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大明-第5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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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来人就已到了杨震跟前,麻利地滚落下马,冲杨震行了礼后将一封信件递了过去:“大人,北京传来急信,让我们沿路各处千户百户所寻到您的下落后将这个紧急消息报到您这儿。”
杨震骑在马上,有些诧异地接过了那封用蜡密封的信件,随后便当众打开了信封,飞快地看了起来。
他离开时已把镇抚司里的一切事务都交代清楚了,照道理来说,如今北京应该没什么人能威胁到大家才是。可现在,沈言他们居然如此性急地动用锦衣卫在地方上的力量给自己送信,就说明他们遇到了极其严重的问题,这让杨震不能不慎重以对。
而在迅速看过那封信后,杨震的脸色就显得更阴沉了。虽然事情不是出在北京,但看起来却比这还要糟糕一些。想着这个,杨震的头猛地抬了起来,朝西北方那一眼都望不到头的群山看了过去:“播州么?那儿虽然离广西尚有不短的距离,可一旦出事,影响的必然是整片西南哪”
见杨震看了那信后突然满心忧虑的模样,胡戈也不觉有些诧异地看了过来:“大人,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咱们此番去广西恐怕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了。”杨震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便把手中的信件交了过去,而胡戈在一看之下,也是神色一紧:“大人,这却如何是好?”
“这事儿现在看来还没一定呢,倒也不必太过忧心。不过,接下来咱们可得多加留意了,既然那白莲教主已把心思打到了播州,那整个西南都未必是安全的,说不准他们也会把心思打到广西那些土司老爷的身上。所以接下来,我们得尽量隐藏自己的身份,在进入广西后,也只能和当地官府在暗中联络。”杨震稍稍定神之后,就已有了一些具体的应对之策,迅速作出了布置:“还有,今后再到城镇里,你们也都要小心着些,不要叫人看破了身份,明白了么?”最后他又叮嘱身旁的一众兄弟道。
“是!”众人赶紧答应一声,但整个队伍里的肃杀之气却要比刚才更浓重了几分,如此模样,要和别人说自己是什么行商队伍,只怕也很难叫人信服了。
当队伍再次启程时,前后众人的神色也严肃了许多,目光不时在道路两旁的草木丛里出溜来回,就仿佛怕随时有敌人会从那儿蹿出来一般。
而他们的这一番作法,也迅速感染到了车内的三名女子,隐隐的不安也让她们再无法如之前般说笑打闹,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但她们却知道,接下来的路一定是不好走了。
广西布政使司下平乐府。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官员正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这位微笑着的年轻人,半晌之后,口中才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在他身旁,已有五六名府衙的公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看着就已经没气了。
那青年正好整以暇地用一方丝帕擦拭着手中的一把长剑,剑上的血迹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慢慢不见,但无形的压力,却叫那官员心里更是发颤。
青年显然很享受这种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回答自己的用意,只是拿眼睛轻轻瞟着这个想跑却又不敢动弹的官员,随后还手腕一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唰地一下,长剑就来到了官员的脖子跟前。
这一下,更叫官员双腿发软,差点跪到了地上。见他如此不济事,青年嘴角里嘲讽的笑容就更盛了:“曲大人不要惊慌,只要你肯和我们合作,我可舍不得伤了你。”他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自得与讥诮,似乎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可知道闯入府衙,对本官动武已是造反的罪名了?”听对方这么说来,这位知府大人的胆气不觉稍微壮了一些,便即问道。
“我的身份么?”青年手中剑突然一颤,剑尖迅速地在官员身边的柱子上留下了点点痕迹:“你说我知不知道这一点,又会不会在意呢?”
