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1954-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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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行;一意蛮干;一不小心被他自己堆起来的砖头砸到了。”
包工头大多是越南人;资本本来就不多;正在扶持壮大阶段;要考虑到他们的承受能力。
李为民沉思了片刻;跳下挖掘机道:“我们不能把风险全转嫁给承包商;回头联系下越华保险;请他们尽快推出工伤事故保险;推出之后工业村内所有人全要买;基建工程工投公司出一部分;承包商出一部分;工人自己承担一部分;出了事之后由保险公司赔偿。”
七八万皮阿斯特平摊到几万人身上就没多少了;阮江眼前一亮;举一反三地说:“其它工程由投资方出一部分;省得以后再为赔偿金扯皮。”
“嗯;就这么办。”
走到大食堂;管厨师要了一份饭菜;坐在地上跟建筑工人们边吃边聊。许多工人在河内或海防难民营见过他;知道他没什么架子;竟聊得兴高采烈;谈笑风生。
“当建筑工人只是暂时的;等基础设施搞好;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国内外企业家来工业村投资建厂。到时候工投公司会办培训班;参与过基础设施建设的人可免费接受培训;连买后面生活区的房子都有优惠;都能申请到东亚银行的低息贷款。
当然;这不意味着建筑不是一个好工作;事实上建筑非常有前途。国家刚获得独立;接下来会有许多工程。我们要建高楼大厦;要建公路桥梁;要建机场码头;只要不懒惰;永远不会失业。”
一个工人突然问:“民先生;现在工钱是不少;我们年轻有力气能干;如果老了干不动怎么办?”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来之前他们全是农民;老了一样可以种地;生活不见得有多好;但至少能糊口。现在进工业村扶持的建筑公司当工人;就不会被纳入政府安置计划;换言之;他们不像难民营里的难民一样能够分到地。
李为民放下碗筷,循循善诱地说:“各位;全世界那么多国家;只有欧美农民能过上好日子。事实上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农民;而是像法国种植园主那样的农场主。亚洲国家尤其我们越南;地少人多;没那么多土地让所有人当农场主;分到手的土地只能保证温饱;想赚钱想过上更好的日子很难。
相比之下;当工人要有前途得多。
现在大家一个月能拿到一千多皮阿斯特;一年能赚一万多;吃公司的饭;住公司的帐篷。等生活区建好了;可以住公司的楼房;只要不乱花;每年至少能存下六千;这还是一个人;如果一家有两个工人;收入更可观。
离开北越前大家都种过地;种地是靠天吃饭;都知道一年能赚多少钱?至于老了怎么办;工投公司早帮大家想好了;接下来会推出养老保险;你们所在建筑公司承担一点;你们从每月工资里再拿出一点;60岁之后就可以领养老金。”
“60岁;民先生;我们能活那么久吗?”
医疗条件不好;营养又不够;现在越南人平均年龄才40多;能活到60岁算高寿。养老保险之所以迟迟没推出;就是因为年龄关系。
李为民暗叹了一口气;耐心地解释道:“以前活不到;不等于以后活不到。在北越许多人一天只吃两顿饭;一年到头吃不上几次肉。现在我们一天吃三顿;下午三点还有几个饼;每星期至少能吃上两次肉;将来工资会涨;伙食会更好;用不着几年我们就能天天吃上肉。
吃得饱;吃的好;身体自然会健康。
更重要的是;医疗条件会越来越好;每个工业村会建一所大医院;每个安置村会开设一家诊所。并且我们会有自己的制药厂;到时候再像养老保险一样缴纳医疗保险;有病就去看;绝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把小病拖成大病;很年轻就会病死。”
他在河内说粮食马上运到;不会让大家饿肚子。等了几天;粮食果然源源不断运进难民营;所有人都能吃上饭。
他说帮助大家离开北越到南越来生活;他担任主席的“难民救助委员会”做到了;一批接着一批把大家送到海防;然后乘美**舰安全抵达头顿。
他说到了工业村就会有工作;就能赚钱。
现在不仅有工作能赚钱;而且工钱比那些当官的都多;只是辛苦一点。全是从农村出来的;再幸苦也没插几亩地秧苗辛苦;在这个乱世能有口饭吃很不错了;吃点苦算什么。
吴廷琰总理离这儿太远;从来没见过;更不会一起坐在地上吃饭拉家常。在这些颠沛流离到南越的难民心目中;他是一个比政府更值得信赖的人。
他说将来日子会越过越好;那就会越来越好。
工人们兴奋不已;聊的越来越热烈;不知不觉身边已经围了几百人;连刚刚开始的电影都顾不上去看。
他没架子;平易近人;跟谁都聊得来;他习以为常的事;阮江真不太习惯。
不过作为头顿工业村总经理;既然来了就不能不说几句;在李为民刻意引导下;他耐心回答工人们提出的一个又一个问题;其中不乏那些啼笑皆非的。
回基建工程部帐篷的路上;李为民回头道:“江经理;刚才我总感觉缺点什么;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缺什么?”
