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闲人-第3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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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禁卫结阵尚距四十余丈时,中年男子忽然勒马停下。拎起手中的麻袋,扬声道:“且慢动手,某给太子殿下送来一位故人!”
将领怒道:“一派胡言!这哪里是故人相见之礼!上,给我活擒此人!”
禁卫们刚上前两步,马背上的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道:“东宫竟不识礼数,可伤了故人之心矣!罢了,某这便将故人送予尔等,请太子殿下亲自过目吧!”
说完中年男子吐气开声,暴喝一声,单手拎着的麻袋竟被甩到半空中,在众将士愕然的目光注视下,只见雪亮的刀光一闪,犹在半空中的麻袋被刀劈开,紧接着鲜血喷洒而出,电光火石间,麻袋已重重落到地上,发出砰然闷响,汩汩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缓缓流淌,染红了青石地砖。
将领一愣,勃然怒道:“好个狂徒,胆敢东宫门前杀人!放箭!拿下此人,不论死活!”
嗖嗖嗖!
漫天箭雨倾洒而去。
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哈哈笑了一声,将身子藏在马腹的另一侧,马儿也顺势长嘶一声,摆了摆大脑袋,迈开四蹄跑开,一人一马竟在漫天箭雨里从容遁去。
将领大怒,下令追击,并敲响了铜锣,长安城顿时沸腾起来,各坊官匆忙出来查看,听到远处的锣声,坊官们赶紧关上了坊门,长安城成了一个个被分割开来的小笼子。
麾下将士追击狂徒,将领走到那流着血的麻袋前,却见血泊中赫然躺着一个人,脸朝地背对着他,将这人翻转身来,围上来的将士倒吸一口凉气,将领一呆之下,脱口惊道:“何都尉!”
倒在血泊里的,正是奉太子之命组织刺客赴太平村刺杀李道正的何继亮,太子率左卫都尉。
此刻的何继亮两眼圆睁,浑身布满伤痕,致命的伤口却是脖颈处裂开的一道大口子,伤口的鲜血仍在汩汩往外流,周围都是经历过杀阵的百战精锐之兵,仅只看一眼便很清楚,何都尉显然已死得透透的,不能再死了。
很显然,何继亮就死在刚才,那凶手单手将麻袋甩向半空,扬手便是一刀劈下,那一刀正好划过了何继亮的脖子,杀人的是个行家老手,出手稳,准,狠。
袍泽死在眼前,东宫禁卫们的脸色顿时无比难看,将领铁青着脸,定定注视着何继亮的尸首,良久,冷冷道:“此事谁都不许声张,事涉东宫秘事,尔等自己琢磨长了几个脑袋,敢往外乱传的话,等着受死吧!快,将何都尉的尸首抬进东宫,地上的血擦干净,还有……”
顿了顿,将领咬牙道:“那狂徒既敢单枪匹马在东宫门前杀人,显然已有了准备,咱们怕是拿不到他了,下令停止追击,把人全撤回来,告诉各坊官,重新把坊门打开。情当没有这回事发生!”
将士领命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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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银安殿。
李承乾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地上的那具尸首,脸上的神情不停变幻,惊怒,恐惧,惶然。复杂无比。
将领偷偷瞥了一眼太子的脸色,心下顿安,他知道自己刚才下的那一串命令是正确的,这件事果然水深得很,不宜张扬过甚。
“何都尉死因蹊跷,看那凶手的出手和狂傲之态,似是游走江湖的游侠儿做派,末将猜测……恐怕是何都尉在长安城得罪了江湖人,于是被人寻了仇。虽说是何继亮的私仇,但也不宜牵扯东宫,坏了东宫名声,所以末将斗胆召回了追兵,此事如何处置,末将请太子殿下圣裁。”
这将领倒是个心眼伶俐的角色,只从李承乾的脸色变化便知此事非同寻常,同时也暗中庆幸自己当时临机决断的正确英明。
连借口都细心地为李承乾找好了。李承乾铁青的脸色终于稍有缓和,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很好,退下。”
将领大喜,急忙满脸恭敬地退出殿外。
殿内只剩李承乾一人,看着地上的尸首,李承乾神情冷森,喃喃自语。
“是谁做的?齐王祐。还是……李素?”
