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9年第03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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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营长说:“那兄弟你认为杀日本刀手的人是一帮玩儿鹰的鹰把式;还是只有一个玩儿鹰的鹰把式呢?凭什么你认为都是玩儿鹰的鹰把式干的?”
胡长青说:“现在想应该是一个假的鹰把式在冒充真的鹰把式跟日本刀手对刀。把这个案子叫做‘海东青杀人事件’。但是日本人是不知道这些设想和已察清的这些事的。这么说马营长你信吗?”
马营长说:“这个名目叫得好;‘海东青杀人事件’;好。海东青就是指杀日本刀手的那个人吧?那可就是一只会用刀的海东青了。兄弟你厉害;但你瞒日本人瞒得有毛病;你也瞒不了日本人。”
胡长青说:“不瞒马营长;我在这个案子发生后;一直在想那只会用刀杀人的海东青会不会是你马营长。我想;你马营长就是那个假装成鹰把式的杀日本刀手的海东青。”
马营长愣了一下;哈哈笑说:“是啊!我也在想怎么不是我干的呢;我要去杀日本刀手;也整几根白色海东青翅膀上的大羽毛给日本刀手用上。叫你们公安大队的屌人迷糊;那他妈多爽。兄弟你给我说实话;你们公安大队和日本人现在抓了几个玩儿鹰的鹰把式了?”
胡长青说:“马营长不愧是马营长;猜到兄弟干的这些事瞒不过日本人。也是;我身边就有和日本人通气的人;还不止一个人。我上午查出来的事日本人不用过中午都会知道。但日本人到现在一个玩儿鹰的鹰把式也没抓。那么日本人为什么假装不知道;还逼着我们去察案呢?是日本人需要把这件事扩大;等达到这个目的;日本人自己就动手抓那只会用刀的海东青了;不管是几个人;是什么人在背后撑腰;那都跑不了。”
马营长说:“兄弟说得有点道理;日本人和你们做戏是为了把这个事件扩大;而且日本人并不急于找出那只杀日本人的海东青。看来日本人现在赢了;他们的一个骑兵中队堵在我的营门口了。上面还不叫咱们动手;叫咱们忍着。”
胡长青说:“这就是我怀疑你是那只杀日本刀手的海东青的原因;你叫你的兵那么喊操骂小鬼子;就是想和日本人对着干。这是我这个小人物佩服你的地方。也是日本人看重你的地方;但咱们这一边的大人物更看重你。”
马营长听不大明白;问:“什么你们、咱们;大人物、小人物?咱们还不都是民国的兵吗?还分什么你们咱们的?”
胡长青笑笑;看着马营长说:“马营长;你告诉兄弟;你真不是那只会用刀的海东青?或者我这样问;那只会用刀的海东青是不是马营长你。这地面上谁不知道你马营长是马刀王的孙子;是新一代的马刀王。别人都知道马刀王的刀法是马上骑兵的刀法;但我了解到马刀营的那些兵的刀法在地上与人搏击一样厉害无比。”
马营长瞪起了眼睛;说:“我的马刀营的刀法厉害那没错;都是我教的;那怎么样?你小子就想叫我认了这一连串杀日本刀手的事?行;他妈的;那四个日本刀手都是我杀的。是我用我那把唐刀杀的;你怎么着吧。”
胡长青哈哈笑说:“马营长;你怎么说兄弟我都知道你不是那只用刀的海东青。而且这里有个误会。海东青杀后面的那两个日本人时有人看到了;他们讲述起来真的像你马营长。我是一个公安;我知道不是马营长也要问问你。但马营长;兄弟我是真希望那只用刀的海东青是你。那以后我们满洲国东边道这里就名声在外了。”
马营长抓抓下巴上的几根胡子;斜视胡长青;马营长想想;说:“满洲国?这东边道地面是民国奉天省的辖区;怎么成了你们的满洲国?你们是谁?满洲国他妈在哪儿?”
胡长青看着马营长微微一笑;说:“这你马营长还不知道?咱这里就叫满洲。”
马营长说:“那是日本人的叫法。他妈的;你个民国公安大队长也这么叫。这个酒席埋汰了;不吃也罢;走了。”
马营长站起来就走;胡长青站起阻拦;两个人正客气间;外面声音传进来;关副县长到了。关副县长人没到笑声先到;接着人才快步走进来;和马营长打哈哈说笑。
胡长青说:“县长;我差一点得罪了马营长。马营长;兄弟一会儿罚酒三杯致歉;马营长原谅兄弟。”
马营长说:“你这是什么屁话;这事就怪老关;请客的后到;你老关屌毛一个什么玩意儿!”