曲知府身子下意识地往边上一闪,同时目光落到了柱子上。一看之下,整个身子再次发出了剧烈的颤动来:“白莲教你是白莲教的人!”那留在柱子上的点点痕迹,看着正是一朵迎风怒开的莲花。
这一下,曲知府心里就更感恐惧了。白莲教是大明朝廷多少年来一直都在致力剿灭的叛逆邪教,而他们却又跟野草似的,任朝廷怎么清除打压,在沉寂一段时日后总会死灰复燃,再在某地闹出什么动静来。往往的,只要是和白莲教的人扯上关系的官员,其下场都很悲惨不是被这些反贼杀害,就是被朝廷定罪,几乎就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
一想到这个,曲知府的两条腿就不由得抖动了起来,差点就给面前的青年跪下了:“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们圣教需要你的帮助,曲大人。”青年淡淡一笑,终于把长剑插回了剑鞘之中:“只要你肯答应与咱们合作,我就可以保证你的安全,还有,事成之后,你也一定能得到想象不到的好处。”
“你让我背叛朝廷?”曲知府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差点摔倒,但随后又大力摇头,表示出了自己的态度。开玩笑,他有几个脑袋,敢和白莲教的人勾结在一起?
“看来你是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处境哪,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命令你与我们合作,为我们办事。”青年似乎早知道对方会是这么个态度了,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眼睛里却透着冷酷的杀意。
“你你杀了我吧,别妄想我会背叛朝廷与你们这样的反贼合作了!”曲知府突然硬气了起来,不但站直了身子,还挺起了胸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他所以会突然有此转变,是因为想明白了一点,跟着白莲教干自然必死无疑,无论他们接下来想做什么,朝廷都一定能将之扑灭,而不与他们合作,最多也是一死而已。但后者自己死了,还能被朝廷追封,还能给妻儿老小留下好名声,可前者,恐怕就要连累全家一起陪葬了。这一点利弊,即便是如此紧张的时刻,他也是能想明白的。
一丝嘲弄似的笑容再次从青年嘴角上展现了出来,只见他轻轻摇头:“敬酒不吃吃罚酒么?那就叫你见识一下咱们白莲教的能耐吧。”
曲知府闻言心里就是一紧,只道自己会被他当场刺死呢,不想对方根本没有拔剑,而是把手放到嘴边,吹了个呼哨。
片刻之后,门外就进来了数人,其中还有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他们的脖子下面赫然架了把刀。小孩和女人正自哭泣着呢,一见到曲知府,顿时就如见了救星般叫了起来:“老爷(爹爹)救我”他们正是曲知府的妻子和儿子。
曲知府当场愣在了那儿,随后便又是恐惧,又是意外地指着青年道:“你们你们居然去了我的家乡?”
“我们白莲教为了这次的事情可着实花了不少心思和时间,这一回,没有人能逃出咱们的罗网,你曲知府不过是其中并不足道的一个罢了。”青年的目光只在那女子和小孩的身上一转,又露出了残酷的笑容来:“怎么样,现在你可以再回答一次,你是选择和我们合作呢,还是选择当一个忠臣?”
曲知府脸上顿时露出了纠结之色,若只是他一人性命,拼了也就拼了。但现在,妻儿在对方手里,只要自己一摇头,全家都得死在这儿,那自己还要个忠臣的名义做什么?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终于,在一番犹豫之后,曲知府屈服了。
青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我就知道,你曲知府一定会选择一条正确的路来走的。其实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接下来,任何从广西往外传递的消息,只要是从你这儿过的,都给我截下来!”
