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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125位知识分子的学佛历程-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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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安贫乐道的教师们,便也与社会上的大多数人一样,像离了弦的箭一般,直射到钱眼里去了。他们大多在外都有兼职,或炒股票,或做生意。整个社会都流行着一种时尚:笑贫不笑娼。
  在这样的社会大气候中,无形中每个人身上都感受着一种一定要发家致富的压力,否则自己都会觉得生活得很失败,在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衡量一个人的尊严和事业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志就是金钱,所以大家日日都在高度紧张地攫取钱财,搞得整个身心疲惫不堪。等口袋里赚足了一笔之后,又开始大肆挥霍,反正大家都认为只有以这种放纵享乐的方式,才可以缓解身心的疲劳,才可以等价以前的若干。在发泄一阵之后,新的一轮紧张积聚钱财的过程便再度开始,然后再去挥霍,如是周而复始。
  在我工作的高校周围,不论是高级饭店还是街头大排档,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人声鼎沸、桌桌暴满。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一个个都被那些或者尖嘴猴腮、或者肥头大耳的另一类高级动物们吞食掉。
  在这个肉欲横流的社会,善良正直倒好像成了一种弱智、愚痴的表现。以往人们普遍认同的真善美,现在似乎成了风中摇曳的蜡烛一般脆弱。在广州工作了五年,我几乎没看见有人发自内心地微笑过,但人们却天天都在娱乐。我也很少看到有人痛快淋漓地哭过,尽管许多人早已是伤痕累累。人们夜夜沉溺在痴欢迷乐之中:这里有唱不完的卡拉OK,听不完的明星演唱会,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人世间的痛苦在欢乐的迷醉中被忘得一干二净。这种无明的傻乐和吸毒本质上有什么两样?我总觉得这种其实很苦,但却不自知的愚痴实在是人间最苦之处。但人们却如飞蛾扑火一般迎向这欲望的激流。外表看来这座城市一片繁荣昌盛,可人们内心的贪欲之火却像火焰山一般炽燃。总有一天它会彻底烧毁这座灯红酒绿的大都会的。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并且尚未丧失理智的人,不得不对这一切产生怀疑。在学校里接受了那么多关于社会、人生的正面教育,一旦真的步入社会,却发现人们怎么都朝相反的方向驶去?那么我该怎么办呢?一棵刚摘下来的白菜放在一堆烂白菜里,最终的命运也只能是同样烂掉。一想到这些,我就莫明地紧张起来。我有一位要好的朋友,也就是在这种蛛网般的缠覆下,无力突破自我,又不想苟同于现实,最后只能陷入夜夜失眠的痛苦之中。
  面对每天召之即来挥之不去的诱惑,再加上日益加重的身心紊乱,此时,自己开始觉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了。我似乎无法挣脱层层叠叠的空虚与迷惘,而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又是不好受的,不得已,我也开始学起玩世不恭来了。我教育并说服自己应该顺应社会,与潮流同步。但也许是良知未泯的缘故吧,我再怎么跟着外边学也学不像,一到要放纵欲望的时候,我自己就先不由自主地束手束脚起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以前北京的一位朋友到广州来看我,我们坐在一家粤菜馆里聊天,我以略带得意的口吻给他讲了要随顺世间的心得。真没想到,他竟给了我一顿狂风暴雨般的呵斥,其中有一句话“你也太不严肃了”如同闷棍一般重重打在我的头顶。回到家里反复回味,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学习一直很认真,成绩也不错,老师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自以为还有一些独到的见解和看法,也还能适应这个眼花缭乱的社会。但扪心自问一下,我的的确确从未严肃地思考过生存的本质问题。
  九四年春节放寒假期间,在家中无意间翻开一本中国佛协编写的《佛教常识》这本书,这是我近三十年的人生阅历中头次遭遇佛典。书里面讲了众生的三大根本苦处:苦苦、变苦、行苦及八大支分痛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的道理。我一对照自身及周围人的经历、所见所闻,发现全部对号入座。再接着读后面讲的“集、灭、道”三谛,一边读,内心的炽热烦恼一边也就逐渐清凉下来。我不禁惊叹不已,原来世间的真相竟是这样!为何自己以前无缘了知呢?这真好比一只小鼠困在一个密闭的大黑箱中,一片漆黑而又无可逃遁,只能在箱中上下乱窜,左右突奔。这时,在某一个时刻,在某一隐蔽的角落突然出现了一缕光明。原来在这个喧嚣躁动的世界外还别有洞天福地;原来世上的人们除了吃喝拉撒、上班挣钱、谈情说爱、生儿育女、读书看报、旅游观光、投票选举、发展科技、繁荣文艺……等等之外,还有另一大事因缘被遗忘了。
  对于生死问题,年幼时的心智达不到思考这些问题的水平;青壮年时,大多数人整日为生活奔波,整日被功名利禄和种种欲望所鼓动,没有时间、兴趣来思考这些问题;还有些人因为畏惧死亡而把这些问题搁置于无穷远处,就像把头埋到沙土里的驼鸟一般不敢面对现实;到了年老时,又因身心衰竭而无力深思。许多人到临死的时候,还未来得及体味这一生的酸甜苦辣,人生之剧就已然拉上了帷幕。很多人误以为这些问题应该留给哲学家去思索,难道这世上只有哲学家才会死吗?
