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荼-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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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
“哈哈…。。”江梅苦笑了一声,却是不知答什么,不过现在想这些还为时尚早,不管怎样,现下的局势正朝着她预想中的发展,她心里冷笑一声,已有了计量。
“殿下如何看待当今朝局?”江梅望定他,认真问道。
萧墨珩一愣,没想到她这么快便谈起朝局了,盯着江梅看了半晌,渐渐严肃道:“士族专政,皇权衰微……”
“哈哈…。”江梅眼中有丝惊叹,“殿下这八个字可真是精辟啊!”
“袁氏占据荆州,手握重兵,他与散骑常侍张博望互为表里,是六哥的靠山,裴相虽然支持太子,可太子仁而不断,倘若太子真的继位,裴氏便是声势滔天了,至于九弟嘛…。。苏家是他最大的靠山,我相信九弟不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主,这杯羹他也是要分一分的…”萧墨珩逐条分析道,最后他定定地望着江梅,语气颇有些凝重道:“不管怎么样,他们的身后都少不了大族的干涉,实权依旧掌握在他们手里。”
江梅点了点头,却是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殿下,小梅倒认为如今的朝局却是一个很好契机!”
“哦?何以见得?”萧墨珩兴趣浓浓。
“如今袁、裴、苏、张、谢这几家实力较为均衡,却没能一家独大,又分别支持不同的皇子,待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时,殿下不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吗?”
萧墨珩一愣,惊讶了半晌,笑道:“哈哈…。。姑娘说得是正理!”萧墨珩满心的赞赏,看来他没选错人。
江梅笑了笑,问道:“那殿下可知是谁派人刺杀的九皇子?”
萧墨珩目光一闪,思忖一会,答道:“江姑娘,其实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利用好这个局!”
借着莹亮的月光,江梅能看清萧墨珩眼中那股隐隐的犀利,他母妃早逝,他在朝中毫无根基,虽然他与谢家结了亲,但谢家一直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对他有多少真心实意,比起其他皇子有大族做支撑,这位七皇子却是只能靠自己,他能在这样的夹缝中站稳脚跟,却是十分不容易,这么一想,江梅心里略略生出一股敬佩之意:“殿下说的是!”
“那依姑娘看,眼下我该怎么做呢?”萧墨珩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这才是今夜约她出来的目的。
江梅耸了耸肩,故作诧异道:“这样的大事,殿下问我这不晓世事的弱女子作甚?”
萧墨珩闻言噗嗤一笑,他拂了拂衣袖,忍住笑声道:“姑娘刚刚那番分析是一个不晓世事的弱女子说的话吗?”
“你…。”江梅闻言一滞,随后甩了甩袖,无奈道:“罢了罢了…。。殿下有什么事请直说吧!”
“帮我用好这个局!”萧墨珩开门见山道。
江梅闻言思忖了一会,静静地望着湖面,默然片刻后,她撑着栏杆起身,低了低头,方道:“眼下这趟水是越来越浑,殿下作壁上观为佳,至于小梅嘛…。”
江梅笑着看向他,“留在京城看看热闹罢了,倘若过了日子,京城平静了,些许陛下就会放我远游了…。”
江梅说罢,便转身往走廊走去,萧墨珩眉头一锁,却是有些无奈。
忽然,江梅走了几步后,转过身来,状似若无其事地说道:“裴芾的武昌郡内史可能做不成了,殿下可让人在恰当的时机举荐谢荟之子谢廷林,谢氏喜欢周旋于各大族之间,殿下就如了他们的意吧。”江梅眼中颇有几分玩味,理了理衣袖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墨珩望了望她潇洒的背影,硬是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只是,他眼底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
“殿下,这位江姑娘可信吗?”江梅走后,萧墨珩一随从跟了过来。
萧墨珩渐渐起身,朝着江梅消失的方向看去,道:“你以为我掳她入京是为了九弟?据先生的情报说,江梅手掌晓月楼,晓月楼分坞遍地,若能争取到她,晓月楼会成为我们的强助,目前看来,父皇和九弟都不会放她出京城,所以现下不是她是否可信的事,而是我们谁能让她信任的事!”
