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荼-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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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墨珩温和笑道:“如此胆略过人,真不愧是慕也将军带出来的人才!”
“谢殿下!”易清恭敬答道,随即退至了慕白身旁。
慕白也拱手道:“殿下谬赞,慕也不敢当!”
萧墨珩连忙接话道:“将军此话过谦,慕将军此次立了大功,本王心里都明白的很,将军先入座!”说罢立即返回主位,转过身对着众将高声道:“列位将军,大桓十五年后,能再次夺回襄阳,是各位的功劳,各位披坚执锐,浴血奋战,本王钦佩不已,朝廷会嘉奖各位的功勋,百姓也会称赞大家的英勇!”
“为国效力,不敢居功!”众将齐声道。
“本王已拟奏折,将上奏朝廷,为各位将军加官进爵!”萧墨珩扫视一眼,笑道。
“多谢殿下!”
萧墨珩微微轻笑了一声,随即瞅了一眼江梅,再次开腔说道:“列位将军连月辛苦了,大家先行在襄阳歇息几日,今夜本王已让燕绥大人为各位准备好了庆功宴,今夜各位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哈哈…。”
大厅上,奋战多日的将军们是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与喜悦,襄阳失陷一直是大桓军中的心头之恨,今日大家能一雪前耻,击败大燕战无不胜的军神,怎能不让他们自豪和骄傲呢!
是夜,萧墨珩在帅府内大摆宴席,为击退北鹤夺回襄阳庆功!
宴会上豪言壮语,觥筹交错,好不欢乐。
江梅今夜虽着了男装,但现场的将军都知道江梅便是云无痕,云无痕便是江梅。不过,江梅着男装时,众人还是客气的称呼一声“无痕公子”。
桓军的将领中,除了褚玉堂、辛佐、钟甫云以及燕绥外,其他的不是萧墨珩的亲将,便是高炽、慕白和江梅的人,所以宴会上大家对江梅都是毕恭毕敬。
褚玉堂等人也都是见识了江梅排兵布阵的能力,他们对于一个女子能有如此谋略,除了惊叹之外,更多的是佩服。褚玉堂和燕绥虽是裴蕴的旧将,但如今都跟着萧墨珩出征立功,而萧墨珩待二人也颇为重视,所以心里对于萧墨珩还是颇为感激的。
燕绥自上次被萧墨珩看中后,便经常侍立在中军主帐,萧墨珩平日也经常询问他的建议,见他后勤方面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夸赞他有萧何之风。因而燕绥除了感恩之外,还多了一丝激动。尽管裴蕴对他有知遇之恩,但良臣择明主而事,更何况眼下裴蕴大病,裴家势衰,要说燕绥没有一丝心动是不可能的。
将士们均与主帅相互敬酒,场面热闹不已,几巡酒后,不少将领便有些微醺了,说起话来也大胆了很多。
“我说,这北鹤也不过尔尔嘛,被我们殿下打得屁滚尿流的,夹着尾巴逃往长安去了…。”郝战威斜着身子,靠在案几上,边喝边醉道。
“哈哈…。可不是,这北鹤的战无不胜的神话可是被我们殿下给打破咯!”一向谨言的徐亮,喝起酒后,也忘了形了。
萧墨珩也只是笑而不语,边和沐箫和举杯相敬,边瞧瞧江梅及众将。
高炽看着那喝倒的二人也是无奈地摇头,虽说今夜些许不太平,但能畅饮便畅饮吧!堂上这些将军哪个不是活在刀尖上的,今日不知明日事,且喝且醉吧!想至此,高炽自己也多饮了几杯。
陶亦然却是如往常般喝得怡然自得,也跟着道:“呵呵,两位将军说得对,有殿下和世子,我们何惧燕贼,再说了,我们还有胜似诸葛的无痕公子呢!”
众人这才想起这为萧墨珩出谋划策的神医江梅来,纷纷把目光看向江梅,这时徐亮也接话道:“正是,正是,我们这无痕公子先前布善天下,如今更是辅助殿下救黎民于水火之中,昔者张良与诸葛还少这份仁善之心呢!”
凌恒见气氛热烈,也朝着江梅,打趣道:“是呀,无痕公子智计无双,他日封侯拜相也不能忘了我等呀!”
