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修道上的唯物-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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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漫之念可以比作血液循环;血液循环不断供给我们全身肌肉所需的营养,散漫之念则供给我们情绪所需的营养。思想串连情绪、维持情绪,以致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感到心里各种念头纷至沓来,间杂着更精彩的情绪爆发。思想和情绪表示出我们对世间的基本态度,以及我们如何跟世间交往,同时也形成一种环境,一个供我们居住的幻想境界这些〃环境〃即是六道。虽然个别之道可以象征个别之人的心理状态,但那个人还是会经常闹着与其他五道相关的情绪。
若要探讨六道,我们必须开始更完整地去看情况,此即止观之观(vipashyana)。我们不仅要确知每一行动的细节,还要知道整体的情况。观中含有对空间的觉知,亦即晓得精确的动作是在什么气氛中发生的。如果我们能看清自己行动的每一细节,这种觉知也会造成某种空间。对情况小规模的觉知也会带来对情况大规模的觉知,从而产生全面的觉知大观(mahavipashyana)。所谓大观,是觉知通盘模式,而不专注细节。我们开始看出自己的幻想模式,而不埋首其中去钻研。我们发现我们无须跟自己的投影斗争,发现那座把我们和我们的投影分开之墙是我们自己制造出来的。能见〃我〃无实性的是般若(prajna)或智慧。得见般若,身心自安,因为我们知道自己无须再维持〃我〃的存在了。我们敞开得起、布施得起。能如是看出另一种跟自身投影相处之道,会令我们非常欢喜此即初地菩萨的境界。我们进入了菩萨道、大乘道、敞开之道,具有热情的敞开之道。
在大观里,我们与所观之间有着广大的空间。我们知道有此空间,而此空间内无事不能发生。这里所说的发生,不是相对地或对抗地发生在这儿或在那儿;换言之,我们不把自己那些概念化的想法、名称及分类强行加在感受上,而是直接体会每一情况中敞开的空间。如是,我们的觉知变得非常精确,而且面面顾到。
大观的意思是还事物本来面目。我们发觉这用不着我们费力,因为事物本来就是本来面目。我们不必以还其本来面目的心态去看它们;它们当下即是本来面目。我们就这样开始对敞开与空间有了真正的认识,真知自己有活动的空间,真知自己无须力求觉知,因为我们已有觉知。故说大乘道是敞开之道或宽道,它意味着虚心甘愿让自己保持觉醒,让自己的本能发挥出来。
以前我们讨论过留出空间,以便沟通,但那种作法是非刻意和自觉的。我们修大观时,不是仅看着自己与人交谈,刻意留出空隙,刻意等一等;而可以说是,在谈话当中自有间隔留出。听其自然,不再计较;不把〃听其自然〃据为己有或据为自己的创作。敞开、听任、放下。于是觉境所有的那种自然就出现了。
《大乘经》讲到三种人:完全准备好敞开、即将准备好敞开、具有敞开的潜能。有此潜能者是对敞开有兴趣的聪明人,但他们不给此潜在的本能足以发挥的空间;即将准备好的人很虚心,但他们过分地监视自己;完全准备好的人听过〃如来〃这个秘密口令:有人已经成功了,有人已经得度了,那是敞开之道,那是可能的,那是如来道。因此,不管如何、何时、为何,只管敞开。那种美妙之事,别人早就有了,为何你没?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跟其余如来分开?
