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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血祭卢沟桥--七七事变-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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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11 
月28 
日,90 
名日本宪兵强占了丰台火车站,从此,日军开始在丰
台驻兵。开始住在丰台原英国兵营,后来便大肆修建营房,强行霸占,旧英
国兵营东北方向的北孔庄子、南孔庄子(部分)、松树坟村、七间房、孟家
大院、后泥洼、周庄子(部分)、七里庄(部分),用极快的速度抢建营房,
1936 

7 
月,丰台日军陆续增至2000 
人。这个兵营,老百姓称之为东仓库。
东仓库除驻有步兵外,还有装甲兵大小坦克24 
辆和马号(现军马科研所)。

正阳街为东西向,街中间有一条由西向东流着污水的明沟,是丰台西
边的机务段工厂排放污水用的。街的北侧有商店铺面,南侧是铁路,铁路边
有一排花洞子。正阳街的东头,也就是污水沟的下游,是丰台火车站,二十
九军驻军
1 
个营即驻在车站对面的中和、大兴两货栈内。货栈北校书里胡同,
胡同北是空地,空地乃二十九军的练兵场。二十九军的营房距东仓库日军营
房仅300 
米。为了避免冲突,中日双方曾议定,日军穿过正阳街走污水沟的
南侧,中国军队一律走北侧。可是,日军一向肆无忌惮,横冲直撞,故意寻


衅生事。他们不时闯进中国军队的练兵场出操,有时还把装甲车开了进去,
实际已将正阳街及丰台控制。

宛平县政府秘书洪大中回忆:“当时日本商人、浪人、妓女等已充斥丰
台一条街。”当时丰台隶属宛平。洪所指的一条街即丰台唯一可称之街的正
阳街。日本人不仅驻兵,顺手牵羊地将地方事务也管理起来,在丰台建立起
了日本人的警察署和宪兵队,设立了监狱,给中国人坐电椅子和灌辣椒水。
日本人已把丰台视为大日本帝国的领土。日本人还将正阳街的两个胡同分别
划为日本人的妓院胡同和中国人的妓院区。日本妓院、大烟馆(鸦片馆)、
白面馆(海洛因馆)占兴隆胡同。另将中国人的鸿禧、同乐、双全、泉香、
福喜、双喜堂等
6 
家妓院集中到校书里胡同,校书里胡同原名晋阳胡同,源
于青楼校书,更名校书里。日本人的妓院专门是接待日本军人的,当然这些
军人也可到中国人的妓院,反之不行。日本人的妓院主要有两家,一家叫“军
人寮”,一家叫“绿寮”,所谓“寮里”就是日本妓院的代称,也有称“料理”
的,乃寮里的误读。

现下,中国的门户第二次开放,有些大饭店或餐馆挂起了“日本料理”
的招牌,不知何意,是在中国的城市里替日本人开起了妓院?起码做过亡国
奴的人会这么理解。

这是题外之话。话说回来,那正阳街上从白天到深夜,都可以听到从
妓院里传出的哼哼呀呀的日本音乐和大声喧闹,酒后狂喊。身着和服足登木
屐的日本人无分昼夜在街上逛来逛去,那神态要比在北平城里松弛得多。日
本艺妓在门外招揽客人,无论是日本军人还是中国游民只要从门前通过,一
概点头哈腰地欢迎,可是中国人是不敢随便进去的,除非你当了汉奸,赏你
开一次洋荤,尝尝日本娘儿们的味道。每到开饭之时,日本人的食堂里飘出
大米饭出锅的香味,接着是日本娘儿们提着饭篮赶来打饭,或是单身的日本
男人拿着日本式的饭盒到食堂就餐。之后,是高丽人(朝鲜人)来打锅巴。
住在附近的中国居民可以闻到大米饭的香味,也只能闻一闻香味。如你偶然
到此,会疑为到了东京或是大阪。

对此,中国军民早已恨入骨髓,只是无可奈何。反之,这里驻的一个
营的中国军队倒成了日本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成了日本人的心病,欲除之而
后快。

7 
月以后,日军不时借故挑起事端。一天日侨森川太郎无故闯入二十九
军兵营内寻衅,与守卫士兵发生殴斗,被刺受伤。日方以此为借口,再次提
出要二十九军让防。宋哲元派人同日本驻屯军特务机关长松室孝良进行交
涉,答应给予赔款和惩办打人凶手。对宋哲元的让步,日方不予理睬,仍以
“驻丰台日军感受到二十九军威胁”为理由,坚持要求二十九军让防。

