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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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亦得通。《礼记》引此诗,彼注云:“武王筑而成之。”与此异者,引《诗》断章,多异於本。此顾上下之文言“武王烝哉”,是武王之盛事不宜直言其筑作而已,故以伐纣为成之。
丰水有芑,武王岂不仕?诒厥孙谋,以燕翼子。芑,草也。仕,事。燕,安。翼,敬也。笺云:诒,犹传也。孙,顺也。丰水犹以其润泽生草,武王岂不以其功业为事乎?以之为事,故传其所以顺天下之谋,以安其敬事之子孙,谓使行之也。《书》曰:“厥考翼,其肯曰:‘我有后,弗弃基?’”○芑音起。诒,以之反。孙,王申毛如字,郑音逊。传,直专反。下同。
武王烝哉!笺云:上言皇王,而变言武王者,皇,大也,始大其业,至武王伐纣成之,故言武王也。
'疏'“丰水”至“烝哉”。○正义曰:言丰水之傍有芑菜,丰水是无情之物,犹以润泽而生菜为己事,况武王岂不以功业为事乎?言实以功业为事,思得泽及后人,故遗传其所以顺天下之谋,以安敬事之子孙。言武王能传顺天下,功被来世,后人敬其事者,则得行之乃安。是武王之道,令得长世,武王诚得为人君之道哉。○传“燕,安。翼,敬”。○正义曰:燕礼所以安宾,故燕为安也。“翼,敬”,《释诂》文。○笺“诒犹”至“弃基”。○正义曰:诒训遗,即流传之义,故诒犹传也。传其顺天下之谋者,谓圣人所谋之事,行之则必顺天下之心,安其敬事之子孙。言子孙敬事,能遵用其道,则得安也。必言敬事者,若子孙不敬,则不能行之;不能行,则不得安,故安、敬并言之。引《书》曰者,《大诰》文。彼上文以堂屋耕播为喻,言父为之於前,子不循於后,其父则嫌责之。此假言其父之辞。彼注云:“其父敬职之人,其肯曰:‘我有后,子孙不废弃我基业乎?’”引此明后人须因前基,故云传谋以安敬后,证翼为敬。彼言父敬,此言子孙明敬事者,乃能不弃基,故引而反以相明。
《文王有声》八章,章五句。
《文王之什》十篇,六十六章,四百一十四句。
□《毛诗正义》□笺 汉·郑 玄□疏 唐·孔颖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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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诗正义》
卷十七 十七之一
卷十七 十七之一
◎生民之什诂训传第二十四
陆曰:自《生民》至《卷阿》八篇,成王、周公之《正大雅》。
《生民》,尊祖也。后稷生於姜嫄,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推以配天焉。○嫄音原。姜,姓。嫄,名。有邰氏之女,帝喾元妃,后稷母也。
'疏'“《生民》八章,首章十句,二章、三章八句,四章、五章十句,六章八句,七章十句,卒章八句”至“配天焉”。○正义曰:作《生民》诗者,言尊祖也。序又言尊祖之意。以后稷生於姜嫄而来,其文王受命,武王除乱,以定天下之功,其兆本起由於后稷。及周公、成王致大平、制礼,以王功起於后稷,故推举之以配天,谓配夏正郊天焉。祭天而以祖配祭者,天无形象,推人道以事之,当得人为之主。《礼记》称“万物本於天,人本於祖”,俱为其本,可以相配,是故王者皆以祖配天,是同祖於天,故为尊也。祖之定名,父之父耳。但祖者始也,己所从始也,自父之父以上皆得称焉。此后稷之於成王,乃十七世祖也。不言姜嫄生后稷者,经称“厥初生民,时维姜嫄”,是据后稷本之姜嫄,故序亦顺经而为文也。言文、武之功起於后稷者,《周语》云:“后稷勤周,十五世而兴。”是后稷勤行功业,为周室开基也。《中候·稷起》注云:“尧受《河图》、《洛书》,后稷有名录,苗裔当王。”是后稷子孙当王,名见《图》、《书》也。文既因之,武亦因之,故并言“文、武之功起於后稷”也。经八章,上三章言后稷生之所由显异之事,是后稷生於姜嫄也。下五章言后稷长而有功,见其得以配天之意。其言“推以配天”,结上“尊祖”之言,於经无所当也。
