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大明-第4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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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道来,杨震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才发现自己确实忽略了这一层关系。没想到对方为了脱罪和反击居然连这些都考虑到了,倒真叫他有些难以应付了。
而他这一反应,也正是几位官员所希望看到的。他们当即就道:“杨镇抚,对此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么?你到底有没有挟私报复之心,这才一口咬定这些罪名徐老大人都是主谋?”
杨震阴沉着脸,看着眼前这些家伙,知道今天的情况已经彻底对自己不利了。倘若说这是一场拳赛的话,对手拳手和裁判都是一边的,那无论他有多么善战,这场比赛也是输定了的。
而且他还知道,有些事情对方一定是可以拿出证据来的,所以说谎更对自己不利,便道:“他们提到的漕帮之事确是事实,不过即便如此,我之前对徐家的指控也并不是假的。而且,那些人证也可以上堂来说明一切。”话说到这儿,他突然心里再度一紧,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那些人证早已落到了刑部手上,而他们的立场显然是偏于徐家的。在这等情况下,他们难道会让证人说出不利于徐家的证词么?
“杨镇抚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光是你们双方这么争辩,确实争不出个谁对谁错来。”翁汝言当即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人证来说话吧。”说着便欲让人把人证叫上来。
徐家兄弟三个见几乎已把杨震给驳倒了,心下略微一宽。这时听到这安排,心里却有些不踏实,赶紧给上面的人打了眼色,这些证人若是在杨震面前说错了什么,可不是小事哪。
几位官员也立刻明白过来,这个杨震可曾给他们留下过不少能言善辩的印象,必须有个更妥善的安排后才能与他过招。于是便又道:“不过今日天色已晚,再审下去似乎有所不妥,不如等明日再审也不为迟。”
对于他们这一拖延的招数,杨震即使心里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悻悻地哼了一声,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此,一场针对徐家该治什么罪的堂审已在不知不觉间被他们引导成了杨震与徐家的对台戏。而就目前来看,似乎杨震的处境还比他们要差上一些。
第645章 以毒攻毒(上)()
见杨震满脸阴郁地自刑部归来,一众手下兄弟心中顿时就充满了疑惑。不过他们可不敢触镇抚大人的霉头,便围上了同去的胡戈,跟他打听到底这次的会审出了什么状况。
胡戈脸上也满是愤懑之意,见大家过问,便把堂审时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道了出来。他这一说,众锦衣卫当时也都恼了,有那脾气急躁的更是破口骂了起来:“当真是欺人太甚!他们这些当官的平时里官官相护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闹到咱们头上来了,真当我们锦衣卫是那么软弱好欺的不成!”
“咱们绝不能叫这些狗官得逞了,必须把事情往大了闹,叫他们不敢做这种事情!”
“对!要不我们这就去把他们的问题都给揭出来,就不信他们没把柄,不肯乖乖地照着我们的意思办!”
七嘴八舌地一通说话后,众人便已得出了一个应对之策来,不少人也开始摩拳擦掌地想要帮杨震把这事给扭回来。但就在这时,刚回自己公廨不久的杨震又探出了头来:“你们在那瞎嚷嚷什么,给我进来说话!”虽然他看上去依然有些没好气的模样,但心里却是颇觉安慰的。
想想不到一年之前,这些锦衣卫里的兄弟还都是胆小怕事的主儿,什么人都不敢得罪,只管保着自己的官职就好。而现在,当得知官员的不公后,他们已敢于主动出击了,这正是杨震这些日子努力下希望看到的结果。而且,他还看得出来,他们维护自己的说话都是发自本心,有这么些齐心的兄弟在镇抚司,他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待众人都进入房中,杨震这才板着脸道:“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说说你们的打算吧。”
众人也不隐瞒,当即就把想法给道了出来,并且点出,那些官员的短处一直都掌握在他们手里,只要杨震一句话,就足以让这些个官员身败名裂了。
在这些兄弟颇为兴奋地畅言中,杨震发现只有沈言一个人神色凝重,不见半点认同的意思。只是他也没有开口反对的意思,显然资历比众人要浅得多的他,实在不怎么敢因为反对而得罪这么多人哪。
不过杨震却更认同沈言的想法,便看向了他:“沈先生,对此你有什么看法么?”