关副县长红光满面;被马营长骂也不生气;坐下还打哈哈。
马营长的勤务兵三虎子突然喊:“报告;营长;你该上茅楼(便所)了。”
胡长青和关副县长都愣一下;都看马营长。
马营长说:“兄弟我要去茅楼上药;腰上长了颗疮。你俩别瞪着眼珠瞎想;我老马的疮可不是花柳病。”
关副县长和胡长青都笑了。
马营长出了雅间去了旁边的便所。但马营长并不是上药;他的腰上也没长什么疮;这是勤务兵三虎子有事报告。
马营长还是撒了尿;问:“三虎子;你发现什么了?”
三虎子说:“大哥;那县长老小子是从紧挨着的那个雅间悄悄出来的;雅间里还有几个人。这错不了;我背对那个雅间;但我的耳朵听不错。大哥;那几个人好像说什么满洲国;声音太小了;你和姓胡的说话的嗓门又太大。就这些了。”
马营长心里翻上了警醒;说:“今天这酒太埋汰;但大哥我不能不吃。三虎子你小子仔细了。咱可不能阴沟里翻了船。”
三虎子说:“大哥;咱什么阵势没干过。两把二十响机头全翘着;要干大哥咳嗽一声;苍蝇也跑不了一只。再说刘二奎那小子在外面盯着;放心吧大哥。”
马营长没洗手回了雅间;马营长愣一下;雅间里多了四个人。
有一个人马营长认识;是日本驻通化县城的领事馆分馆主事原田小五郎;还有一个是低眉顺眼的日本女人。另外两个日本人是原田小五郎的随从;站在原田小五郎的身后。
关副县长说:“老马;今天真巧。原田先生和夫人也是来这里吃那道名菜。听说你老马在场;咱们一起聚聚。相邀不如偶遇;都是为品尝‘水淹七军’来的。咱和原田先生好好喝一喝。”
原田小五郎起身向马营长弯腰点头;用日本人的礼节问好打招呼。
马营长说:“咱俩是老相识了;你点脑袋我不能跟你也点脑袋;咱俩握个手;今天你是我的好朋友。”
原田小五郎的表情看上去挺开心;伸出手和马营长握手。关副县长和胡长青都以为马营长去便所整了腰上的疮;也认为马营长得的不是疮而是花柳病;又看不出洗过手的样子;就转过脸去;不忍心看原田小五郎和马营长握手。
马营长又把手伸向那个日本女人。
马营长说:“这大老娘们是原田夫人?眉清目秀长得真他妈的好看;原田先生你真有福气。”
原田小五郎点头;很不情愿看着他的夫人和马营长握手。关副县长跟着笑得比较尴尬;还一个劲皱眉。
胡长青见机说:“原田先生知道‘水淹七军’是怎么一道菜吗?‘水淹七军’是这家馆子刚刚推出的一道美味;可是一绝啊。”
这时菜一道道上桌了。
原田小五郎看着桌上的几道菜;说:“我是中国通;我自然知道‘水淹七军’典故的来源。但我不知道这道‘水淹七军’的名菜。请胡大队长指点。”
胡长青说:“那我就先卖个关子;等原田先生品尝了再说。”
马营长说:“你这小子就是不爽快。这多他妈急人。一道用野鸡、野鸭、野鸽子三种玩意儿熬汤入味;配上马、牛、羊、猪四种畜生的肉加几块烂萝卜;熬到时候再把那些干的整出去;就留下汤。就是一盆烂萝卜汤;有什么显摆的。先给我来一盆野猪肉炖粉条;我饿了老半天了。”
胡长青神色却不尴尬;笑笑说:“马营长你这堂堂国军中校;却长了个装粗粮的肚子。”
胡长青就打响指叫上野猪肉炖粉条;又看马营长端起酒杯就喝酒;夹菜就吃;嘴里还嘟哝着;饿了;饿了。别怪兄弟不客气了。
胡长青不禁皱起眉头;他装大肚量装不下去了。
关副县长也皱起了眉头。
只有原田小五郎在平静地看着低头一个劲吃菜的马营长。
马营长头不抬;眼睛也不看别人;盯着桌面;一口气吃了一大堆菜;一条小鲟鱼也被他吃得只剩鱼刺。
马营长突然抬头看着几个人;说:“你们怎么不吃?请我来不就是吃饭吗?光我一个人吃算什么玩意儿?来来;你们都吃。”
马营长用筷子在其他刚上来的菜里划拉划拉;用嘴吸一下筷子头又伸进去划拉几下;再招呼几个人快吃。这几个人的表情都不好看了;原田小五郎的漂亮夫人别过头去了。
马营长说:“你们真不吃?我可不客气了。咱当兵的是穷肚皮;什么破玩意儿都能装进去。我叫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当兵的肚皮。三虎子!”
