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与剑 作者:[苏] 瓦季姆·科热夫尼柯夫-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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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刺希特勒要和盟军的登陆行动取得一致。德国新政府应从西线撤军。盟军占领德国后,亲自来消灭反法西斯革命起义的苗头。这样,德军就可以腾出手来反击进攻的苏军。全部兵力都要用于这个目标。
“可是,”古戈冷笑道。“上校就不主张德国投降英美,认为这是德国在军事上的彻底失败。他也反对英美军事占领,赞成由德军自己来镇压反法西斯势力,迫使老百姓尊重德国新政府。好一个天真的大兵!”古戈最后挖苦了一句。
“果真如此吗?”魏斯表示怀疑。
“当然。本来,我们这些军人一开始就应当依靠德国最有影响的势力,我们起事才能得到一切必要的保障a”
“什么势力?”
“帝国实业界,”古戈说。“不过,唉,他们中间许多人不赞成换掉希特勒。他们记得希特勒当年镇压共产主义运动十分坚决,并且坚持不懈地迫使纳粹势力完全服从于工业巨头的经济利益。此外,”古戈压低嗓子说,“我觉得希姆莱已经知道我们的某些将军在是否承认他为帝国新元首这件事上犹豫不决。因为这些将军获悉,提名希姆莱为新元首受到了美英统治集团的坚决支持。所以我估计,一旦谋刺希特勒取得成功,希姆莱会立即动用党卫队和盖世太保的全部惩治力量来对付大多数谋反分子。”
“这么说,谋反是没有指望的?”
“不,不尽然,”古戈快快地说,“如果按照施道芬堡的意见同广大民主阵线联合起来,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但是我不赞成这样的德国,我反对这样的德国。”
“德国老百姓喜欢怎样的德国呢?”
古戈耸耸肩。
“老百姓只有被强权夯得结结实实,才能成为国家大厦的牢固基石。”古戈一挥手,指指周围睡满囚犯的木板床,恶狠狠地讥讽道“要是这儿突然跑来一个俄国共产党,我想他一定会幸灾乐祸的。”
“为什么?”魏斯问。
“因为,”古戈答道,“俄国人需要把希特勒当作德国的可恨象征,当作一个靶子。而我们没能抽掉他们的靶子……”
“幼稚的想法!”魏斯说。“你们想用希姆莱替换希特勒。可是苏军的靶子是德国法西斯。这一点你们从收听到的苏联政府声明中知道得很清楚。”
“大概是这样吧,”古戈没精打采地说。“确实,我们最害怕的倒不是忠于希特勒的党卫队会消灭我们,而是希特勒的被刺可能成为革命暴动的信号。我们害怕苏军在英美部队开入我国本土之前就彻底击败我军。”
古戈似乎恍然大悟,连忙向道:“您为什么总是反对我的一些看法?”
“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在这儿被处死!”魏斯说。
“现在对我来说,作为施道芬堡的同谋犯还是作为他的糊涂思想的反对者被处死,是无所谓的。重要的只有一条:死亡面前人人乎等,一切平等。”古戈苦笑了一下;“活人各有想法,死人一样发臭。可惜我不能让您实地检验一下,因为您大概也快上绞架了。”
“是的,”魏斯用手指碰碰脖子。“谢谢您提醒我这一点。”
“请原谅我回敬了您一下。我觉得您在贬低我们这次密谋的意义……”
青年军官尤尔根斯和布勒克经过简短的审讯后被告知,他们将被判处死刑。俩人回到牢房,情绪十分低沉。他们并不害怕死期临近(他们勇敢地接受了这个通知),让他们感到沮丧的是,在审汛过程中他们得悉领导谋反的将军里面出了告密者。这些叛徒向盖世太保报告了密谋人员的姓名及密谋活动的详细情况。六月二十日行刺希特勒那天,一些将军优柔寡断,贪生怕死。他们无所作为,把全部事情推给施道芬堡去于。炸弹没有炸死希特勒。这些将军闻讯后束手待毙,不采取任何措施拯救参与密谋的下级军官。
整整一夜魏斯都同这两名军官呆在一起。
尤尔根斯忿忿地说,现在他明白了:许多将军团东线战败被希特勒撤职,他们参加密谋仅仅是想报复,想把军事上的失利归咎于希特勒罢了。
布勒克说,施道芬堡及那些跟他观点一致的人认为,首先应当促使德军在东线投降。这位年轻军官绝望地说,现在密谋已告失败,最可怕的倒不是许多当事人要被处决,另外一些人也要死于非命。可怕的事情在于,这些人的死亡比起我们不能阻止几十万德国土兵在东线丧命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尤尔根斯听着他的埋怨,痛苦地说:“可是我们知道,密谋的首领们一致认为应该向美英投降,以便继续同俄国作战。”
“不错,但是我们拥护施道芬堡,”布勒克说。
“连共产党也认为可以同他谈判。”
“那些共产党人在哪儿?也被处决了吧?……”
两天后,监狱管理处突然叫魏斯去,通知他说,他被释放了。
监狱大门口,古斯塔夫坐在汽车里等候他。古斯塔夫拍拍他的肩胳,称赞道:“先生倒是一条硬汉子。”
古斯塔夫没有驶往卑斯麦大街,而是直接把魏斯带到了舒伦堡的大本营。
舒伦堡显得更黄也更瘦了,他脸上毫无笑容,握过手说:“关于您的表现,有人向我详细报告了。”他病态地皱起眉头,揉揉左边的腰,问道:“您有什么请求吗?”
