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春风-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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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还是小跑着到门房把那只匣子取了过来。
鲁振平谢过夏至,打开匣子,双手献上。
夏至把匣子接过来,见里面是一卷画轴,她把画轴小心翼翼地取出来,交给了罗锦言。
罗锦言拿着画轴却没有打开,而是看向鲁振平,一双明净的眸子似是能看穿人的心思。
鲁振平被她看得有些局促,讪讪地道:“老。。。。。。老七让人把这个送到茶铺里,让我转交给您,说是和九九消寒图差不多的,给您画着玩的。”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罗锦言面色平静,倒也不像是生气的,鲁振平松了口气。
老七早就找过他了,但这件事除了他只有李初一知道,但老七从未向他们打听过关于小姐的事,类似送画轴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待到鲁振平下去歇息,罗锦言这才展开画轴。
除了和父亲在外游的那两年,她每年冬天都会在屋里挂一幅九九消寒图,每天画一笔,冬天也就过去了。
但她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消寒图。
这不是梅花,也不是别的应景之物,或者说这不是九九消寒图,这只是一幅填充画。
画面上大多地方是空白的,只有几片房屋和一个池塘,还有七八株大树,其他地方还空着,显然是要在这里填上图案或花草。
如果全都填满,这应是一幅园林图。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罗锦言数了数,如果每天画一点,待到把整幅画全都画满时,也差不多要过年了。
她顿时来了兴趣,让小寒备了水粉画料,看着画轴仔细思量起来。
在这里加个亭子,那边添处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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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改了二十多章,主要是人名,有几处人名错了。
和张广顺去平凉的是莫家康,留在京城的是腾不破。
罗建昌的父亲叫罗经,梅花里长房二老爷叫罗练。
罗绍身边的丫头叫青萝,不是绿萝。
改的就是这些,正版读者重新下载就能看到,盗|版的不能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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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八章 那杯茶
已是十月末,天气日渐冷了。庄子里没有地龙,虽然烧了火盆可屋里还是凉飕飕的。
夏至亲自到灶上给罗锦言炖了燕窝,带着小丫鬟回来,正看到小雪手里抱着几件衣裳,正和一个仆妇在说话,那仆妇看到夏至,匆匆行礼便走开了。
夏至忍不住向仆妇的背影看了几眼,转过身来,见小雪手里的衣裳都是罗锦言的,显然是洗过晒干刚收进来的。
“那个婆子和你说什么?”夏至问道。
夏至记得这个婆子就是庄子里的佃户,被庄头挑来做些清扫的杂活,贴补家用。
“没说什么,她说这些洗洗涮涮的活儿可以让她们去做,不用辛苦咱们了。我说小姐的衣裳都是咱们几个自己洗,没有什么辛苦的。”小雪笑着说道。
夏至点点头,从小到大,小姐的衣裳都是她们亲手去洗,从来没有假手旁人,就连新来的小丫头也没有资格去洗小姐的衣裳。
乡下的婆子不知规矩,应该只是想要和小姐的丫鬟们套套近乎而已。
夏至虽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可还是叮嘱小雪:“庄子里比不得府里,人多手杂的,你仔细一些,千万不要让人浑水摸鱼。”
小雪笑着道:“夏至姐,你就放心吧,小姐的衣裳都是我一个人洗烫,就晾在后罩间,外人就是想要浑水摸鱼也没有机会。”
小雪已经侍候罗锦言六年了,这次回到京城,夏至见她行事有度,不再是当年莽撞的小丫头,对她很满意,很多事情也就放心地交给她去做了。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人都不敢在罗锦言面前提到京城,生怕她会担心罗绍。
罗锦言却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要么看词话小说,要么就是在纸上描描画画,涂涂抹抹,有时还会对着画纸思量许久,直到她在其他纸上画得满意了,才重又画到那卷画轴上面。
反倒是李青风常常和林总管、葛文笙一起,到田园地头上散步,这些年来他走南闯北做茶叶生意,对稼穑并不了解,但林总管给罗绍打理产业多年,罗家的产业又是以耕种为主,他是这方面的行家,李青风向他请教,不到一个月,对稼穑之事也懂了不少。
罗锦言听说后就打趣他:“北方的田地和江南不同,二哥是想在北方落地生根?”
