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本难求-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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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石柔多少次暗中设计杀伤这些修士，他们总有办法重新恢复过来，如同行尸走肉般，再度对她发起攻击。
“轰隆！”修士们的法宝杂乱无章地轰击到石柔的头顶，可就是这份混乱，反而使得石柔难以彻底避开，不得不硬生生抗下部分的攻击。
“噗！”浑身气血震荡，石柔猛地吐出一口血来。恰在此时，她感觉到身边萧九辰颤动了一下，立即担忧道，“师尊，你不要管我，我还撑得住，你全力对付魔头就好了，不用担心！”
比起希望萧九辰能够干掉魔头来帮助自己，她更希望的是萧九辰能够恢复过来，不要为魔头所伤。
这样狼狈的萧九辰，她真的不要再看到了！他本就该是云端上俯瞰众生的人，何以被她连累至此？
不过此时不是石柔感怀的时候，安抚了萧九辰一句后，她揽住萧九辰，于群修之间穿梭，甚至还妄图逃脱。
可是修士们虽然一窝蜂涌上来，杂乱无章，攻击更是毫无章法可言，但那强横到难以匹敌的灵力与魔力，以及那令人胆寒的无论杀伤多少次都能再生的能力，如同一张细密的大网，压迫得人无法喘息。
四周围的血气很浓，魔气更是浓郁到令人作呕，饶是石柔一向心志坚定，与魔相抗也不是一次两次，也不由觉得心神受到影响，心中负面的情绪越来越多。那种叫嚣着叫她放弃、舍弃的魔音令她烦不胜烦。
“够了！可恶——！”石柔大吼一声，自身也由内而外地迸发出乳白色的混沌元火，将所有的魔气与血气，全都吞噬、烧蚀。
石柔如此，其他人更是如此。
且不说萧九辰一直在对抗体内魔头的同时，压制着外界魔气对自己的侵蚀，就连灵觉，也觉得内心越来越暴躁、压抑，莫名的惶恐与求而不得的欲望令他只觉如烈火焚身，痛苦不已。尤其在他看到石柔宁愿自己重伤也不让群修伤到萧九辰一分一毫，那种心中的不平与愤恨骤然滋生。
明知是被魔气滋扰，他却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想法，为了避免自己真的入魔反而去伤害石柔，灵觉不得不暂时退出魔气与血气的中心，谨守心神，以佛力相抗入侵体内的魔气。
而与灵觉做着同样事情的，还有青鸾道君、莫争、顾青城以及十数名还未被魔气干扰入魔的修士。
他们原可以离开此地，可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离开，所有人都想知道，这场战斗的最后结局是什么，所有人都想呆到最后。或者说，他们想知道萧九辰与石柔这一对惊采绝艳的超级天才师徒，会有怎样的结局。
不是没有想过上前帮忙，可是越是靠近魔气与血气纠缠的中心，本就重伤的他们，就越是难以控制心神不被魔气干扰。而且那些围攻石柔和萧九辰的入魔修士，此时几乎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圆”。
任何试图踏入“圆”内的，都会受到他们无差别的攻击。伤势越重，心神失稳入魔的可能性就越大。若是不能挺身而出相助石柔，至少也要保证自己不会入魔从而去伤害她！
“柔儿”青鸾道君早已没有再替自己疗伤，而是远远地看着石柔，神情悲凉肃穆。这是至交好友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而不能去保护她。
“石柔”莫争那从来都恬淡、闲适的眉头此刻紧紧拧在一起。第一次见到石柔时，是在罗刹天中血魔之手暴动，所有人都无计可施之时，是这个少女扛起了所有的重担，几乎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救了所有人。往后每一次见到她，每一次听到她的名字，都伴随着惊天动地之事，可以说有她在的地方永远都少不了谈资与话题，她被无数人忌惮着，更被无数人憧憬着。像这样一个人，难道今日要陨落在这种地方吗？
“石柔！”顾青城在心中重重唤道，他的眼中没有被石柔所保护的萧九辰，而唯有那一抹亮丽的光芒，那是他所追逐的光芒。他知道石柔在追逐的是天道，而他也在追逐天道，可他之所以追逐天道，是因为那条大道上有石柔。若是没有石柔，那他还追逐什么天道？
石柔是天道所爱之人，一定不会就这样死去，他坚信如此。
群修与魔气、血气所形成的“圆”的中心，石柔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苍白。
气海震荡，丹田不稳，紫府之中神魂已被魔气悄无声息地入侵，石柔此时可谓是内忧外患。若是她的身边没有萧九辰，恐怕她早就迷失了自己。
一百来位永远“不死”的大成境“道君”同时的攻击，早就将石柔体内原本浑厚的灵力消磨殆尽，令她的精神疲惫不堪。
