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角的女人.缅北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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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坎坷刺激,车内气氛欢快。前后的两辆车早已不见踪影。我们的车经一坡顶岔路口,鬼使神差拐上另外一条路——不是回国而是纵深金三角腹地的路。
车子依着青幽的山谷继续行驶,时不时地涉过漫流的溪涧,速度慢了下来。一座被岁月侵蚀发黑的木桥,栏沿附着簇簇苔藓及柔润艳丽的小花。汽车过时,桥身略晃吱吱呀呀响,使你不由得担心它是否能经受现代“铁马”的碾轧。然而,荒旧迷人的老木桥沧桑坚固地沉静下来,令人感动。
汽车又在三弯九转的山路爬行。寂静的山路上只有我们的车在颠簸孤行。慵倦的阳光沉没在路边的树梢,墨绿的山林衬托着山坡的罂粟花,鲜艳而幽静。彩色的舞蝶在车窗扑闪,卖弄轻佻的风情。沿途的景观陌生奇特,而众人仿佛吃了蒙汗药,浑然不觉已在一个小时前就走错了路,怡然自得地欣赏着窗外迷人的风景,没人提议往回走或停车商榷再行。或许是罂粟花异香魅人、午饭喝的黑牌威士忌让人迷糊;或许这蜿蜒的山路太美丽让人意乱情迷;或许大家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潜意识……
总之,我们孤车行驶在金三角遍开罂粟花的山岭,迷途忘返。谁都没意识到形势多么严峻:无向导,不通语言,手机无信号,无合法身份(集体出入境手续在前一辆车上),无任何安全保障置身异国陌生的环境。
斗大的太阳正向着山边慢慢落下,泻下一片闪亮的玫瑰色在烧过荒的山坡上。夕阳下辉煌的红土地,壮美迷人。青子激动地嚷着停车要照相。
年轻的美编不予理睬。年长的总编触景生情:“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随即惶惑,太阳落山了,为何还没到检查站?记得早晨来时没走这么长时间,也没走过这段路,切诺基和三菱车呢?”
美编(中午数他喝酒最多)自信地说:“嗨,那两辆车上的人不看风景车跑得快,不会错的,转过弯,马上就到。”车子继续往前开。车上的人沉默了。我心陡生不祥,马上到,到哪里?
夕阳逐渐在车后消失,道旁的罂粟花在黄昏中妖媚。前面苍茫的山像排排的屏风,挡住后面什么神秘东西似的。汽车转了好几个弯,检查站的踪影却老不见。总编才想起看表,傍晚七点多了,来时三个小时的路程,竟走了五个时辰未达。大家如梦方醒,慌乱了起来。一贯从容的总编色厉内荏地叫:“停车!停车!”潇洒自信的美编犹豫着脚放到刹车上方……
“哒哒哒哒——哒哒”,密集的枪声突如其来,路边猛地蹿出辆敞篷中吉普,车上挤满身着迷彩军服的士兵,密匝匝的踏板上都站着人,齐刷刷的枪指向我们。
吉普车尚未停稳,就跳下个粗黑强健的士兵;手提冲锋枪,杀气腾腾冲向我们。
“AK…47(一种杀伤力很强的冲锋枪)!!!”美编脸色煞白惊呼,一脚刹车。我的身子重重扑向前座。
四人面面相觑,再看来路不明吉普车上那伙军人以及他们上了膛的枪,魂飞魄散。
四个手无寸铁的中国人,迷失在金三角的荒山野岭。面对一伙荷枪实弹的军人,最糟糕的是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我发怵地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感觉身体像一个纸糊的枪靶,生命脆弱的像风中之烛。一想到即将葬身枪林弹雨,全身冰凉。
迷路惊魂(3)
“完了,完了!男的就地枪决,女的带走,晓曙和青子竞争上岗压寨夫人。”美编竟然还敢黑色幽默。
