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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部分

最春风-第4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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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罗家全无感情吗?

    见他不说话了,罗锦言似是猜到他的想法,淡淡地说道:“她是被族叔硬从家里抱走的,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家人,在她心里,这个时候是怨着自己的父母的,认为他们也不要她了。直到她做了母亲,才会理解自己的父母,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她派人回去找过,她的爹娘在她被送进宫的前一天,便双双自尽了。”

    秦珏张张嘴,终于还是岔开了话题,他继续说道:“乔莲如应该也不是这么蠢的人,这应是张小小的主意,可惜自从两方交战之后,张小小的消息已经断了很久,不过乔莲如能把信送到京城,张小小应是安然无恙。”

    郎士文已经失去一切,但也全无牵挂,罗氏女在进宫之前,摆了罗家一道,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郎士文,就是要让郎士文利用这些信,不但毁了罗家,也在朝堂搅起风浪。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第八七五章 飞蛾舞

    “郎士文隐身闹市,伺机而动,以他的本事,定然不会被人发现,邹尚又是怎么知道的?”罗锦言问道。

    秦珏微笑着看着她:“你还问我?你说呢?”

    到了这一步,郎士文应该也想到了。锦衣卫想在京城里寻找一个人,就一定有办法找到,何况要找他的,是他多年的同僚们,就如在张家园子,他明明易容了,还能被一眼识破。

    可若没有人暗中告诉邹尚,那么在所有人眼中,郎士文早已是个死人,当然也不会有人专门去找他。

    无论是欧阳杰还是王承秋,都会以为郎士文拿了银子便和家里人一起远走高飞了,万万没有想到他还在京城。

    知道他一定留在京城的,只有一个人。

    罗氏女要多么恨养大她的罗家,才会怂恿郎士文后,仍怕有失误,又将郎士文的事告诉了邹尚。

    当初赵极要让郎士文死,郎士文还能最后挣扎,为儿孙留了一条后路,更何况他现在要面对的是锦衣卫,是他最熟悉的一群人,年仅二十多岁的邹尚也只是他的后辈,有什么本事他心知肚明。

    罗氏女与郎士文接触了一段日子,她看透了这个人的本质,到了今天,了无牵挂的郎士文早已是一条疯狗。

    锦衣卫若是没有抓他,他可能会不慌不忙,慢慢想办法从罗家手里拿到这几封信;可若是锦衣卫开始抓他了,他定会狗急跳墙,即使面前就是法场,他也会做最后一搏,把这潭水搅得更浑。

    时至今日,他要那几封信还有什么用,无非就是拉几个垫背的而已。

    那么,到了最后关头,当然要拉得更多了。

    可是只要那几封信被抖出来,涉及到的几位大员脱不了私通赵宥的罪名,拥有这几封信的罗家,十之八、九是要满门抄斩了。

    罗氏女也是罗家人,她在宫里尚未站稳脚跟,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也只有一死谢罪了。

    罗氏女在把这件事告诉郎士文的时候,就已经抱了去死的决心,她再把这事捅给邹尚,无疑就是火上浇油。。。。。。她在宫里一天也不想多等了,她盼着罗家出事的那一天,那样,她就不用再熬着了,她可以安心去死了。

    死了,就解脱了,就自由了。

    秦珏看到了罗锦言眼中越来越多的悲伤,他忽然也明白了罗氏女的意图,他真是糊涂,初时,他还以为这女子奸诈,还没有得宠就想搅起腥风血雨,原来,他想错了。

    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心里要有多少仇恨,才会连含苞待放的生命也可以舍去。

    他把罗锦言紧紧抱在怀里,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心中原有的那丝膈应已经荡然无存。

    如果没有那个生辰八字,如果不是天生的美人坯子,这个同样姓罗的小姑娘只是生长在乡野里的村姑,在田间地头长大,鲜活得如同漫山开遍的野花,现在可能正欢天喜地缝制嫁衣,等着嫁给同村青梅竹马的小伙子。

    “惜惜,在她出宫之前,我不会让河间罗家出事,而且,我会让她活着从宫里出来。”

    河间罗家若是出事,罗氏女也就再也不能出宫了。

    那几封信,便是郎士文留下的秘密,他要用这个秘密,让更多的人为他陪葬。

    只是不知道,罗氏女是如何把这个消息传递到锦衣卫的,这个小姑娘,有太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了,就像当年只有七岁的惜惜一样。

