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西部的故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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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命运,改变家庭的命运的一个唯一的机会。因此我在甘肃会宁一中看到那种状态,我看到每一个孩子的眼睛中间,所冒出的那种渴望改变命运的这样一种眼神。
因为大家知道,会宁一中的孩子大部分是靠家庭贷款让他们上学的,因为他们家庭都非常、非常地穷。这个贷款上的这个学,是以后,工作以后要偿还的,而且是带利息的。所以对会宁一中的孩子们来说的话,他们没有所谓星期六、星期天,没有所谓白天和晚上的区分,甚至没有午休,他们中午的休息时间只有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要做什么呢?这二十分钟从学校里头铃声一响,要冲到自己的宿舍里头,到宿舍里头马上从面袋里头拿出那个面来,然后就在案板上头和上水把它要揉成个饼,揉成这个面团。然后马上要把它搓成这个面条,拉成面条,然后这一边把煤油炉子给点上,把锅子里的水烧开,把面条下进去,然后和上以后吃完,整个过程只有二十分钟,因为二十分钟以后下午的课开始了。那么对这群孩子来说的话,他们就是把读书看成是一个改变命的一个运机会。所以他们能够适应这种精英教育,而且我在这个学校里头看到学校最骄傲的一面黄土墙,这一面很土很土的墙,这个墙上是每年贴这个大学录取学生的光荣榜的,这个榜已经是这么厚了,也就是说十几年,每年贴上去的那层纸是不揭掉的,它也不会掉,为什么?那个地方不会下雨。所以那个纸贴上去以后,它也不会被雨给冲掉,一年一年地摞上,一年年摞上,已经这么厚了。但是我问了一下学校的校长,这些孩子考出去,上海交大的、西安交大的、北京大学的、清华大学的、最次最次的大概也是个什么什么师范学院的,是吧。我说这些孩子有回来的没有,没有,一个都没有回来。那么这个情况怎么解释呢?你说的这种乡土教育和这种精英,要做一个这种跃子翻身的这样一种教育目的,这两者之间怎么来平衡它呢?
尚立富:这有可能,因为在会宁,它是中国教育很独特的一个现象,它可能就形成那种传统了,很多孩子觉得无论怎么,我补习两年、三年我一直上,他们肯定能走出来。我也去做过一个调查,会宁毕业级的这种在北京的一些,还有其它地方做过调查,然后他说我所学的专业,你让我去那个地方干什么,他说我是学机械的,他说你让我去那个地方干什么。他说本来那个地方岗位就很少了,靠财政吃饭本来已经很那个,你让我去再抢一份饭?他说我想怎么最大发挥我的个人价值。我当时我想,你们能去帮助一下他们吗?他说,你想我大学毕业之后我要还账,我账一还完我是不是该成家了,我成完家之后,我是不是要买房子了,我买完房子是不是我孩子又长大。所以他们也想这些,他想的首先是还账,所以这时候有些也是没办法。
假如你说我有契约式的,我毕业,你供的我上学,然后我应该回来。我可能觉得,他好多环境,有很多特殊的环境在里面。
王鲁湘:就是从目前现在我们的教育现状来说,西北的教育在某种程度上,它是提供一个管道,就是精英流失的管道。实际上是把本地的精英,通过这样一种教育的这样一种模式,把他流失出去了,而留在本地的人,实际上学的这个东西又没有用,所以这个可能是我们面临的西北教育的最大的一个尴尬。