“属下以为这么做虽然有一定的威慑,却也有不小的麻烦。”沈言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委婉地说道。
“这有什么麻烦?难道沈先生你还怕咱们掌握的实证不够对付他们的么?”夏凯第一个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不是。咱们锦衣卫这些日子里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监察百官一事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的眼皮底下,有什么短处把柄自然也躲不过我们。”沈言先是肯定了大家的能力,随后才一个转折:“不过,掌握了他们的短处与将这些把柄给亮出来就是两回事了。前者可以叫人心生畏惧,而后者,却只能叫人憎恶,甚至增添无数的敌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格勒黑有些疑惑地问道。其他不少兄弟的想法也与他一般,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看着沈言。
杨震见状,便开口了:“沈先生所言在理。我们是奉了天子之意才监视百官的,而现在却把他们的短处给揭了出来,无论是对天子,还是对朝臣来说,都是破坏规则的行为。这只会图惹麻烦,却未能有一点好处。”
说着,杨震又看了一眼格勒黑:“打个比方吧,我们就是弓,而那些罪状就是箭。你们说说,是搭箭在弦引而不发时的威胁更大呢,还是一箭射出后的威胁更大?”
这个问题自然就很简单了,就是格勒黑这个糙汉子也立刻回道:“自然是前者!射出箭了,弓上便空了,便没有威胁可言了。”
“正是这么个道理,虽然我们的确掌握了他们的把柄,但该不该把这些拿出来,该在什么时候拿出来,却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这就是咱们做锦衣卫的本分。若是逾越了这个本分,结果必然不会太好!”杨震语重心长地道。
“可是大人,除了这个法子外,我们还有什么反击的对策么?”就是胡戈也有心不忿地道:“他们这是明摆着不但要帮徐家,还要把你也给拖下水哪。”
“是啊,他们确实是这么打算的,而且看这情况,这个想法他们是早已酝酿了,所以才会如此顺理成章。正因如此,我才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杨震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说一句处心积虑都不为过。”
众人此刻脸上的愤怒之色是更重了,但却不再如刚才般咒骂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局面不是骂几句能解开的,而自己等以为可行的反击又只是饮鸩止渴而已,这就让人很难受了。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杨震和沈言二人的身上。这里所有人中,也就这两人有谋略能够应付这种困境了。
“沈先生以为我们该怎么做才好?”杨震也看着沈言道。
沈言之前也在苦苦思索着对策,这时被问到了,便苦笑道:“下官也没能想出太好的办法。唯一看似能行得通的,就只有一个了,便是把他们的意图散播出去,用京城的舆论风向来压他们。我想,京城里的诸多清流言官应该对此还是有些兴趣的。只要这些人能给他们以足够的压力,他们或许会有所收敛。”
这显然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但杨震却并不满意:“若是时间有多,这么做倒也未尝不可。当然,以徐阶在京城的人脉,恐怕到时候也只会出现一番唇枪舌剑的争论而已,未必真有太实质的作用。而且,文官与我们锦衣卫向来有嫌隙,想叫他们为了我去说徐家与那些官员的不是,这本身就不太现实。”
“大人说的是,是我一时疏忽了。”沈言轻声道,脸上也有惭愧之色。
至于其他人,自然更拿不出个像样的想法来了,最终,大家伙只能看着杨震,等着他拿出个方略来。
杨震身为镇抚不但是他们的主心骨,更是叫他们心服口服的厉害人物。在大家的心目中,杨震是几乎不败的存在。每一次与人争斗,他总能在不利的境地里奋起反击,还把敌人彻底坑死。无论是刘守有还是冯保,包括这一次的徐家,论实力他们都在杨震之上,可结果还不是一一败在了他的手下?所以这一次,也应该不会例外吧?