三虎子应声进来;站得笔直。
马营长说:“这些破玩意儿他们不吃;你吃吧。剩了可惜;叫他们知道不能糟蹋吃的东西。”
三虎子说:“是;谢营长;谢谢几位长官。”
三虎子往靠门口坐的胡长青身边一靠;不用筷子;用手抓着就吃。二三下就吃一盘菜;而且嘴里还不住地嘟哝;妈的这小茄子(海参)好吃。这老母鸡(野鸽子)好吃……
这几个人就看傻了。
三虎子吃完了干的菜和半干的菜;就瞄上那盆“水淹七军”的汤;嘿嘿笑笑说:“嘴里有点咸;这汤水我喝了。”
三虎子把汤盆端起来;嗵嗵有声;喝进肚了。放下汤盆还用眼睛在桌上找能吃的东西;眼睛发光;像条恶狼似的。
三虎子的样子一下子看笑了原田小五郎的漂亮夫人。胡长青见过的女人当中;就这日本女人最漂亮;胡长青后来一直这么想;就是这日本女人的笑脸印在胡长青脑海里了。
马营长说:“没吃饱回去吃大饼子;我这屌兵真他妈丢人;丢了老子的脸。哥几个;兄弟酒足饭饱;告辞了。”
马营长站起来;整整军装;又向原田小五郎伸出手;说:“马某人不懂客气;马某人希望改天接受原田先生的邀请;登门拜访原田先生和夫人。马某人祝福你的夫人永远这么好看。我也祝愿原田先生不要拼命地干;身子骨要紧要紧的干活。”
马营长说的话莫名其妙;说完话收回手;抬脚就走出雅间。可是马营长来尿了;就拐进了便所。马营长从便所出来;看到原田小五郎夫妇和关副县长、胡长青也出来了。
几个人说着话出了野味居;站在外面的台阶上。马营长走下台阶时还说:“你几个不是走吧?送送兄弟我就得了;你们没吃什么;回去接着吃去。兄弟告辞、告辞了。”
马营长刚走向红马;一个叫花子唱着要饭的小曲蹦跳着过来;往台阶下扑身一跪;抬头仔细看原田小五郎的脸;张嘴就唱:“老爷太太行行好;明年生十个大胖小……”
胡长青摆手叫随从李广富去把叫花子赶走。原田小五郎的夫人却阻拦了;从随身小包里取出几张纸币;叫一个随从递给了叫花子。
叫花子接了纸币说:“谢谢好心的太太;太太你今天走运了;真的走了好运了。你的好运马上就应验了。”
叫花子嘴里嘟嘟哝哝的;把纸币往怀里揣;手再从怀里抽出来;手里就多了一支二十响匣枪;扬手跳起来对准向马营长抱拳送别的原田小五郎就搂火。原田小五郎连续中枪倒地。
胡长青一个虎扑;扑倒原田小五郎的夫人;抱着那夫人滚向一边;滚下台阶去。
叫花子又是一枪击中了原田小五郎的一个掏枪想反击的随从;再一枪击中给他递钱的那个日本随从。那个日本随从正走上台阶;听了枪响已经掏出枪甩臂回击。但叫花子抢先开枪击中了他;日本随从倒下去。叫花子又在他身上补射一枪。
叫花子把枪对准蹲在地上抱了脑袋的关副县长;迟疑了一下;又看一眼已经走到红马前的马营长和手握双枪看着他笑眯眯的三虎子;他知道三虎子不会向他开枪;否则他已经中弹了。
叫花子垂下匣枪;掉头向空中踢了两脚;甩飞脚上穿的开花鞋;那鞋太破烂挂不住脚跟;然后光着脚丫开始奔跑。
马营长看得清楚;那叫花子身体矮小;但光着两只脚;跨动两条短腿跑动起来快如奔马;不一会儿就跑出街口;钻进一条胡同没影了。
那么;这个叫花子一连串的迟缓停滞中;为什么其他人没开枪反击;任由这个叫花子跑掉呢?
在这些人里;最应该开枪的是胡长青;但胡长青抱着原田小五郎的夫人滚下了台阶。他抱紧那个日本女人趴在地上没起来。
另外一个可以开枪的是关副县长;他的位置不好;正面对着叫花子;关副县长只好抱了脑袋蹲下等死。在那个叫花子逃跑时;关副县长还有机会开枪;但不知为什么又放弃了开枪。
三虎子凑近马营长悄声说:“大哥;刘二奎跟上去了。”
马营长小声说:“你也去;带那小子回来见我。”
马营长又对着关副县长喊:“这饭吃的算怎么回事?快送这家伙去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