〃如来(Tathagata)〃意谓〃证得真如(tathata)者〃。换言之,如来这个观念是一种启示,是一个起点;它让我们知道别人早已成功,别人早已证得。这种〃觉悟〃、敞开、冷静思考的本能,早就启发过某人。
菩萨道适合勇者,适合深信自心本具强大如来性者。真正因为〃如来〃之类的观念而觉悟的人,即是修菩萨道者,修勇士道者;他相信自己有走完全程的潜能,信赖自己的佛性。〃菩萨〃的意思是:〃敢走菩提道者。〃〃菩提〃的意思是〃觉〃或〃觉境〃,这并非说菩萨必已完全觉悟,而是说他愿行觉者之道。
菩萨道是由六种自然发生的超然行为或六度所合成。此六度是: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这些善行,梵语名〃六波罗蜜多(the six paramitas,六度)〃,因为〃波罗〃的意思是〃彼岸〃,〃蜜多〃的意思是〃到〃,〃波罗蜜多〃就是〃到彼岸〃,意指菩萨行必须有远见,必须有不以自我为中心的超然见解。菩萨不是力求和善,而是自然慈悲。
布施
六度中的布施,常被研读佛经的人误以为是善待不如你的人。某人有了苦难,你就居高临下,对他施惠,这是非常憨直地瞧不起人的方式。菩萨可不是这样;他的布施不是这么无情。菩萨的布施是非常强而有力的,它是沟通。
沟通必须趣越苦恼,否则就像是想用荆棘铺出一张舒适的床。具有穿透性的外在形色、活力和光,会对着我们来,穿透我们沟通的企图,如刺扎破我们的皮肤。我们会想抑制这种强烈的苦恼,我们的沟通也就因而受到阻碍。
沟通必须是放射、接收、交换。一有苦恼卷入,我们便不能正确、完全、清楚地看出那对着我们来的所谓沟通的空性,我们的苦恼会立即排斥外界,说:〃不、不,这让我苦恼,走开。〃这种态度完全是布施之反。
是故,菩萨必须体验布施的彻底沟通,超越苦恼,超越自卫。否则,我们一有被刺扎到之虞,我们便有受到攻击而必须自卫之感。我们逃离已经到手的大好沟通机会,我们甚至连看彼岸一眼都不敢。我们想退缩,想要临阵脱逃。
布施是愿舍,愿意敞开而不怀哲学、虔诚或宗教的动机,只是在任何情况、任何时间,为所当为,不怕受到什么后果。在公路上,也能敞开,我们不怕被烟雾、尘埃,或人们的嗔恨、脾气所淹没。我们只是敞开、完全放下、布施;这就是说,我们不加判断、不予评估。如果我们想要判断或评估我们的经验,如果我们想要决应该敞开多少、继续封闭多少的话,那么敞开便毫无意义,而到彼岸或布施度的想法也将落空。我们之所为,什么都超越不了,因此也就不再是菩萨行了。
度或超越的全部涵意,是看破有限的观念或概念,看破〃彼〃、〃此〃对敌的心态。通常,我们看一件东西时,我伞不让自己看得正解;我们自动地以自己的看法去看,而不真正如实去看,结果我们十分满意,因为我们所看到的是我们在自己心里闭门造车所造出来的。于是我们批评它、判断它、接受它或排斥它;根本没有进行真正的沟通。
六主中的布施,是你有什么就布施什么。你的行为一定要完全敞开、完全裸露。你不必判断,受你布施者也不必表示受施受者若没准备接受,他们便不会受;受者若已准备接受,他们便会来拿。此即无我的菩萨行。菩萨不会神经过敏:〃我是否犯了什么错?〃〃我是否不够细心?〃〃我该对谁敞开?〃菩萨从不偏袒某方。用比喻来说,菩萨会像尸体那样躺着,让人看着、检查着,任由他们摆布。这种高尚、彻底的行为,不含一点伪善的成分,没有任何哲学上或宗教上的判断;此即为何称之为超然,此即为何称之为度或到彼岸。这种行为真美!
