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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剑桥中国史:明史-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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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了。



可是按照满文资料,刘綎的部队能够顶住大贝勒进攻的最初浪潮。这位
中国将领在他纵队的前面指挥明的各支队伍,带枪的朝鲜部队跟随在后。在
他们后面更远一点是朝鲜步兵的余下部分。为了重新发起攻击,满族人派出
骑兵队悄悄插入这些兵团,并占领了它们西边的一些高地。正面攻击得到了
洪台吉指挥的对侧翼的向下冲锋的援助。当中国人被击溃时,他们的指挥将
领也和他们一起丧生。中国人后来声称刘綎是在战斗中被杀的。满族人说他
被俘并被处死。朝鲜人说他点燃他身下的黑色火药而自杀。
满族人在一个星期之内,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赢得了一连串辉煌的胜
利。这次战役以后三个月,努尔哈赤占领开原,杀了马林。这之后七个星期,
他扬扬得意地进入铁岭。余下的女贞部落被吞并。北京最后不得不下令逮捕
杨镐。他死刑临头达十多年之久;他在 1629 年才碰上了刽子手的大刀。原来
四个战地指挥官中唯一活下来的李如柏,和他的经略一样,在他撤退之后的
一年半被捕。他宁愿自杀,而不愿面对他和他的亲属曾和满族首领亲善的指
责。
在辽东受挫的消息传到北京以后,京师的粮价因居民开始感觉到围城的
可能性而突然飞涨。1620 年早期,军队报告说出现了空前比率的逃亡现象。
有时团营规模的部队一夜之间便消散了;士兵们成千地逃走。原来指定只生
效一年的土地税上的附加税不能停止,相反,却增加了。明朝廷还能找到一
个可以代替杨镐的人熊廷弼,不过他受到他的党派性敌人的恶毒攻击。仍然
勉强抗拒让出他私库中银锭的建议的万历皇帝,于 1620 年夏天去世。在他死
前大约三个月,他告诉大学士方从哲,辽东文武官员们之间和之中的不和导
致了这场灾难。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给那么多别的人做出过判决的万历皇帝不知道历史
家们将给他做出的判决就死了。虽然在他临终的日子里,他病得很厉害,头
晕眼花,长期卧床不起,甚至不能阅读带给他的奏疏,但他作为天之子,仍
然要对帝国内所有出了毛病的事负责。他生病和不能做什么以改变帝国体
制,事实上并没有差别。总有人要承担最后的责任,这个人就是这位皇帝。



第 10 章  泰昌、天启、崇祯三朝,1620——1644 年


直到最近,大多数研究中国历史的学者仍然倾向于把明朝统治的最后 25
年看作是王朝衰落与最后崩溃的重演,这出古老的戏文以前已经演出过许多
次了。然而,简单地用我们所知道的对汉、唐或宋王朝结局的看法,去套泰
昌(1620 年 8 月 28 日至 9 月 26 日)、天启(1620 年 10 月 10 日至 1627 年
9 月 30 日)、崇祯(1627 年 10 月 2 日至 1644 年 4 月 24 日)三朝,是忽视
了它们的许多独特与具有重大意义之处,因为 17 世纪上半叶,中国在经济、
社会、文化和政治生活等重要方面,是一个跟过去很不相同的国家。甚至从
16 世纪初期起,中国社会所发生的变化,不仅对目前研究的这个时期,而且
对此后中国文明的发展,都是极为重要的。因此,任何企图把晚明的历史轻
易地归结为朝代盛衰周期性的不可抗拒的结果,理当受到坚决果断的拒绝。
但是,明帝国是在 17 世纪 40 年代被数量上占巨大优势的满族入侵者及
其联盟征服的,而本章的目的之一是探讨这一重大军事、政治事件如何发生。
使人遗憾的是,这样的探讨必须同有时似乎是不可逾越的障碍作斗争。首先
是明代中国的疆域之广与差异之大。譬如,从中国北方平原北部边缘的北京
到亚热带的广州,距离差不多有 1200 英里,相当于从哥本哈根到巴勒莫,或
从多伦多到迈阿密。从青葱的长江三角洲上的苏州(靠近现在的上海)到多
山的西部省份四川的成都,有 1000 英里,这大致等于从伦敦到布达佩斯或从
华盛顿特区到堪萨斯城的距离。
尽管在气候、地形、农业、人口密度、语言和地方风俗上有巨大的差异
(更不必说运输和交通上的困难),明朝的官员做了一件令人钦佩的工作:
在该朝 276 年历史的许多时间里,保持了这片广袤领土上的和平与稳定。不
过,同样明显的是,他们在有些地区比在其他地区更有成效,这个事实反映
在关于这个帝国的有些部分的资料很丰富,关于其他部分的资料很贫乏。因
此,要自信地概括诸如“明代的经济环境”之类的题目,或稍微精确地估计
一下一个地区发生的事对另一个地区的发展产生的影响,如果不是不可能,
也往往是困难的。
第二个困难来自对上面讲到的有些可变因素一直没有给予足够的注意。
例如,我们公认的关于东亚气候史的基本知识表明,在 17 世纪中叶,中国跟
北半球的其他许多国家一样,经历了几百年来最寒冷的冬天(也许还有格外
凉爽与变化不定的夏天)。②然而,这种变化对农业产量的影响,迄今都没有
认真或详细的讨论,当考虑到在此后发生的许多事情中,“坏天气”和“歉
收”将是两个循环不已的主题时,这个事实就特别令人感到遗憾。
对明代人口统计的研究,也基本上停留在初步阶段而无多大进展。在 14
世纪发生的在某些方面与欧洲相似的可怕灾害之后,中国人口明显地从大约