萧墨珩说完,带着一丝必得的决心扬长离去。
那夜,江梅并未直接回承明殿,在九竹的指引下,她越过几间宫殿,穿过几条长廊,终于在一间废弛的宫殿前立住,江梅抬头望了望那幽森的殿门,沉默了片刻,还是踏步走了进去。
她缓步上前,摸着早已积灰的墙壁,发白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布满蜘蛛网的殿门,一阵清风拂过,几条蜘蛛网飞舞般缠住了她的双手,忽的她偏头一望,在殿前一角落里发现了一块积着厚厚几层灰尘的牌匾,她敛步过去,借着月光,低头凝视,三个古朴的篆字映入眼帘,
“凌波殿”……。。
“凌波”二字如刺一般扎在她的心口,让她痛的不能呼吸。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曾那样教她习箭,教她布阵,让她熟读兵书,现在想想恍如隔世。
这座宫殿正是当年宣陵长公主出降之前的寝宫,这座宫殿的名称正是她所下嫁的驸马的名讳,十四年前赫赫有名、战功累累而为人朴实低调的云将军——云凌波。
她俯身下去双手摸着早已斑驳得不能识清的三字,眼神若即若离,经过这么多年的暗访,她也只知道,当年一场大火将京城云家那将军府与公主府的合邸烧为灰烬,总有一天,她会弄明白当时的京城发生了什么,云家是否还有幸存者?
(前面的章节略有修改,另外,箫和弱弱地说一句,求票求收藏。。。。。)
第十五章 唇舌之战(求票,求收藏)
第二日早朝,萧帝便召集了几位皇子以及群臣在太极殿的东堂议事。
朝堂下,三省长官及几位皇子列在前头,当萧帝昂然踏步进入殿堂时,众人均注意到了他脸上的深深笑容。
萧帝一坐下便朗笑道:“各位卿家,朕今日很高兴,九皇子的丝丝入扣之毒已解。”
话音一落,群臣称贺:“这真是大喜之事呀!”虽然众人在东堂见到萧墨琤时,已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但还是高兴了一番,只是高兴之余,心里却是都有些紧张的。很快,萧帝便说出了让大家额头渗汗的话。
“但刺客之事一直没有查出个结果来,各位卿家有何见解?”萧帝淡淡扫了一眼群臣,神情渐渐严肃。敢刺杀他的儿子,简直是冒犯天威,
“这…”
“这…。”
底下的臣工们你看我我看你,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
一身着玄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沉缓列出,沉缓列出,躬身道:“陛下,九皇子因贺叔父诞辰而遇刺中毒,臣深感不安和惭愧,此事裴家保护不力,还请陛下降罪于臣及从弟裴芾。”
此人正是时任侍中领吏部尚书的裴蕴,裴家势力分为两支,一支便是夏口的裴岩和侄子裴芾,一支便是在京城任宰相之职的裴蕴,裴蕴是裴岩的侄子,也是裴芾的堂兄。
萧帝闻言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只是他还没答话,一个冷傲的声音抢先回道:“我说裴相呀,殿下在裴府受的伤,裴府为何至今没有查到刺客的消息呢?”说话者,正是散骑常侍张博望。
张博望出身吴郡张氏,张氏掌吴郡财富,为吴郡士族之首,六皇子萧墨瓖的母妃张贵嫔便出自吴郡张氏。
如今朝中不少人暗地里怀疑六皇子是此次刺杀事件的主谋,张氏无奈,却是怀疑有人嫁祸于六皇子,而裴家也是怀疑对象之一,再加之张氏与裴氏向来立场不一,因而朝堂上,张博望从没给裴蕴好看过。
裴蕴斜瞥了他一眼,心里咬牙窃恨,裴家于此事上自是难脱干系,当裴蕴收到九皇子身中剧毒生命垂危的消息时,他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幸好九皇子已大安,否则裴家便要遭**烦,他心里笃定此事不但针对九皇子和苏家,也正针对裴家,一箭三雕的计策真是再狠不过。这样的事不是张氏与袁氏所为,还有何人?
不过,裴蕴并不理会张博望的嘲讽,他俩吵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清楚这个时候保持退让和沉默是上佳之策,他恭谨地立在一边,等待萧帝发话。
萧帝瞧着他这两位肱骨大臣,一个谨慎宽厚、不露锋芒,一个刚勇太过、近于嚣张,他再瞧了一眼右下上首的中年男子,道:“苏爱卿,你觉得呢?”
