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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长江文艺 2005年第01期-第24部分

小说: 长江文艺 2005年第01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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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他给世界留下了自己的桂冠。/汹涌奔腾吧,掀起狂风暴雨:/大海啊,他生前曾把你礼赞!”还有那《致凯恩》的美妙的音韵:“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有如纯洁之美的天仙。”还有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它如今镌刻在莫斯科普希金广场的普希金铜像的基座上;还有那首悲怆深沉的《致西伯利亚的囚徒》:“在西伯利亚矿坑的底层,/望你们保持着骄傲忍耐的榜样,/你们悲惨的工作和思想的崇高意向,/决不会就那样消亡。/……爱情和友谊要穿过阴暗的牢门/达到你们的身旁,/正像我的自由的歌声/会传进你们劳役的深坑。”还有那首曾经在知青中广泛传诵过的《我曾经爱过你》,还有,还有……
   普希金在中国这个诗的国度受到的推崇是极高的,看看中国学者一些专著的书名便可窥一斑:《俄罗斯文学之父——普希金》、《俄罗斯诗神——普希金诗歌》、《普希金——俄罗斯精神文化的象征》……
   在一些文章中,我们还看到了这样的一些评价:“俄罗斯诗歌的太阳”、“俄罗斯现实主义奠基人”、“俄罗斯文学语言的奠基人”……
   而在俄罗斯,普希金是中国李白式的人物,他的《自由颂》、《青铜骑士》和其他 一些诗几乎家喻户晓,一个西伯利亚农民,家中也会有一本普希金诗集。学生们在小学时就必须背诵他的诗句。2003年5月23日圣彼得堡建市三百周年的盛大庆典上,我们没有忘记,出生在圣彼得堡的普京总统,邀请四十五个国家的元首在涅瓦河乘上游船时,从天空中飘来的美妙音乐中,那首《青铜骑士》的诗朗诵,正是普希金的:“我爱你,彼得的杰作,/我爱你整洁端庄的容颜,/我爱涅瓦河水汹涌的波涛/和两岸的花岗岩堤堰,/我爱你花纹精美的铁栅栏,/爱你沉思的没有月光的夜晚,/还有那透明而又闪耀的幽暗……尽情展现你全部的美吧,彼得的城,/像俄罗斯那样巍然屹立。”可以说,普希金的诗给普京挣足了面子,并且巧妙地表达出普京的踌躇满志,自信坚强,以及不甘做大国陪衬、第二世界的顽强决心。因此,普希金对于俄罗斯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民族气节和民族精神,是重振这个古老帝国雄风的嘹亮号角。
   圣彼得堡是属于普希金的——我曾经在他的六座铜像旁留影。而圣彼得堡究竟有多少座普希金铜像,当地人也说不清。
   令人不敢相信的是,我们住在沙皇村即叶卡捷琳娜堡的旅馆,离普希金就读的皇村中学不过二百米之遥。金碧辉煌的叶卡捷琳娜堡,几代皇帝的寝宫,最初是彼得大帝献给当时还是一个村姑的叶卡捷琳娜的。皇村中学就在宫殿之旁,一路之隔。普希金就是从这里开始了他的诗歌创作,并为这个沙皇村写过不下一百三十首诗。皇村中学是一个出诗人的地方,被称为“诗人的摇篮”。从普希金开始,后来又出了左米廖夫、安年斯基(他的成就也十分了得)、尤·科斯·科科夫采夫、克列诺夫斯基等。
   普希金之所以能上皇村中学,得益于他的先祖为沙皇立过战功,封为贵族,然后居住在沙皇村。普希金的父亲有许多藏书,其叔父是一名诗人,这对他有许多影响。而普希金的出生地却是在莫斯科。皇村中学只有一栋房子,分四层,第二层是教室,在我的印象中,只见到了一个教室,教室并不太大,学生的座位呈阶梯半圆形,三排,课桌很宽,桌面可折叠,有古色古香的抽屉。黑板在左边,讲台在正中,右边挂着沙俄时期的俄罗斯地图。学生必须学习俄国文学、拉丁文、法文、德文、科学、历史等。据看馆的老太太介绍,学文学时普希金就会坐第一排,而上数学课时,老师问他数学是什么,他回答说数学就是零蛋。于是老师说:“到三排去写你的诗吧。”
   一个中学生的诗才,当时就已经闻名于京城圣彼得堡,他的《皇村回忆》令当时的文坛泰斗杰尔查文惊喜不已,称他是自己的接班人。可是,在教室旁的一间实验室里,存放着一张普希金当年所有同班同学的成绩表。当时的评分标准是0分为最差,1分为最好,2分次之。编号为26号的普希金同学的成绩:神学3分,军事科学0分,物理0分,历史4分,文学1分。其中有5个0分,3个1分。
   在另一个房间里展览着许多当时学生们的画,其中也有几幅普希金的作品——其实普希金也是一个画家。那些中学时代的画,无论是素描还是创作,我认为是相当不错的,老师却全判给他0分。也许,这是一种成见,在皇村中学这样的森严的地方,普希金张扬的个性与诗人气质肯定得不到老师的青睐,而他又是如此偏科。
  四楼是学生宿舍,是由整层隔开的矮墙,不过两米多高,这很便于管理,如果熄灯后有一个窃窃私语,住在老远的教官也能听到。普希金当年住的是14号宿舍,为单间,很仄窄,里面有一个斜面桌子,不能写字,因此普希金写诗是躺在床上,把纸搁在腿上写的。那床也很窄,不过两尺宽,很短,中学生们估计只能蜷腿睡觉。联想到在托尔斯泰庄园看到的托氏的床,也是这副样子,而在冬宫看到的叶卡捷琳娜偷情的床,也是很窄的沙发床。再联想到我们住的三星级宾馆里的床,也是很窄很窄,不知道俄罗斯人为何如此不在乎卧榻,这是题外话。
   在沙皇村,第一座普希金铜像就在皇村中学旁边,基座很大,但不高,显得很亲切——普希金坐在铁的雕花条椅上,穿着大衣,右手衬着头,左手搭在椅背上,正在沉思。在沙皇村,还有另外一座普希金铜像,真人般大小,普希金靠在一堵“墙”上,显得是那么潇洒而忧郁。
   就在我们离开沙皇村的那天早上,才打探到普希金在此的故居,就在大路边,两层楼,一个小小的木栅栏门。因为太早,没有开门,我们只好在门口照了张相,怅然离去。不过这个故居是普希金少年和青年时代的住地,跟他在莫依卡河滨河路的“最后的故居”比起来,名气相对小些。
  
