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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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全是人鱼，有男有女。每个人身上的挂饰不尽相同，这或许是代表了他们有著不同的身份地位。
从海中看起来海水带著些许淡蓝，骆唯惊讶地看著海中的清透度。
他游向屋外一个发光的地方，然後仔细地观察著光源。
用手轻轻地碰触了一下，那掌心大小的光源竟分散成光点飘了开来，骆唯赶紧收回手，然後他又看见那光点再次聚集成原本大小的光源。
所以说…这是细菌？
他偏著头拈住一个光点，然後将光点收在两手的掌心里。果不其然，他看见光点彷佛有了生命似地在他的掌心里面游来游去，然後手一放开，那光点马上就回到了它的同伴身边。
呼呼…好好玩。
不厌其烦地用手指戳著光源，甚至还对著它用尾巴做出挥舞的动作，到最後，骆唯已经陷在自己的游戏中。
看著漂浮过来又漂浮过去的光点，骆唯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孰不知，他的这个举动已经造成了一些人的注意。
2
「殿下？」
一个拿著长戟的男人鱼游了过来，他正用不解的眼光看著骆唯的举动。
「咦？叫我吗？」骆唯停下来，他发现许多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这时他才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
「殿下对这批点点有什麽意见吗？」
「点点？」
骆唯觉得好像从男人鱼的口中听见一个奇怪的名词。
「是的，这批点点是昨夜让人换上的，这次采用的是东方珠贝家养殖的鹅黄色点点，殿下希望将之改成以前用的那种萤绿点点吗？」
什麽点点？黄的还有绿的？
骆唯忍著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太疑惑，他顺著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对方原来指的是自己正在玩的发光细菌。
「鹅黄点点？」
伸出手指指著被自己玩弄的细菌，骆唯试探地开口问著。
「是的，殿下。这是东方珠贝家最新研究出来的鹅黄点点—海螺十号，它的特色是易养殖、繁殖力快、不易消散，而且使用寿命大约有半年呢。」
呃…这不是我问的重点啦。
骆唯看著对方严肃解答的神情差点笑出来，他故作镇定地点头、微笑。这个技巧可是从他的情人那儿学来的呢。
「原来如此，我就觉得今天的点点看起来特别不一样。没什麽，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这个点点听起来是很棒的品种。」
对方一脸松口气的模样让骆唯知道他并没有说错话。
还好…挑对字眼了。
此时，一只深绿色的龙虾冲了过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个少年一样。
「呜呜…殿下，您怎麽随便乱跑啊，您的禁足还有一天呢，被陛下知道的话，您可就别想参加跨年晚会了。」
伸出大螯不用力地抓住骆唯的手臂，龙虾快速地游回骆唯出来的屋子，然後将他从窗口塞了进去。
彷佛做了什麽大动作一样，龙虾喘著气冒出一堆泡泡。
「呼…还好…总管还没到。不然我会被念死。」
「殿下你也帮帮忙，我不过去吃个早餐而以您就跑了出去，您怎麽忍心让我面对那不停唠叨的小丑鱼总管呢。」
嗯…这种状况怎麽办？好像跟以往有点不同耶。
骆唯看著不停划动甲壳小脚游来游去的龙虾发呆。
老办法？装失忆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呃…试试看吧。这是「他」的梦，他应该不会为难我才是。
「嗳…你是谁啊？」
龙虾止住动作，他的身体没有动，但眼睛却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骆唯。声音带些颤抖，龙虾脸部的颜色更绿了。
「殿…殿、下…您在开玩笑吧？我是虾虾啊！」
「唉呀，我的头好痛，谁是虾虾？我又是谁啊？」