李青风已经二十三岁,别人像他这么大,都有儿子了。
李青风哈哈大笑:“哥哥留在北方不好吗?以后你出嫁了,若是妹夫胆敢欺负你,哥哥立刻去给你撑腰。”
说到这里,他心里却沉了下去。
原先是有李青越的事,后来见姑丈对霍星视若子侄,惜惜也是阿星哥哥长、阿星哥哥短的叫着,他便以为惜惜会嫁到霍家。
可是这次他从天津回来,却发现好像不太对劲,接着就连霍星也搬回帽沿胡同了。
就像这次,惜惜来香河,霍家也没有任何表示,如果是以前,姑丈会让霍星送惜惜过来的。
“惜惜,霍家那边。。。。。。”话到嘴边,他却又不知该怎样去问。
罗锦言微微一笑,道:“二哥哥是问我会不会嫁到霍家吧?”
李青风无奈地笑了,他这个小妹妹既聪慧又大方。
他点头,道:“对。”
罗锦言笑着端起面前的明前龙井,道:“那不是我的茶,我也不是他的茶,何必为难。”
李青风怔住,他想不到罗锦言竟然这样回答。
霍家不是她的茶,那又何必为难呢?
是谁为难?娶了不合适的人,嫁了不合适的人,都是为难吧。
是啊,既然明知那不是自己的茶,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从小到大,惜惜永远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她也从来不让自己受委屈。
李青风松了口气,看着杯中的茶汤,忍不住笑了起来。
“惜惜想要什么茶?”他笑着问道。
罗锦言面前的杯子已经空了,夏至要给她添茶,她摇摇头,示意不要,对李青风道:“我现在不渴,也就不要茶。”
她渴了才要茶。
不对,应该是她渴了以后才会去想她要什么茶。
李青风失笑,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惜惜想要的那杯茶。
转眼便到了十一月初,闽军攻克保定府,一路向京城而来。
罗锦言天还没亮就醒了,她看一眼睡在小榻上的小寒,轻手轻脚地穿了衣裳,下炕的时候,还是把小寒惊醒了。
“小姐,您怎么起得这么早?”小寒问道。
在京城时,罗锦言几乎很少早起,在庄子里更是没有事做,有时连早饭都不吃,起床后简单梳洗了就躺在炕上看词话本子。
“睡不着,我去遛狗。”罗锦言边说边趿了鞋。
小寒本就是合衣睡着,她手脚麻利地起来,招唿着小丫头进来给罗锦言洗漱,又叫了春分把汤圆抱过来。
罗锦言穿件蜜合色镶白狐毛丝棉小袄,秋香色绣宝相花湘裙,葱绿色连帽斗篷,头发随意挽个纂儿,插了柄黄杨木雕花梳篦。
罗锦言照照镜子,对这身打扮很满意,这里是田庄,她可不想打扮得艳丽光鲜惹人注目,这样素素淡淡的挺好的。
夏至却是看着她直皱眉,暗地里问小寒:“小姐昨晚没睡好吗?”
小寒红了脸,她睡得很香,什么都不知道。
夏至瞪她一眼,吩咐小寒道:“你去煮几个鸡蛋,等小姐回来给她敷眼睛。”
小姐眼下乌青,现在又起得这么早,分明就是整夜没睡的样子。
天还没有亮,夏至不放心,让人叫来了方金牛和腾不破,这才拿了灯笼,和春分一起,陪着罗锦言去遛狗。
她们刚刚出去,后罩间里就响起小雪的声音:“咦,怎么少了一件?我昨晚晾在这里的,你们谁看见了?”
小寒正要去灶上煮鸡蛋,听到后连忙跑过去,问道:“怎么了?什么少了一件?”
