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9年第07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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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忍住哭;但越是强忍越是哽咽;让旁边的人听了觉得难过。
艳艳姆妈说:“这样吧;我先做饭你们吃。要是今天艳艳还没有消息;我们周家这头也派人出去找。我还不晓得自己的姑娘?她真的不会有事的。旺兴有时候发的些脾气吧;哪个都受不了!艳艳这回呀肯定是真生气了;不然不会关手机的;她就是不让旺兴找到她。这明显是使性子嘛;你们有什么好怕的呢?为这个;你们纪家还婆媳吵架;真不值得!”艳艳姆妈说完就笑;好像桃子和旺兴姆妈吵架确实可笑。二姑姑说:“哪个不是说好笑呢?又不为什么;婆媳两个又打又骂的;人家都看热闹。嫂子你不要做饭;我们这就打转。豁湖那边都在割谷;桃子也该赶回去了。还是那句话;纪家是诚心诚意的;艳艳有了消息;嫂子你一定要告诉我一声。”艳艳姆妈说会的;放心吧。
这么说;大哥旺天的直觉也是错误的了。
桃子在乘车回家的路上;忍不住想了很多很多问题。艳艳会不会有事?艳艳要是想不开了怎么办?……直到收割后有天半夜;旺林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我活着在!想念二嫂!”一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责任编辑何子英
喜剧人物白广德 作者:谢友鄞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我的朋友白广德见天骑着毛驴去上班。白广德一米八的个儿;上身笔直;两条长腿搭在地上;脚尖一点一点蹭着地;不像驴驮他;倒像他拥着驴走;弄得毛驴提心吊胆;汗水淋漓。白广德养的看家狗老白;跟在后面颠颠颠地跑;它不敢笑;要是主人一扭头;看见它在笑话他;准翻脸!
平时;老白毛驴亲热得寸步不离;鞍前驴后地跑。白广德故意耍弄老白;上班时;不许它跟在后面。老白狺狺哀求。白广德回身一扫鞭子;鞭梢抽得老白就地打滚。白广德纵驴疾驰;老白刷地冲上去;一口咬住驴尾巴;往后一坠;毛驴顿住蹄子;竟一步走不成。白广德紧缰绳;毛驴人立起来;两条前腿作揖似乱蹬;告饶了!
小妞倚住院门;咯咯笑;声音甜得像果子;说:“爸;带它去吧。”
白广德无可奈何;说:“走吧。”
老白松开嘴;跑回小女主人身边;用脸蹭蹭小妞穿布鞋的脚;蹭蹭小妞的牛仔裤腿;快活地旋身一跃;跟着毛驴跑起来。
老白边跑边想:人和我们狗;和一切牲畜、野兽的区别;在腰上。我们的腰和地面平行;人的腰和地面垂直。人不是说“挺起腰杆做人”吗?腰直起来;就能腾出双手;做人事;像个人了。背地里;老白模仿人;刚向前走一步;噗通;前肢落了地。它又站起来;憋足劲朝前走;但那不像走;是往前窜;样子狼狈不堪!老白想;都他妈站起来;这个世界不人满为患了吗!老白像个哲学家;低着头;边跑边思索。不知道的;寻思它在找狗屎呢。
前面传来叮叮当当声;到南街口了。铁匠铺前;炉火焰红。小徒弟左手握火钳;右手抡锤;给肉联厂的宰猪刀淬火加钢。小徒弟只穿条裤衩;裹件皮围裙;脚面遮块帆布;防火星子咬;汗水顺小脸滴滴答答淌。铁匠师傅闭住眼睛;抱着双臂;仰卧在椅子里;两只熊掌般大脚搭在课桌上;脚趾头探头探脑。铁匠家的母狗;蹲在一边。
白广德停住毛驴;怒目而视。逢年过节;肉联厂厂长白广德;给农中老师们分牛肉羊肉猪下水。吃人家的嘴短;白广德被授予名誉校长的光荣称号。白广德一声怒喝:“把驴蹄子给我拿下去!”
铁匠笨重的身躯在椅子里挣扎;站起来后;头几乎蹭着凉棚盖;阳光从席缝筛下;在他身上花花点点地爬。铁匠笑道:“我这两只脚;不是在地上吗?”
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白广德歪嘴一笑;吆喝道:“把课桌给我抬回学校去。”
铁匠惊讶地问:“不是您批准借给我们的吗?”
“我准许你搁臭蹄子了?”
小徒弟是铁匠的儿子;农中学生。铁匠借课桌时说;放暑假了;得空儿;让小铁匠趴在上面给老师做几道题。铁匠揣的心眼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不还了。小徒弟在一边;头不抬眼不眨;叮叮当当地锤;干活干傻了。
“瞎砸!没见来活了吗?”铁匠爹喝斥。
小徒弟把刀扔进水盆;“吱啦”;青雾飞溅;呛起热乎燎水腥味。
铁匠绕过课桌;走到毛驴前;说:“挂掌吧?”