装模作样地翻著圈，骆唯在心中祈祷著这只龙虾不要太聪明。
「啊啊啊阿…医生快来啊！殿下的伤根本没好啊！」
龙虾发出恐怖的尖叫声，然後从窗口又冲了出去。
他迅速地带著一条美人鱼过来，然後不停地在旁边喳呼著。
「怎样怎样？殿下的伤不是好了吗？怎麽会突然失忆？」
虾虾激动地挥舞著两只巨螯，骆唯几乎可以听见那对大手发出的喀啦喀啦声音。
美人鱼拿了一个贝壳放在骆唯胸前，露出一副听诊的模样，然後又问了骆唯一些问题，这期间，骆唯得知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曾经在一个月前受伤过。
「嗯嗯…可能是有瘀血未消吧，我会开些药剂给殿下，你等等让人来跟我拿吧。」美人鱼在一个版状物上书写著文字交给虾虾後，她便收起那些医疗用具游了出去。
「呜呜，殿下。我就说您不要那麽喜欢乱跑嘛！您看吧，您的伤根本就没好。」
忍耐著任由一只发疯的龙虾在自己身边绕来绕去、不停说话，骆唯知道自己必须等待著机会到来。
终於，龙虾的抱怨行动告一段落後，骆唯有机会问出关於这个身体的事情了。
「艾利儿，人鱼王国的第九王子，目前处於叛逆的青少年人鱼阶段。最近几年特别喜欢往人类沈船的地方探险，众人屡劝不听，终於在一个月前的探险活动中，他不小心被船上的大型家具砸破了头，而一个月後他又被人逮到他想要偷偷跑去玩的动作，因此现在受到了人鱼陛下的禁足处罚。」
「虾虾我是您的侍从啊，您亲自从三阁选出来的。虾虾我也跟您跟著大约五十年了。」
说起这话，龙虾的脸上有著哀怨的表情。
我平时是不是都在欺负他啊？
骆唯看著那遥想过去还不停摇著头叹气的龙虾。
五十？唉…还好他之前有先跟我说我还是青少年！看来是人鱼的年龄计算与人不同吧。
看向一旁用大型珠贝磨光的镜子，骆唯知道自己的外貌并没有太大改变。他依然是黑短发黑眸，只是多了一条银蓝色的鱼尾。
3
人鱼王国的九王子艾利儿变了，这是人鱼王国最近最热门的消息。好动、有些叛逆又不听劝的九殿下变得乖巧、斯文多了。
这当然是骆唯取代了原本艾利儿个性的原因。
人鱼是一种很温柔、浪漫、平和的种族，而且这个种族都是吃素的。
这是骆唯近一个星期来最大的感想。
必须等待，骆唯知道雅纳尔一定是这个梦中的另一名主角，只是…是谁呢？骆唯一点头绪都没有。
王子？海巫？邻国公主？还是…？
人鱼王国虽然漂亮又宏伟，但骆唯一点儿也不想要继续这样等待下去。
嗯嗯，我要促成事件的发生。
这一切故事始於「我」救了王子吧。没错，是这样的没错。
於是在热闹的跨年晚会後，骆唯勤快地往海面跑，他带著虾虾浮在海面上，一边发呆一边听著虾虾的唠叨。
这样的收获便是骆唯对於人鱼这种族该有的知识渐渐变得丰富。
「殿下！虾虾我觉得月亮怎麽看都是长得一样呀，殿下为什麽每个晚上都要到水面来呢？」
站在骆唯的胸口，绿色龙虾十分不了解最近这主子的想法。
「我在等人。」
骆唯因为想起那个人而显得温柔，他悠游地漂浮在水面上。
「等人？等谁呀？殿下哪个人约好了吗？」
龙虾口中的「人」指得是人鱼。在他的观念中，人鱼族群与地面上的人类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是啊…约好了呢。」
柔柔一笑，骆唯摆动著鱼尾转起圈来。
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骆唯开口问著胸前的龙虾。
「虾虾，你知道最近什麽时候会有暴风雨吗？」
王子的船，是在暴风雨中沈没的吧。说不定我这样呆呆的等还等错地方。
「咦？我不知道啊。不过殿下可以去问记度官，他们负责纪录著每天海洋的变化，应该可以得知什麽时候有暴风雨吧。」
心念一动，骆唯用手抓著龙虾便往海底游去，果然呐，在这种梦境中有个助手还是比较方便的。
骆唯想著以後要提醒雅纳尔这点。
一边让虾虾指路，骆唯一边兴奋地往目的地过去。
在对方拿出一堆用来记录的水草後，骆唯终於得到了答案。
明天就会有一场不小的暴风雨，这是因为由海水的咸度与速度推论出来的，而记度官也清楚地告诉骆唯切确的地点。
乐得满是笑容的骆唯愉快地回到他的小屋。
嘻嘻…这次果然不用等很久。嗯，不过一个星期也不算短了，这个也要雅纳尔好好地改进！
好不容易可以用这种方式见面，却还要等好一阵子，这实在是太没效率的啦。