  2
  
   在说“最后的故居”之前,还是先说说他决斗的地方吧。事实上,我们在圣彼得堡最先寻访的地方就是普希金在小黑河边的决斗场。我们是早晨去那儿的,在“最后的故居”里有一张画画的是当年小黑河边决斗场的风景:一片斜坡,一片白桦林,两个小木屋。如今,却是一个小小的公园,在普希金倒下的地方,是一座朴素的花岗石方尖碑,碑上有一个椭圆形的普希金头像的铜浮雕,基座上刻着他的生卒年月。橡树成阴。白夜过早到来的阳光已经降临到这片曾经的悲恸之地,一声清脆的枪响,一颗巨星就此陨落了。
   如今,这个静静的地方自己尚不知道,关于普希金决斗的原因在世界上已经被无数学者研究了一百七十年。在我们国内,也有一批研究他决斗的学者,不过,我看到的是在一种悠闲氛围中的四平八稳的分析文章,将他的死弄成了一种技术似的拆卸,就像拆卸一堆机器零件一样,使人看不到普希金之死在当时俄罗斯涌动的愤怒和莱蒙托夫的啼血般的复仇的呼号。不仅仅是时间消弭了它的悲情,国度和人生信仰的不同,使我们根本触摸不到那颗执意决斗的心为何会如此悍然地跳动。我们的心在苟且中太平缓了,像小溪,而诗人普希金的心却是狂怒的,充满尊严与激情的,也是不可捉摸的大海。
  