    秦珏笑了:“你和她不是一个人,真的不是,她虽然有城府,但总是想着同归于尽,未免太过阴沉了,而你却不是。”

    他的惜惜,是一朵开在阳光下的鲜花,自由自在,鲜活亮丽。

    罗锦言苦笑,她当然不是了,因为她重活了一世,这一世她很幸运,虽然幼有残疾,又失去了母亲,可是她有把她视若珍宝的父亲和外家,长大后又有了两情相悦的丈夫,生了一堆可爱的儿女,所以她再也不是前世那个人了。

    为着秦珏的这番话,罗锦言展颜一笑,道:“这一世官媒罗家也没能加害她的父母和兄弟,算了,即使罗氏女出宫了,也随他们去吧,看他们自己的造化,我们不用出手。”

    前世,她把罗家嫡房的男丁全部弄死了,后来从远亲里找了一个连族谱都没上的小孩,承继了嫡房香火,下懿旨让那个孩子袭了彭城伯的爵位。

    已经报过仇了,这一世就放他们一马吧,不过他们能不能逃过罗金瓶的算计,就看他们的命了。

    她问秦珏:“那几封信的事,你要不要和邹尚商量?”

    秦珏笑道:“当然要了,没有邹尚,这多没有意思。”

    是啊,缺了锦衣卫,还有什么意思,就像高蕴的那件事,秦珏都烦了。

    而高蕴,终究还是病倒了。

    这倒不是他自己想透了,而是在他给卫喜送了一千两银子之后,卫喜给他出的主意,让他先告假,在家里避过这个风头,等到以后皇帝的气消了,罗氏女的病也治好了,他再复职也不迟。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家里的人说得再多,他也不会听,可是外人明明说的是同样的一番话,他却奉为圣旨。

    高蕴便是如此,在家里,无论是幕僚还是他的儿子,谁敢说让他再装病,或者致仕,他便会大发雷霆,可是卫喜轻言细语了几句,他就像是脱胎换骨,言听计从。

    韩前楚见高蕴用病来逃脱这件事,大为不满,也不知又从中做了什么手脚,硬是让高蕴给那个错抓的“龟奴”赔了一千两银子。

    那个龟奴是鲁振平和李初一找来的骗子,家学渊源,祖传就是吃这碗饭的,自是把戏做得十足,拿了银子后,他便在翠花胡同里摆了十几桌,号称是高首辅宴客。。。。。。

    而宫里的罗氏女依然病着,太医院里忙成一团,他们全都知道,这个毒一定要解,否则这位天赐神女很可能怀不上龙嗣。

    因为向皇帝说出真相,王宝不但没有罪,还得了赏赐,并且升到了正五品。相公公把他拎到自己屋里,给了两个大嘴巴子,他才说出之前那个田庄是秦珏给的。

第八七六章 采芝堂

    宫里的这些事,也传到了叶氏耳中,她一边笨手笨脚地给元姐儿梳头发,一边冷哼道:“报应,这就是报应。”

    身为嫡长子和嫡长女,豫哥儿和元姐儿会比弟弟妹妹们更早接触家里家外的事情。秦珏与幕僚们谈话时,经常会把豫哥儿叫过去,同样,京城里各家的婚丧嫁娶,罗锦言都会带着元姐儿一起去,尽管元姐儿不爱说话,罗锦言也会把各家之间的亲戚关系讲给她听。

    因此,说起宫里的事,叶氏也没有避开元姐儿。惜惜说得对,指望未来的婆家把元姐儿当宝贝捧在手心里,不如教给元姐儿做一个有主见有气度的女子。

    元姐儿和别的孩子不同,每次她都是很认真地听着长辈们说的话,从来不问,也从来不插嘴,就像现在也是如此。

    只是当叶氏终于给她把小抓髻梳好时,她转过身来,伸出胳膊抱住了叶氏:“祖母别为这事生气了。”

    叶氏真的生气。

    但是小孙女软软甜甜的一句话,她那些气便荡然无存了,是啊,她生什么气,她应该高兴的,那个害了她父母,又差点害了他们兄妹的人,最终子孙凋零,晚景苍凉,年逾花甲还在求子,而她这个几乎被害死的人,却能子孙绕膝。

    “就是,祖母才不生气,绮红,你把新做的那件水红的小袄拿来给大姑娘换上,我们出去看看街景。”

