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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幻象大限 作者:林可行-第32部分

小说: 幻象大限 作者:林可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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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点头哈腰,还当我们是一对夫妻。
    堤上黑压压的人群见船送人来了,掌灯围观。
    挤出人群我要和她分手去寻人,她怕走丢了,要和我一起走,我明白大家都吓破了
胆。
    一起行动要慢得多。我们不断地向人打听救人的情况,也不断有人问我们同样的问
题。
    挤来挤去,平时不觉人多,如今死了三分之二,人还是这么多。
    过了防汛指挥部,堤边出现了许多席棚、凉棚、三角棚,弹丸之地无处下足,她紧
紧抓住我的手腕。
    在赈灾供应点的帐篷前,工作人员没多问,发了二块喜饼。食品不多,明天大量的
救济物品才能到。
    打了一碗茶水,我润了一口嗓子都给了她。
    饼子下了肚,精神振作了一些,继续寻人,累了俩人就坐下休息一会。人人都在忙,
没人睡觉。
    天亮后,我碰到了军装,他对我挺客气。脱下军装送给了我作个纪念,他将和姐姐
一起,投靠在外地的亲友,谁也顾不上安慰谁每个人的心都凉了。
    走完了近十里的长堤难民群,又往回走。到了指挥部天已大亮,值班的头见了我,
发个袖章给我。要我随卫生队,一起去向群众宣传预防瘟疫的知识,不喝不洁净的水,
洗用的水都要烧开消毒,动员大家暂时去投靠亲朋好友,等水退了以后再回来参加建设。
    我让她在卫生队的帐篷里休息,到晚上再作安排。
    下午又遇到一个招待所的同事。他说,有消息说我这样的情况可以去省城找工程局,
只要现在是单个人,没拖累的,工程局重作安排,像他这样老婆孩子都在的,留在这等
重建。
    可我不相信秀玲走了,尽管希望越来越小。
    我去航运公司的码头问船期,背后有人拍我的肩,回头一看,妈呀,原来是嫂子和
小宝。嫂子抱着我的头失声痛哭,她一直在寻找我们,刚才看到背影觉得有点像。
    问起他们的经过才知道,她和小宝在我们分手后碰到了一辆拖拉机。她见别人往车
上爬,就把小宝抱上了车,洪水来的时候,她自已被水冲到了堤边,小宝漂在水上,被
一个会游泳的人推到了岸边,她一直在找我们还有大哥,都没有音讯,凶多吉少。她听
说有人去了省城,就带着小宝来看看。
    我背起小宝,嫂子扶着我,离开了码头。
    到了卫生队没见着爱勤,嫂子说救济物资运来了,去领点东西吧。在供应点碰到了
爱勤和芬芬,她们也是才遇到。三个人可以领到一块小油布,五个人可多领二张芦席。
    我们一起去领了东西,在一排妇女的棚子的边围的堤坡上,搭了一个面向河上的篷
子。爱勤和嫂子结成姐妹,再加上芬芬是个刚过门的弟媳妇,就算是一家人了。
    关于去留的问题,我一人想了许多,没对她们说。
 
    
   十三     
 水比想象中的退得要快,大水一走,我就进城看了一遍。
    疮痍满目,一片废墟,一切都要重新来,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我对她们介绍了城里的情况,别人已开始修房子了,这事宜早不宜迟,当天就拆了
帐篷背上东西回了城。爱勤建议我们先修一个暂时的住所。芬芬回家后没去的地方,客
运站要重修,修好之后才能分到宿舍。
    我们做房子时县政府派人来通知,只准盖过渡性的房屋,水灾后要统一盖楼房,每
个人都要去单位报到,以便于组织人力,做好三通一平。
    于是我们先围起一个院子,整理好场地,赶在天黑前支起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没有顶
的帆布屋。
    芬芬从街上领回了食用水和干粮,说百货公司正在削价卖各种东西,现在有一元钱
要顶过去十元钱用。可谁身上有钱,嫂子说还是明天再去救灾点问一下,看能否领到衣
服?
