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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当代 2010年第3期-第9部分

小说: 当代 2010年第3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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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明显带了几分讨好。但胡天告诉我;他在村里还听到另一种传言;说是让知青担任大队会计是对村里不负责任;知青是外人;谁知会干出什么事来;将来真在账上做些手脚又一走了之;恐怕找都没有地方找去。我听了这话自然很生气;我对胡天说;谁还愿意当他这大队会计;他们谁愿意干谁就去干好了;我才没这个兴趣。胡天说;愿不愿干是你的事;既然村里有这样的传言;就说明有人对你接任大队会计这件事有看法;你自己还是当心一点好。 
  我当时只是点点头;却并没将胡天的话放在心上。 
  几天以后的一个早晨;队长杨胡子分派我和生产队的几个人去田里背棉花柴。所谓“棉花柴”;也就是摘掉棉桃之后的棉花秧;这种棉花秧具有一定的木质;晒干以后当柴烧非常好。当时和我一起下田的人里有马保管的儿子马凤鸣。马凤鸣上过几天初中;但没毕业就回村来务农;在村里应该算是有文化的年轻人。据说他刚回来时;马保管曾想让他去村里的小学校当老师;但当时吴代表的儿子吴老师也正想去学校。马凤鸣跟吴老师竞争;无论是家里的政治条件还是在村里的实力;自然都竞争不过;于是他最后就还是来生产队当了普通社员。马凤鸣认为自己有些文化;所以经常来我们集体户;尤其爱去女生宿舍找伍红说话。但伍红对他很冷淡;偶尔来了兴致也只是拿他开一开心。我在这个早晨来到田里;马凤鸣始终跟在我的身边;还不停地跟我说话;捆棉花柴时也跟我的垄挨在一起。当时这条垄很长;捆到还差一截时;马凤鸣说;算了吧;如果捆到头就太多了;棉花柴沉;也背不动。 
  我当时也没多想;捆好棉花柴背起来就往回走。 
  就在这时;我听到金秃子在我的身后骂起来。金秃子是村里的“黑五类”子弟;他父亲是“历史反革命”兼“坏分子”;因此金秃子在村里就一向表现很积极;平时竭力向有权有势的人身边靠拢。他这时在我身后骂着说;这是谁干的顾头不顾腚的事;一条垄只收到半截就不收了;以后谁还会为这点棉花柴再跑一趟?偷奸耍滑也没有这样干的! 
  接着就越骂越难听;而且一直跟在我的身后骂了一路。 
  我被他骂得心里直蹿火;又感到有些奇怪;我并没招惹他;他为什么会这样无端地向我挑衅?这时马保管的儿子马凤鸣就在我身边气哼哼地低声说;这小子是不想活了;一个黑五类子弟还敢这样猖狂;他有啥资格骂人?他要是敢骂我;我非揍死他不可! 
  应该说;马凤鸣的这番话深深地刺激了我。我虽然是一个知青;也不能让村里这样一个谁都瞧不起的黑五类子弟随意辱骂。我的火气终于腾地在心里燃烧起来。我回到场边放下背上的棉花柴。这时金秃子也随后跟过来。他的嘴里还在高一声低一声地闲骂;而且越发骂得不堪入耳。我觉得已经实在忍无可忍了;就朝他走过去问;你在骂谁? 
  不料金秃子早有准备;立刻从身边抄起一把木锨就朝我砸过来。 
  嘴里嚷道;我骂的就是你! 
  我站着没动;等他的木锨砸到我面前时;突然伸手抓住;又用力一拽;就将他拽得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上。跟着我就扑上去;与他滚在地上扭打起来。我那时身体很强壮;挖河时一顿饭甚至可以吃十几个馒头;所以没费多大力气就将金秃子压到底下。但金秃子一边挣扎着一边伸手抓过一根棉花柴;突然朝我的脸上扎过来。我没有防备;稍稍一躲;他趁机就翻过来压到我的身上。也就在这时;我感到有人在我的手里悄悄塞了一把镰刀。这把镰刀很锋利;也很陌生;时至今日回想起来;我仍然无法判断出它的主人究竟是谁;因为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这把镰刀。当然;我更无法判断出这把镰刀究竟是什么人塞到我手里的;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是;幸好我当时还算理智。尽管金秃子压着我拼命地朝我身上挥拳头;我只是将这把镰刀倒过来;用木柄朝金秃子的头上和身上狠抽了几下。金秃子立刻杀猪一样地嚎叫起来;然后就跳起身朝村里跑去;哇哇的叫声顿时响彻一条街。 
  跟着村里的扩音器就响起来;是马保管的声音。马保管先通知队里的社员去村口的场边分棉花柴;然后就指名点姓地叫我;让我立刻到生产队的办公室去解决问题。他这样说完之后;不知为什么;似乎是忘记了关掉扩音器;大喇叭里仍然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就听他忿忿地不知在对谁说;去田里干活哪有这样偷懒的;收棉花柴只收半条垄;金秃子给他提了提意见就用镰刀砍人家;还差点闹出人命来;这也太霸道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时看着挺老实的一个知青;咋一闹起来就这样凶?这以后要让他管点事;谁还敢惹? 