第740章 威逼利诱(中)()
虽然广西一省名为大明治下的承宣布政使司,但其实内里诸多州府县却都是由当地土著土司所把持一切军政大权的自治州,与播州一样的羁縻州所在多有,而泗城州便是其中之一。
这泗城州位于广西北部,向北与四川相接,虽然因为当地的山路地势原因使两处很难有太多的交集,但在广西这一交通条件并不太发达的地区,这州城的地理位置依然相当关键。
而如今这泗城州里,除了名义上被朝廷委派来管理政务的州官之外,真正说了算的,还是在此已立足数百年,势力极大的壮族岑家,其家主岑绍勋更是身兼当地土司和知州两大要职,权力大得直追播州杨应龙。
不过因为这岑家人向来没有太大的野心,再加上当地壮族百姓也不如苗族人那么好勇斗狠,故而这儿与朝廷间倒也一直相安无事。但显然,有些人并不希望这样安定的情况一直持续下去,所以在这个春光明媚的时候,有人就带了阴谋找到了岑绍勋的三子岑云漠。
作为当地势力最大的土司家里的公子爷,岑云漠在泗城州里的地位自然可想而知,而他一向就喜欢狭(女支)饮宴,城里最大那座青楼天香阁就成了他日常光顾的地方,这一点,只要在州城里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了。
所以当有人想要找他时,也变得极其容易。只不过,当岑公子打着拍子,听那几名天香楼里最好的歌姬用婉转的歌喉吟唱美妙的乐府时,被人打扰,他还是颇为不快的。
门突然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青衣公子带了个身材高大,犹如铁塔般的汉子就径自闯进了他所包下的厢房之中,大剌剌地冲他一拱手:“岑公子请了,在下今日前来,乃是和你谈一桩生意的。”
“滚出去!”岑云漠被人如此闯进来打扰,顿时心头怒起,看都不看对方一眼,便一挥手道。在这泗城州里,还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呢。
但那名青衣公子却依旧笑吟吟地站在那儿,既没有依言离开,也没有动怒的意思,只是盯着对方道:“怎么,岑公子你连在下这是桩什么生意都不想听听么?”
看着对方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岑云漠才终于回过味来。自己房门前可是一直都有数名护卫把守的,闲杂人等根本靠近不了,更别提进来了。这家伙能如此进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门外的人已被他,或是他的手下打倒了。
而他岑公子,一向是不屑于学什么武艺的,现在身边除了那几个已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歌姬,已没有了任何凭恃。但即便如此,岑云漠的脸上也不见半点惊慌,只是定定地看着那青衣公子:“你可知道这是哪儿?在这泗城州里,只要我们岑家一句话,任何人都不可能活着离开,居然敢当了面要挟我,真是好大的胆子哪!”虽然他话里依然满是不屑与敌意,但比起刚才的目中无人,显然是要弱了不少。
“岑公子言重了,在下打从进来开始,可从未有要挟你的任何话语和举动哪。在下说了,只是想和你谈笔生意罢了。”见对方的态度稍微软化了些,青衣公子就索性坐到了岑云漠身边的椅子上,还很不把自己当外人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品了起来。
“这天下间有你这样谈生意的么?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商人,无论你提出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答应的。”岑云漠冷笑道:“我劝你现在赶紧离开,或许还有活路,不然,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那可未必。说不定我说的这桩生意正是岑公子你所感兴趣的呢。”青衣公子不以为忤地笑了一下:“不过这事可不小,我可不希望被人传了出去,所以”说到这儿,他的目光便往那些早惊呆了的歌姬身上一溜。
随他进来的壮汉当即会意上前,只作了个要驱赶她们的动作,那些歌姬就已忙不迭地逃出了房去。而后,那壮汉便也跟了出去,守在了门口。
“好了,有虎子在外看着,你我就能好好说说话了。”青衣公子得意地一拍手,还很殷勤地给岑云漠倒瞒了喝了一半的酒。
到了这个时候,即便不想听,岑公子也只能听对方把意图道出来,便阴沉着张脸,用更加阴冷的目光盯着对方,等着他把话说明白了。
不过他这副模样显然是像是媚眼儿抛给瞎子看一般,青衣公子脸上的笑容都不见半点减少的,只是有些感慨地上下打量了他好一阵,随后又啧啧叹息道:“可惜哪可惜”
他这一番举动和突兀的说话,果然叫岑云漠生出了好奇之心,忍不住哼声道:“可惜什么?”
“在下在可惜岑公子你这一身才能和本事,最终却要落得个眠花宿柳,一事无成的结果哪。在下可还记得很清楚,三年前乌氏与庞氏两族在泗城州外械斗时,可是你岑三公子亲自带人前往说和的。那一次,你孤身一番义正词严的话语,就使得两个结有深仇的家族罢了斗,在广西一地都被人广为传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