不得不说,今日东宫前发生的这件事深深震住了李承乾,看在任何人的眼里,这是对东宫的挑衅,把它上纲上线的话。这是对大唐皇权的挑衅,这个时候李承乾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怒发冲冠,拍案而起,下令缉拿凶手并且进宫向父皇禀报此事,要想扩大化的话,他甚至可以把祸水引到一直与他不对付的魏王李泰身上,随便制造点证据和舆论,给魏王找点麻烦,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奸计得逞,魏王在朝中的声望将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可是,理智告诉李承乾,他不能这么干。
因为死的人是何继亮,他的背后牵扯着一桩阴谋,这桩阴谋又牵扯着李承乾本人,若真把此事闹大,魏王有没有麻烦不一定,但他李承乾是一定有麻烦的。
暗中派刺客在太平村刺杀李素的父亲,这件事当初便闹得满城皆知,而这个何继亮,正是此事的执行者,刺客是他找的,目标是他定的,而他所干的一切,全是李承乾的暗中授意。
李素没猜错,这一次,李承乾并非针对他,只是借由此事把齐王拉下马,典型的借刀杀人之计。
李承乾真正的敌人不在外面,甚至连李素在他心里都算不得真正的敌人,他至今都认为李素没资格当他的敌人,他的敌人全是亲兄弟,魏王,吴王,齐王等等所有王,也就是说,如果有朝一日他这个太子被废黜,有可能取代他太子之位的亲兄弟,全是他的敌人,能除掉一个算一个,就算除不掉,也要把他搞臭,让父皇对他失望透顶,全世界死光了都轮不到他的那种程度。
太平村刺杀李道正,祸水东引到齐王府,为了逼真和误导视线,还刻意让齐王府也出了一桩命案,使人不由自主将两件事联想起来,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高明。
可惜的是,他实在太低估了李素,他不但不知道李素手里掌握着一股大隐于市的势力,而且更低估了李素对此事的反应程度,为了给老爹报仇,为了李家的名声,李素竟借了程家和长孙家两家门阀的力量全力缉查此事。
世上本没有天衣无缝的阴谋,只要有心找,终会露出破绽。
死在面前的何继亮的尸首明明白白告诉李承乾,此事已漏了风声,而且多半可能是李素发现了真相,他派了人大明大亮在东宫门前斩杀何继亮,既是挑衅,也是示威,更笃定李承乾不敢动弹。
李承乾确实不敢动弹,何继亮既然落入李素之手,虽然人已死,谁知道李素手里还掌握着什么证据?若无十足的证据和把握,他怎敢把何继亮这个唯一的知情人当场杀掉?
所以,事情如果闹大的话,官司打到父皇面前,若李素气定神闲从怀里一掏……不管掏出什么东西,只要父皇见到了,他李承乾就麻烦大了,私下派刺客行刺臣子的父亲,并妄图嫁祸自己的亲兄弟,事情败露,父皇会是怎样的反应?
可以肯定,他绝不会夸儿子干得漂亮,再来一发什么的……
何继亮的尸首仍摆在殿中,李承乾只觉得手脚发冷,心如乱麻。
李素大明大亮出了气,报了仇,当着东宫禁卫的面堂堂正正斩杀了何继亮,而同时却把一大堆麻烦扔给了李承乾。
是和是战,是消弭事端还是把事搞大,随便你,出什么招我都奉陪。
李承乾在殿内独自坐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能做出选择。
投鼠忌器啊,此事若追查下去,最终倒霉的还是他这个太子。
李承乾神情森然,阴冷的目光盯着何继亮的尸首久久,牙帮子咬得格格直响。
纵然贵为太子,做事仍有许多忌惮,因为他的太子位置并不稳当,这些日子费尽心力,人前人后装出来的乖宝宝形象,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博父皇和朝臣的欢心,让打消原本已悄然动摇的易储之心,这件事若闹大了,他多日来的伪装简直成了笑话不说,恐怕父皇的易储之心比当初更甚。
所以,这件事只能压下去!至于李素这个人……李承乾皱起了眉,今日以后,他将把李素当成真正的敌人!是的,挑衅示威做到这般地步,公然在东宫前打他的脸,李素已有资格成为他的敌人了。
主意打定,李承乾呼出一口气,嘴角甚至露出一抹微笑。
来日方长,不急一时。
刚刚舒缓下来的心情,又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乱。
一名宦官神色慌张地出现在殿门外,礼都来不及施,焦急地道:“禀殿下,东宫外面……外面……”
李承乾皱眉:“东宫外面怎么了?”