“工会!现在工人们的心在我们这边;不等于将来依然在。如果不趁热打铁;成立工会,把工人们组织起来;那么越盟就会趁虚而入。他们靠什么;不就是‘工-运’、‘民-运’、‘兵-运’吗?无论出于国家稳定;还是出于我们工业村的未来;都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阮江点头道:“民先生所言极是;确实有这个必要;关键由公司牵头;没什么说服力。”
“牵头又不是出面;回头你跟国先生研究研究;尽快拿出一套方案。要想方设法培养出一批可信赖的工人领袖;由他们去组织去动员;公司可以变着法提供一点经费;给他们一点时间和空间去组织去搞活动。
同时为越青会和华青会建立分会发展会员提供一切便利;再加上即将成立的一系列商会、同业会和工商联合会;我们就能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团结起来;就能形成凝聚力;也只有这样才能抵御越盟的宣传和煽动。”
第一百零六章 大势所趋()
一家人好说话,李为民所谓的摊牌,根本用不着亲自赶回堤岸,坐在中华理事会会馆或哪家酒楼同五帮正副帮长等老一辈侨领面对面谈判。
只需要给工投公司的股东们挨个儿打一通电话,让他们去做老头子们工作。
马安易不仅是工投公司股东,而且是代表十几个股东的董事会成员;过去两个月一有时间就往总部跑,经常跟陈世国、武安东打交道,甚至作为工商界代表去独立宫开过会。
某种意义上而言,吴廷琰只认他们这些年轻侨领,不准备跟马国宣等堤岸老狐狸打交道。
其它事好办,但现在不但要老头子交权,并且要老头子把帮产交出来,这个工作不是一点两点难做。
他沏好茶功夫茶,小心翼翼给老爷子敬上一杯,低声道:“爸,时代变了,许多事不是想不放就不放的。为民说得很清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不能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就不吃敬酒,看他们怎么罚!”
帮产是帮众一点点捐出来的,是几代同乡积累下来的,凭什么说交就交,这不是抢劫吗?马国宣一时半会转不过这个弯,如果李为民在这里,肯定会被他以舅舅身份骂个狗血喷头。
老头子生气了,马安易真有点怕。
可这件事关系到他这个工投公司董事的脸面,如果办不好,表哥那儿没法交待不算,连独立宫都会对他有看法。
如果让吴廷琰不高兴,将来怎么赚大钱,马家纺织厂怎么可能成为政府重点扶持的纺织业龙头企业。
“爸,别忘了我们是在什么地方,领事馆靠不住,从台湾刚过来的那个神父的话不能信。连华青会的学生都知道生活在越南,热爱越南,建设越南,您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呢?