杨震的脑子也在飞快地运转着:“他们处心积虑欲为徐家开脱,甚至想给我强加罪名,就必然会防着我的反击。其实这些官员怎么为徐家说话都不是问题,他们就是硬要颠倒黑白,只要是明眼人也能瞧出破绽来,根本不值得一说。唯一叫人头疼的是那些证人,我当时就不该把这些人都交给刑部,现在人在他们手里,自然就由着他们说了算了”心里后悔之下,他脑子里就更多地想着证人的事情,突然,一个念头就蹦了出来!
“对了!证人确实是他们用来对付我的最有效手段,但何尝不是我反击他们的关键所在呢?”想到这儿,他便看向了面前这些兄弟:“你们谁能够和刑部天牢里的人接上头,能让那里的人为我们所用?”
众人之前看杨震正在苦思对策,便都屏气凝神不敢打扰,现在见他突然开口发问,都是精神一振。而余瑶则马上反应了过来拱手道:“属下与那里的几个小头目有些交情。之前为了给某些官员定罪,他们也曾求过我们锦衣卫。”
“哦?这些人可用么?”杨震忙又问道。他的对策可不简单,必须问清楚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余瑶才道:“属下知道他们的家在哪儿,他们都是京城人氏,家人都在这儿的。”
杨震了然地一点头,他的言下之意是,只要掌握了他们的家人,就不怕对方不照着锦衣卫的意思办了。
“很好,那就用这个办法吧,既然他们不照规矩办事在先,就别怪我也用点非常手段了。”杨震说着,神色间已现出了一丝杀气。
众人都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打了什么主意。本以为他是想威胁那些证人莫要说对他不利的话呢,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了。
而在看到杨震这模样后,沈言却是一震:“镇抚大人,你真打算做这事儿?”
见沈言已看出了自己的心意,杨震便点点头:“他做初一,我做十五,以毒攻毒罢了。我倒要看看,这一回他们,还有徐家却该如何翻身!”说着,他才把自己的意思给完全道了出来。
听了他的主意后,众人都愣在了当场,有惊喜的,更多却是心下懔然,不禁庆幸起自己是杨震的手下,而不是他的对手和敌人了。不然,还真不知自己会有多惨呢
第646章 以毒攻毒(中)()
萧瑟秋风带着寒意在北京城上空呼啸肆虐,尤其是那些幽深狭长的胡同和小巷口处,那寒风更是吹得人瑟瑟发抖。
焦老六来到刑部天牢跟前时,正好有一阵风曾侧方吹来,吹得他身子陡然就是一颤,忍不住就抬手紧了紧自己的袍襟,同时其眼底深处也不觉带上了一丝莫名的惧意来。
但他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后,还是猛吸了口气,用手敲响了紧闭的厚实铁制大门,只片刻工夫,那门上的小窗就被里面的人给打开了,一看是他,这才笑道:“焦头儿今日倒是来得早。”一面说着话,那厚重的门就被人打开了一道不宽的缝隙,放了他进入。
大明天下各州府县有数以百计的各级牢狱,这其中规格最高,看守最严的除了只关官员钦犯的诏狱外,就数这刑部天牢了。事实上,能被关进这里面的,也多是犯了罪的官员,除此之外,也就一些十恶不赦的杀人重犯,又或是江洋大盗才有资格被关进这儿。
正因如此,刑部天牢里的防御也极其严密。不但高墙铁门,里面还驻守着上百军士狱卒,外人要想进来探看犯人,更得得到刑部衙门或是朝廷的许可,同时又得进行几次严密的搜查后,才能被准许进入。
而这里面囚禁犯人的监牢,更是设在地底,必须在穿过不少官兵守护的长廊后,才能自一狭窄到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入口顺阶梯而下,这才算是真正进入到了天牢的内部。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天牢更该被称作地牢才是。
当然,作为天牢里的一个狱卒头目,焦老六是不必被人那么搜查的,也没人会吃饱了撑的对每日都会过来当差的他上下其手大搜一通。只是今日,当他来到那小小日入口跟前,看到那几名虎视眈眈的兵卒时,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手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