1936 

9 
月18 
日,是“九·一八事变”
5 
周年纪念日。每年的今天,
二十九军官兵都要进行国耻纪念日军事演习。

下午,冯治安师混成部队二营五连孙香亭部在铁道附近演习。
6 
点整整
队归营。日军也在“九·一八”进行纪念演习。回营之时,恰与中国军队在
正阳街上狭路相逢,街道狭窄,不能同时通过,日军耀武扬威,夺路先行。
中国士兵早已愤懑于胸,也不相让。

于是两军在路中对峙。

一些日本军官用生硬的中国话大叫大嚷:“皇军大大的好,支那兵小小
的!”有的还用手指比喻,大拇指伸出来表示是皇军,小指伸出来表示是支


那兵。

二十九军的青年军官和士兵斗志很旺盛,巴不得和日军开战,此时岂
能相让,也就回骂起来。一时中日士兵展开一场舌战,挥舞拳头,互相辱骂。

日军小队长岩井少尉带领两名日本骑兵冲进孙香亭连的行列之中,战
马乱冲乱踏,中方士兵有的被马踩伤,于是用枪托击马,场面混乱,日骑兵
被赶出行列。

日军指挥官穗积大佐说中国军队侮辱了日军,立即命令其部队散开将
孙香亭连团团包围,并要解除孙连士兵枪械。孙香亭快步走出行列,到阵前
与日军交涉,竟被日军掳去。中方士兵也立即列阵,准备还击。

日军向其上级报告,日方立刻决定从北平增派一个大队,由联队长牟
田口廉也大佐,率领驰援。中方也得消息,当牟田口率队抵达丰台附近大井
村时,遇二十九军驻军,受到阻止,发生冲突。

日军一面层层包围丰台的中国军队,一面趁机将丰台通北平的电话线
割断,以阻中国军队对外联系。当日军布置完毕之后,便向中国军队开枪,
中国军队被迫应战,双方枪声陡起。趁机,日军迅速占领丰台各重要军事要
地,并包围了二十九军在丰台的营房。

两军相持整整一昼夜,双方各有伤亡。

宋哲元得知消息,为了避免事态扩大,命令丰台驻军不得先行开火。
其实,这已经是废话。同时速派在身边的三十七师副师长和天津市政府顾问
甄铭章等,会见日方,与日方代表池田、铃木等前往调查并会商解决。

20 
日上午,双达成协议。协议条件:

一、中国军官道歉。

二、中国军队立即撤离。

三、最后中国军队撤出丰台。

把中国军队赶出丰台的目的,日方已经达到。21 
日上午,双方军队在
丰台车站列队,相对而立,互相敬礼,表示误会解除。中国军队让出营房,
欢迎友军进驻。

友军?中国有句成语,叫:认敌为友。在此再恰当不过。

中国军队从丰台撤出后,日本华北驻屯军牟田口廉也联队所属一木清
直大队进驻丰台的中国兵营。卢沟桥事变挑起者,即一木清直大队。

第二次丰台事件一起,立刻震动全国,全国各界人士听到二十九军在
丰台与日军抗争,无不异常兴奋,鼓励支持电文信件纷纷而来,远在西南的
李宗仁、白崇禧也打电报给宋哲元:

“希即奋起抵抗,勿再退让,弟等誓以全力相助。”

但很快,退让的方案,又使全国上下失望。

10 
月,南苑又起冲突,佟麟阁派兵将日军包围,情况如何,下面再讲。

李宗仁“希即奋起抵抗,勿再退让”的观点,可以说是中国上下人士
普遍看法。可是不当其政不谋其事,宋哲元有他的难处,也有他的私心。除
其遵循蒋介石“拖延时间”的训示之意之外,二十九军进驻平津威震华北,
是其黄金鼎盛时代,一旦开战,局面必被打破,不是日军进驻,玉石俱焚,
就是中央军北上,而受后娘之子待遇。

从全国看,自1935 
年12 
月中央组成日本留学生内阁以后,对日实行
谨慎外交,也不希望华北动荡影响全局。中日两国上下普遍认为,中日两国
全面开战在所难免,只是早一天晚一天之争。蒋介石估计中日开战可能在


