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娇 作者:梦魇殿下(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5-20完结)-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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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被她一句话说得心惊胆战,想起万贵妃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里忽然有点后悔,但是抬头见了唐娇的笑脸,反悔的话却哽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
唐娇不恨她,她却恨唐娇,要不是唐娇的话,要不是那天夜里的政变的话,她现在仍然是玉珠公主,世人都会爱她疼她,天机也不会离开她。
最终玉珠还是没有改口,比起唐娇,她宁可相信万贵妃,至少万贵妃已经认她作了女儿,在玉珠看来,母亲为女儿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即便不做牛做马,至少也要顾她吃顾她喝吧。
抱着这天真的念头,玉珠与万贵妃一同离开了京城。
很快,她就得咽下自己酿造的苦酒。
不过这一切都与唐娇无关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她们三个人的路在此交会了一次,之后便背道而驰,驶向不同的方向。
按下玉珠与万贵妃二人不提,却说唐娇,她回了皇宫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到飞霜殿,拜见了唐棣。
如今朝政为温良辰所把持,唐棣已清闲得很,早朝也是时去时不去,大半时间都在寝宫里养花逗鸟,唐娇来时,他正坐在桌子边,逗弄新得的一只鹦鹉,转头见了唐娇,阴阴一笑,随手便在那鹦鹉身上拔了根毛。
“救命啊!救命啊!”鹦鹉扑着翅膀大喊,“有刺客,护驾!护驾!”
那声音居然跟唐棣有八分相似!
唐娇微微一愣,身后已经冲进来一群全副武装的侍卫,迅速化作两道人墙,将两人给围拢起来。侍卫队长更是紧张兮兮的问:“皇上,刺客在哪?”
唐棣没理他,在玉盘里捡出一块点心,掰碎了喂给鹦鹉。
“朕心甚悦!”鹦鹉啄了点心,立刻忘了拔毛之仇,“来人!看赏!”
唐娇:“……”
众侍卫:“……”
唐棣显是被他们的表情逗乐了,自顾自的笑了一阵后,用手指了指盘子里的点心:“嗯,朕心甚悦,人人有赏。”
“……谢陛下。”侍卫队长接过点心盘子,那一刻,唐娇觉得他的脸似乎有些扭曲狰狞……
侍卫队长拿着盘子下去分点心了,屋子里只留下唐娇和唐棣。
“坐吧。”唐棣仍逗着鹦鹉,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万贵妃怎么样了?”
“我已经让人将她逐出京城了。”唐娇在他对面坐下,夕阳斜照进来,洒在他们身上,桌上的汝窑茶盏,仿佛盈了半杯残阳。
唐棣嗯了一声,不再逗弄鹦鹉,只是呆呆看着窗外。
夕阳斜照,断肠人在天涯,他的侧脸看起来有些孤独可怜,老态龙钟。
世人都认为万贵妃是他身上的毒瘤,可这毒瘤毕竟是长在心上的,剜掉毒瘤的时候,他的心也就缺了口,里面的执念和追求,全都流个干净,只余空洞。
花草也好,养鸟也好,都是他用来堵心口的东西,但是有没有用,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唐娇渐渐感到恐惧,她不想落得同样的下场,于是沉默半晌,开口问道:“叔叔,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子啊……”唐棣回过神来,缓缓转头,对她笑道,“老实说,我觉得他是最好的敌人。”
唐娇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唐棣摸着嘴唇,眯着眼睛笑道,“你父王曾经一度想要废了太子。”
“为什么?”唐娇楞道。
“咱们老唐家的人,无论外表怎样,其实骨子里都一样。”唐棣淡淡笑道,“你父王看起来贤良仁慈,实际上呢?他十二岁的时候就把自己哥哥推水里淹死,然后栽赃在我身上。不过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弑君夺位,广施□□,终将遗臭万年。还有你……呵呵,不愧是我老唐家的种,果然走上了这条路!”
唐娇忽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可是看了对方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姑且不论父亲的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唐娇还真不知道,全凭道听途说,旁人来解。
但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她还真没法反驳。
“有什么好激动的,这是好事啊!”唐棣对她哈哈大笑,眼睛里却流露出不知是自嘲还是怀念的神色,“为帝者,脸上必定要有一张脸谱,用来掩饰真正的自己,但你太子哥哥不同,他是个表里如一的……懦夫。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太子哥哥就要携可攻略对象3【天机占了一个名额】。。大家一起出来见客了!
