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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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重环,重环,子母环也。○重,直龙反,下同。其人美且鬈。鬈,好貌。笺云:鬈读当为权。权,勇壮也。○鬈音权,《说文》云:“发好貌。”
'疏'笺“鬈读”至“勇壮”。○正义曰:笺以诸言且者,皆辞兼二事,若鬈是好貌,则与美是一也。“且仁”、“且偲”,既美而复有仁才,则“且鬈”不得为好貌,故易之。《巧言》云:“无拳无勇。”其文相连,是鬈为勇壮也。以君能尽其仁爱,与百姓同乐,故美其“且仁”。以君身有勇壮,能捕取猛兽,故美其“且鬈”。以君善於射御,多有才能,故美其“且偲”。皆是猎时之事,故历言之。《大叔于田叙》云:“叔多才而好勇”,亦谓猎时有才勇也。
卢重鋂,鋂,一环贯二也。○鋂音梅。其人美且偲。偲,才也。笺云:才,多才也。○偲,七才反,《说文》云:“强也。”
'疏'传“鋂,一环贯二”。○正义曰:上言重环,谓“环相重”,故知谓“子母环”,谓大环贯一小环也。“重鋂”与“重环”别,则与子母之环文当异,故知“一环贯二”,谓一大环贯二小环也。《说文》亦云:“鋂,环也,一环贯二。”
《卢令》三章,章二句。
《敝笱》,刺文姜也。齐人恶鲁桓公微弱,不能防闲文姜,使至淫乱,为二国患焉。○敝笱,婢世反,徐符灭反,本又作“弊”,败也。笱音古口反,取鱼器也。恶,乌路反。
'疏'“《敝笱》三章,章四句”至“患焉”。○正义曰:作《敝笱》诗者,刺文姜也。所以刺之者,文姜是鲁桓夫人,齐人恶鲁桓公为夫微弱,不能防闲文姜,使至於齐,与兄淫乱,为二国之患焉,故刺之也。文姜淫乱,由鲁桓微弱使然。经三章,皆是恶鲁桓以刺文姜之辞。《夏官·虎贲氏》云:“舍则守王闲。”注云:“舍,王出所止宿处也。闲,梐枑也。”《天官·掌舍》“掌王之会同之舍,设梐枑再重”,杜子春云:“梐枑谓行马。玄谓行马再重者,以周卫有外内列。周卫,防守之物,名之曰闲。”则闲亦防禁之名,故此及《猗嗟》之序皆防闲并言之也。齐则襄公通妹,鲁则夫人外淫。桓公见杀於齐,襄公恶名不灭,是为二国患也。文姜既嫁於鲁,齐人不当刺之,由其兄与妹淫,齐人恶君而复恶文姜,亦所以刺君,故编之为襄公诗也。
敝笱在梁,其鱼鲂鳏。兴也。鳏,大鱼。笺云:鳏,鱼子也。鲂也,鳏也,鱼之易制者,然而敝败之笱不能制。兴者,喻鲁桓微弱,不能防闲文姜,终其初时之婉顺。○鲂音房。鳏,毛古顽反,郑古魂反。易,夷豉反。齐子归止,其从如云。如云,言盛也。笺云:其从,侄娣之属。言文姜初嫁于鲁桓之时,其从者之心意如云然。云之行,顺风耳。后知鲁桓微弱,文姜遂淫恣,从者亦随之为恶。○从,才用反,注下皆同。
'疏'“敝笱”至“如云”。○毛以为,笱者捕鱼之器。弊败之笱在於鱼梁,其鱼乃是鲂鳏之大鱼,非弊败之笱所能制,以喻微弱之君为其夫婿,其妻乃是强盛之齐女,非微弱之夫所能制,刺鲁桓之微弱,不能制文姜也。又言文姜难制之意。齐子文姜初归於鲁国止,其从者庶姜庶士,其数众多如云然,以此强盛,故鲁桓不能禁也。○郑以为,弊败之笱在於鱼梁,其鱼乃是鲂鳏之小鱼。鲂鳏自是鱼之易制者,但笱以弊败,不能制,以喻文姜是妇人之易制者,但由鲁桓以微弱不能制。由其不制文姜,故令从者亦恶。齐子文姜初归於鲁国止,其从者之心如云然。云行顺风东西,从者随嫡善恶,由文姜淫泆,故从者亦淫。○传“鳏,大鱼”。○正义曰:《孔丛子》云:“卫人钓於河,得鳏鱼焉,其大盈车,子思问曰:‘如何得之?’对曰:‘吾下钓垂一鲂之饵,鳏过而不视。又以豚之半,鳏则吞矣。’子思叹曰:‘鱼贪饵以死,士贪禄以亡。’”