尚立富:所以我们就说的怎么教育本地化,教育服务于农村。我们不排斥让人考大学接受更高的教育。但是毕竟还是有很现实的,就是说有些人考不上呀,这些没考上的他怎么去发展?他也许考不上他什么,这时候我觉得我们应该有些职业教育意识。有些呢他们将来觉得初中毕业之后,没有,找不到他们可以支撑的信仰,他们至少我有一个技术,我有个东西,我觉得应该进行初中后教育,也就是职业教育。现在职业教育在农村里边有多少人能上得起的呀,所以根本没办法,它形成很多矛盾在里面。可能这种尴尬,可能我觉得谁有谁的责任,政府有政府的责任,可能我觉得我们大学生,说得那个点,我觉得我们也应该有责任,因为这是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家园,西部,尤其它是我们中华文明的发源地,很多一些环境的东西,它是决定着中华民族的东西。所以这时候呢我想说,可能我们每个人都献出自己,我们与其举着黑暗,不如我们点燃一把蜡烛。我们能做什么做什么。
王鲁湘:特别是贫困地区的教育,完全靠政府的行为是解决不了的,因此民间其实可以大有作为,也有很多有作为的地方。
尚立富:我觉得可能说政府有政府的责任,宏观的。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每个人都行动起来,就能参与在里边去做,这样我觉得可能,我们现在把好多东西认为是政府的事,其实有时候我们个人也有责任。因为我们也是中国人的一分子,所以我觉得可能说个人也去做一点事,我一直很坚信,那个地方是可以改变的,人可以过得更好的。所以我一直很坚信这个,我现在也一直很有信心的,想带领更多的大学生和更多的社会人士去帮助他们,去解决一点是一点。
学生:小尚先生你好,就是刚才你讲的那些,他们那些西部儿童的读书遭遇,我觉得挺让人心酸而且同情的,而且他们那种热爱学习,热爱生活的态度,也挺让人感动的。但是大家都知道,就是政府和人民群众,就是像我们对他们那种资助什么那些,其实由来以久了,而且物质上的那些帮助也可以说是不小的,但是为什么一直收效很甚微。我就想问问您,就是在您走访西部的这些过程中,你看那些当地那些政府和教委,他们对这些濒临失学这些儿童,他们采取的什么方式和态度,就是政府和大家给他们的那些资助,他们又是怎么用到实处的,我想知道他们扮演的是一种什么样的角色。谢谢!
尚立富:对你刚才这个问题呢,我觉得可以用两部分来回答。当时我觉得很多也许是全社会的、政府的,但是当时我在行走的过程中,我当时搜集了二百八十个贫困生。就是当时这些孩子都是学习特别好,当时我想这不是我个人,我不能做的。但是我觉得当时,我记得有一次去一个(孩子)父母家,他就给我跪下了,他说只要你能让我孩子能上学,他说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所以他们确实是爱孩子,但是他没能力。但是那时候我说的,也许我没有能力我去找别人。后来我把二百八十个(贫困生),通过展览,然后通过一些朋友,然后把这些孩子全部给资助了,所以我就感觉到很安慰。
第二个你说的可能政府的收效甚微,可能我们现在的政府有资金,这有些是体制上的。觉得(政府)它的钱,它绝对不会平均分给每一个,假如我是个教育局局长,它如果今年上边拨了一百万,拿最少一百万比如,我不可能把这一百万给每个学校都平分的。
他们首先考虑的是好学校,城市里边的学校,然后城市里边,假如是一个省,它省里边的一些学校,然后再想到一些市、县,一些其它地级市,然后再考虑一些县,他最后、最后才能考虑到那些农村里面。我说假如把这些资助给那些农村老师发工资的话,因为城市里本来条件很好,老师们什么代课费,上课有各种补助。而在农村里面,一些老师从早上干到晚上,除了工资什么都没有,同样在付出着,但是最后没办法。所以这就是好多它的分配,就是由上面的分配,有时一层一层地往下,但是到下面之后就没有了,就造成这种原因。
王鲁湘:就是说在贫困地区也有马态效应,包括教育的投资和教育的资助。
尚立富:尚先生,你好,我是来自西部地区,而且是来自比较贫苦落后的地区,今天能够坐在这里,说实话真的是靠社会各界的力量。我刚上大学的时候是受人资助来的。然后上大学以后,经过自己的努力,就申请到国家奖学金,然后现在继续学业。当时我很多同学,他们就是跟我一块上完初中以后毕业了,有的考上了中专,上中专走了,现在毕业了之后就是,现在就是学师范吗,但是他们现在找不到工作,因为地方上不接收,可是地方上确实又很缺乏师资力量。然后学生没有老师,老师找不到工作,这是一种现象。