② 西方著作中缺少关于这个案件的详细叙述,使笔者不得不对此花费些篇幅。提醒读者,多数中国作者由
于受有关这个案件的道德含意的干扰,倾向于保持一种有选择性的眼光。最重要的第一手资料,《明实录?神
宗实录》'380'只是有选择地加以利用。第 10014、10016、10020、10026、10029、10031、10032、10041、
10043、10047、10056、10061、10064 和 10067 页的记载和多数第二手资料有相当大的不同。顾秉谦等编
撰的《三朝要典》'291'(1626 年;影印本,台北,1976 年)中的关于此案的反东林的不同看法也应查阅。



1.2 亿下降到 6500 万至 8000 万,①此后,这个国家的人口在 15 世纪的大部
分时期内似乎增加得很慢而且不均匀。16 世纪初是人口开始迅速增长的一个
时期,这时经济上先进地区的城区显然在迅速扩大。①到 16 世纪后期,中国
的总人口也许已经达到 1.5 亿至 1.75 亿。然后,在 16 世纪末或 17 世纪初的
某个时候,这种惊人的人口增长到了一个终点,在此后一个长时期内,人口
总数或者不变,或者某些地方实际上下降。
这种人口统计上的突变,它发生的时间和它的地区性变化,刚开始被了
解。其中一个促成因素必定是气候。在 1586—1590 年间和 1637—1644 年间,
伴同或者跟随洪水、干旱和其他摧毁收成、造成食物短缺的自然灾害而来的,
是某些致命的时疫。不过,这类灾害有许多是地区性的。主要的粮食生产与
出口地区,如湖广南部和江西中部,看来只受到轻微的影响。的确,除去北
直隶、河南的某些地区和落后的西北部外,许多受灾地区是以商业化的农业、
先进的手工业和众多的城市人口闻名,或者是位于重要的贸易路线如大运
河、黄河和长江沿岸。②这里面的一个含意是,像在欧洲那样,北部边缘地区
较之南部富庶地区也许更加严重地受到气候变化特别是更冷的气温的影响。
另一个含意是,这些灾害并不说明古典马尔萨斯人口论的正确,即人口的迅
速增长剥夺了农业地区抵御灾害的能力。还不如说,它们似乎反映出(至少
是部分地)某些经济先进和人口稠密的地区更容易受到巨大的内部和地区间
谷物市场上哪怕是暂时的混乱的打击。的确,我们将在下面看到,即使在 17
世纪 40 年代初折磨长江三角洲的可怕的“饥馑”中,当地仍有大米可买。问
题是本地的歉收和其他种种因素促使价格高涨,许多人根本买不起罢了。
但是,为什么在 17 世纪世界上最大的农业国里,对于食物的支付能力竟
然成为问题,为什么明朝政府对缓和局势显然无能为力?要回答这些问题,
需要简单扼要地考虑一下 16 世纪时中国经济生活中发生的某些重大变化。这
些变化丝毫不是由于中国参与了有时被称为“欧洲的扩张”的开始阶段,而
是有比那个术语所包含的意思复杂和有趣得多的原因,至少对研究亚洲历史
的学者来说是这样。16 世纪前半叶,中国的经济有了虽不稳定然而是实质性
的增长,这再次与欧洲的发展相平行,或者还以某种迄今尚不了解的微妙方
式与其发生联系。然后,随着长崎和马尼拉在 16 世纪 70 年代成为主要的贸
易中心,商业活动在东亚水域急剧增加。没有多久,中国的丝绸就在京都和
利马的街上被人穿着,中国的棉花在菲律宾和墨西哥的市场上出售,中国的
瓷器成为从堺到伦敦的时髦家庭中的用品。
中国由于出口奢侈品而得到大量的日本白银和西班牙-美洲白银,这个事
实明显地影响了 16 世纪后期中国某些经济部门的增长。这种增长证明一是件
好处多于坏处的事。在积极方面,在这个国家的先进地区,如南直隶南部、
江西,以及沿海省份浙江、福建和广东,已经是很快的经济发展速度变得更
快了。商人、放债者和实业家趁此机会大发其财,奢侈品开支和个人劳务费
用的增加证明了这个事实并在这个时期的通俗文学中有生动的描写,①此外,