“我愿意继续任职,请您相信……”魏斯开始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舒伦堡不耐烦地打断他。
“那么,请求您下令释放两名在押的国防军军官,布勒克和尤尔根斯。”
“您能证明他们无罪吗?”
“他们没有出卖过一个密谋分子,这最能说明他们今后还有用处。”
“用于什么目的?”
“我觉得,他们守口如瓶,至死不招,这一定会受到您的重视。”
“我已经很重视您的这种才能了,”舒伦堡的半边脸上现出了一个笑容。
“谢谢,”魏斯说。“那就全仗……”
舒伦堡再次打断他:“我本想请求党卫队全国总队长授给您一枚一级铁十字章。您要我拿另外一件事去麻烦他吗?”
“恕我再次提出请求。”
“好吧,”舒伦堡从桌上拿起一张什么纸,慢慢撕碎,扔纸进篓。“您可以走了。”
魏斯走到门口又被叫住。
“您认为他们适于做秘密工作?”
“不,”魏斯说。
“那么您为了什么?”
“如果全国总队长宽恕了他们,缪勒先生就要设法查明,他俩是不是全国总队长手下的间谍。”魏斯冷笑了一声。“缪勒自找倒霉。他的调查内容会泄露出去。这将再次证明他对希姆莱居心不良。”
舒伦堡默默审视着魏斯的眼睛,忽然微微一笑:“这倒是个妙着。我明白了,您被关了这么久,想对缪勒稍稍报复一下,对吧?”
“我的党卫队少将,您洞察秋毫,”魏斯说。“那么,我是否可以放心?……”
“不仅如此,您还可以放心的是,”舒伦堡接过他的话头说,“我立即下令重新打印一份报告,向全国总队长为您请奖。”
在去卑斯表大街的路上,古斯塔夫告诉魏斯,舒伦堡手下的罪行调查专家煞费周折才揭露了对他设下的圈套。那个无名氏并非死于车祸,而是在出事前早就被毒死的。
后来通过特工的势力,查明魏斯被关在牢里。但华特·舒伦堡不许采取任何紧急措施营救魏斯出狱。因为监狱对他是最严格的考验,再没有比这更妙的检验方法了。后来党卫队少将事情太忙,压根儿忘记了魏斯,而谁也不敢向他提及此事。有一次舒伦堡偶然看到一份希姆莱批准判处死刑的人员名单,其中就有魏斯。这时他才采取了相应的措施。
“不过,”古斯塔夫又说,“也许舒伦堡和希姆莱都不想在这动乱不安的时候同缨勒争吵。只是在希姆莱镇压了密谋分子,尤其是同他来往密切的那些人之后,才有可能把您从缪勒那里弄回来。”
“判决已经宣布,他们随时都可以把我绞死,”魏斯说。
“不排除这种可能,”古斯塔夫说。“也许死后会给您恢复名誉。不过,把您埋葬两次也未免太过分了。别忘了到墓地上去看看,那儿有一个很不错的碑铭:‘难忘的约翰·魏斯千古’。至少以后不用再做新的了。”
魏斯回到自己的房间,照照镜子。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那个人骨瘦如柴,面容严厉,鬓角、眼睛和脸颊都深深地塌陷下去。头发失去了光泽,脖子变得又细又长,嘴唇干瘪,好象和牙齿粘在了一起。
“晤,没错,”他轻蔑地说,“典型的营养不良。”他对镜子骂了一声:“你这不是给人抹黑吗?”