凌恒话为说完,众人都笑得前俯后仰了,
江梅无奈地摇摇头,凌恒这不明摆着欺负自己是女儿身,不能封侯拜相嘛。主位上的萧墨珩投来安慰的目光,江梅遂举杯与他喝了起来。
这时邱少平也接话道:“呵呵,老夫打了一辈子仗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痛快过,此仗之前我只佩服过一个人,此仗之后我着实佩服殿下和世子的风采!殿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世子足智多谋,纵横疆场,再看今日群豪满堂,才知我大桓江山代有人才出呀!”说罢起身敬了大家一杯。(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故人入梦
萧墨珩心知邱少平是堂内最年长的将军,想他多年如一日为大桓守边疆,劳苦功高,心中感激不已,遂举杯向他,笑道:“将军正是我朝的廉颇,多年来鞠躬尽瘁,不辞劳苦,从无怨言,墨珩为将军的刚毅大度所折服,今日墨珩替朝廷敬将军一杯!”言辞真切倒让众将均深受感染,萧墨珩说着,便一饮而尽。众将也都陪饮一杯。
邱少平竟是目色激动,泪光闪闪,他自云凌波去世后,一直守在随郡,十五年来,从未退却一步,从未放松一刻,其中的艰辛岂是旁人能知,今日这七皇子能知晓自己的苦处,他内心不免激动非常。
沐箫和与他共战多日,与他已是非常熟络,对于这一一个愿意默默无闻付出的老将,除了敬服之外还能怎样呢,遂感慨道:“殿下说的对,将军侠肝义胆,实为我等之楷模!不过,刚刚将军说此前只佩服一人,不知是何人,说出来也让大家瞻仰瞻仰!”
邱少平低下头来,神色极为痛苦,虽然他与那个人不熟悉,只是见过数面,但早被他的忠义英勇所折服,他死后,自己便召集义勇,守在随郡一带,立志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可如今他的名字却是朝廷的忌讳,眼下除了沐箫和外,其他人是什么心理,他也如何能摸得清呢。
江梅眼眸微微一动,她担忧地看了一眼慕白,慕白也目光微怔,二人都明白了对方的猜测。江梅虽与邱少平多有些来往。但是邱少平性冷不爱交际,所以也只是点头之宜。
邱少平除了抵抗大燕外,国内一切纷争他一概都不参与,也不闻不问,唯独上次因不满袁楷跋扈,便帮了沐箫和一次,当然,他早知云南沐氏与云凌波交厚,所以对沐箫和特别一些。至于江梅也是因她在江湖中为人仗义,所以给她一些面子。
萧墨珩见邱少平如此三缄其口。越加诧异。但邱少平不想说,他也不想勉强。
不过有些少几个心眼的人,可想不了这么多,郝战威本是个心直口快之人。更何况还借着酒劲。于是催促道:“邱将军今日怎的如此不爽快。将军既然都提及了,必然是能说的,难不成吊我等胃口么。哈哈…”说着又是喝起酒来。虽然他喝醉了,但是脑子却不笨,这邱少平话只说了一半,他听着可不舒服。
堂上众将恐怕也就他有着胆子直言,其他人不是性子沉寂些,便是上头有主子压着,或者身份还不够。
邱少平冷笑了一声,心想他又惧谁呢,遂豪饮了一杯,喟叹道:“此人便是十五年前战死襄阳的云凌波将军!”声音悲凉却又铿锵有力。
他话音一落,满庭竟是沉寂了般,无人做声,也没有任何声响。就连一些喝得有些醉意的将军也被这凝滞的气氛所弄清醒了些。
沐箫和脸上瞬间失去了笑容,面色凄然的抿着酒,一言不发。
众将何人不闻云凌波之名,只是他遭人陷害在先,浴血奋战致死在后,让人无不为他悲愤和痛惜,不少将领脸上均有些愤色,倘若云凌波不死,些许大桓已经北定中原了。不过萧墨珩不出声,没有人敢说半个字。
反观江梅、慕白以及飞廉等人,面上倒是平静许多。似乎邱少平提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名字。
场面气氛一时冷却下来了,邱少平早知是这种结果,所以干脆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萧墨珩却是苦笑不已,于他自己而言,他自然是欣赏云凌波的,更何况自己母亲也因云家而死,所以多少有些情分在里边。只是朝廷依旧没有为云凌波正名的意思,自己也不好过于偏袒。毕竟在大家看来,他的意思代表着朝廷。