=。=现在贿赂我还来得及,太子哥哥是300斤好还是100斤好呢。。。。。【体重决定了可攻略对象是3还是4,这个看体重的世界好残酷啊!】
☆、第61章 黑白脸谱覆真容
锦州,太子宅邸前。
“锦州这鬼地方,一年刮两次风,每次刮半年。”门前侍卫抬手抹了把脸;抱怨道;“真想回京城啊。”
另一名侍卫呸掉嘴里的沙子,接口道:“你以为我不想啊?现在吃一口包子;得吃半口沙子;包子还没吃完,老子就被沙子填饱了……咦,那是?”
风沙滚滚,马蹄声声,一匹黑马奔至两人身前;马上骑士翻身下马;将手里的缰绳丢给他们;然后拉下头上兜帽;露出一张冷峻肃杀的面孔;正是天机。
“大人。”两名侍卫急忙向他见礼;一个牵过了黑马,另一个为他开启朱红门扉,引他入内。
“太子怎么样了?”天机一边走,一边问。
“嗨,还不是老样子。”一提到太子,侍卫脸上就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让他吃什么就吃什么,让他穿什么就穿什么,让他读书就绝食,让他习武就跳河……现在兄弟们别的没学会,急救的手艺倒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天机点点头,太子还是老样子,只要不让他干正经事,让他做什么都行。
侍卫犹豫半晌,又道:“指挥使大人,这次回来,您就别走了。实不相瞒,您刚走,卫聆就开始作威作福,把弟兄们赶去守门养马了……”
“辛苦你们了。”天机微微一叹。
锦衣卫也并非铁板一块,当年大伙一起将太子营救出来,但很快就四分五裂,各自为政,稍微有点能耐的人,都恨不得将太子抓在手里,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如果太子是个强势的还好,问题是太子性格软弱,只需要吓唬吓唬他,他就什么都听你的……
思虑间,天机已经走进太子居住的院落中,
他回来的消息已经传开,一路上自是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太子房前。
“太子。”他站在门前,平静道,“臣有事要禀。”
他等了半晌,里面才传出一个消沉纤弱的声音:“进来吧。”
天机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挂满整整四面墙壁的脸谱,哭的笑的,怒的哀的,美的丑的,黑的白的,老的少的,应有尽有,第一次进来的人,恐会错以为房内站满了人,而实际上,这个屋子里只有一个人。
太子唐离忧。
他坐靠在一面墙壁上,两边袖子高高挽起,一只手拿着一面脸谱,另一只手提着朱笔,在上面游走作画,脚边,累着一堆瓶瓶罐罐,里头盛着各色颜料。
天机缓缓走到他身前,单膝点地,跪在他脚下,对他道:“殿下,事情成功了,万贵妃已死,唐棣将亡,政权已经转移到了三公主手上……”
唐离忧却像是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头也不抬的说道:“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问过卫聆,他说妹妹是个又黑又丑的胖子,心狠手辣,一直想逮住我,然后将我蘸着酱汁给吃了……”
“没这回事。”天机忍不住反驳,“她是你的亲妹妹,自然长得像您。”
“长得像我……那岂不是丑若无盐?”唐离忧这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极其羸弱秀美的脸,这种秀美类似于雨后梨花,是一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凋零的美。其五官脸型,与唐娇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气质和神态完全不同,唐娇尤有振作之时,可这青年看起来却一副永远振作不起来的样子,颓废,脆弱,苍白,整个人就像香炉上飘出来的烟,随时会被风吹散。
“她的运气可真不好,像谁不好,居然长得像我这样的丑八怪。”唐离忧垂眸消沉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被我抱过,所以才长得像我?哎,这都怪我,要是我没抱过她就好了……要是我长得好看些就好了……”
他又开始了!天机感到脑仁一阵阵疼……
“我对不起妹妹,也对不起你们。”唐离忧说着说着,眼神越来越空洞,声音越来越绝望,“我害妹妹丑的鬼斧神工,嫁不出去;害你四处奔波,一把年纪了连个老婆都讨不到;害得大家每天吃包子吐沙子;害那几位大商人投资来的钱都打了水漂;我害了全国百姓害了这个世界……”
“殿下。”天机无奈道,“大家都没怪你。”
因为一怪你,你就会陷入绝望的深渊,然后不停的自尽,今天绝食,明天上吊,后天割腕,最后把所有人都拖进绝望的深渊!