他几乎睡了一天一夜。
柏林城在不停的轰炸声中震颤不已。
第六十三章
第二天,空袭警报解除后,魏斯来到施图特戈夫教授的按摩诊所。
施图特戈夫说了句笑话欢迎他,但脸上并无笑容:“啊,向亡人致意!”教授坐下来,伸出两手搁在桌面上。“哦,谈谈吧!”
魏斯把他了解到的密谋活动的详细情况讲了一遍。他在狱中见惯了凄惨悲伤和疲惫不堪的面孔,所以不曾注意到教授的脸上隐含着一种痛苦的神情。
教授听魏斯讲完,沉默了一会儿,不很情愿似的说:“其实,是我们设法推迟了您的刑期。”
“用什么办法?”
“我们找人通知霍亨洛厄公爵,说派来给他办事的那位军官让缪勒抓走了,他们想借此了解公爵的活动情况。公爵向元首提出了抗议。在调查这个误会的时候,约翰·魏斯的名字列入了帝国办公厅的文件。缪勒胆怯了,没敢绞死你。”
教授问道:“见到海因里希没有?这个同志工作主动而且谨慎。听说您牺牲了他很难过,非常难过。今天就去见见他吧。”
这时魏斯才发现,教授已经笑不出来了。
“对不起,您好象有什么伤心事?”魏斯关切地问。
“噢不,”教授不自然地皱起眉头。“我能有什么伤心事!只是一般的苦恼而已。”他用一种木然的语气说:“我们需要了解一套秘密图纸。我妻子考虑得不错;轰炸起火是最适当的时机。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耽搁得太久了。先是楼梯倒下来,然后是整堵墙。您知道吗,现在天天轰炸,所以请您多加小心。”教授站起来,伸出手。“啊,差点忘了,你们那位祖鲍夫到柏林来了。”
“现在您怎么办呢?”魏斯体贴地问。
“学习,”教授答道。“学习克服痛苦。”他瞧瞧天花板,显然是在避开魏斯的眼光。“祖鲍夫负责指挥一批从集中营押来的战俘,让他们清除轰炸造成的废墟。他们在轰炸时也干活,抢救那些埋在防空洞里的德国人。”
教授脸上稍微有了一点精神,他接着说:“这个人完全不适于执行周密细致的行动。他是典型的战斗员。您知道吗,起义的时候他跑到华沙犹太区,据说他身兼二职位,既是大卫又是歌利亚。他扛着重机枪,在屋顶上不断变换阵地,象靶场上打靶那样,撂倒了一批又一批法西斯匪徒。两名组员好歹把他拖回家,他只剩下一口气。可是您瞧,他的布而基达居然通过关系在柏林给他谋了个职位。是个古怪的女人。有一次,我在一个帝国大官家里作按摩,别人介绍我和她认识。她马上缠住我不放,恳求给她的丈夫治治病。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她。”
“为什么这样呢?”魏斯感到惊奇。“祖鲍夫是个出色的小伙子。”
“也许如此,”大夫气哼哼地说。“对于这种积极分子我宁可敬而远之。喜欢玩命的人总是屡教不改的。”又以嘲弄的口气说:“您不是也有过这种爱好吗?”说话间教授的脸色突然发白,他连忙用手捂住胸口,对魏斯说:“快走,快走吧,”他挥挥手。“我一会儿就会好的……”他见魏斯坐着不动,生气地喝道:“对您说了,走开!”
海因里希见到魏斯,欣喜若狂。
“我一直在想你。你想到我吗?”他紧紧握住魏斯的手。
“你还活着,太幸运了。”
魏斯腼腆地一笑,喃喃地说:“这的确不坏。”他觉得应当实话实说:“海因里希,我当然想到你,主要是怕你出岔子。后悔没有考查你是否掌握了我们的全套技术。这是我的疏忽。”
“还是那个调子,”海因里希说。
“谁的调子?”
“你的。”
“对不起,”魏斯有点不好意思了。“但这是事实,我心里老放不下这件事。”
“是不是现在就汇报呢?”海因里希话里有话。
魏斯尽量克制自己,咕咕哝哝地说:
“何必呢?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