是鳏为大鱼也。传以鳏为大鱼,则以大为喻。王肃言:“鲁桓之不能制文姜,若弊笱之不能制大鱼也。”○笺“鳏鱼”至“婉顺”。○正义曰:“鳏,鱼子”,《释鱼》文。李巡曰:“凡鱼之子总名鲲也。鲲、鳏字异,盖古字通用。或郑本作‘鲲’也。《鲁语》云:‘宣公夏滥於泗渊,里革断其罟而弃之,曰:鱼禁鲲,鸟翼鷇卵,蕃庶物也。’”是亦以鲲为鱼子也。毛以鲲为大鱼,郑以鲲为鱼子而与鲂相配,则鲂之为鱼,中鱼也,故可以为大亦可以为小。陆机《疏》云:“鲂,今伊、洛、济、颍鲂鱼也,广而薄,肥恬而少力,细鳞,鱼之美者。辽东梁水鲂特肥而厚,尤美於中国鲂,故其乡语曰‘居就粮梁水鲂’是也。”笺以一鳏若大鱼,则强笱亦不能制,不当以弊败为喻。且鲂、鲲非极大之鱼,与鳏不类,故易传以为小鱼易制,喻文姜易制,但鲁桓微弱,不能防闲文姜,使终其初时之婉顺。文姜素与兄淫,而云“初时婉顺”者,在齐虽则先淫,至鲁必将改矣,但知桓公微弱,后复更为淫耳。○传“如云,言盛”。○正义曰:传以如云言盛,谓其从者多,强盛而难制。孙毓云:“齐为大国,初嫁宠妹,庶姜庶士盛如云雨,故妹来自由,桓公不能禁制。”言从者之盛,传意当然。文姜归鲁之日,襄公未为君,言宠妹则非也。○笺“其从”至“为恶”。○正义曰:侄娣之外,更当有侍御贱妾,故云“其从,侄娣之属”。笺以作诗者主刺文姜之恶,而言其从如云,明以文姜恶甚,疾其败损族类,故易传以为从者亦随文姜为恶。
敝笱在梁,其鱼鲂鱮。鲂鱮,大鱼。笺云:鱮,似鲂而弱鳞。○鱮,象吕反,《广雅》云“鰱也”,音连。
'疏'笺“鱮,似鲂而弱鳞”。○正义曰:陆机《疏》云:“鱮似鲂,厚而头大,鱼之不美者,故里语曰‘网鱼得鱮,不如啗茹’。其头尤大而肥者,徐州人谓之鲢,或谓之鳙。幽州人谓之鸮,或谓之胡鳙。”
齐子归止,其从如雨。如雨,言多也。笺云:如雨,言无常,天下之则下,天不下则止,以言侄娣之善恶,亦文姜所使止。
'疏'笺“如雨”至“使止”。○正义曰:侄娣之善恶,亦文姜所使,今定本云“所使止”,於义是也。
敝笱在梁,其鱼唯唯。唯唯,出入不制。笺云:唯唯,行相随顺之貌。○唯唯,维癸反,沈养水反,《韩诗》作“遗遗”,言不能制也。
'疏'传“唯唯,出入不制”。○正义曰:上二章言鱼名,此章言鱼貌,令其上下相充也。唯唯,正是鱼行相随之貌耳。传以弊笱不能制大鱼,故云出入不制。笺以为小鱼,故行相随顺之貌。各从其义,故为辞异耳。其於唯唯,义亦同也。
齐子归止,其从如水。水,喻众也。笺云:水之性可停可行,亦言侄娣之善恶在文姜也。
《敝笱》三章,章四句。
《载驱》,齐人刺襄公也。无礼义故,盛其车服,疾驱於通道大都,与文姜淫播其恶於万民焉。故犹端也。○驱,欺具反,又如字,下皆同,本亦作“駈”。播,波佐反。
'疏'“《载驱》四章,章四句”至“民焉”。○正义曰:《载驱》诗者,齐人所作以刺襄公也。刺之者,襄公身无礼义之故,乃盛饰其所乘之车与所衣之服,疾行驱驰於通达之道,广大之都,与其妹文姜淫通,播扬其恶於万民焉,使万民尽知情,无惭耻,故刺之也。国人刺君,乃是常事,诸序未有举国之名言其民刺君。此独云“齐人刺襄公”者,以文姜鲁之夫人,襄公往入鲁境,以其齐、鲁交错,须言齐以辨嫌。无礼义,盛其车服者,首章次句与次章上二句是也。疾驱,首章上句是也。於通道大都,下二章上二句是也。经因駈车而言车饰,故先言载驱。序以美其车服然后驱之,且欲见其驱车所往之处,故令疾驱与通道大都为句而后言之。经有车马之饰而已,无盛服之事。既美其车,明亦美其服,故协句言之。四章下二句皆言文姜来会齐侯,是与文姜淫之事,大都通道人皆见之,是播其恶於万民也。○笺“故犹端”。○正义曰:诸言“故”者,多是因上文以生下事。此“故”乃与上为句,非生下之辞,是以笺特释之。“无礼义故”,犹言无礼义端,端谓头绪也。《论语》“叩其两端”,谓动发本末两头也。《标有梅》笺云“女年二十而无嫁端”,为无嫁之头绪。此亦谓无礼义之头绪也,故盛服而与妹淫通也。