   我曾在去年的一本杂志上读到过一篇关于普希金之死的成因分析,文章虽然否认了惯常的关于沙皇尼古拉一世的阴谋说,但将成因弄得十分琐碎:不和谐的婚姻、经济困难、事业受挫、四面受敌、国君不明。不和谐的婚姻我们已听过多年了,无非是圣彼得堡第一美人冈察罗娃(即以后的普希金娜)的庸俗、虚荣,而个子比这位美人矮八公分的普希金不配,加之普希金还有非洲血统,皮肤黝黑。另外,冈察罗娃并不爱诗,每当普希金要在她面前朗诵新作时,她便要大喊:“天哪,你的诗歌我已经听够了,普希金!”表明他俩志不同道不合;经济的困境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了,我在普希金故居看到了他欠账的本子,上面一行行写满了他欠谁谁多少卢布。据介绍,每天都有讨账的人上门,这些人包括木柴商人、卖牛奶的、面包铺的、修马车的、车夫、仆人、裁缝、女时装师等等。在他决斗时他欠债已达十二万卢布——在当时几乎是个天文数字。但是为了满足冈察罗娃的虚荣心也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他没有勇气离开这个奢靡的高消费城市与环境圣彼得堡,甚至不敢换一间小的房子,辞退几个仆人(还有德国保姆),不要马车,不参加每晚的舞会。这个贫穷的诗人打肿脸充胖子,生活之捉襟见肘是可想而知的。他最后竟拉下了皇冠诗人的脸面,给财政部长坎克林写信借钱,并且开口就是三万卢布。他的生活困境也让沙皇尼古拉一世知道了,竟救济给他一万卢布——可见沙皇并不是杀死他的阴谋策划者,倒对他还挺好的,而且,普希金的小女儿娜塔利亚,以后还嫁给了尼古拉一世的孙子,使这两家的血统合二为一了,这自是后话。另一后话是:既然普希金小女儿嫁给了尼古拉一世的孙子,那冈察罗娃怎么会成为尼古拉一世的情人并说普希金小女儿是尼古拉一世的私生女呢?那尼古拉一世的后代不乱了血统,全在乱伦?谎言不攻自破。
   但是,普希金在“吃救济”和“借国库”之后,感到某种灵魂的桎梏,他给冈察罗娃的信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依附别人使我蒙受耻辱,现在他们视我如同奴仆,想怎样就怎样。”可这一切又怪谁呢,难道不是酷爱自由的普希金自己给自己带上了桎梏吗?
   关于事业受挫倒是真的。普希金与冈察罗娃结婚后,出的书卖不出去,办的杂志也没有销路。因为每天为钱发愁,每晚几乎都要陪妻子参加上流社会的舞会,还有各种应酬,普希金没有多少时间考虑创作了,他的诗失去了光芒,小说让读者诟病,如《普加乔夫起义史》被读者大骂,他为此将这等伤心事写入了日记。他遭受着“江郎才尽”的精神折磨。
   四面受敌主要是那些不喜欢他的作品的人如教育部长兼科学院院长乌瓦罗夫,时刻想以国家的名义刁难普希金,不让他发表作品。还有一些带着冈察罗娃四处参加舞会的高官夫人,普希金的斥责使自己成为她们的死对头,以后所谓“绿帽子”风波就有她们推波助澜的“功劳”。另外就是他的杂志对手《北方蜜蜂》和《读书文库》的一帮人,寻找着任何可能的机会攻击着普希金,想把他在圣彼得堡搞臭。
   至于他与沙皇尼古拉一世之间的瓜葛,人们熟知的是他在1834年即他三十五岁之时,竟被沙皇提升为宫廷侍卫,侍卫是年轻小伙子们干的事,让其大材小用,对普希金来说,无疑于奇耻大辱。他的诗把自己变成了无冕之王,而沙皇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小丑。这种仇恨他深记在心。同年又碰见了一件事,这便是秘密警察将普希金写给妻子的信交给沙皇,沙皇偷看了这些信。皇帝看一个臣民的信是天经地义,于普希金却是不可容忍,认为是不像个皇帝,下流卑鄙。这种种事端一直到“匿名信”事件的爆发——被称为“绿帽子”协会的人寄给他证书,声称他正式成为了该协会会员,于是,普希金被逼得没了退路,只好走上小黑河边的决斗场,他的鲜血浸染了那满地的白雪,映红了河边的白桦林……
  
  3
   
  且慢。我有幸读到了国内学人翻译于俄罗斯《文学报》1999年第3期上的文章,即来自法国丹特士档案馆的最新报告,有许多问题可以让我们看得更清楚了——不过它仍然只是决斗的直接原因,我要说,心灵深处更巨大的冲动还是来自当时的所有生存环境。
   丹特士并不是常说的没落贵族,流亡者,他是贵族。他是随他的监护人葛克连来到圣彼得堡的,葛克连的身份是荷兰驻俄公使。葛克连后来确定了丹特士为自己的养子,他十分喜欢这个法国小子,丹特士风流倜傥,个子高大,就像一只好斗的高卢雄鸡。而且,要命的是他还是个钢琴家。更要命的是,冈察罗娃即普希金娜会讲法语——冈察罗娃并非是过去报刊上习惯称为的“圣彼得堡上流社会轻浮无知的女人”。她在十八岁嫁给普希金之前已经接受过中等教育,并且懂法语。在丹特士给那个养父葛克连的二十五封信中,我们看到了丹特士疯狂地爱上了已生育三个子女并即将生育第四个孩子的冈察罗娃。现在我们不知道丹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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