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骄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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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任何人只要读过他母亲的信;马上就会了解他
们需要知道的关于她的一切。整洁;准确;有事要
说;有爱心;但总给人一个印象;好像她永远赶不上
下一个预约时间。她的信末尾永远是“得赶紧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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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了;爱你的母亲”。她来信要告诉他的惟一一个真正
的消息是父亲被升职为地区经理了;那就意味着;他
用不着每天无数个小时在路上赶了;可是;将来要到
哈特福德去工作。
爸爸对这次升职和加薪很高兴;那意味着;我们
马上就能买得起第二辆汽车了。
在打开纽黑文的来信前;纳特又挖了一调羹的
燕麦片;汤姆的长信是打字稿;信里边偶尔有拼写错
误;或许是因为在描述竞选胜利时心情激动所致。
同往常一样;他谦虚地说;自己之所以获胜是因为对
手在一次演讲中热情地为美国参加越南战争辩护;
这个演讲到了选举的时候没有帮助他。纳特喜欢弗
莱彻·达文波特这个名字;他觉得如果他上了耶鲁说
不定也会与他竞选。他一边咬了一口吐司;一边继
续看汤姆的来信:“听到你与吕贝卡分手;我很遗憾。
还能挽回吗?”纳特抬起头;自己也不知道那个问题
怎么回答;不过他知道;一旦他的老朋友发现此事与
拉尔夫·艾略特有关;他就不会感到惊讶了。
最后;纳特把注意力转到那个黄信封上;他决定
把他的每月支票存入银行后再去上第一节课———跟
他的有些同学不一样;他那点钱不允许他把存入的
时间拖到最后。他把信封裁开一条缝;吃惊地发现
里面没有支票;只有一封信。他展开那张纸;看到信
的内容;他无法置信。
义务兵役系统
武装部队体检
报 到 令
寄给:
康涅狄格州洛克维尔
康涅狄格州 瓦尔特街205号
斯多尔斯市; 义务兵役系统
北伊格尔维尔路 本地第21局
康涅狄格大学
纳撒尼尔·卡特赖特 1966年12月14日
义务兵役号 62148270
接本通知后
到上述地方局进行
武装部队体检;报到地址为:
报到地点 康涅狄格州斯多尔斯市195街和44
街路口(曼斯菲尔德角)
报到时间 1967年1月5日上午7点58分
格雷格·罗杰斯
(地方局员或办事员)
纳特把信放在身前的桌子上;然后想了想后果。
他知道征兵就是彩票;他的号码摇出来了。从道义
上说;就因为自己是个学生就去申请免服兵役对不
对?或者他是不是应该像他的父亲在1942年那样
报名参军去为国效力?他的父亲曾随第八师留在欧
洲两年;后被授予紫心勋章回国。二十五年以后他
同样深感美国应该在越南扮演一个角色。
纳特立刻给家里打了电话;很少吵架的父母为
此事开始了争吵;他不吃惊。他母亲明确认为;他应
该读完学位;然后再重新考虑他的情形;到那时;战
争也该结束了。而他父亲觉得;虽然中断学业实属
不幸;但是响应国家的号召无疑是纳特的责任。
随后;他打电话给耶鲁的汤姆;想问问他是否收
到了征兵通知。
“是的;我收到了;”汤姆说。
“你把它烧掉了吗?”纳特问。
“不;我没有那样过分;虽然我知道好几个学生
的确烧掉了。”
“那你是不是要报名参军?”