吉普车上清一色的男人,黝黑健壮,眼睛明亮,无数枪口像野兽张开的嘴。
头嗡嗡响,最可恨的是腿也哆嗦,本能的只想趴到车座下。手忙脚乱中我触到座位上的
画册——是县长签过字的那本;残存的一线夕阳,投射在它绿色的封面上,瞩目吊诡。我急中生智,将画册抓在手中,勇敢地将身子探出车窗,疯狂地挥舞着画册说:“这是×××送的,我们是他的客人,今天中午一起吃的饭。”心中祈祷:但愿这是他的地盘,但愿是他的地盘……
冲到窗前的士兵,孔武有力扯过画册,差点把我也扯下车。画册传递到吉普车上一中年军人的手中。
青子在耳边颤声:“这个——恐怕——是个当官的。”
黑脸长官狐疑地翻阅画册,死盯着县长的亲笔签字半天不语。终于,捏着画册下了车,手放在腰间枪柄上,向我们逼近,一步、两步……
四人面如死灰。我脖颈发硬,手心渗汗,几近窒息。残阳下,罂粟花样血红。
黑脸长官的粗手指敲打着画册上县长的签字,用生巴巴的汉语询问:“谁是——这个小姐?”估计他不会读我的名字。
“我!”绝非坦然平静从容不迫,而是提心吊胆鼓足勇气。
长官威严地探头审视车内:潇洒的美编、沉稳的总编、灵秀的青子统统像落入陷阱的小动物,可怜巴巴萎缩在车座上。死般沉寂。
长官的厚嘴唇僵硬抽搐,挤出怪怪的笑容,他是县长的部下,问我们要到哪里。
化险为夷?难以置信,谢天谢地!如获大赦,如卸重负,总算还在县长的地盘。
晚风阵阵,罂粟花异香扑鼻。
死亡的威胁已过去,全身瘫软无力。
带着转危为安的兴奋,大家七嘴八舌告诉黑脸长官我们的目的地。长官裂嘴大笑,露出紫色的牙龈:“你们走错了八十多公里路,再往前就是×××(金三角另一武装团伙首领)的地盘啦。”
黑脸长官当机立断,决定送我们到边境。不容分说美编让位,他坐到驾驶座,麻利地调转车头。
待回过神,车子风驰电掣地开回来路,满载军人的吉普武装押送般紧跟殿后。
天色迅速暗了下来;远山、近林朦朦胧胧,罂粟花团团魅影晃动。美编沮丧地与我和青子挤在后座,后窗被吉普雪亮的大灯射着,似后脑勺被枪指着。
道路像条灰色的带子上下起伏,消失在远方的黑暗中。黑脸长官厚糙结实的双手把握着方向盘,脖颈是粗壮的、野蛮的、凶猛的。在飘乎不定的车灯光下,我看见前视镜里他那昏沉的像狮子一般——正是战斗的动物的眼睛。一种隐蔽的暴力或来自蛮荒的友善?我害怕了起来,他会把我们送往何方?
万一……不敢往坏处想,我们现在已别无选择。
两辆车行驶在黑沉沉的山间,车灯瞬间刺破黑暗又复黑暗,金三角神秘的夜欲把人吞噬。专注开车的黑脸长官一声不吭。莫测的密谋,诱拐着猜疑。当处于悬而未决的紧张中,当生存的原始意念——保全自己是首要的问题,时间就显得那样无穷无尽的漫长;当疲倦、饥饿、惶惑、惊虑过后,麻木茫然,听天由命。
我们三缄其口,心照不宣,无计可施硬着头皮撑着。感觉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行了很长很长的路……
前方,突然出现了灯光,在这诡秘的黑夜,特别明亮。
“你们的检查站到了!”黑脸长官硬邦邦地甩过一句话,停下车。
大家精神为之一振,直至看清不远灯光下:矗立的中国界碑、检查站的房屋、武警和同事们的身影,还有横在路中熟悉的切诺基、三菱车,我们才相信——真的到了中国边防检查站!
长官敏捷地跳下车,向我们挥挥手,若明若暗的脸,闪现一丝温和。众人傻子样愣着,不等谁开口,他即转身指挥“武装押送”我们的吉普倒车。吉普车上的人模糊不清,钢枪林立寒光闪闪。
转瞬,吉普、壮汉、钢枪,消逝在茫茫的黑夜……
美编回到驾驶座,车上似乎压根就是四个人。
吉普军人有如天降奇兵又从黑暗中遁去。好像刚才我们是被外星人绑架。
金三角,夜黑风高,莫名的黑脸军人率一帮粗犷强悍全副武装的士兵,自告奋勇充当我们的向导保镖,山路驾车百八十里,将迷途的我们送回边境。
是归功那本县长的签名画册,还是金三角人的豪气仗义?也许,都有吧。我们的运气真好!