    天一黑,大家都洗澡。把衣服洗后晾起来,嫂子担心不方便,让我到院外去转一下,
等她们睡下再回来。
    我转一圈回来,嫂子在帆布围外为我铺了一张席子,要我把湿衣凉起来。
    夜空满天繁星在闪烁,省城这个我从未见过的大城市给了我无限的想象力,她该是
个什么样的城市?车水马龙,高楼大厦,霓虹灯闪烁的不夜城?也许不是的,仅仅是城
区大个十倍,人再多一点,住在那的都是我不熟悉的人,过着我不理解的生活。
    过去我的生活也换过不少地方,唯独没去过大都市。在当今社会,一个人远离政治
文化经济的中心,要干出一番事业是不可想象的。至少要去看一下,有可能就呆在那里
不回来了,可是,终究有点舍不得丢下这些女人,丢下嫂子和小宝。
    现在洪水已过去几天了,还没找着大哥和秀玲,肯定不在人世了。这小宝是靳家的
独苗,只有让他过上好日子,才对得起大哥、秀玲。问题是留在这,再不会有什么收获,
城市的重建将是一个艰苦漫长的过程,就整个社会而言这里只是很小的一块,是社会的
一个小枝丫,大都会才是社会的主弦律时代的大动脉。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是嫂子小宝是绝不会跟我离开这里的。前途是有的,
将会有更艰难的生活在等着我,多一份拖累就少一份前程。
    想着想着,围里有人出来了,是爱勤。
    她坐上我的席子轻声问道:“还没睡?我也睡不着,好像有点反常,你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
    “你说我们以后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她放下抱膝的双手,侧身按住我的臂说:“你想没想过?我们就这样生活下去。”
    “这不可能。”
    “怎不可能,等楼房盖起来,我们要在一起的房子,互相关照,我再不想结婚了。
如果你不结婚我看你嫂子也不会改嫁,你们关系很好,是不是?我看得出,要不,她做
事哪来那么大干劲?我也想出力,总觉得身上有一股劲。”
    我知道她下面想说什么。她那清晰的颤音,在夜空中远去,我握住她的手,侧起身
子,咽下了要说的话。
    她躺下来换个话题:“你吃一点吧,它胀了一天,我要小宝吃,他还不好意思。”
    我示意她围帐里有人。
    她贴在我耳边低语:“我明天跟嫂子说,看她是什么意思。”
    围帐里传出翻动的声音,她搂紧了我。
    上午,我垒地基,爱勤和嫂子和泥,芬芬给我打厂手,问昨夜姐姐和我在一起说什
么。
    “商量以后怎么办?”
    “你们都商量好了?”
    “没有,你没看到她正和我嫂子在谈。”
    她扭头瞟了她们一眼:“是你从水里把她救上来的?”
    “不是,是那桌子腿挂在了屋檐上。”
    “你嫂子好像很喜欢你?”
    “应该的吗。”
    “我是说那一层意思。”
    “我不知道。”
    “你将来如何打算?”
    “不知道。”
    “过两天我想去找我舅舅,我听单位的司机说,我舅舅舅妈他们全家都没事。”
    “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我毕竟嫁了人,我担心他们不管我。”
    “那怎么会?别说是亲戚,就是没有关系,你现在一人找到谁,谁也会帮你一把的,
都是同难人。”
    “这话说起来不假。”
    一天劳累下来,没人吃多少压缩饼干。她们洗完了澡,嫂子让芬芬帮忙去打食用水,
芬芬说这机井里的水用了二天了,大概可以喝了,不会传染瘟疫的。
    说完过来帮我压水,压完水说道:“瞧你这背后都没洗干净,我帮你擦个背。”
    当着爱勤和嫂子的面,我进退不是。
    这时有人敲挡在门口的木板,是邻居回来探听情况的。爱勤去看,惊呼起来,嫂子
过去后听了他们的谈话赶过来催促道:“快穿衣起来,她丈夫找来了。”
    芬芬也大吃一惊。
    嫂子道:“快去呀,站在这发什么愣?”
    待我穿好衣,来人已迎进了院子,爱勤的丈夫讲自己的遭遇泣不成声,问到现在怎
么办?他要带爱人去船上,他的船靠了码头。
    芬芬不知何去何从。嫂子问他芬芬怎么办?
    “她愿意就跟我们一起去,现在大家都难。”
    这一说爱勤芬芬缠绵地道了“再见”。
    “多保重!”
