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春风-第3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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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珈虽然爱玩,可是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带豫哥儿去灯会,谁不知道经常跟在秦珈身边的小孩,就是秦家的长房长孙啊。
夫妻两人难得清静地用了一顿上元宴,估摸着灯会快散了,秦珏便扶着罗锦言出了明远堂,去了他们每年都会去的那片小湖。
多年前,秦珏曾经答应过罗锦言,每年都会陪她看烟花,这么多年了,他没有食言,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带着罗锦言看烟花。
可是刚刚走到半路,罗锦言便蹙起眉头。因为小时候曾经哑过,她的听力异于常人。她听到一阵马蹄声,那马跑得很急,虽然上元节夜里没有宵禁,可这样急促的马蹄声,在京城的街道上响起,还是格外突兀。
这时车外也响起张长春的声音:“大人,有人来了,像是来找咱们的。”
“停车。”秦珏命令道。
两驾马车徐徐停下,那后面的骑士很快便追了上来,离近了才看清来人是明月。
明月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竹筒,秦珏从车帘后探出手,接了过来。
马车上的物件都是牢牢固定在车上的,包括几案上的那盏羊皮宫灯。
秦珏从竹筒里掏出一个纸卷,凑到灯下展开,罗锦言看不到纸条上的内容,她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秦珏。
秦珏的眼中透出笑意,他把纸条递到罗锦言面前:“这其实是给你的,明月不知所谓。”
罗锦言接过来,纸条上只有几行字,上面说赵宥自从大年初一早上便去了庄子,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和瑞王妃商议返京的事,经多方查实,他在大年初一当天便离开了平凉。
落款是“小”。
这是张小小送来的情报,张小小如今是为罗锦言做事,因此秦珏才说这应该是给她的。
罗锦言没有去过平凉,她问秦珏:“他肯定不会亲自来京城吧?”
秦珏摇头:“肯定不会。”
罗锦言想了想,道:“但是张小小能查出他不在平凉,锦衣卫的人也能,他如果想反,此时未免打草惊蛇了。”
罗锦言绝对相信,就在王会笙的人刚刚咬出赵宥来时,赵极便派了锦衣卫的查子去了平凉。
赵宥有没有上折子都没用,赵极就是怀疑他了。
秦珏笑道:“你猜,如果你是赵宥,你现在会怎么做?”
罗锦言沉吟片刻,道:“袁家敢开私铁矿,别人也敢,至少在四川就有人这样做了,赵宥从四川取铁,远比和袁家合作更方便更稳妥,他之所以要用邯郸的铁矿,就是因为邯郸最靠近大周朝的中间位置。”
“王会笙入狱,王家人狗急跳墙乱成一团,草莽出身的袁家却没有任何动静,我若是赵宥,一定会想到,袁家是找到撑腰的后台了。”
“王会笙的案子从锦衣卫转到你手上,那么这个时候,敢为袁家遮风挡雨的就只有你了。”
“我若是他,便会故弄玄虚,吸引锦衣卫的注意力,而我的重心,却早已放到了京城。”
“我若是赵宥,赵极让限期返京,定是鸿门宴,还不如此时放手一搏,要打仗,就要有兵器,位于中心位置的邯郸铁矿更不能放手,以前还要用袁家做掩护,现在到了千钧一发的关头,袁家自是弃之不用。但袁家若是投靠了你,铁矿自是抓在你手里。”
秦珏哈哈大笑,捏捏罗锦言的鼻子,笑道:“你怎么不说赵宥其实是迷信,宁王造反,我杀了宁王,他若造反,我这个杀器会不会也杀了他?”
罗锦言摇头:“赵宥不会那样想,他不会。”
第七四二章 慈母心
罗锦言说得笃定,秦珏皱起眉头:“惜惜,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赵宥?”
关于罗锦言与赵宥的恩怨,秦珏一直认为起因是当年赵宥伙同王朝明陷害罗绍父女的那件事,可是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罗锦言却一直都在关注着赵宥,他能感觉到罗锦言每次提起赵宥时,那难以掩饰的恨意。
她恨赵宥,很恨。
她把张广顺派往平凉时,只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也就是说,她从那个时候就对赵宥处心积虑。
而此时,她说起赵宥时,就像是在说起一个无比熟悉的人。
当年赵宥对罗家父女做过的事,是不是不仅仅是他知道的那些?
