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春风-第2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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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却在想,万泓养大的人,或许也像他一样,对仕途并不在意呢?如果真是那样,李青雅就有福了,两人不缺银子,可以寄情山水,教书育人。若是纪秋想要做官,李青雅难免和官太太们来往,这可能是别人想过的生活,但却并非李青雅想要的。
李青雅的命运毕竟是经她而改变的,罗锦言思量了一下,还是给李青雅写了一封信,信上说起科举出仕的事。
很快,她收到李青雅的回信,李青雅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她说她之所以应下这门亲事,就是在和纪先生长谈之后,得知他无意仕途,这才下了决心。纪先生是孤儿,受了万鸿之恩才有今天,他的愿望就是让更多像他这样孩子能够读书认字,自强自力。
罗锦言终于放下心来,人和人不同,有人甘于平淡,有人就喜欢争个你死我活,唉,比如说秦珏。
凤阳先生张谨终于表态,他想编一部旷世典籍《同德大成》,集华夏文化于大成,是经史子集百家之书,汇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之菁华,此书之成,必将超越历朝历代的文史典籍,将流芳千古,光照后世。
赵极果然大有兴趣,因宁王之乱,江南一带的读书人对他怨声载道,去年的春闱和秋闱,江南考生比历年少了一半之多,长此以往,必成大乱。但如果趁着编撰《同德大成》的机会,笼络江南名士大儒,不失为一举两得之事。
此事一出,朝野大哗,秦珏上折,秦家自请开放天心阁,参与编撰《同德大成》。
七月末,赵极封已致仕多年的张谨为太傅,由他和礼部尚书霍英为监修,礼部侍郎常济文为总裁,秦烨为副总裁,江南史学大家柳村为都总裁,翰林院、国子监、太医院、钦天监以及六部五寺皆抽调人手参于,又破例在金陵、扬州、苏州、杭州和无锡选拔五百余人,参与编书。
《同德大成》除了要参用天心阁的全部藏书,还要将民间各种书籍也要收录其中,没有十几年是编不完的。
张谨又提议请四皇子赵熙拨冗莅临,参与编书,既可学百家之长,增长学识见闻,又可青史留名,令朝野皆知其贤。
这是说到赵极心坎上去了。
赵熙再蠢,也是他的儿子,还有可能是继承龙位的人,他想让张谨做赵熙的师傅,既是想让赵熙不再那么蠢,也是想给赵熙增加一点好名声。
现在张谨提议让赵熙参与编书,无疑就是想睡觉时有人递枕头,他自是欣然应允。
遂给赵熙弄了个副监修的名头,让他跟着一起去编书。
并下了旨意,让赵熙“少年先以天下师”。
李贵妃听说后,激动得差点昏过去。
少年先以天下师,那么以后再请的老师就是帝王师了。
得知这是张谨提议的,李贵妃的弟媳许氏还给徐老夫人送去了一件珍珠衫。
罗锦言听说后,暗骂张谨老滑头,这一次他既把自己和秦家都从赵熙的事情里摘了出来,又在赵极、李贵妃、赵熙那里都卖了人情,若是赵熙登基,必会感念他的提携之情;若是别人登基,也挑不出他的错处,若是他还活着,说不定还要让他重修《同德大成》,以示不忘先帝之德。
不过,秦珏是不用再烦了,赵熙像打了鸡血似的跟着修书,也没有心思再来找他了。
因秦家要借出天心阁藏书,其中定会有所损耗,而秦烨虽是庶吉士出身,却不肯出仕,因此赵极追封了秦老太爷秦计为光禄大夫。
秦老太爷致仕后还有个太子少保的虚衔,现在多个光禄大夫的封号,对于秦家而言,也就是锦上添花的事。
二房的左夫人颇有微词,她原以为秦会因为这件事而得些好处,却没想到皇帝只是追封了秦老太爷。
光禄大夫又不是世袭的,追封死人有什么用啊。
秦烨不肯出仕,秦珏年纪小,可是秦家又不是没有别人了。
这也不怪左夫人,李文忠死后,内阁有了空缺,庄渊和霍项都提了秦,赵极却给打了回来,把这个机会给了户部侍郎招文远。
第五四九章 怨声道
罗锦言也没有想到赵极只给了秦家一个光禄大夫的追封,但是她不认为赵极会提拔秦。
赵极这个人她是了解一些的,他对亲族看得最淡,秦家上本为编书而开放天心阁的是秦珏,带了几个子弟参与编书的是秦烨,这是秦家父子的事,别人可能会认为秦家其他房头也都是一家人,但赵极不是这样想,他可能会追封秦老太爷,也可能会恩封秦珏的儿子,但绝不会福泽秦家其他人。
赵极的生母只是个宫人,他从小到大,没有哪位宗室皇亲重视过他,所以他亲政之后,也没给宗室什么好处。
但是大周朝的历代君主中,论起诛九族的数量,赵极当居第一。
所以当左夫人向她抱怨时,她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但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对左夫人的这番话是不赞同的。
屋里的空气顿时压抑起来。
赵熙明目张胆接近秦珏,身为三品命妇,左夫人不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时你怎么不来抱怨赵熙为何没找秦呢?