“不;我没有你的道德力量;纳特。我打算用法
律来解决。我父亲已经在华盛顿找了一名免服兵役
方面的律师;他很自信能至少帮我推迟到毕业后。”
“那个与你一起竞选大一代表;谈起美国对于那
些‘渴望民主’人士所承担的责任便激情四溢的家伙
呢?———他决定怎么做?”纳特说。
“我不知道;”汤姆说;“不过;如果他的名字出现
在征兵名单上;你也许会在前线碰到他。”
时间一月一月地过去;他的信箱里始终没有出
现什么牛皮信封;弗莱彻开始相信自己属于未被征
到的幸运者之一。不过;如果那只薄薄的黄信封出
现;他已经决定了自己的答案是什么。
杰米被征到的时候;他立刻去问他的父亲;他的
父亲建议他在读大学期间申请免服兵役;但是明确
地说;三年之后他愿意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他还
提醒杰米说;到那时候说不定已经换了新总统、新的
法律;而且很可能美国人已经不在越南。杰米接受
了父亲的建议;所以;当他和弗莱彻讨论道德问题时
直言不讳。
安妮同意她哥哥的看法;弗莱彻没有收到征兵
通知让她感到欣慰。不然;她毫不怀疑他将怎么做。
1967年1月5日;纳特向地方征兵局报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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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严格的体检之后;他接受了威理斯少校的面
试。少校对他的印象很深刻;上午;卡特赖特在入伍
前体检中得了九十二分。下午;纳特参加了“一般分
类测试”;结果得了九十七分。
次日晚上;纳特与另外五十个入伍新兵上了开
往新泽西的客车。
第二日早晨;纳特5点钟就起来了———他别无
选择;剃完了“精神(光)头”;又发工作服。然后;五
十个新兵得到命令;各给父母写一封信;同时将一切
民用物品寄回登记在案的家庭住址。
白天;纳特接受了四级专家杰克逊的问讯;杰克
逊检查完他的档案后只问了一个问题:“卡特赖特;
你知道你其实完全可以申请免服兵役的?”
“是的;我知道;先生。”
杰克逊专家扬起眉。“你经过咨询决定不申
请吗?”
“我用不着咨询;先生。”
“好;那么;士兵卡特赖特;一旦完成基本训练;
你肯定会申请军官学校。”他略一停顿。“五十人里
选两个;所以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顺便说一句;”
他补充道;“不要叫我先生;叫四级专家就可以。”
经过了多少年的越野跑;纳特觉得自己身体状
况很好;但他很快发现部队这个词对他来说有着完
全不同的意义。而至于另一个词———基本;一切都
是基本的:食物、衣服、取暖设备;尤其是他睡觉
的床。
余下的八周里;纳特每天早上5点起床;洗个冷
水澡———在军队的语汇中暖简直就不存在;穿衣;吃
饭;把衣服整齐地折叠好放在床头;到6点钟;和一
连二排的所有其他成员一起在阅兵场整齐列队。
每天早晨第一个跟他说话的是训练中士阿尔·
凯谋;他永远是那样一身笔挺的制服;以至于纳特觉
得他一定4点钟就起床熨制服了。如果在那以后的
十四个小时里纳特跟任何别人说话;凯谋要问跟谁
说了话和为什么。训练中士和纳特一样高;而他们
的相似到此为止。纳特从来没长时间静立于一处数
完中士的勋章。“我是你们的母亲、你们的父亲以及
你们最亲密的朋友;”他扯足了嗓子喊;“你们听见了
吗?”
“听见了;先生;”二排三十六个新兵大喊着回
应道。
这个排里的大多数人申请过免服兵役;但都遭
到了拒绝。他们中的许多人觉得纳特自愿参军简直
疯了;几个星期之后;他们对于这个来自克伦威尔的
男孩的看法发生了改变。训练课远没有结束;纳特
就成了全排的指导员、写信人、顾问和知心朋友。他
甚至教会了几个士兵读书识字。至于他们反过来教
了他什么;他没有告诉他母亲。训练课进行到一半
的时候;凯谋提拔他做了班长。
两个月时限到的时候;纳特在包括拼写在内的
所有事情上都名列第一。他还在越野跑中击败所有
对手;让其他新兵大吃了一惊;虽然在基本训练开始
之前他从来没有打过枪;他在使用M60机关枪和
M60榴弹发射器方面甚至比昆斯来的男孩子都打得
好。他们在小型武器方面更加熟练。
没到八个星期;凯谋就改变了他在纳特有没有
机会上军官学校问题上的看法。他发现;纳特不像
大多数注定只能去越南的其他“糊涂兵”;他是个天
生的领袖。
凯谋中士说得不错;因为只有两个士兵被选中