  当时一村的人都仰起头;竖着耳朵像在收听实况转播。 
  这一次事后我没向村里做任何解释。村里的干部不知为什么;也没再追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几天以后我就接到通知;到村里接任了大队会计。后来马保管在街上遇到我;立刻拉住我说金秃子这小子真不是东西;存心生事;那天的事大家都明白;不能怪你;我就对杨胡子说;人家挺好的一个知青;平日斯斯文文的连村里都重用;他金秃子不是没事找事么! 
  我笑笑对马保管说;是啊;您真是个好人;以后有事只管说话。 
  这以后没过多久;马保管果然有事来求我帮忙。 
  一天中午;他来到大队办公室;笑眯眯地对我说;你如今也是大队干部啦;又是个知青;挺有文化;哪一天再入了党也许就不回城里去了吧?我当时正在算账;抬起头冲他笑一笑说;如果能回去当然还是回去;我可不想在这里呆一辈子。 
  马保管立刻点头;说是啊是啊;你是做大事的人么;哪能在这穷乡僻壤窝一辈子。然后沉了一下;又试探着问;那你们集体户里;别的知青呢;是不是……也都还想回去?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就问;您指的是谁? 
  他支吾了两声说;比方说吧;那个伍红? 
  这时我已猜到了马保管的来意;于是说;这就很难讲了;每个人的心思都在自己的心里揣着;况且又是女知青;这种心里话怎么会对我讲出来。 
  马保管连忙说是啊是啊;然后凑到我跟前;又讪讪地说;我那个儿子;也就是你凤鸣兄弟;眼下也不小咧;凭你的眼光;你看他俩合不合适? 

  马保管的儿子马凤鸣看上了伍红;这我是早就知道的;伍红自己也曾对我说过。但伍红当时是当成笑话说的。她把马保管那个木讷之中又带几分阴险的儿子比喻成一种两栖爬行动物;而把自己又比喻成一只飞禽。这样的话我当然无法告诉马保管。 
  我想了一下;很认真地对马保管说;这可是他们两人一辈子的大事;合不合适我这局外人怎么好说;只有当事人自己的心里才会明白。然后我考虑了一下;又说;好吧;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回去对伍红说一下试试;成不成不敢说;只能是试一试。 
  马保管听了连忙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好好;你办事;我最放心。 
  我在这天下午回到集体户;就把这件事对伍红说了。伍红一听立刻笑得前仰后合。这时伍红已经在跟村里的杨三吹谈恋爱;只是还在保密阶段;除了她两个人;只有我们集体户的知青才知道此事。杨三吹是复员军人;这时已担任村里的治保主任。 
  据伍红说;杨三吹的醋劲很大;平时谁跟她说一句话他都不高兴。 
  伍红对我说;这件事你不用管;只要告诉杨三吹;让他去办就行了。 
  果然;伍红去对杨三吹说了这件事;三天以后;马保管的儿子就被杨三吹派人捆起来;说他夜里违反了村里的治安规定;十二点以后才从金秃子的家里喝酒出来;还在街上随意大声唱歌;一定要弄到公社专政组去查办。马保管立刻吓慌了手脚;搞不清楚只为这样一点小事;杨三吹怎么会如此动怒;于是连忙托人去向杨三吹求情;最后还在家里摆了一桌酒席。杨三吹和几个村干部去他家喝了一顿酒;此事才总算过去。 
  事后马保管弄清个中原委;一下顿足痛悔不迭。 
  五 杨三吹 
  杨三吹叫杨金玉。三吹;是村里人为他取的绰号。 
  我们来芦村两年后;杨三吹从部队复员回来。据村里人说;他走的时候只有十八岁;是村里的猪倌儿。但这时的杨三吹已是高挑身材;白白净净;看上去像一个标致的城里人。 