  看了那本小册子,自己虽然仅仅只从字面上了知了“苦、集、灭、道”的含义,但我内心深处却生起了一个坚定的定解:人类最深邃的智慧,绝对深藏在二千多年前的释迦牟尼佛所宣讲的经典教言之中。
  于是我不得不感叹我们这一代人在教育上存在的先天不足。比如我们对古代文化,除了知道几篇诗词文章以外还能了解多少?至于古代的圣贤们想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他们怎样看待人生、怎样看待世界,我们统统不知。我们对古代文明这棵参天巨树,最多只看到了几片叶子,而对其硕大的树干和广布地底的树根却茫然无知。但我们却毫无愧色地对之进行猛然批判,并引以为时髦。蹄洼之水能量海水之量吗?越深入这古老而又永远年轻的佛法智慧,我就越觉得我们这些所谓现代文明人的举止,不过就像那些浅薄又狂傲的北京猿人而已。我相信如果大家能有机会去接触圣者们的经教言说,并且用心领会,使圣言量滴滴融入自己的心相续,那么我想,最低限度也会使我们减轻因迷乱盲目所带来的痛苦。
  当今社会,有些人一谈到学佛就认为这是悲观厌世的行为。那么我倒要问,强取豪夺、妖言惑众、下欺上瞒、纸醉金迷、沉湎酒色、唯利是图、毫不为人专门为己或囿于家庭小圈子的幸福、终日散漫悠忽度日的人,难道反而成了积极进取者了吗?六度万行、念念慈悲、勇猛精进、济拔众生出离生死苦海的大乘菩萨,怎么可能悲观厌世呢?
  我虽然学了一些佛法,但因自己的业障和深重的执著,因而对世间的专业仍然放不下来。所以工作几年后我又继续攻读博士学位,这也是一种因缘吧。等完成博士论文后,掐指一算,为世间学问我已打发掉十年光阴了。
  人一生中有几个十年呢?况且这十年又是人生中最为宝贵的时光。
  作为一个在基础理论方面学习、研究了十多年的人,而今再站在佛法的高度,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研究领域,我忽然发现了一个被许多科技工作者忽略的问题:古今中外的科学家们从事科学研究所采用的实验观察、逻辑演绎及推理的方式,本身对于真实了达宇宙世界的实相即是一大障碍。因为他们从事科学研究的思维方式本身就是一种分别念,依此种分别念永远也无法通达世界的本质,而只能无限地接近真理。但如果要求所有的科学家对自己所见、所闻、所思的一切,产生一个连根拔除的彻底怀疑,也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人们没有这么大的勇气也没有这么大的智慧。
  只有依释迦牟尼佛开示的缘起性空的道理,才可能使人类冲破对现世实执的枷锁牢笼,从针眼大的世俗生存中超拔出来,去体悟本如虚空一般广阔的心性。正因为缘起性空的道理太深邃了,它离世间人日常生活中的颠倒妄想太远了,所以释迦世尊在菩提树下夜睹明星豁然成佛后即说:“深寂离戏光明无为法,吾得犹如甘露之妙法,纵为谁说亦不能了知,故当无言安住于林间。”尔后四十九天安住于默然无言之中。
  世间智者庄子曾说过,“吾生也有涯,吾知也无涯。”若此种科研继续下去,势必穷经皓首,耗尽一生光阴。所以自己在取得博士学位之后,便立即奔赴色达喇荣佛学院拜见并皈依了法王仁波切。第一次见到法王仁波切时,,他老人家那如大海一样深邃、如虚空一样高阔的眼神,立刻深深震撼了我的内心。他老人家的眼神和古代“如我一般”的莲花生大士塑像的眼神无二无别,深住于如如不动之境,超越了世间一切凡夫俗子的平庸神态。自己平生从未见过如此静穆庄严之境,因此内心生起了莫大信心。
  上师以年近七旬之躯,不管风霜雪雨,日日都转大法轮。在此世间恐怕绝无仅有。他老人家以不可思议的智慧,一音圆演无量法门。作为他老人家的弟子,身处雪域寂静山谷,日日能恭听法王仁波切的甘露教言,今生余愿足矣!今后纵遇天大的违缘也不足为道了。