法不责众那一套在其它地方好使,在这儿不好使。真要是把越南人惹急了,没收财产、驱逐出境不是没有可能,那些害群之马不是说抓就抓吗,听说已经枪毙好几个。”
帮产不只是那些房子和土地,还有关帝庙、祠堂、学校和医院。在马国宣看来,如果把这些全交出,就意味着不要祖宗也不要未来。【愛↑去△小↓說△網。ai qu 】
他脸色铁青,一声不吭。
马安易急了,直言不讳地说:“主动交出去是华青会接手,说到底还在我们自己手里。如果被取缔那就是政府接手,再说被取缔多难听。大势所趋,与其拖拖拉拉,不如干脆点。”
“别说了,要说也是让为民来跟我说。”
马国宣拂袖而去,马安易沮丧不已。
类似情景在五帮正副帮长家同时上演,同意交出来的只有客家帮,领事馆电话一个接着一个,蒋恩铠被搞得焦头烂额。
帮长们急,他的一位座上宾更急。
阮乐化神父和雷震远神父很早就认识吴廷琰,受蒋总统委托来西贡增强“两国关系”,吴廷琰非常热情的接待了,并对越南国与中华民国未来的关系持乐观态度。
但一提及华侨问题,吴廷琰就往“外国人管理委员会”推,让他去找委员会成员、越南红十字会主席、工投公司董事长李为民。
委员会只有一个名称,没专职办事人员,甚至没固定办公地点。
红十字会设在征氏姐妹大街的一个小巷子里,很老旧很简陋的两间办公室,总共十七个人其中还有四个志愿者,并且大多出去了,只有两个人留守。
问李主席在哪儿,谁也不知道。
直到陪他们去的领事馆人员问“民先生”在不在,她们才告知民先生去救助难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两个地方找不到人,只能去老码头边的工投公司总部。
工投公司人多事情更多,搞清他们来意,得知跟工业村计划没任何关系,接待人员表示爱莫能助。因为头顿工业村迄今仍没通电话,而且董事长现在不一定在头顿工业村。
侨民问题是“两国之间”存在的最大问题,不沟通好外交关系很难提升到大使级,更何况新政府针对中国人不断制定新政策,天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
见不到人,大事谈不成就算了,从台湾带来一笔资金,打算在西堤办两所华校的申请都被拒了,现在更是逼着五帮会馆交权交钱。
五帮会馆一直心系民国,刚崛起的华青会纯属支持吴廷琰的外围组织。这个主动权不能交出去,一交出去国民政府对百万华侨的影响力就会随之而去。
阮乐化神父急切地问:“蒋领事,李为民这个人到底好不好说话?”
外国人管理委员会、外国人警察大队和华青会的所作所为已说明一切,蒋恩铠比他更了解越南,更了解吴廷琰,不认为他的努力能有什么结果,苦笑道:“神父,如果是提供援助或来投资,您会发现他非常好说话。但涉及到华侨问题,他比越南人更难说话。”
雷震远神父不是中国人,在这一问题上不好发表意见,坐在一边保持沉默。
阮乐化是如假包换的中国人,在西堤有许多华侨朋友,同委托他前来的蒋总统一样希望保持现状。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脸不快地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做吴廷琰想做要做的事,我甚至怀疑这一切就是吴廷琰授意的。”
“您跟他谈过没有?”
“谈过,他想法跟我们不一样。说句不中听的话,他对国民政府没任何归属感。否则这次海外募款,他不可能去日本、去香港、去菲律宾,唯独不去台湾。”
“吴廷琰很信任他?”
“这一点毋庸置疑,现在可以算内阁成员,在工业和经济事务方面的权限比工商部长还大。前段时间有传言要他出任驻美大使,后来听说被他婉拒了。”
蒋恩铠打心眼里佩服那个混得风生水起的年轻人,喝了一小口水,接着道:“如果不是他多方努力,三十多万侬人没这么容易南迁,更不用说由政府出面安置。所以他在侬人中的影响力,已超过之前的黄亚生。
不仅掌管工业和经济,而且手里有军权。
第五步兵师名义上隶属于国防部,事实上只听他指挥。除了第五步兵师还有外国人管理警察大队,还有工投公司保安队。华青会听他的,越青会是他扶持发展起来的,堪称琰政府中的实权派。”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华人,居然在南越政府拥有这么大权力,阮乐化暗暗心惊,不禁问道:“说到底还是个中国人,他就不怕树大招风?”
蒋恩铠苦笑道:“吴廷琰信任,美国政府支持,他有什么好怕的?并且他在越南人尤其北越难民中有一定威信,不信您明天去城外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