1938 
年夏天。而日本也有人估计:可能在1940 
年。蒋介石虽然是日本留学
生,也算日本通吧!可是日本国在1935 
年前后遇到经济危机,并不等于日
本日薄西山,一蹶不振。经济发展规律是波浪式的,由高峰到低谷,又由低
谷到高峰。日本人也在准备,也在调控经济,甚至还在以较快的速度发展。

国人并不能接受蒋介石的拖延时间的观点,如李宗仁、冯玉祥和国民
党的元老们,大都抱着对日决一死战观点。而青年军官们又普遍是速胜论者,
尤其是二十九军的青年军人。可惜,中国是个礼仪之邦,不时兴“下克上”,
讲究一切行动听指挥。几次冲突事件的模式都是:

日本军人挑起事件——冲突——中国方面赔礼道歉,惩罚肇事者。

窝囊之气,愤懑之火,早已郁积于胸。摩擦事件不断产生。日本人自5
月在华北增兵以后,经常进行挑衅性的军事演习,名为演习,实为挑衅。日
军蛮横、恶劣的行径已使中国人忍无可忍,何况驻防于此的年轻军人?鉴此
形势没有更好的办法,以演习对抗也算一策,常常是日方演习,中国军队在
其两侧也以演习对抗,当时人们谑称:“烧饼夹肉。”可惜,这也只是精神上
演习演习,为中国人争争面子,而实际上没有多大作用,在以后的实战中即
已证明。

日方军部对华北的兵力部置、装备使用等都进行过充分的估计。尤其
是驻屯军司令官田代皖一郎,对华北的军事形势,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日本
军部多次分析研究,才确认田代司令官率8400 
人的精锐日军可以对付二十
九军的10 
万大军,至于兵力部署,何时何地演习,演习项目等,都经过精
密计划。比如,日军为什么一个劲儿在丰台叫劲儿,道理何在!日军为何在
长安街进行巷战演习?而中国人注意点却在“日方踏坏民房”,“履带将东长
安街的路面压得凹凸不平”,“小姑娘被日本坦克轧成肉泥”。为此而义愤填
膺。实则对日军准备侵占北平时的巷战并不太重视,战事发生后,方才顿悟,
而那时更没有认真研究的时间了!

中国军人称“烧饼夹肉”为对抗演习,虽然有部分对抗的意思,更准
确地说,应该叫“被动演习”。实已被日本人牵着鼻子。但按中国人的思维
逻辑,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会称之为“争气”。

华北当局就是在这种危机之下,在战斗力的部署、国防工事构筑、战
略物资的准备等,也都是马马虎虎,甚至毫无准备。尤其对日方的意图和动
向,更是若明若暗。日本军部曾考虑过以
5 
个师团的兵力进攻华北,华北当
局甚至中央政府都毫无察觉。自1935 

7 
月二十九军进平津,兵力粗定以
后,再没根据形势需要和发展,做进一步的调动和部署。

对佟麟阁、张克侠和参谋长张维藩提出的两种方案的研究讨论,也不
了了之,即使没有通过“以攻为守”方案,也没落实沧洲——保定防线方案。

二十九军进驻平津以后,财力物力人力都已是以往难比,高级将领买
房买地花天酒地现象陡增,有点像李自成进了北京。而战略物资准备,却极
不充分。在这样大的前题之下,那种对抗式的演习不过是应景文章,带着一
定的象征性。

现在有的史学家、回忆录家们还在津津乐道地谈着二十九军的大演习:
国耻演习,固安大演习等等。

我想说:面子是没有价值的。面子是什么?“面”是脸的意思,“子”
该是儿子,洋人说怎么研究都研究不懂。有的解释为“只顾外一层,不管实
际内容。”也有人解释为“虚荣第一,实质第二。”看来洋人还是懂了这意思。


日本在华北增兵,华北驻屯军的升格,按日本人说,它还有另一种意
义,即:华北驻屯军与关东军成为平等规格,以扼制关东军再干预华北问题。

当时中国的社会制度和日本帝国的社会制度,似很近似但有结构上的
不同,又有观念上的不同,更重要的是观念上的不同。日本是议会制,近似
英国式的民主体制,但是,日本天皇有最后决定权,大事不决,可在御前会
议上由天皇“圣断”。天皇并不主持日常事务。国家政策方针一般由内阁制
定和决定,而日本的内阁又非常软弱,动不动就是总辞职。倒不是因为天皇
权力太大,而是军人制约内阁,日本的政治又是外重内轻,驻外的关东军、
朝鲜驻屯军、华北驻屯军、台湾驻屯军四大常备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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