  对吴铭博士的观点我非常认同。这么些年来的四处游历,使我越来越感触到,其实不论是广州还是藏地,各个地方都在趋向于所谓的“城市化”,而人们的道德文明素养,却在这所谓的现代化进程中一点点退失。在这种境况下,如理如法的佛教徒的增加,对社会精神文明的建设只会大有促进,因为他们行持的最基本的“五戒十善”,将对整个人类贤良心性的形成起到巨大的潜移默化的作用。不过当今社会又有多少人具有高瞻远瞩的远见卓识呢?在佛学院学习的像吴博士这样的汉族四众弟子们,他们对巩固民族团结、加强藏汉之间的文化交流都将起到不可估量的积极作用,而这一点恐怕是那些鼠目寸光之辈所永远感受不到的……
  不过,不论是藏地还是汉地,也包括印度,发生在正信佛教徒以及正法道场上的,让人能从中品出无常无处不在的事例,都可谓屡见不鲜。当年印度的佛教中心那烂陀寺,在外道的军队侵入后,一夜之间,五百余名大班智达们便所剩无几。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存在形式,都无例外地要受到无常的侵袭。正因为如此,我们更是要奋力证取那超越一切轮回的佛法!

  飘扬的经幡
  妙舟来自河南农村,他为人厚道,待人诚恳。在学院里,不论作什么事,他都很下力气,挺有一种老黄牛的精神。一次在复印室里,我碰到了他,不善言辞的他向我讲述了他的学佛历程。有感于他的颇富启发性的经历与叙述的诚恳,我将他的经历记录下来以飨读者。

  从我的家世来看,好像没有出过什么读书人。世世代代,我的祖辈们过的都是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在他们的一生中,没有非分妄求,只求平淡地走完自己的人生路。本来我也许会按祖辈们的生活轨迹走下去,但由于稍许有点文化的缘故,八二年我考上了平顶山矿务局办的煤炭专业学院,三年后毕业,算是有了一个大专文凭。从此以后,我不用在黄土地上耕耘了,由农民阶级变成了工人阶级,开始在煤矿上班。但名义上的身份改变并未带来生活实质上的提升,即就是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工人阶级,它的底层也依然享受不到应得的温暖,特别是井下工人。生活在高层次的人,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采煤的艰辛和矿工生活的悲惨。
  在我们那个矿上,矿井生产作业面处在海拔零下一百八十米的深度下,上下班要坐大型电车经十分钟才能到达生产线,然后还需走三十分钟才能到工作面,工作面真可以说是已深入地穴了。在井底生产作业面,地水淹没、瓦斯爆炸、冒顶塌方等经常发生的事故,随时都会给工作人员带来灭顶之灾。死亡的恐怖使矿工们时时警惕着,不敢有丝毫麻痹大意,因脆弱的生命或许刹那间就消失在土石当中了。最初我被分到井下搞安全工作,矿上规定,若当月没有事故发生,安全工作者将有二百元安全奖金,可我从没拿到过一分钱的这种奖金,因为时常都有伤亡事故发生。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厄运也会降临到我头上。在一次抢险中,为救护因塌方被埋在地里面的几名矿工,我也身受重伤,昏迷中被抢救出来,送往医院急救。两天后我才清醒过来,当时感到全身疼痛难忍。这时一位护工走过来对我说:“你在井底受了重伤,小腿部骨折,要好好休息。”在养病期间,我常常回忆起这次塌方事故的全过程,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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