另外还有很多的就是,有的同学就是,因为我那地方确实比较落后嘛,那些同学他是山上的那种少数民族,他下来的时候,他连汉语都不会讲。你要让他学汉语,汉语是他的第二语言,再让他学英语,第三语言,学了这些,可是他考不上高中,他考不上大学,考不上中专,他学不到技术,他不能改变他的生存状态,他回去了。我有两个同学现在在吸毒。他初中上完了,你说他没有知识吗,他没有文化吗?在当地算起来,他还是算知识分子,可他去吸毒了。因为他学不到能够改变自己,就是那种生活环境的那种东西,学不到技术。所以我觉得现在,咱们特别是在西部那种贫困偏远地区的教育,应该转向技术型的教育,交给他们生存那种技能,让他们怎么去生活,怎么去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而不是教给他一些,就是那些英语,教给他能有什么用,他回家去,他父母连汉语都听不懂,你给他说英语,他能听懂吗?所以我觉得是一方面。
还是就是团中央号召的问题。我有一个姐姐,她也是去年大学毕业,然后响应团中央的号召去了,就是去支援。本来西部同学好像更受欢迎一点,然后她去支援了。下去以后,她特别想去乡村里边当一名小学老师,能够教更多的知识给学生们。可是下去后,她说县长发命令了“你们要把这批志愿者给我安排好了,不能拿到基层去受苦,受苦了上去她一给反映那怎么行”。给他们全部安排在县委工作,他们根本就下不去,所以这也是一个问题。
还有一个就是政府方面,初中,那个地方很穷,可是每年,现在说是普及了那个义务教育,可是小学每个学期要收一百多,两百多。我弟弟现在上初三,他每个学期要交八百多,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真的很困难,我妹妹上高三,一个学期一千多,这真的,对农村家庭来说太困难了。谢谢!
王鲁湘:你们家的孩子太聪明了,结果弄得你们的父母非常那个
尚立富:累。
尚立富:你第一个问题是说的那个地方缺老师,确实很多地方老实说都缺老师,上面就不给你分配,为什么?他上面招聘一个正式老师下去可能是七、八百的工资,但是他用一个正式老师的工资去聘请,他能聘请四个,一个月一百多块钱。所以他说那个划算,所以他想的就是这种好。这就是现在好多地方我们以前没有民办老师,现在整个代课老师,在整个西部地区,贫困地区,是越来越高了,而不是限制住了。这是很那个,整个是不是老师的这种(素质),学生的素质是不是真的高了?我觉得值得我们考虑。但是多地方当地财政没有钱,这可能有很多方面的原因。
但是我就想第二方面是我们的志愿者,因为那个地方是我去过的,那些校长很愿意得到我的帮助。他说我们,当时我去的一个地方,当时城市里淘汰的386的机子,当时我在一个地方,一个老师就说,高兴得不得了。386计算机淘汰的,在城市里边,垃圾。弄那边去把他们高兴坏了,说我们孩子见电脑了。所以我相信我们的志愿者,大家好多都是从西部走来的,那些学校我是去过了,所以我想通过具体的方式让他们直接到农村里边,我去过的学校里边,让他们具体的帮助,很实在的。因为很多地方我知道,我们该怎么帮助他们?所以我想通过这种很实际的帮助,能帮一点是一点。
王鲁湘:行,能帮一点是一点,我想这也是尚立富作为一个志愿者,所能回答今天在座的同学们的惟一的一句话。因为刚才同学们关注的很多问题,我想那个可能是政府、各级政府他们的责任。尚立富作为一个现在还在校的大学生,作为一个关注西部和贫困地区教育问题的一个志愿者,我想他所能做的就是团结起和他有一同志向的这些人,来为西部的教育问题做一点完完全全属于个人的一点作为和贡献,是吧。
好,非常感谢尚立富先生,那么现在请您用一句话来总结一下您今天的演讲。
尚立富:我们能做一点是一点,能帮助一个人,我们就帮一个人。
(鼓掌)
王鲁湘:好,感谢尚立富先生给我们带来的动人的演讲,也感谢在座的北京理工大学的同学和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