  杨三吹回村后并没有立刻下田。他经常头戴绿军帽;穿一件很合体的军呢子大衣;耀武扬威地在村里走来走去。有时也向人们说一些他在部队时的经历和业绩。据杨三吹说;他一直是在特种部队;专门接受一些特殊训练;比如擒拿格斗武术搏击等等;后来也当教官。曾有几次;还被派出去执行过很特殊的任务。偶尔说到兴头时;也略施一下拳脚;给村里的年轻人亮一亮身手;看上去果然像是有些武功的样子。一次村里的醉鬼侯三将生产队里的一只猪崽偷去吃了;被队长杨胡子发现后;罚了他六百个工分。六百工分大约要折合十八元钱;醉鬼侯三当然不认账;于是就找到杨胡子大吵大闹;还乘着酒劲要动手打杨胡子。当时杨三吹恰好也在旁边;于是就对醉鬼侯三好言相劝;说他偷吃生产队的猪崽已经不对;罚工分也是应该的;就不要再无理取闹。但醉鬼侯三并不把杨三吹放在眼里;伸手就推了他一把;并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连他一起打。当时杨三吹没再说话;等醉鬼侯三第二下再推过来时;只抓住他的肩膀轻轻往外一带;底下又伸腿一绊。醉鬼侯三原本已经喝得摇摇晃晃;再被杨三吹这一拽一绊立刻就横着扔出去;直跌出一丈多远才摔到地上。醉鬼侯三立刻爬起身扑过来就要跟杨三吹拼命。杨三吹并没有躲闪;等醉鬼侯三扑到跟前时;侧身抓住他的衣领又用力一扔;醉鬼侯三就又被摔出去。直到这时;村里的人们才看出杨三吹果然有些功夫。 
  但没过多久就传出消息;说杨三吹在部队时并不是什么特务连;只在炊事班喂猪。 
  杨三吹听说此事后很生气;立刻向传说的人追问;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的。后来一直追到吴代表这里。杨三吹就来质问吴代表;这件事是不是你说的? 
  吴代表只好点头承认;说确实是自己说的。 
  杨三吹说你作为村干部;怎么可以乱说话? 
  吴代表吭哧一下说;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杨三吹立刻问;听谁说的? 
  吴代表说;听醉鬼侯三说的。 
  杨三吹问;醉鬼侯三是听谁说的? 
  吴代表说;听柳村孙羊倌儿说的。 
  杨三吹一听柳村孙羊倌儿立刻就不说话了。柳村孙羊倌儿有一个弟弟;是和杨三吹一起参军;而且在同一个部队的。不过杨三吹后来向村里人解释;说孙羊倌儿的弟弟虽然和自己在同一个部队;但并不是一个连队;因此他对自己的情况也就并不了解。 
  这时杨三吹已经担任了村里民兵连的指导员。 
  那段时间备战风声日紧;中苏边境已经剑拔弩张。芦村一带的农田里也经常发现从台湾用气球飘过来的反动传单;叫嚣要反攻大陆。我们知青和村里所有的基干民兵就都已发下自动步枪。杨三吹作为民兵连的指导员也就更加忙碌起来;每晚都要为民兵搞军训。 
  那年冬季的一个晚上;村里的扩音器突然响起来;是杨三吹的声音。杨三吹的声音有些紧张;他让全体基干民兵立刻跑步到大队集合。大家听了连忙扔下饭碗跑来村里。杨三吹已经等在这里。他很严肃地宣布;公社武装部刚刚下来紧急命令;让各村基干民兵带足三天的干粮;当晚十点前赶到公社集结待命。大家听了一下也都紧张起来;连忙问杨三吹是什么事。杨三吹沉着脸并不回答。又有人问;这一次要开到什么地方去。杨三吹把眼一瞪说;开到什么地方能随便问么?平时是怎么训练你们的?军事机密懂不懂? 
  问的人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吱声了。 
  于是大家立即回去准备干粮;要求八点钟准时出发。 
  我们回到集体户带足干粮拿上步枪;八点钟再来大队集合时;几乎所有村里的民兵就都已请了假;有说女人要生孩子的;有说爹妈有病离不开的;还有说自己体弱跑不动的。到出发时;就已经只剩了杨三吹带着我们几个知青。 
  杨三吹看看我们哼一声;说走吧。 
  当晚赶到公社的集结地;气氛就更加紧张起来。公社武装部的江部长也已经全副武装;他看一看各村的民兵到齐了;先向大家宣布纪律;夜间行动严禁吸烟;严禁打手电;然后才说;刚刚接到上级通知;最近有一小股台湾特务登陆后流窜到我们这一带;经过分析;很可能潜伏到东孤山上;各村基干民兵立即按统一部署分几路进山围剿;天亮以后在山顶会合。这一阵尽管训练很多;但实战毕竟还是第一次;因此大家听了立刻既兴奋又有些紧张起来。当时我们知青都闲得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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