“你们心里在怪我……”唐离忧倒挺有自知之明,他丢下手里的朱笔和脸谱,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竭斯底里道,“怪我软弱无能,丑陋不堪,是个连大门都不敢迈出一步的废物!”
难道你不是吗?天机觉得一阵心累,沉默半晌,才缓缓道:“那您愿意迈出房门,让我们刮目相看一次吗?”
唐离忧很快回过神来,重新抱起地上的朱笔和脸谱,背过身去,淡淡道:“不去。”
可惜这一次,不去也得去!
不等天机开口,外面就走进一个彪形大汉,见了天机像见了自己的下属一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越过他,走到唐离忧身前,居高临下的吩咐道:“起来,换身衣服,贵客来了。”
天机二话没说,就把他踹翻在地,然后一脚连一脚,面无表情的将他踹成狗。
“天机!你敢这样对我?”那大汉吐着血沫子道。
“胆敢对太子无理者,杀无赦。”天机俯视他。
大汉又吐了口血:“我没对太子无礼!”
“胆敢对上司无理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天机道。
大汉又想吐血,可事实摆在眼前,无论他拉拢了多少人,无论他的势力膨胀到什么地步,至少明面上,天机这个指挥使,的确是他的上司。
“卫聆,去跟贵客说一声,让他们自己过来拜见太子。”天机终于收回了脚,淡淡吩咐道。
人在脚下,不得不低头,卫聆只好忍着心头怒火,点头离开。看着他的背影,唐离忧缩在角落里,满脸抵触道:“我不想见人……人也肯定不想见我,见过我的人,都会失望乃至于绝望的……”
天机摇摇头,走到墙壁边,摘下一个脸谱,转身递给他,“戴上吧,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你了。”
唐离忧楞了一下,然后急不可耐的夺过脸谱,戴在自己脸上。
那是一张黑色脸谱,上面浓墨重彩,勾画着一张威严赫赫的脸,覆在唐离忧的脸上,将他的怯弱和害怕藏在脸谱里。
见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天机心中只能叹息,十三年前的那场大火不但烧了避暑山庄,还烧掉了他的勇气,他甚至都不敢恨唐棣,反而像个吓坏的孩子一样,只知道躲在屋子里,画他心爱的脸谱,拒绝面对现实,拒绝承担责任。
天机不怪他,只怪唐棣。
但为了唐娇,他暂时还不能让唐棣死。
“我在你身上,寄托了我全部的忠诚,在她身上,寄托了我全部的爱……”目光穿过太子,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天机在心里默默想道,“世上可有双全法?可以同时守住这两位殿下……”
此时此刻,他的另一位殿下却处境堪忧。
唐娇病愈之后,渐渐发现不大对劲。先不提她卧病在床的这些日子,来探望她的人一日比一日少,便说她痊愈后,收到的请帖竟比往常少了一半。
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如果她足够重要,即便她不去,请帖也会送来,以免她突然想去的时候,却进不了门。唐娇虽然不喜欢参加世家子弟举行的酒宴,但是不能不在乎这些细节透露出来的信号。
于是在请帖降至一半以下时,她果断找到了温良辰。
“这有什么奇怪的?”温良辰倒是笑得洒脱,“太子的说客最近四处活动,大家的心思自然就活络起来了。”
“那你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唐娇惊呆。
温良辰屋内的摆设极多,墙挂萧剑,桌放琴瑟,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看不出用途的精致玩意,他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张脸谱,盖在唐娇脸上,笑道:“谁说没事的?接下来,咱们该演一出戏了。”
那是一张白色脸谱,上面清淡素雅,浅浅勾勒出一个无害的笑脸,覆在唐娇的脸上,将她的野心和执念藏在脸谱里。
负手而立,唐娇戴着脸谱看他,声音透过脸谱响起:“演什么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