    我转身,嫂子正看着她俩泪水盈盈。我望着院里的砖墙,突然感到肩头压上了千斤
重担,不知明天活该怎么干。
    小宝睡了以后,嫂子想跟我谈一谈。星星还是昨天的星垦,夜色还是昨大的夜色,
天空对我来说已失去了一半。
    我们坐下来,她轻轻的嗯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她今天对我说那些话是什么意
思?”
    “我不知道。”
    “你认为那样说是可行的吗?”
    “不太可能。”
    “为什么?”
    “时代不同了,再说困难只是暂时的,她只看到了眼前,是一种幼稚的想法,今天
她丈夫不就回来了?她现在就会后悔不该想入非非了。”
    “她也是为大家着想。还有芬芬,她好像对你也不错。嫂子没有更多的想法,你要
是有这个意思,嫂于愿意撮合你们,等分了新房,你们就在一起,今天的人没以往那么
多规矩,多讲点实际,女人单身不好过,男人没有女人更不行。有你在,我们孤儿寡母
也有个靠山,如果将来嫂子遇到合适的人,只要不影响小宝的前途,嫂子会考虑成立新
家庭的。”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绞在我的心口。
    “以后再说吧。”可我怎么也睡不着,天上的星星越来越多,一颗比一颗亮。我这
才明白不该打断她的话,她还有许多话要说,我也有许多该讲的话还没有讲。
    也许该让她明白我的心思,或者听听她的意见,两个人考虑问题比一个人要周全,
要不啥都不想,听之任之吧。
    我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变得空荡荡的,她那虚幻的背影在夜里漂移不止,我不懂为
何会是这意念?她是谁?她是我的嫂子,是我亲爱的嫂子,我怎能这样胡思乱想?我坐
起身醒醒神,再看她紧紧地抱着小宝。我不是爱自己的嫂子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
我发现自己是一个畜牲,是水灾让我变成了动物,道德,法律,尊严都被黄水冲走了,
只剩下要和她溶为一体的愿望,并且很清楚在新秩序恢复之前,每个人都依靠本能活着,
所以不会有人介意。你是一个绝望的人,还是一个有明显的动物倾向的人。而此时的女
人都是空虚的或者说是一个空洞,她们需要充实起来,或许是感情的,或许是更趋自然
的力量。然而爱并不单纯,她是一个混合物。
    这片心头的阴影抹不掉,将会结成心理上的障碍,扼杀自己,也许自己没有医治自
己的可能,没有绝对的道德、理性,也没有冷静的合理的客观的答案。就让她作一个人
性的法官,在她心里,在我们两人之间,宣判我的罪行,这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有她是可靠的,可信的,可敬的,只有她的宣判才是博爱的,人道的,她绝不会
狠心地伤害我,不会借用任何名义、理由毁灭我。为了她我的灵魂可以埋葬一次,为了
健康的明天萌发一个新的纯洁的灵魂。
    诡诈的流火燃烧在夜空里,一团团被火焰灼伤的空气,像星星的脸在坠落。她偷偷
的呼吸给我壮了胆,是的,只要我不动,就是她的好兄弟,在这没有绝对的权威。我无
论怎样无法无天的想象,从精神上占有她都是安全的,我是至高无上的,我是男人是强
有力的象征。不!我是丑恶的,我是卑陋的,是十足的小人,我也可能直截了当地告诉
她,我是怎样的一个
    人,她会怎样看?不!她不会相信,她只会当我是闹着玩、无聊;或大脑出了问题,
这是行不通的做法,她绝没有兴趣和我谈什么心灵深处的问题,谈我究竟是好人或坏人
的问题。我就是我,我是从前的我,这一点我自己都不怀疑,那我让她去怀疑我的什么
呢?绝不能这样下去,我要改变这一切,让她卑视我,而我心甘情愿地给她低头做小,
让她高高在上。她原本就是高高在上的,是我的野心篡夺了她的权力,动摇了她的地位。
    我悄悄接近她,为了不绊醒小宝。我拿开了她搂着儿子的手,翻过她的面。她没睡
熟,又面朝我侧起身子,手搁在我弯起的膝盖上,一秒二秒,我明知自己站在了悬崖边
上。不能退缩我告诉自己,我已经侵犯了她,不要抵赖,她的手微微地动了一下,我托
起她的手捂在脸上,跪在她身边,希望她睁开眼,看清我这副饿狼似的丑态。她抽回了
自己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天亮了,多么蓝的天呀。嫂子浮肿着眼,两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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