“外面……齐王殿下独自一人打进来了!说要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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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晚只一更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醉乎……(未完待续。)
今日请假
入体……
一则因今日宿醉,头疼欲裂……是的,昨晚很不争气的喝醉了……我的错,我认罪伏法……
二则今明两天中国作协在长沙开会……嗯,老贼区区微末秋萤之名,竟也蒙天之幸,受邀出席,实在受宠若惊,诚惶诚恐,遂心怀忐忑与领导和诸同行们共襄盛举……(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九章 善后清理
今日的东宫可谓诸事不宜,太子若早看了黄历的话,躲出去比较舒坦。
宦官说的“齐王打进来了”,这句话不是形容也并非夸大,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打进来”,单枪匹马,手无寸铁,顶着一张满是淤青和指痕的脸,怒气冲冲的闯进了东宫大门,然后……见人就抽,见人就抽。
谁敢拦他,抽!
谁上前小心翼翼问句话,抽!
从大门一直到东宫正殿,齐王一路见佛杀佛,掌影漫天横飞,一路走一路抽,闹得东宫鸡飞狗跳。
齐王不能不怒。
东阳只问了他一句为何派刺客行刺李素的父亲,齐王并不蠢,反而很聪明,只那一瞬间便全明白了。
太子挑拨,太子算计,太子嫁祸……全都是太子干的,而他齐王,则很不幸地成为了太子的垫脚石,替死鬼,黑锅佬……不论怎样的词汇形容他,都不是什么好话。
对东阳,齐王无可奈何,一则东阳带的人多,足足七百多禁卫全调动了,齐王本来还想硬扛一阵,结果被东阳抽过之后,怂了。
二则东阳背后站着李素,李素这人虽然曾对他妥协过一次,二话不说将活字印刷术双手奉上,但齐王还没天真到以为李素真是可以随便拿捏的软柿子,在长安这些年,李素干过的无法无天的事,齐王可是早有耳闻,平时看起来友善温和,若是动了他的女人,李素只怕瞬间就会变身为疯子,谁都拦不住,更何况,父皇近年对东阳越来越好。对李素也越来越看重,仅凭这一点,齐王就不敢动东阳,本来在父皇的心里,齐王已然记了一过,若这时再闹出事来。父皇只怕还会抽他一顿,莫名其妙挨三顿打,冤不冤?
可是冤有头债有主,齐王这口恶气总要发泄出来才行,太子李承乾自然无可争议地成为齐王泄火的首选目标。
于是在长安城外荒野郊道上,东阳抽过齐王之后心满意足地回府,而齐王窝了满肚子的火,打道回城,直奔东宫而去。
东宫门前今日热闹非凡。前有凶徒在东宫门前公然杀人,后有齐王不依不饶打上门讨公道。
李承乾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好好过个日子,无聊时耍点小阴谋小诡计,为何总被人拆穿呢?还让不让人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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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村。
李素和王直蹲在山腰的银杏树下,王直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名的野草,老牛反刍似的来回嚼,嚼得津津有味。李素嫌弃地撇嘴,不自觉地与他拉开距离。努力装作与他不熟的样子。
王家兄弟应该属于杂食性动物,不但吃肉,也吃青菜,草也不拒绝……反正李素没见过王家兄弟拒绝过任何食物,吃什么都不挑,有时候走在路上看见一坨牛粪。李素都下意识地把王家兄弟拉远一点,生怕一个不留神这俩货就窜上去闻味道……
“确定做得干净,没露痕迹吧?”李素眺望山下的村落,淡淡地问道。
王直点头:“人是我亲自选定的,我手下的心腹之一。以前甚少在长安露面,这家伙也姓王,名叫王安,潭州人氏,早年是个本分人,还当过府兵,贞观七年,潭州水涝,洪水淹死了他的父母妻小,王安葬了家人,孑然一身来到长安讨生活,在长安东市与我结识,此人本分厚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