萧帝口中的“苏爱卿”正是中书令领卫将军的苏维信,苏氏一族美容仪,苏维信虽年近半百,但他有些苍老的面庞上依旧可看出他年轻时的俊逸风采。
苏维信提步上前,举止投足尽显卓然风姿,道:“陛下,此事发生在裴太傅府内,裴相自然惶恐难当,裴相自责内省也是情理之中,臣一听闻九皇子遇刺,贵妃玉体欠安,心如刀绞,再闻皇子身中剧毒,生死难料,恨不得以身代之。”
苏维信接着说道:“不过,张常侍也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是查出真相,惩处那恶贼,以护皇家威严!”
他不明白张博望嚷着要查出刺杀之人是什么缘故,难道真不是他们所为,抑或他们有了万全之策?
苏维信一席话,既支持了裴蕴也配合了张博望,更重要的是,萧墨琤是他的外甥,他说出这些话更能打动皇帝的心。大桓历朝历代士族兴衰交替,唯独苏氏一直稳居一流士族行列,这与苏氏善于洞察局势、把握分寸不无关系。
苏维信也很好地继承了家族传统,不以外戚苟进,不借强枝压干,成功地帮萧帝维持各方力量的均衡。萧帝最宠九皇子萧墨琤也不只是苏妃的缘故,恐怕更多的是来自对苏家的信赖。
张博望瞥了瞥苏维信,暗道这个老狐狸两不得罪。
正当堂上几位正主讨论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时,尚书仆射王诩之列出,拱手道:“陛下,臣听太医所言,丝丝入扣之毒乃由七七四十九种药物合成,既然江医女已经医治好殿下,那么她一定知道这四十九种药物的名称,九殿下在裴太傅府内中毒,因此可着人去查夏口裴府查探究竟。”
萧帝微微颔首,颇为赞同。只是他细细想来,却是有些头疼,此事不查难以给苏妃和九皇子交待,况且刺客嚣张至极,也绝不能手软。可若真的查起来,恐怕背后会牵连出很多事来,坐在这个位子已经几十年了,他自然最晓其中的利害。
他并未出声,而是等着其他臣工的反应。
此时,裴蕴抖了抖眉,缓步列出道:“陛下,既然此事发生在裴府,臣想…。。不如由裴芾戴罪立功查出真凶,以慰九殿下之心。”
裴芾与裴蕴为同族兄弟,裴家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裴蕴话音一落,一个声音冷嘲道:“裴相真是好生糊涂,裴芾护皇子不力,本应治罪,哪还能让他去查案,再说了这不应该是廷尉的事吗?”
此人言辞犀利,昂然挺身,正是御史中丞齐修龄。他一身正气,刚正不阿,很少给人好脸色看,朝中上下一直视他为洪水猛兽,一般不轻易得罪他。
裴蕴闻言须眉一皱,见他颇不给面子,面有赧色,不过御史台要是给面子那就不叫御史台了。
“陛下,皇子遇刺乃是大事,有损天家威严,臣认为可以派一廷尉监前去查案,稽查刺客,一定要查出事情始末给天下子民一个交代。”散骑常侍领左民尚书的谢荟振振有词道。
所以,谢荟说出这番话后,群臣忍不住在底下窃窃私语了。因为这一查很有可能掀起轩然大波。
一身朝服的萧墨珩一直静静立在边上,他平静地看着殿里的一切,面上无半点情绪,他时不时瞅瞅殿顶的高梁,再看看那交头接耳的臣子,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没关系。
然而,殿上的萧墨瓖却是面色铁青,他已派人前去夏口查探真相,希望能给自己一个清白,这半个多月过去了,至今无任何消息。如果当朝廷下旨去查时,难保不会有人陷害他。因此,他是急在眉头,气在心头。
九皇子萧墨琤将殿中的一切收在眼底,他嘴角勾出一抹笑容,随即缓缓拜倒,道:“父皇,儿臣经此一难,深知世事难料,生命可畏,儿臣曾化名游玩天下,也许只是一江湖侠士看儿臣行为无状,便痛下毒手,儿臣以后一定稍加收敛,注意言行,便无大碍。恳请父皇不要深究,以免伤及无辜。”
九皇子一番恳切言辞都是令在场所有人都惊诧了,经他这么一说,貌似这是江湖中的个人恩怨了。众人对九皇子的大度宽容都非常赞赏,不过仔细一想,九皇子这也只是说得好听而已。
只有第一次被叫来议事的沐箫和心里明白,这不过是萧墨琤欲擒故纵的把戏。
萧帝瞅着自己最小的儿子,满心的怜爱,他能有这样的见识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自己怎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