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本后稷也。姜,姓也。后稷之母配高辛氏帝焉。笺云:厥,其。初,始。时,是也。言周之始祖,其生之者,是姜嫄也。姜姓者,炎帝之后。有女名嫄,当尧之时,为高辛氏之世妃,本后稷之初生,故谓之生民。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禋,敬。弗,去也。去无子,求有子,古者必立郊禖焉。玄鸟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郊禖,天子亲往,后妃率九嫔御。乃礼天子所御,带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郊禖之前。笺云:克,能也。弗之言祓也。姜嫄之生后稷,如何乎?乃禋祀上帝於郊禖,以祓除其无子之疾,而得其福也。能者,言齐肃当神明意也。二王之后,得用天子之礼。○禋音因。嫔,婢人反。韣音独,弓衣。祓音拂,又音废。下同。齐,侧皆反,本亦作“斋”。篇末“齐敬”同。
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履,践也。帝,高辛氏之帝也。武,迹。敏,疾也。从於帝而见于天,将事齐敏也。歆,飨。介,大也。攸止,福禄所止也。震,动。夙,早。育,长也。后稷播百穀以利民。笺云:帝,上帝也。敏,拇也。介,左右也。夙之言肃也。祀郊禖之时,时则有大神之迹,姜嫄履之,足不能满。履其拇指之处,心体歆歆然。其左右所止住,如有人道感己者也。於是遂有身,而肃戒不复御。后则生子而养长之,名曰弃。舜臣尧而举之,是为后稷。○敏,密谨反。歆,许金反。介音戒。震,真慎反。见,贤遍反。齐敏,侧皆反,又如字。
'疏'“厥初”至“后稷”。○毛以为,本其初生此民者,谁生之乎?是维姜嫄。言有女姓姜名嫄生此民也。既言姜嫄生民,又问民生之状。言姜嫄之生此民,如之何以得生之乎?乃由姜嫄能禋敬能恭祀於郊禖之神,以除去无子之疾,故生之也。禋祀郊禖之时,其夫高辛氏帝率与俱行,姜嫄随帝之后,践履帝迹,行事敬而敏疾,故为神歆飨。神既飨其祭,则爱而祐之,於是为天神所美大,为福禄所依止,即得怀任,则震动而有身。祭则蒙祐获福之夙早,终人道则生之。既生之,则长养之。及成人有德,为舜所举用,播种百穀,以利益下民,维为后稷矣。本其初生,故谓之生民。民则人所不识,后稷是显见之号,故言“是维后稷”以结之。○郑唯履帝以下三句为异。其首尾则同。言当祀郊禖之时,有上帝大神之迹。姜嫄因祭见之,遂履此帝迹拇指之处,而足不能满,时即心体歆歆,如有物所在身之左右,所止住於身中,如有人道精气之感己者也。於是则震动而有身,则肃戒不复御。馀同。○传“生民”至“帝焉”。○正义曰:此章首言生民即后稷也。后稷而谓之民者,本其初生而未有贵位,生与民同,以民言之,故云“生民,本后稷也”。《晋语》云:“黄帝以姬水成,炎帝以姜水成,成而异德,故黄帝为姬,炎帝为姜。”是姜者,炎帝之姓,故云“姜,姓也”。言后稷之母配高辛氏帝,谓为帝喾之妃,与喾相配而生此后稷,以后稷为喾之子也。张晏曰:“高辛所兴地名喾,以字为号,上古质故也。”《大戴礼·帝系篇》:“帝喾卜其四妃之子,皆有天下。上妃,有邰氏之女,曰姜嫄,而生后稷;次妃,有娀氏之女,曰简狄,而生契;次妃陈锋氏之女曰庆都,生帝尧;下妃娵訾之女曰常仪,生挚。”以尧与契俱为喾子。《家语》、《世本》其文亦然。故毛为此传及《玄鸟》之传,司马迁为《五帝本纪》皆依用焉。其后刘歆、班固、贾逵、马融、服虔、王肃、皇甫谧等,皆以为然。然则尧为圣君,契为贤弟,在位七十载而不能用,必待舜乃举之者,圣人显仁藏用,匿迹隐端,虽则自知,故不委任,待众举而后用,见取人之dafa耳。若稷、契,尧之亲弟,当生在尧立之前,比至尧崩,百馀岁矣。尧崩之后,仍为舜所敕用者,以其并是上智,寿或过人,不可以凡人促龄,而怪彼永命也。