    罗锦言来到甜井胡同时,叶氏和元姐儿都不在,说是逛街去了。

    罗锦言失笑,叶氏是个坐不住的,前阵子偷偷带着元姐儿出城骑马,被秦珏知道了,埋怨了几句,现在便改成逛街了。

    罗锦言让人把她带来的点心收好,便去了给元姐儿做工房的院子。

    两个粗使婆子连忙小跑着先过去,让那边的木匠回避,罗锦言笑着阻止了:“不用了,我正想看看他们。”

    这两人是给自己女儿干活的,她当然要经常看看。

    这处院子和叶氏的那处差不多大小,院子里有一处沙坑,沙坑上面搭着雨棚,这是叶氏特意让人给她的宝贝孙女准备的。

    墙角堆着木料,上面也盖了雨布,院子里弥漫着刨花的香味。

    听说大奶奶来了,两个木匠垂手而立,都是憨厚木讷的人,这也是当初罗锦言亲自给女儿挑的人。

    她问了问木偶做得如何,这才知道原来只有一个人做木偶,另一个在帮元姐儿做木牛流马。

    罗锦言在心里叹息,她的女儿果然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认准一件事,一定要做成。

    木牛流马已经做了快两年了,她想像不出,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竟然有这样的毅力,她和秦珏都不是这样的人,可能正如叶氏所说,元姐儿是随了赵奕吧。

    隐忍、坚毅、认真、执拗。

    这样的性格若是男子那当然是一件好事,但元姐儿是个女孩儿,罗锦言免不了会为她操心。

    从工房里回来,又坐了一会儿,叶氏和元姐儿才回来,祖孙二人脸上都是红扑扑的,神采奕奕。

    元姐儿回屋换衣裳,叶氏便屏退了身边服侍的,对罗锦言道:“我和元姐儿去采芝堂吃点心,隔壁屋子里有个女人嘤嘤地在哭,哭得人好不心烦,翠羽出去,想让伙计给我们换个房间,刚好隔壁也出来一个丫鬟,翠羽认出来,那丫鬟是尹家大夫人身边的人。”

    罗锦言秀眉微扬:“尹家大夫人,尹宸的夫人?是她在里面哭吗?”

    叶氏道:“她的丫鬟要了洗脸的热水,一看就是给自家太太梳洗的,若不是尹宸的夫人,还能是谁?”

    尹宸,如今是征南大将军,他和十万军已经打了两年仗。

    尹家太夫人寿诞时,罗锦言带着元姐儿去过,当时翠羽也跟着,因此翠羽一眼就认出尹大夫人身边的丫鬟了。

    叶氏不是喜欢说人闲话的人,但是看得出来,她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她和尹大夫人一样,都是最关注战事的人,她们是家眷,也同样是对立方。

    罗锦言也坐不住了,对叶氏道:“我这就回去告诉玉章,让他去打听打听。”

    叶氏自是不留她,催着她快些回去。

    罗锦言到达明远堂角门时,秦珏的官轿也刚好回来,夫妻二人一起回了含翠轩。

    罗锦言把叶氏遇到尹大夫人的事告诉了秦珏,秦珏不得不佩服内宅妇人们的本事,他没有迟疑,叫了明月去打听消息。

    晚上的时候,明月就回来了,尹家可能是真的出事了。

    今天尹大夫人在采芝堂见的人,是一位周太太。关于这位周太太,明月也查出来了,她住在福隆客栈,说是从南边来的,可也没说具体是什么地方,今天见过尹大夫人后,周太太回到福隆客栈便退了房,如今不知去向。

    尹大夫人出门的时候很匆忙,锦衣卫的人当时便发现了,在后面跟着,尹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绕了几个圈就把锦衣卫给甩掉了。

    尹大夫人从采芝堂出去时失魂落魄,进府后便去见尹太夫人,不久,内院便传出了哭声,但是前院的人却并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

    自从尹宸被封了征南大将军,尹家周围便有锦衣卫盯梢,这也并不是秘密,可是今天的事情,显然锦衣卫也不知真相。

    欧阳杰听完明月的汇报,略一沉吟,对秦珏道:“那位周太太倒像是专门来给尹大夫人送信的,尹宸怕是凶多吉少。”

    秦珏道:“尹宸虽然和韩前楚不和,可他若是阵亡或重伤,手下人是不会隐瞒不报的,又怎会让一个女眷来给送信?依我看,怕是还有隐情。”

    欧阳杰沉吟不语,前方起了内哄?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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