小雪哭丧着脸,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姐的肚兜不见了,我昨晚洗的,就晾在后罩的庑廊下滴水,这会子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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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九章 小事情
天还没有亮,透过光秃秃的枣树枝子,几颗稀落的星子若隐若现。夏至和春分各执着灯笼走在前面,方金牛和腾不破则跟在罗锦言身后一丈开外。
只有汤圆,不知疲倦地撒着欢儿,偶尔发出一两声啼吠,在这寂静的枣林中格外响亮。
罗锦言忽然停下脚步,仰头看向天空,闽军快要到了吧,秦珏呢?
这一世很多事情全都发生了变化,这件事会不会也要改变?
前世的秦珏单人匹马独闯闽军大营毫发未伤,今生的秦珏还会这样吗?
不,自从她认识了现在的秦珏,便开始怀疑前世的传说中是有夸张成份的。
至少,秦珏不会是独自一人去找赵栎,他不是冲动的人。
扬州的赏马会就能看出来,他不但胆大妄为,而且还是一个有条不紊极会算计的人。
想到这里,罗锦言忽然平静下来,就像是有一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回去。”她说道。
几个人全都吃了一惊,今天的小姐很反常,天不亮就起床遛狗,出来了却又要回去。
罗锦言已经转身往回走了,几个人连忙跟上。
回到庄子里,还没有走上庑廊,就见灯火通明,常贵媳妇正和几个婆子说着什么,小雪苍白着脸,呆呆地站在一旁。
看到罗锦言回来,小雪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拽住夏至的衣袖,罗锦言浑似不见,径自进了里间。
没过一会儿,夏至就领着小雪进来,压低了声音对罗锦言道:“小姐,出事了。”
“哦。”罗锦言伸开胳膊,让立春和雨水给她宽衣。
“昨晚给您洗的小衣,晾在后罩,丢了一件。”夏至说道。
小雪再也忍不住,黄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她噗通跪在地上,道:“小姐,是奴婢该死,奴婢。。。。。。”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罗锦言用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这才侧过头来,对夏至和跪在地上的小雪道:“这是小事,没什么。”
然后,她就对立春道:“铺床,我再睡会儿。”
夏至愣住,小事?出了这么大的事,小姐居然说是小事。
“小姐,这事可不小啊,这。。。。。。”
“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你们如果担心,那就先拿人吧。我困了,不要打扰我。”罗锦言说着,已经掀了锦被,准备睡了。
她很少会起得这么早,当然要补回来。
还有什么比睡觉的事更大的,这些笨丫头。
夏至拉着小雪无奈地从屋里退出来,小姐让她们先拿人,拿人。。。。。。
夏至的脑子里忽然想起那天拉着小雪说话的那个婆子。
她快速走到廊下,果然,那个婆子就在那里,和其他人一样,神情呆滞地听着常贵媳妇的吓唬。
夏至什么都没说,忽然走过去,一巴掌扇在那个婆子的脸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婆子怔了一下,随即发出杀猪似的哭叫声。
夏至不想打扰到小姐,对常贵媳妇道:“先捂了嘴,其他人也一个都不许离开庄子。”
罗锦言听到外面有哭叫声传来,干脆拉了被子蒙住了头。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她是被饿醒的,醒来时已过晌午。
她洗漱完毕,饱饱地吃了一顿,夏至这才进来,道:“小姐,人已经拿住了,但东西送出去了。说是先前给了五两银子,今天送出去以后,又给了五两银子,银子已经都搜出来了。”
罗锦言正让小丫鬟铺开画轴,闻言抬起头来,道:“十两啊,这么多,让她吞了吧。”
吞了?
小丫鬟吓了一跳,夏至也呆住,小姐从来没有亲口下令处罚过家中仆妇,何况还是让那婆子把十两银子吞下去。
那是两个五两的银元宝,可怎么吞啊?
何况,东西已经送出去了,吞了银元宝,这婆子是活不了的,连唯一的活口也没有了。
但这是小姐吩咐的,就要去做。
她把两个五两的银元宝,换成十个一两的小银锭,就和常贵媳妇走进了关押那婆子的地方。
常贵媳妇厉声道:“王二家的,你不是说你不知道那人是谁吗?那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