若稷、契即是喾子,则未尝隔世。《左传》之说八元,云“世济其美”者,正以能承父业,即称为世,不要历数世也。其纬候之书及《春秋命历序》言五帝传世之事为毛说者,皆所不信。○笺“厥其”至“生民”。○正义曰:“厥,其”,《释言》文。“初,始”,《释诂》文。周始祖,后稷也。周以后稷为始祖,文王为太祖。雍禘太祖,谓文王也。后稷以初始感生,谓之始祖,又以祖之尊大,亦谓之太祖。《周语》曰:“我太祖后稷之所经纬。”是也。若文王以受命之大,唯得称太祖,不得言始祖也。笺必名此经之民为始祖者,以人之为人,皆有始生之时,如此诗言初生,欲明自此巳前未有周家种类,周之上元始生於此,故言周之始祖,解其言“厥初”之意也。以炎帝姓姜,故知姜嫄是炎帝之后。姓姜而以嫄配之,故知有女名嫄。妇人不以名行,此嫄或当是字,但五帝时质,未必有名字之别,故以名言之。郑信谶纬,以《命历序》云“少昊传八世,颛顼传九世,帝喾传十世”,则尧非喾子,稷年又小於尧,则姜嫄不得为帝喾之妃,故云“当尧之时,为高辛氏之世妃”,谓为其后世子孙之妃也。人世短长无定,於是时书又散亡,未知其为几世,故直以世言之。其《大戴礼》、《史记》诸书,皆郑所不信。张融云:“稷、契年稚於尧,尧不与喾并处帝位,则稷、契焉得为喾子乎?若使稷、契必喾子,如《史记》是尧之兄弟也。尧有贤弟七十,不用须舜与之,此不然明矣。《诗》之雅、颂,姜嫄履迹而生,为周始祖;有娀以玄鸟生商,而契为玄王。即如毛传、《史记》之说,喾为稷、契之父,帝喾圣夫,姜嫄正妃,配合生子,人之常道,则《诗》何故但叹其母,不美其父,而云‘赫赫姜嫄,其德不回。上帝是依,是生后稷?’周、鲁何殊。特立姜嫄之庙乎?”融之此言,盖得郑旨,但以姜嫄为世妃,则於《左传》“世济”之文复协,故易传不以为高辛之妃也。○传“禋敬”至“之前”。○正义曰:《释诂》云“禋,祭也”,则禋是祭之名。又云“禋,敬也”,义得相通。且祭必致敬,故以禋为敬也。《大宗伯》云:“禋祀昊天上帝。”注云:“禋之言烟。周人尚臭。烟,气之臭闻者也。”则郑以禋者唯祭天之名,故《书》称“禋于六宗”,郑皆以为天神。经传之中,亦非祭天而称禋祀者,诸儒遂以禋为祭之通名。王肃云:“《外传》曰:‘精意以享曰禋。’禋非燔燎之谓也。”袁准曰:“禋者,烟气烟熅也。天之体远,不可得就,圣人思尽其心,而不知所由,故因烟气之上,以致其诚,故《外传》曰‘精意以享,禋’,此之谓也。”准又称:难者曰:“禋于文王,何也?”曰:“夫名有转相因者,《周礼》云‘禋祀上帝’,辨其本言烟熅之礼也。《书》曰‘禋于文、武’者,取其辨精意以享也。先儒云‘凡絜祀曰禋’,若絜祀为禋,不宜别六宗与山川也。凡祭祀无不絜,而不可谓皆精。然则精意以享,宜施燔燎,精诚以假烟气之升,以达其诚故也。”切以准言为然。郑於《尚书》以文、武於明堂配五帝,故亦以称禋。是禋名唯施於祭天也。传於此下,即说郊禖之祀。郊必祭天,则毛亦以此禋为祭天。其馀《书传》言禋者,则未知毛意与谁同也。弗训为去,心所不欲,即当去之,故以“弗,去”谓去无子以求有子也。经言禋祀,未知所祀之神,故云“古者必立郊禖焉”。言此祀,祀郊禖也。知者,以妇人无外事,不因求子之祭,无有出国之理。又禋祀以求子,唯禖为然,故知禋祀是祀禖也。既言所祀之神,因言其祭之礼。自“玄鸟至之日”以下,皆《月令》文。所异者,唯彼“郊”作“高”耳。玄鸟,燕也。燕至在春分二月之中,燕以此时感阳气来集人堂宇,其来主为产乳蕃滋,故王者重其初至之日,用牛羊豕之太牢,祀於郊禖之神,盖祭天而以先禖者配之。变禖言禖者,神之也。其祭之时,天子亲自身往,敬其事,故亲祭之。於时后妃率九嫔从之,而往侍御於祭焉。天子内官有后也,夫人也,嫔也,世妇也,女御也,而独言九嫔者,以后是内官之主,须后妃率之,五等则九嫔居中,举中而言,明百二十人皆往也。未有孕而往者,求其早有孕也。内官百二十人,周之制也。高辛之时,未有此数,因礼之成文而引之耳。於祀之时,乃以醴酒礼天子所御,谓已被幸有娠者也。使太祝酌酒饮之於郊禖之庭,以神之惠光显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