去了本宁要塞。另一个是一个叫狄克·泰勒的三排
大学生。
在本宁要塞的前三周里;主要的户外活动是和
新学员们一起做的。跳伞教练带着他们的新兵进行
各种各样的跃降;先从三十五码高的墙上;后来从三
百码的骇人高塔上往下跳。在课程开始时的两百个
士兵中;进入下一个阶段学习的不足一百人。纳特
是最后挑选出来在跳伞周正式戴上白头盔的十人中
的一个。十五跳之后;他胸前别上了飞行胸章。
纳特回家休假一周时;他母亲几乎没认出三个
月前离开她的孩子。他已经长大成人;身材比以前
高了一英寸;体重比从前轻了一英石①;头上剃着平
头;这让父亲回忆起他在意大利的日子。
短暂的休假之后;纳特回到了本宁要塞;在这
里;他开始了陆军军官的训练。虽然每天他依旧一
样早地起床;他现在在教室里的时间比原来要多得
多;他和七十位同在准备派往越南的未来军官一起
学习军事史;学习看地图;学习战术和指挥策略;有
一个数字谁都避而不谈;那就是;他们中有一半人回
来时可能是包在裹尸袋里。
“乔安娜将面临一次纪律调查;”杰米坐在弗莱
彻的床头上说。“而应该受到道德委员会指责的是
我;”他补充说。
弗莱彻试图安慰朋友;但是他从来没见过他这
样恼怒。“恋爱不是罪过;他们为什么不能理解?谁
都看得出来我爱慕乔安娜;而且她也爱我。”
“你们这个情况;如果你们俩不是这样公开;他
们可能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不管别人怎样;我以为你会尊重乔安娜拒绝在
①英制重量单位;相当于14磅或6。35千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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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尊重的;”弗莱彻说;“可是鉴于现有的大
学规章;她这样做;让学校领导只能针对那种坦率表
明自己的立场。”
“那就是规章需要修改;”杰米说;“乔安娜认为
一个教师不应该掩藏自己的真实情感。她要确保下
一代永远不需要面对同样的困境。”
“杰米;我不是不同意你的观点;而且我知道乔
安娜她也一定会仔细地斟酌那些规章;她也一定会
对规章的第十七条第二款的意义表示强烈反对。”
“她当然会;但乔安娜不会为了让校部解困而轻
易订婚的。”
“你问她可不可以帮她拿书的那位可不是个弱
女子。”弗莱彻说。
“别提醒我;”杰米回答道。“你知道现在他们每
次上课的开始和结尾时都冲她喊。”
“那道德委员会什么时候开会决定?”
“下周三上午10点。到那天;媒体一定乐开了
花。我只希望我父亲不参加今年的改选。”
“我不担心你父亲;”弗莱彻说;“我想他一定已
经想出了变坏事为好事的办法。”
纳特压根也没想到会碰上他的指挥官;而且如
果他母亲不把车误停在学校的专用泊车位上就不会
碰上。纳特的父亲看到“指挥官”的牌子;就建议她
快倒车。苏珊倒车时一着急;就和特伦姆勒特上校
正要开进来的吉普车碰到了一起。
“哦;上帝;”纳特边说边从汽车里跳了出来。
“我走不了那么远;”特伦姆勒特说;“上校就不
错了。”
纳特啪的一个立正敬礼;与此同时;他父亲悄悄
地打量着指挥官的勋章。“我们一定在一起服过
役;”他边说边用眼盯着他胸前那一堆勋章中的一根
红绿丝带。上校检查了挡泥板上的瘪痕后抬起头
来。“我曾是意大利八师的;”纳特的父亲解释说。
“希望你那时操作谢尔曼坦克比你现在的驾车
水平好;”上校说着;两个人握了握手。迈克尔没说
是他妻子开的车。特伦姆勒特看看纳特:“卡特赖
特;是不是?”
“是的;先生;”纳特说;指挥官知道他的名字;他
感到非常吃惊。
“看上去你的儿子下周毕业时将是全班第一;”
特伦姆勒特说着转过身看着纳特的父亲。他停了
停;“我可能有个差事要他做;”他继续说着;也不做
解释。“卡特赖特;明天早上8点到我办公室报到。”
上校对纳特的母亲笑了笑;然后又和他父亲握握手。
第二天上午7点45分;纳特来到上校办公室;
令他吃惊的是;他被直接带到里面去面见指挥官。
特伦姆勒特用手指着他办公桌对面的一张椅子。
上校看了看他的档案;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
“就是说;你已明确表明了态度;纳特;接下来你想做
什么?”
纳特朝特伦姆勒特上校看过去;他的胸前挂着
五排丝带。对于他的问题;他立刻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