平素潇洒的美编此时一点都不潇洒,怯怯地开车停到检查站。
终于脱险啦!看表,午夜十一点三十分。检查站为我们,延迟了三个多小时闭关。
严峻的武警战士对我们例行检查。焦灼的东道主及同事们的关切、担心、询问、怒责,如同潮水涌向我们。四个迷途回返的“顽童”,垂首敛息,任由他们宣泄。
我们知道,今天若在金三角迷途忘返,后果严重得将难以想像;并会波及同事和邀请我们出国的东道主。
我避开众人,悄悄站到界碑旁的小山包,默默感受劫后余生虚脱般的宁静。浩远深邃的夜空星星点点像不散的精灵。下午的经历如星光闪现,充满了劫数与偶然性。人生何尝不是如此。那些惊心动魄的时刻好像是一个人短暂的一生,一生中它只是无尽的路上短暂的时刻。我追求生命的质感就是在这大起大落中得到升华。
迷路惊魂(4)
一种奇特的热流不是从我的心中,而是奇怪地从我的胃里涌出。我的胃开始痉挛,接着是一种强烈的饥饿感。已知回国后就能享受东道主早已准备好的晚餐,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连我都说不清。
就像经历一次死亡,人们总想回到那潮湿温暖的子宫,重新变回卵的状态。然而我欲摆脱子宫的闷热,渴盼重新经历,哪怕死亡。每一次死里逃生,我都觉得这真是一个新的开始。
到金三角去,到金三角去!(1)
回到昆明,我和青子谈起金三角的“迷路惊魂”,意犹未尽。未尽的是那神秘王国讳莫如深、美恶交织的魔幻,旖旎多姿的风光;未尽的是那些剽悍男人身后女人的生活,真想知道那个马背上野艳女人的情爱故事……
我想,如果深入进去,该会发现一个怎样的世界?
看过许多写金三角的书,几乎都是蛮荒原始、毒枭、残军、缅共、美艳罂粟花下的杀戮、金钱背后的罪恶、血雨腥风的帮派争斗;对其独特的人文、地理、风光、女人,着墨甚少。究其原由:金三角独特的历史、政治、地理等诸多因素,很多地区是政府无暇顾及和控制力较低弱,几乎都是民族武装割据。它们中有些长期远离文明秩序,人的生命得不到保障,旅游资源得不到开发,美丽的风光无人喝彩。男人强权下的女人几乎没有什么地位。她们的生活状态、她们的爱情婚姻,她们……几乎不为人知。
金三角,你涵盖的秘密广袤幽深。而我,颤栗而又心动地只想触摸你某些细微的秘密——女人在这特殊的环境怎样生、怎样死、悲欢离合、繁衍生息……
我萌发以自由撰稿人的身份自由进入、深入、穿越金三角;用女性特有的温情与细腻感受金三角;亲闻亲历,以文学形式传达对金三角女性的关注。一旦这种念头产生,立刻变成一种真实而有质感的东西沉浸身心。
我将这想法向青子说了。青子芳心大动,兴奋不已。她说自己是自由摄影人,厌倦了成天拍一些小资情调的照片,到金三角挑战自我真刺激。她说她是我的好朋友、好搭档,她的镜头和我的笔是绝佳配合。我说我的文字和她的照片真实纪录我们眼中的金三角,出本书绝对好看,更难说历程中还会有美丽的邂逅……
尼采说“理想主义者是不可救药的,你把他从天堂赶走,他还能想像出一个理想主义的地狱”。我和青子均属此不可救药的一类,一拍即合。兴奋不已谈论结伴闯荡金三角,画着美丽的蓝图,似乎要去的地方不是令人谈虎色变的金三角而是巴黎和威尼斯什么的。我俩并非胸怀远大豪情壮志的女战士,也意识不到这是“勇敢者的游戏”;只是自诩有艺术理想、人文情怀、叛逆精神、波西米亚风格的小布尔乔亚,追求心灵的自由、不羁的流浪。带着纯女性的几许向往、几许浪漫、几许勇气,想用自己的灵魂和实际行动去撞击梦想。
心动就行动。准备的过程,差不多一年。查阅了大量金三角的资料,多次进入与我国接壤的金三角边境地区;和“山大王”的押寨夫人倾心长谈;与赌场的女线人交朋友;和原电影女明星而今丰韵犹存金三角的烧烤摊老板娘天南海北;与昔日缅共老兵挑灯夜谈,和湄公河的“女船王”交杯换盏……
有缘认识回昆明探亲的台湾女作家曾焰,她是邓贤《流浪金三角》的主角之一。她讲自己在金三角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