载驱薄薄,簟茀朱鞟。薄薄,疾驱声也。簟,方文蓆也。车之蔽曰茀。诸侯之路车,有朱革之质而羽饰。笺云:此车襄公乃乘焉,而来与文姜会。○薄,普各反,徐扶各反。茀音弗。鞹,苦郭反,革也。鲁道有荡,齐子发夕。发夕,自夕发至旦。笺云:襄公既无礼义,乃疾驱其乘车以入鲁竟。鲁之道路平易,文姜发夕由之往会焉,曾无惭耻之色。○发,《韩诗》云:“发,旦也。”其乘,绳证反,或音绳。竟音境,本亦作“境”。易,夷豉反,下“乐易”同。
'疏'“载驱”至“发夕”。○正义曰:言襄公将与妹淫,则驱驰其马,使之疾行,其车之声薄薄然,用方文竹簟以为车蔽,又有朱色之革为车之饰。公乘此车马往就文姜,鲁之道路有荡然平易,齐子文姜乃由此道发夕至旦来与公会。公与妹淫,曾无愧色,故刺之。○传“薄薄”至“羽饰”。○正义曰:薄薄,车声状。序言疾駈,故云疾驱。駈与驱音义同,皆谓駈马疾行也。《斯干》说铺席燕乐之事云:“下莞上簟。”簟字从竹,用竹为席,其文必方,故云方文席也。车之蔽曰茀,谓车之后户也。《说文》云:“鞹,革也。”兽皮治去毛曰革,鞹是革之别名。此说齐君之车,而云朱鞹,故云诸侯之路车有朱革之质而羽饰。谓以皮革为本质,其上又以翟羽为之饰也。《释器》云:“舆革,前谓之鞎,后谓之茀。”李巡曰:“舆革前,谓舆前以革为车饰曰鞎。茀,车后户名也。”郭璞曰:“鞎,以韦靶车轼也。茀,以韦靶后户也。”又云:“竹前谓之御,后谓之蔽。”李巡曰:“竹前,谓编竹当车前以拥蔽,名之曰御。御,止也。”孙炎曰:“御,以簟为车饰也。”郭璞曰:“蔽,以簟衣后户也。”如《尔雅》之文,车前后之饰,皆有革有簟,故此说车饰云“簟茀朱鞹”也。彼文革饰后户谓之茀,竹饰后户谓之蔽,则茀、蔽异矣。此言车之蔽曰茀,茀、蔽为一者,彼因革与竹别而异其文耳,其实革竹同饰后户,俱为车之蔽塞,故此传茀、蔽通言之。《春官》巾车掌王后之车辂,有重翟、厌翟。《硕人》说卫侯夫人云“翟茀以朝”。是妇人之车有翟羽饰矣。经、传不言诸侯路车有翟饰者,今传言羽饰,必当有所案据,不知出何书也。○传“发夕”至“至旦”。○正义曰:此言发夕,谓夕时发行,故为发夕至旦。《小宛》云“明发不寐”,谓此至明之开发,未尝寝寐,故为发夕至明。所以立文不同,皆为夕发至旦。○笺“襄公”至“之色”。○正义曰:知入鲁境者,以下言“汶水汤汤”,则会在汶侧。齐在鲁北,水北曰阳。僖元年《左传》称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当齐襄公之时,汶水之北尚是鲁地,故知襄公乘车入鲁境也。於“鲁道”之下,即言“发夕”,是则夜行在道,言其疾趋齐侯之意,故言文姜发夕而往会焉。兄则盛饰而往,妹则疾行会之,是其无惭耻之色。
四骊济济,垂辔沵沵。四骊,言物色盛也。济济,美貌。垂辔,辔之垂者。沵沵,众也。笺云:此又刺襄公乘是四骊而来,徒为淫乱之行。○骊,力驰反。济,子礼反,注同。尔尔,本亦作“沵”,同,乃礼反。徒,一本作“从”,两通。行,下孟反。鲁道有荡,齐子岂弟。言文姜於是乐易。然笺云:此岂弟犹言发夕也。岂读当为辏А5埽豆盼纳惺椤芬缘芪觥`觯饕病!鹌瘢姆矗忠病5苋缱郑蛞舸追础@忠袈濉j'音开。圉音亦。
'疏'“四骊”至“岂弟”。○毛以为,襄公将与妹淫,乘其一驷之马,皆是铁骊之色,其马济济然而美,又四马垂其六辔沵沵然而众。为此盛饰,往就文姜。鲁之道路有荡然平易,齐子文姜於是乐易然来与兄会,曾无惭色,故刺之。○郑唯恺悌为异。言文姜开明而往会之。馀同。○传“四骊,言物色盛也”。○正义曰:《夏官·校人》云:“凡军事,物马而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