关键时刻,是谁出面让这一切安然渡过?我去荷花池见徐老夫人时,你这个当婶娘的应该已经知道赵熙接近秦珏的事了吧,那个时候你怎么缩在家里装糊涂?秦珏上本要开放天心阁时,你们又在哪里?
据我所知,在此之前,秦珏用了整个晚上才说明五房的持钥人开放天心阁的吧。
非但如此,秦珏当时还是用了些手段的,否则这五房的持钥人也不会顺利答应把天心阁的藏书借出来。
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抱怨这些呢?
罗锦言冷哼一声,目光如炬地在各房女眷脸上一扫而过,尤其是在左夫人脸上多停留了一下。
接着,她冷冷地道:“左夫人若是不提,我倒是忘了,如今风平浪静,也是该告祭祖先了,免得我们老太爷在九泉之下,还不知道这光禄大夫的追封是怎么来的,以为我家大爷闲来无事,拿天心阁给他老人家换个死后虚职。这祭祖的日子,几位婶娘回去和叔父们商量商量,看看这祭祖的日子选哪一天妥当。“
说完,她便端起了茶。
从明远堂出来,四太太似笑非笑地对左夫人道:“我们四老爷是个闲的,无官无职,连带着我也是个见识短浅的,若是左夫人今天不提,我还真不知道我们玉章做的这些事,原来就是为了给老太爷请个追封,也是啊,老太爷在世时是从一品,这光禄大夫可是正一品,还真是升官了,难怪有人眼红呢。”
四太太的这番话说得很难听,她是无品无阶的普通妇人,左夫人却是三品命妇,她都能看明白秦家差点就被归到四皇子的队伍里去,左夫人却还眼红一个追封的光禄大夫。
左夫人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可这件事很快就传到秦耳中,秦火冒三丈,指着左夫人吼道:“你和吴氏怨怼多年,是不是也学了她的做派?你做的事说的话,哪里还有世家女子的风范,你忘了瑗姐儿的亲事为何会一波三折吗?”
当年罗锦言刚刚嫁进秦家,便趁着走水的事,把明远堂新进的人清理一遍,其中便有左夫人的人。这件事经吴氏之口传得沸沸扬扬,也传到了金陵陆家,陆家十三公子要退亲,之后秦瑗虽然嫁进了陆家,可婚期一改再改,秦瑗进门一个月,陆十三便借故游学离开了金陵,至今在外一年有余,秦瑗成亲多久,就守了多久空房。
秦身为通政令,声名清正,秦陆两家又是世代姻亲,若是没有左夫人的这件事,陆十三即使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也绝不敢这样做,秦瑗的事,如今已是秦和左夫人的一块心病。
现在秦提起,左夫人立刻蔫了,到了祭拜祖先的那天,她神情讪讪。
其实没有她的抱怨,秦珏也是计划要祭祖的,动用天心阁藏书是大事,何况当日他使的手段并不光彩,虽说是权宜之计,可还是要对祖先说一声,何况皇帝还追封了秦老太爷。
罗锦言根本没把左夫人的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觉得自己脾气很好,只要别惹到她头上,别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才懒得去管。
她现在很忙。
张氏的月份重了,她要经常回杨树胡同;
豫哥儿会走路了,也越来越淘气了,明远堂里鸡飞狗跳的;
可豫哥儿已经会喊爹和娘,元姐儿却还一个字也不会说,罗锦言每天都要拿出一个时辰来教元姐儿说话,每次都是教着教着,元姐儿就睡着了,站着也能睡觉!