白广德梗着脖子;倔乎乎说:“我不挂。”
铁匠一煞腰;把白广德从驴背上抱下来;哄劝道:“驴都瘸了。”扭头吩咐儿子;“挂掌。”
铁匠手劲真大;白广德被他箍得铁死;抱坐在椅子上。
“撒手!”白广德痒得咯咯笑。
老白凑到铁匠家的母狗跟前。老白跟铁匠家的母狗好;铁匠却看不上老白。平时;老白去铁匠家;铁匠轰它。这工夫;老白贴近铁匠家的母狗;把屁股压住后腿;大模大样地坐下了。人说“官多大;奴才多大”;在主子跟前;老白威风了!
小徒弟撂下火钳;解下围裙。小徒弟的胸脯被汗水浸、皮裙捂;暄软惨白;后背给汗水熬的;毛细孔张开;揉进铁锈;像鳄鱼皮。小徒弟的前身和后背;颜色反差太大;像两面人。小徒弟将毛驴拴在立柱上;抓起柱脚套绳;把驴囫囵兜住;冷不丁一拽;毛驴噗通倒地。小徒弟正要用绳子拘紧两只前腿;驴脾气上来了;腾地站起;撞得小徒弟连连后退;一个仰巴叉;倒在地上。毛驴抖擞尘土;扬起头;呜啊呜啊大叫!
铁匠骂儿子:“丢人现眼的小废物!”
铁匠怒不可遏;掠过套绳;亲自去拢毛驴。毛驴屁股抵住立柱;头朝外;转磨磨。毛驴在里圈;铁匠在外圈;里面的转一圈;外面的要跑三圈远。铁匠跑得皮裙噗啦啦飞;皮裙绊得他扑扑跌跌;险些摔倒。铁匠脸红筋粗;气喘吁吁;心里想;不成;整不过这犟驴;得智取。铁匠猛然收住脚;掉头往回跑……
老白看出铁匠的阴谋;汪汪叫!
毛驴被提醒了;一愣;站住不动。毛驴以逸待劳;反倒赢得喘息的时机。等铁匠反方向冲过来;毛驴又转起圈儿来。铁匠扑空了!
白广德哈哈大笑。
老铁匠暴跳如雷;老铁匠丢不起这个人!老铁匠改变常规战法;扔掉绳子;冒着一头撞在立柱上;头破血流命丧黄泉的危险;狠歹歹直扑过去;一把搂住了驴头。铁匠像顶架一样;用脑袋抵住驴下巴;顶得毛驴吊起头;龇牙咧嘴;口吐白沫;叫不出声。铁匠抬起波棱盖;野蛮地捣毛驴下身。小徒弟恍然清醒;兔子似蹿上去;用套绳绊住驴腿;胡乱一拽;噗通;毛驴被铁匠压倒在身底下。小徒弟飞快地取来火钳;烫蹄子;嗤——毛扎扎气味熏人。铁匠接过刀子;削蹄甲;扣铁掌;叮当锤打……
挂完掌;毛驴懵头昏脑地站起来。小徒弟解开缰绳;把毛驴牵给白广德。
白广德说:“这孩子;没听他张过口。”
铁匠说:“跟我都没个话。”
白广德说:“有内秀。”
白广德长腿一偏;跨上驴背;两只脚蹬地。不料;毛驴不肯走;叉开四肢;哗哗射出一泡尿;把白广德的皮鞋、裤脚溅脏了。白广德气得大骂:“驴日的;驴日的!”用缰绳抽驴头。毛驴驮着主人;向肉联厂飞跑。
肉联厂在乡郊外;大门锁着;只开放小边门。这里成了市定点屠宰厂后;银行放贷款;添设备;成气候了。门内戳名经济警察;着黄装;腰束阔皮带。这家伙和白广德一样;当过兵;还是一个班的。按说他受过正规训练;却怎么也站不直。经警打开铁门;替厂长牵过毛驴;问:“老班长;遛遛不?”
白广德说:“也不是军马;遛遛。”
经警说:“我瞅它喘得邪乎。”
白广德瞅都没正眼瞅经警;向厂区走去。
靠厂区大墙;是一排望不到头的猪圈。一个临时工站在特号圈前;喊道:“厂长;特号圈收下一头。”
白广德问:“哪儿送来的?”
临时工说:“库伦旗。”
白广德说:“你不是库伦旗人吗?”