他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曾经,惜惜说她做过一个梦,可是他不相信一个人的梦境能让这个人有那么大的仇恨。
罗锦言在秦珏眼中看到了疑惑,也看到了怜惜。
她知道,赵宥的事情不说清楚,秦珏心中总会有根刺,可若是她把前生的事情实话实说,呵呵,他心里就不只是一根刺了,恐怕是万箭穿心了。
如果她真的只是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妇,她会选择合盘托出,但她不是。
两世为人,她比任何女人更加珍惜她所拥有的一切,她爱眼前的男人,很爱很爱,所以有些事情,藏在自己心里,再多的悲伤仇恨总有被喜悦取代的那一天,她没有必要把那万箭穿心的刺痛带给他。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做过一个梦,在梦中我就是那个凤命女吗?那个梦里也有赵宥。。。。。。”
“赵宥杀了我的儿子,他处心积虑,毫无破绽地夺走我儿子的一切,然后杀了他,登上了皇位,没有人会说他是乱臣贼子,也没有人说他是谋权篡位,他做了皇帝,而我的儿子永远长不大了,他死的时候只有十几岁。”
“玉章,我恨他,只要他一息尚存,瑞王府一日未倒,我都不会安心。”
“这一世他没有害我的儿子,可我还是要防着他,你说我矫情也好,自私也罢,或者是无理取闹,可我就是恨他,因为我是个母亲。”
“我不是圣人,也不能凌驾于道德之上。”
“或者会有人说我是蛮不讲理,那就让他们说去吧,他们没有觉得疼,那是因为那刀没有扎在自己身上。”
“我不是悯怀众生的菩萨,也不是贤能大度的圣人,我就是我,我是孩子的母亲,如果人有来生,那他害我儿子的事,就是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他杀了我的儿子,这辈子我杀他,我认为天经地义。”
“不是说他这辈子没有害到我儿子头上,我就能原谅他,不能,绝不能!”
“别和我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那是因为死了的不是他儿子,我没有那么大度!”
“谁爱当菩萨圣母谁去当,他们想要原谅杀死儿子的凶手,那是他们的事,不是我的事,上穷碧落下黄泉,别让我遇到赵宥,只要遇到他,我就会把我儿子的血债讨回来!”
说完这些,罗锦言觉得很痛快,似乎重生二十来年,最痛快就是现在。
自己是痛快了,秦珏呢?
她拍拍胸口,羊皮宫灯昏黄的光晕中,她看到秦珏大张着嘴,傻呆呆地看着她。
“玉章,我吓到你了?”罗锦言问道。
秦珏这才缓过神来,他抱住罗锦言,狠狠亲了她一口:“惜惜,我如果被人欺负了,我娘知道了,也会像你一样吧?”
罗锦言心里一酸,秦珏四岁时就和叶氏分开了。。。。。。
她重重点头。
秦珏笑了,笑得像个心无城府的小孩子:“惜惜,我真能干,给孩子们找了你这个娘。”
罗锦言。。。。。。
看完烟花,回到明远堂,哄了罗锦言睡下,黑暗中,秦珏脸上的笑意便没有了。
箭在弦上,此时此刻,他们夫妻与赵宥之间,已经不再只是一个梦那么简单了。
马市大案时,他让赵宥损失惨重,赵宥从那时起,就对他留意了吧。
以赵宥的严谨,怎能在不知王英身份的前提下就重用他呢?
赵宥之所以重用王英,是因为查出王英就是秦琅了吧。
从那时起,赵宥就想对他下手了。
且,他和沈砚交好的事并不是秘密,当瑞王府怼上骁勇侯府时,也把他给算进去了。
在众人眼中,他是同德皇帝器重的人,他还年轻,前途一片光明。宁王之乱的结局因他而改变,马市大案因他而揭开。
赵宥既有夺嫡之心,那么对他只能有两种打算,两种极端的打算。
要么招抚,要么除掉。
但是赵宥却没有来招抚他,还是选择利用秦烨的死,把他毁去。
赵宥应该是从秦琅那里,对叶氏的身世起了疑心,或许他对秦珏与厉太子的关系还不能肯定,但他却是肯定查出了十万军背后就是赵奕。
皇帝既已对瑞王父子起疑,他若要起事,要面对的不仅是紫禁城里的赵极,还有挟制赵熙,拥有十万军的赵奕。
三相对比,赵宥实力最弱!