雅纳尔…雅纳尔，我想你一定不会是海巫吧！不然你早就来找我了，不是吗？所以…你应该是地面上的人罗！
春假後已经五天没有看见情人，若是再加上梦中七天的话，自己已经近半个月没真正看到他了。
就算身处两方，自己也一样可以在这梦里真实地触摸到那人。他一定也跟自己一样想念著对方，那麽，我的第一句话要说什麽呢？
雅纳尔，好久不见？
嗯嗯…挺烂的开场白。
雅纳尔，我很想你。
呃…不行，这麽久没见我可能说不出来，太直白了。
呼呼，我知道了，交给他就对啦。反正呢，按照以往的经验，我什麽都不用作他就会有一堆「动作」了。
想到这儿，骆唯又开始在房里转圈。他一边喃喃自语又一边吃吃笑著，他的举动让一旁的龙虾冷汗直流。
殿下…有点怪怪的。虾虾我总觉得有什麽事情要发生了。
隔日下午，骆唯满心期待的暴风雨终於开始肆虐。他躲在下方比较安全的地方观察著水面上的阴影，随时准备英雄救美。
庞大的物体漂浮过来，骆唯双眼发光地盯著那船的船底。
「沈吧！沈吧！快沈啊！」
像是诅咒般，骆唯伸出长著蹼的手对著船身挥舞著。
尽忠职守跟在骆唯身边的龙虾则是一脸了然。
果然…殿下这阵子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到已经沈没的船中探险还不够，殿下的目标竟然转向人家还没沈的船，难道殿下觉得新鲜的沈船比较有趣吗？呜呜…我们虽然与人类没有交往，可是…人鱼是个爱好和平的种族呀。
一边看著满脸光彩的对方，龙虾一边默默地替上头的船祈祷著。
呜呜…对不起，不是每个人鱼都这样的啦。
4
毕竟是海中民族，露出水面这一件事对於人鱼而言并不是十分自然的举动。骆唯将头举出水面，他一边感到脸上被雨水打得刺痛，一边还要忍受著短暂的呼吸不适。
两耳旁边的鳃一呼一吸间露出里头粉红的肉色，终於，骆唯将呼吸系统调成能够适应水面上的频率。
对著在自己身边游著的虾虾发话，骆唯的语气有些急切。
「虾虾，去找王子。找到叫我喔！」
「咦咦？虾虾我怎麽知道谁是王子啊？殿下你要干什麽？」
挥舞著大螯，龙虾朝著快速游走的人鱼王子喊话。
「身上挂很多亮晶晶装饰品的应该就是啦，嗳！我要王子不是公主喔。」
远方传来骆唯不是很确定的答案，这个推测还是根据他曾经的经验而做出的。
嗯嗯…要是王子不是雅纳尔的话，就不一定是好看的人啦。那…王子的共通特色？应该是身上挂著一堆饰品没错吧。
由於海上暴风雨的关系，骆唯一边游动一边将头放在水面下观察状况，在那大雨的状况下，骆唯没办法很清楚地在海面上寻找人影。
「快！将人拉起来！」
「别推！殿下呢？殿下呢？」
听见人群的吵杂声，骆唯悄悄在水面上露出一对眼睛。他看到一群水手似的人正挤在几艘小船上，他们慌张地拉扯著水中挣扎的人们。但这之中，骆唯并没有看见雅纳尔的身影。
嗯？殿下？看来王子的确是落水了！我得快点找！
心中打定这主意，骆唯很快地又潜回海中，在一片片被海打碎的船体中游来游去，他必须小心地闪过那些沈重的木头，偏偏一片黑暗中，骆唯也只能凭著直觉行动。他此时庆幸於人鱼能在微光下看见物品，不然依照人类的视力，他根本无法想像如何才能找到那人。
雅纳尔？雅纳尔？你在哪里？
快速摆尾、急转弯、忽上忽下，骆唯那能听见高频率的耳朵收纳著这附近一切的声音。他并没有用喊的，因为早先之前他已经知道人鱼的语言与人类并不共通。
「殿…下！殿…下！」
伴著哗啦啦的划水声，骆唯听见龙虾拉长的叫声。稍微判断方向後骆唯赶紧过去。
嗯！
骆唯突然在龙虾的面前煞车，他疑惑地看著虾虾费力夹著的那个人。
那人似乎已经没有动静，而自己的侍从正努力地用螯夹著他往「下」游，骆唯知道这是因为虾虾力道不够的原因。
不能怪骆唯见死不救，而是他觉得从那仁兄的体型来看，怎麽也不会是雅纳尔。
除非…雅纳尔遇水膨胀！这怎麽可能！！
骆唯在听见虾虾惊慌的声音後才甩尾上前。
指间有蹼的手指扳过那人的脸，果不其然，骆唯发现那人并不是雅纳尔，这个王子的脸至少有雅纳尔的两倍大。
「你确定这是王子！」
「呼呼…他…他穿最多啊！而且全身亮亮得很好认！虾虾我找错了吗？」
快速地扫过那人身上的衣饰，骆唯知道这多话的龙虾并没有找错人，於是他认命地拖著胖王子。
渐渐地，他抱著这发育良好的王子感觉游动得很吃力。
好重…
半抱半拉，骆唯与龙虾合力将这溺水的王子送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