临时工说:“我是辽北下家子乡的。”
白广德说:“辽北的;到这儿人生地不熟。”
临时工说:“厂长;要不;我一见你就亲。”
真会溜须拍马!白广德拍拍临时工的肩膀;说:“你感觉挺好!我是平易近人。”
白广德捡个细棍;蹲在地上;画地图。
临时工也蹲下瞅。
白广德说:“中国像个大公鸡。这是长江;这是黄河;黄河是我们的母亲。”
临时工挠挠后脖颈。
白广德说:“这是内蒙古;这是河北省;这是辽宁省。咱们在这儿;属于辽西;是三省交界处。”
临时工说:“你中啊;还会画地图。”
白广德说:“我过去是搞军事的;作战图;属机密。”
临时工咧嘴傻笑。
白广德说:“咱们这儿是三省生猪集散地。猪们用卡车装;四轮子载;装卸时;有的妄图逃跑;摔伤了;有的盛夏中暑;昏过去;有的莫名其妙地拒食厌生。只要不是传染病;还有一口气;血没凝固;就送进特号圈;提前屠宰。好猪;得在别的圈排号等候。”
白广德扶住特号圈栏往里瞅;那头猪足有五百斤;卧在旮旯里。白广德警觉起来;邻省内蒙古运牲畜过来;必须经过市区;通行时间限定在晚11点至早晨四点。天黑;收货工说不定看走眼。白广德跳进圈;蹲下;瞧猪的眼晴。骂人话说:你长了对死猪眼睛。那是正话反说。猪眼睛发锈;就没病。这头猪眼睛贼亮。白广德顿生疑心;手朝后一伸:“开口器。”身后是空的。白广德喝斥:“看西洋景呀!”
临时工提起栏门;跌扑进来;把开口器送给他。白广德将镊子型开口器;朝猪嘴里一插;猪嘴大张;动弹不得。白广德用手摸猪舌头;麻麻拉拉。白广德说:“有痘。你摸摸。”
临时工伸手摸猪舌头。
白广德问:“是不是疙疙瘩瘩?”
临时工说:“好像。”
白广德骂道:“像;像你媳妇屁股那么光溜就没事了。肉联厂得叫你赔死!”
临时工也骂起来:“我操他妈的猪贩子!不得好死!”
白广德说:“把它处理掉。”
走出特号圈;白广德问:“该放多少号了?”
临时工说:“94号圈。”
从最远的猪圈到屠宰车间;一百二十米;一次放猪二百头。以前;肉联厂勤杂人员全体出动;排成一道防线;才能把猪们顺顺当当赶进候宰室。有一回;小妞来厂里玩;和大伙热热闹闹排在一起。一只成精的公猪;见队伍里有个花姑娘;掉头冲过来;吓得小妞哇哇叫。公猪突破防线;大伙满院子追。那头公猪认道;向厂院大门狂奔。经警迎面截住黑熊般的公猪;想摁住它;反被公猪骑在了身上。经警脸色惨白;没命地嚎叫!没把大伙笑死!
这以后;厂子的人聚堆儿;喝酒喝高兴了;谁就会仰八叉往炕上一躺;手脚乱扑乱踹;嗷嗷惨嗥!大伙笑得前仰后合。成了肉联厂经久不衰的保留节目。
自从老白来到这里后;形势大变。老白是旅蒙商送给白广德的。旅蒙商从内蒙草原贩来黄牛;卖给肉联厂;自然要讨好大主顾。老白是狼爷狗奶;它的父亲属狼性;到了它;便是狗;通人性了。这第三代狗最稀罕;凶猛异常;又忠心耿耿。没几天;全厂二百多号人;老白都认识了;每个人的气味都熟悉了。白广德拨拨老白的耳朵;夸奖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呀!”老白谦虚地夹起尾巴。人说“夹起尾巴做人”;何况咱狗呢。
白广德吩咐:“放圈。”
临时工打开94号圈;几十头肥猪;在栏门口拥做一团;那情景像黑河入海口;漩涡怒扬;吼声如雷。老白撒欢似跑过去。第一头挤出圈的蛮猪;得意洋洋;看见叉开四肢;虎视眈眈的老白;吓了一跳;忙贴住墙根往前跑。后面的;一个跟着一个;一直钻进门洞大开的候宰室。有一头想别开生路;刚脱离队伍;老白腾地扑过去;一撞;猪一个仄斜;立刻归队;没命地往前奔;把前面那头猪的肥臀;拱得一撅一撅。
白广德笑了;有这样一员爱将;他省劲多了。但白广德不准许老白进屠宰车间。老白刚来时;每次放完圈;白广德都撵它回家。老白不肯;退到门卫室后面的厩舍内;和毛驴做伴;等主人下班;一等一大天。白广德拧不过它;叮嘱经警看住老白。
白广德走进屠宰车间。
一位工人手持电棍;提起候宰圈通向流水线的门栏;猪再颟顸;也预感到死亡;谁也不愿意出去。麻电工隔着矮墙;抄电棍往猪屁股上一捅;猪惊叫;一头钻进铁栅笼内。清洗工端起水枪;一阵猛冲;冼去猪身上泥污;也易于导电。第三位工人按下电钮;电极杵在猪颈处;底板同时一撤;被电昏过去的猪;滚落到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