但如果秦珏是赵奕的外甥,那这件事就变得很有趣了。
赵宥不能确定秦珏的身世,所以利用玄一观的人给了秦烨暗示,秦烨害怕秦珏会连累秦家,才会请了死去的路白云画了那道符,他让一围把这道符放到叶氏的衣冠墓上,可一围早已被人要协,利用小柳把这道符放在三月身上。
首先发现这道符的,一定会是后宅妇人。
女人对神鬼之事最为惧怕,尤其是三月只是个未满周岁的孩子。
秦珏和罗氏恩爱有力,这也不是秘密,看到自己的妻儿被恐惧笼罩,若是不知道这符是哪来的也就罢了,一旦查出竟然是孩子的祖父做的,是谁都会勃然大怒吧。
秦珏的脾气不好也是出名的。
秦珏也如他所愿,立刻软禁了秦烨。
但是秦珏却在最后关头收手,没有杀死自己的父亲。
想到这里,秦珏的脑海里似有什么一闪而逝。
是什么呢?
他猛的记起来了,他是在凤阳先生那里得知这件事可能是和秦烨有关的。
那天是大年初二,女儿女婿回门的日子,像往年一样,他和罗锦言陪着罗绍夫妇回了荷花池张家。
而就在这前一天,也就是大年初一,他被皇帝留在宫里。
那天皇帝派郎士文去暗杀赵熙。
那天皇帝还问他:你是杀过人的,你们父子不睦,你可有想过杀死你父亲?
他当时回答:臣没有想过,也不会去想。
。。。。。。
所以被赵宥派到京城操办此事的人,也会笃定他不会杀死秦烨,这才在大年初三这一天,派了杀手过来,亲手结果了“秦烨”的性命,把这弑父的罪名扣到他的头上。
那天在宫里,有人偷听到他和皇帝的对话。
第七四三章 少奶奶
次日天还没亮,秦珏蹑手蹑脚起床,罗锦言本就爱睡觉,怀孕以后就更贪睡了,若是没人叫她,她能睡到晌午。
整个京城,可能也没有这么懒的主妇了,可偏偏明远堂和长房的事情,全都井井有条,就是九芝胡同和通家之好、亲戚故旧的大小节礼,红白喜事,添丁做寿,她也从未落下。
秦珏从罗锦言身上深深地悟出一个道理,你没把事情做好,不是你懒,而是你太笨了。
秦珏想起同样爱睡觉,也同样聪明灵巧的元姐儿,嘴角就高高地弯了起来。
他今天有很多事。
他当然猜到宫里有赵宥的人,可是却没有想到,皇帝身边也有,而且看来还是个有身份的。
这件事不能耽搁。
罗锦言果然如他所料,睡到晌午才被饿醒,听说秦珏天一亮就出去了,豫哥儿还在鹿鸣园里没有回来,她有些惭愧。
草草用了午膳,她便由立春扶着,去鹿鸣园接豫哥儿。
刚刚走出含翠轩,就看到扫红急急忙忙走过来。
秦珏是让管三平带着管兴去广济寺侍候秦烨了,扫红跟去不太方便,罗锦言想着以后她和管兴都是要侍候豫哥儿的,这些天来,就让她先去前院,给豫哥儿打理院子,顺便给刚拨过去的人立立规矩。
扫红看到罗锦言,连忙施礼,道:“刚巧遇到大奶奶,奴婢正想到含翠轩里给您请安呢。”
罗锦言便猜到她是有事要说了,便对立春道:“你先歇会儿,让扫红扶我过去吧。”
立春聪明伶俐,笑着让扫红过来,她则走慢几步,和跟在后面的几个丫鬟一起,与前面的罗锦言和扫红,相隔了三丈开外。
扫红虚扶着罗锦言,刚走几步,罗锦言便道:“说吧,可是在前院听到什么了?”
扫红嗯了一声,扭头看看没人跟上来,便压低声音说道:“哥儿院子里负责清扫的,有两个粗使婆子、两个粗使丫头。昨天有个叫秋痕的丫头家里送信来,说她娘滑胎了,和奴婢告了半日假,今天一大早就回去看她娘。刚才回来说她娘还好,就是身子虚弱,大夫给开了药,说将养几日也就没事了。”
“奴婢也没有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