“云将军仙逝多年,今日若得知各位将襄阳夺了回来,一定会很高兴,我们便以酒告慰将军在天之灵吧!”萧墨珩再饮一杯,
众将多少听出了萧墨珩言语里的偏袒之意,面色一喜,都跟着豪饮了一杯。邱少平没想到萧墨珩不但没有斥责之意,言语中竟对云凌波也有欣赏之意,心中更是感激不已。遂无声地朝着萧墨珩敬了一杯。
就连江梅与慕白也朝着萧墨珩敬了一礼,江梅早知萧墨珩因他母妃的缘故,自然是站在云家一边的,可是慕白却是不知个中缘由,刚刚萧墨珩一句话让他动容不少,胸口居然按捺不住地起伏,一股股热浪充斥其间,令他的脸色红涨不已。
试问今日宴席之上,还有何人能比他更明白自己的主帅的为人呢?他从十五岁便跟随云凌波南征北战,是云凌波麾下最善战的年轻将军,自己与他同袍血战,出生入死十年,这感情恐怕就连云凌波的亲儿也比不上呀。
当年云家军血洒疆场是何等地豪情,没有这些铁血之将,襄阳何以能在大桓手中安稳那么多年,可惜,再高的军功得到的只不过是朝廷的猜忌,那夜襄阳的火烧得多旺啊,多少生灵在那刻涂炭…。。往事如针刺般刺得慕白胸口阵阵生疼,就连眼眶也灼热如火。
江梅自然知晓他的心绪,遂伸过手去握住他的手,安慰他。
比起萧墨珩,一向谦和的沐公子可是没那么委婉,他神色清冷道:“云伯伯本是忠义之臣,必不会做那欺君罔上之事,当年无非是北鹤设计勾结别人陷害他至此!”他语气之中的义愤填膺是显而易见,至于他说的别人是谁,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邱少平怔怔地望着沐箫和,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恐怕这大桓的朝堂上,也会只有他还这个能耐去说实话。一来沐氏雄踞宁州,不惧朝廷。二来,他与裴家有亲,也不需顾忌裴家,三者他已经娶了云家那遗女,他说这话,竟是任何人都反驳不出半个字,唯有羞愧而已。
萧墨珩闻言却只能轻笑不已,不能搭话。唯独高炽举杯接话道:“世子赤子情怀,在下感佩,今日庆功之夜。云将军英魂必能感召。望世子不要过于伤怀了!”
高炽此话可是说出了几人的心声,江梅第一个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好啦,各位,斯人已去。大家不必过于介怀。他日踏破燕阙。为那些死在大燕马蹄下的大桓子民报仇雪恨!”萧墨珩适时鼓慰道。
“殿下说得对,我们要杀尽燕贼,还我故土!”郝战威第一个附和道。
“哈哈…正是。我们要继续北进,攻下长安,再笑谈渴饮燕狄血!”陶亦然也豪气十足道。
紧接着,堂上的诸将纷纷豪情万丈,请求萧墨珩继续出兵长安,一举拿下北鹤,平定大燕。
江梅瞅着众将愤懑激昂的神色,心中欢欣鼓舞,这就是她和萧墨珩想看到的情景。
正当众人继续喝得酩酊大醉时,一侍卫悄悄地在萧墨珩耳边说了一句话,只见萧墨珩脸色一沉,片刻后才恢复了神色,江梅心知出了事,便起身过去询问道:“殿下,发生了何事?”
“城中屯粮的仓窖被人烧了!”萧墨珩压制住内心的愤怒,
江梅倒并不意外,遂轻声道:“殿下莫生气,江梅早就料到北鹤会有此举,入城之前,便做了些手脚,他们烧的只是些霉粮和枯草,无大碍!”
萧墨珩闻言立即放下心来,“甚好,多亏你想得周到,不然可就麻烦了!”
江梅颔首一笑,遂又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今夜她便要将城内的细作一一揪出,不能再让他们为祸襄阳。
众将喝醉后,被亲卫一一扶了回去。江梅与慕白也相继告辞,庆功宴最后在一片醉言梦语中结束。
然而江梅与慕白倒并未回安排好的府上休息,二人而是上了一趟马车,由九竹驾着驶向当年那备受瞩目的襄阳云府。
两刻钟后,三人便到了一座颓败的府邸门前。
慕白揽着江梅慢慢走下马车,三人凝望着那黑森森的大门,静默了片刻。
“慕大哥,我恨北鹤,但此刻我又感激他,感激他留下了这座帅府,相比京城痕迹全无的将军府,至少在这里还能看到一些熟悉的景物,脑中还能回忆起些许片段……”许久过后,江梅喃喃呓语,此刻的她换回了女装,她一身白衣胜雪,卓然立在门前,面庞竟是苍白得吓人。
她在这里度过的日子不比京城云府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