持戒
如果我们继续看下去,看看六度中的持戒,我们会发现通用于布施的那些原则,对持戒也同样通用。这就是说,持戒不是把自己绑在一套固定的规律或模式上。原因是,如果菩萨是完全无我、完全敞开的人,那么他便会按照敞开的原则行事,而不必遵循定规;他将只是随方就圆。菩萨不可能伤害他人,因为他是超然布施的化身。他已完全敞开自己,故不分别〃彼〃、〃此〃。他只是根据实相去做。从旁人的观点来看如果有人观察菩萨的话菩萨看来总是做得对,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假若我们试图模仿,结果一定是办不到,因为菩萨之所以从不出错,乃是由于她的心正确无误。他决不会碰到意外困难,决不会制造有害的混乱,他只是随遇而安。遇到混乱的生活状况,他也随顺参与,结果状况总是会自行整顿,恢复秩序。我们可以说,菩萨能渡过河去,而不堕其激流之中。
如果我们根本不监视自己,而完全敞开来,如实地与情况沟通的话,我们的行为便会是清净、绝对、殊胜的。不过,我们若想努力成就净行,我们的行为便会是笨拙的了。不管努力成就的行为是多么清净,其中还是含有笨拙和僵硬。菩萨的情形是,他所有的行为都是流畅的,一点也不僵硬,一切都恰到好处,好像是经过了多年的策划。其实,菩萨并不是先想后做,他只是单纯地沟通。他从敞开的布施开始,随方就圆地进入情况。常用的比喻是,菩萨的行为有如大象走路。大象不慌不忙,它们只是慢而稳地走过丛林,一步接着一步;它们毫无顾忌地高视阔步,向前迈进;它们从不跌倒,也不犯错;它们步步稳重、踏实。
忍辱
下一种菩萨行是忍辱。其实,六种菩萨行不能严格划分成个别的修法,每一种菩萨行都涉及和含有下一种。是故,六度中的忍辱,不是说要尽力自制,尽力勤劳,尽力成为极能容忍之人,不顾自己身体或精神上的衰弱,一直不停地做下去,累死为止。忍辱不是如此,而是像持戒和布施那样,含有善巧方便。
六度中的忍辱,决不期求什么;没有期求,就没有不耐。不过,我们在一生当中,通常都有很多期望,我们奋力追求,而这种行为多是基于冲动。我们一发现令我们兴奋的美好事物,我们就拼命去追,而早晚会被推回来。我们越是向前推进,我们就越会遭到逼退,因为冲动是一种强大而无智慧的动力。冲动的行为,犹如无眼之人乱跑,犹如盲人力图走到目的地。菩萨行则决不会引起反弹。菩萨能适应任何情况,因他从不贪求什么或迷恋什么。忍辱背后的动力,不是太早的冲动或其同类;忍辱行是缓慢、踏实、持续不断的,一如大象之走路。
忍辱也有空间感。他从不畏惧新的情况,因为没有能让菩萨吃惊的事物完全没有。无论何种情况到来不管是毁灭、混乱、创造、欢迎或邀请菩萨都不会感到不安或震惊,因为他知道在情况与他自己之间还有空间。一旦你知有此空间,那个空间里便无事不能发生;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发生在空间。没有所谓相对或对抗的那种发生在〃此〃或在〃彼〃之事。因此,在六度中,忍辱的意思是:处世行云流水,与世全然无争。
精进
忍辱之后,我们可以去下一阶段精进波罗蜜多。这种精进,能让我们立即进入情况,不致错过任何机会。换言之,精进是欢喜,是欢喜的精进,寂天(Shantideva)在其所著《入菩萨行论(Bodhisattva…charyavatara)》中就指出了这一点。这种精进是欢喜,不是因为觉得必须而去努力工作时所有的那种精进;它是欢喜的精进,因为我们对自己那有创造力的生活方式极感兴趣。我们的整个人生都因布施而敞开、因持戒而开动、因忍辱而加强,如今我们到了下一阶段欢喜阶段。在此阶段,我们眼中没有无趣或停滞的情况,因为菩萨是极其虚心、极有兴趣地去看人生。他从不评估;这并非说他成了一片空白。这不是说她沉酣于〃高等意识〃或〃最高定境〃,以致连日与夜、早餐和午餐都分不清了;这不是说他变得糊糊涂涂。其实,他是因如实得见语言和概念所表达的价值,而能超越概念和评估。他看出我们所作的这些琐碎区分都是一味。他从整体的观点去看情况,故能对实际人生深感兴趣。所以说,菩萨根本不奋斗,他只是生活。
入菩萨道时,他誓言在尚未协助一切众生成觉或成佛之前,他自己决不成觉。以这种高尚的布施、敞开、牺牲为始,他怀着对日常情况的高度兴趣,从不厌倦生活琐事地继续行菩萨道此即精进,欢欢喜喜的辛勤工作。了知自己不再想要成佛,了知自己现有时间真正生活,了知自己不再过分急进;此知之中即有大精进在。
有趣的是,菩萨虽誓不成觉,但因他是那么精心和准确,以致他从无一刻虚度。他永远活得充实,结果是他成觉了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更奇怪的是,他在成佛之后依然不愿成觉。那时慈悲与智慧真正爆发,加强了他的精进和信心。如果我们永不厌倦情况,我们的精进就是欢喜的精进;如果我们完全敞开,完全觉悟人生,那就决不会有一刻沉闷。是为六度中的精进。
精进
忍辱之后,我们可以去下一阶段精进波罗蜜多。这种精进,能让我们立即进入情况,不致错过任何机会。换言之,精进是欢喜,是欢喜的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