罗锦言盼着两个孩子能够平均一下。
双胞胎不是应该脾气性格也很相似的吗?
可她的这两个孩子除了容貌相似以外,别的没有一点相像的。
他们两个睡觉时是一模一样的,醒来后睁开眼睛,才能看出区别。
偏偏这个时候,夏至有了身孕,若谷欢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秦珏怜惜若谷这么大了才有孩子,和罗锦言商量,让夏至回去安胎,罗锦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于是夏至走了,她很快就感觉到不方便了。
总之,这个秋天她便是在忙碌中渡过的,她好像活了两世,最忙的就是现在。
昨天晚上,秦珏闹了她大半夜,早上她想多睡一会,可是豫哥儿却在门外哭喊着“要娘,要娘。”
乳娘小声哄他,他不依,哇哇大哭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元姐儿听到哥哥的哭声,也跟着哭了起来,儿子和女儿的哭声此起彼伏,罗锦言睡意全无,没有起床就让乳娘们把孩子们抱进来,娘仨个在床上腻歪了大半个时辰,豫哥儿这才到湖边看水鸭子,元姐儿则躺在罗锦言怀里继续睡觉。
罗锦言也累了,靠在迎枕上,抱着元姐儿睡着了。
一只鸽子悄悄落到含翠轩庑廊下的美人靠上,清泉熟练地摘下鸽子腿上的竹管,低声对竹喧道:“到松涛轩找空山,让他马上送去衙门交给大爷。”
第五五零章 有福气
空山前脚进了都察院,后脚就陪着秦珏一起出来。
秦珏让官轿回去,他改坐马车。
朝廷的禁马令取消了,但是只限五品以上官宦之家方可饲养马匹。
不过这规矩也只是在北直隶管用,早在禁马令没有废除时,扬州商贾家的马车便是个顶个的华美。
秦珏没回九芝胡同,而是去了帽沿胡同。
早有跟车小厮先行一步去送信,他到的时候,秦瑛已经站在胡同外面等着他。
秦珏拉开车帘,对秦瑛道:“上车。”
秦瑛穿着大红缂丝直裰,绾着赤金鲤鱼簪,光彩夺目花团锦簇。
也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被身上的衣裳给映的,秦瑛的两颊绯红,额头上也有一层薄汗。
秦珏瞥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穿得像只煮熟的螃蟹一样,要哪样?”
秦瑛咧开的嘴就合不上了,这是我学着你的打扮做的衣裳,一直没有舍得穿,今天才是第一次上身,怎么就变成螃蟹了?还是煮熟的?你分明也这样穿过好吧。
腹诽而已,他不敢说出来。好一会儿才讪讪地道:“要不我回去换一件。。。。。。”
秦珏冷哼了一声,道:“你有换衣裳的功夫,我的话也说完了。”
秦瑛闭嘴,正襟危坐,恭恭敬敬听秦珏说话,眼珠子却往马车外面瞅了瞅,这会子还不是下衙的时候,胡同口没有什么人,若是秦珏一言不合,把他从马车里扔出去,应该不会被人看到,也不算丢脸。
“秦琅最近有没有和家里联系?”秦珏问道。
“没有”,看到秦珏质疑的眼神,秦瑛想了想,脑袋摇了摇,“没有,肯定没有,我爹前几天还骂过他。”
自从致仕以后,秦牧的脾气就很不好,有一次还险些打死一个通房,多亏帽沿胡同的宅子小,那通房的惨叫声惊动了秦玲,秦玲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带着一堆人过去,那通房才算是捡了条性命,可也在床上躺了十几天。
至于秦瑛,那更是三天两头挨骂,就连大归回来的秦玲也没少受着。
帽沿胡同的这些事早就经由何氏告诉了罗锦言,罗锦言没有放在心上,因为秦牧谦谦君子的面目后面是什么德行,她早从兰姨娘口中已经知道了。
何氏却很好奇,她着实不明白那通房犯了什么错,才让她公公那样生气的。
此时秦珏听了秦瑛的话后,也没有吃惊,他问道:“哦?二叔父为什么要骂他?”
秦珏口中的他是指秦琅。
秦瑛有些无奈,道:“四皇子做了副总监修,我爹做过他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