① 见前《政治斗争中的东林》。
① 参见《东林党》,《次要争端和根本原因》及本节上文。
② 参见下文《万历朝晚期的三大征》。
① 福建省的官员们于 1575 年过早地上报林凤即将被捕获,这没有多少疑问。一份中国资料在 1575 年 11 月
1 日这个日子下记载了以下互相矛盾的两条:“海盗林凤克吕宋国”和“吕宋献俘”。应当指明,这个时



会馆、当铺、银号和钱庄的激增也证明了这一点。②
明朝政府也从这种货币流通的增长中得到好处,因为这使它能够对复杂
与过时的赋税制度进行早就需要的改革。①尽管复杂并受制于区域性甚至地方
性的差异,改革把大多数田赋、徭役以及加派改为征银,从而使王朝立足于
也许是从未有过的比较健全的财政上。军队的编制加强了,陆疆和海疆是安
定的,这个帝国的绝大部分似乎沉浸在一种普遍的和平与繁荣的气氛中。
这种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输入的白银不能解决晚明中国的所有难
题。的确,它助长了这样一些新问题的产生,如严重的物价上涨,无控制的
城市发展和投机生意,一些论者说,这些发展加大了贫富悬殊与社会紧张。①
17 世纪初,当部分地由于政府改变了开支政策而导致经济增长放慢时,这种
紧张加剧了。例如在 1570 年以后,岁入白银虽有惊人的增加,但仍赶不上政
府开支的迅速上升。②
军事开支猛增。16 世纪 90 年代在朝鲜对日本的两次花费很大的出征,
在西南边疆与暹罗、缅甸以及土著居民之间不断发生的问题,在北方和西北
方蒙古人恢复了的压力,在东北方满族力量的不祥的增长,这些都增长了防
御费用。还有大笔的款项用在维修和改进大运河网,加固长城的某些部分,
重建北京毁于 1596 和 1597 年火灾的几座宫殿。①
万历皇帝的穷奢极侈,使帝国的财力更加紧张。在他的财政上稳健的首
辅张居正 1582 年去世后,他就开始了挥霍,为自己、皇室,特别是他的儿子
们的婚事和授职仪式任意花钱。①这位皇帝除了每年大笔的金银收入外,还征
收丝绸、瓷器、珠宝和其他奢侈品。他仍不感到满足,经常挪用国库银两,
征收特别捐税,用来付账和填满他的内库。虽然皇帝的花费无疑刺激了明朝
经济的某些部门,但万历皇帝的挥霍所造成的危害,远远超过它带来的好处。
除帝国的即官僚的控制外,其他一些因素也给晚明经济带来有害的影
响。其中重要性不算小的是国家货币制度的性质。14 世纪末和 15 世纪初,
随着本朝纸币的崩溃,一种基于用银两和政府发行的铜钱进行交易的货币结


期许多中国人把新来的西班牙人和土著的菲律宾人混淆了。见谈迁撰:《国榷》(约 1653 年;重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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