她早就应该已经倒下，可心中那股绝强的意念却一直支撑着她继续站在这里。
她要保护萧九辰，她既然答应了他要护他，就一定会做到！在此之前，绝不要倒下！
石柔的神情异常坚毅，紧紧抓着萧九辰，可身体上本能的濒死反应，以及指尖的颤抖传到了萧九辰的身上，令他在体内与魔头的争斗中也猛地震颤。
而石柔此时的情况也已经糟糕到了极致，可她却毫无所觉。
“轰隆！”终于，群修在一阵毫无章法的乱斗之中，渐渐摸到了相互合作以加快战局结束的方法，一连串紧密的相互配合的法宝与法术的攻击，接连砸到石柔的周身，使得她一直严防得密不透风的火焰剑之牢笼，终于出现了裂痕。
那一丝裂痕仿佛瓷盘被锐器击中后出现的细小龟裂，从最初的丝丝缕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大到整个瓷盘。
终于，剑之牢笼崩碎！
火焰炸散，焰之剑光流散无形，石柔睁大了双眼，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这一幕景象是如此熟悉。曾几何时，她不过是个筑基期的小修士时，被血魔之手紧紧攥于掌心之中，也是这样的痛苦，也是这样的令人窒息，也是这样的叫人绝望！
就是那个时候，她自行悟出了剑之牢笼的心法，可也是那个时候，剑之牢笼被血魔之手捏得粉碎！
此时这一幕，又再度重演。
一瞬间，石柔的脑袋仿佛被某种钝物狠狠撞上，时间变得无限延长。
她感觉浑身的力气在不断流失，希望也随之流失，眼前极速而来的各色法宝与法术的攻击，变得无限放大。可她却难以做出有效的回击，只有腹中仿佛被掏空了般，狠狠地吐出了鲜血，身形晃荡，再抬头时，那些攻击已然逼至眼前！
终于，她的路只能走到这里了么？
石柔感觉自己的眼前变得有些模糊，那些袭来的法宝与法光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锐利威猛取人性命，时而如同孩童砸来的柔软玩具。
好遗憾
好不甘啊
她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既然她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可为什么不能继续走下去呢？
石柔的身形一个踉跄，就在漫天法宝与法光极速砸落之时，她的手，终于松开了萧九辰的臂膀，身形猛地向下坠落，就要坠入了尘埃里。
九天之上，正与陆尘破除着天然屏障的妖王易卜生心中一跳，目光陡然刺向下方，见到了他最想看到而又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没错，他想要石柔死，石柔这个混沌塔主若是死了，世间再无人能对他这个妖王造成威胁。可他又不敢要石柔死，因为他不能确定，石柔死了，他是不是会跟着被囚禁！他不敢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也不想承担这样的风险！
更何况，他的心中易卜生的眼前一瞬模糊，仿佛看到八万年前那个跨越时空出现在他身边，一声冷喝，将那肆虐地收割着天妖的混沌塔喝退的少女。
第313章 有意思（）
再一瞬，妖王的心中顿时感到恼怒至极，狠狠瞪了身边的陆尘一眼。特么的，这个小子到底是想闹哪样？之前这小子还因为他差点失手干掉了石柔而生气甩脸色给他看，这会儿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看中的小情人就快要死了啊！你是不是该动手救她一救？特么的你居然还这么老神在在的在这里破除屏障？要不要这么冷漠无情，变幻无常啊？！人修就是这点讨厌！
眼看着陆尘真的没有一点反应，妖王内心无限挣扎，他着实不想出手救那个丫头，可是若他再犹豫一瞬，或许那丫头就真的会死，到时候他？
就在妖王眼睛一闭，认命动手的时候。
“轰！”以石柔和萧九辰为中心，澎湃而狂肆，如海啸般汹涌的灵力猛地朝四方铺展，以排山倒海之势将所有的攻击都震散无形！
一只手伸了出来，将即将落地的石柔搂了起来，拉入自己的怀里。萧九辰的目中全都是魔气搅出的黑血，他看不见，但他不用看，就知道石柔此时是怎样的憔悴、无力和绝望。
他的眉头紧紧蹙起，浑身煞气密布，眉心的疼痛绞得心都痛了起来，痛得他浑身都遏制不住颤抖！
“柔儿”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石柔，更不想石柔因他而受到重伤，他将石柔紧紧地抱入怀中，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来。
此时的萧九辰，浑身魔气环绕，血气吞吐，体内的魔头早已在他放弃对抗、转而救护石柔的时候再度爆发，拼命地争夺身体的控制权，甚至与外界强大的魔气和血气建立起了联系，妄图里应外合，强化自身，瓦解萧九辰的对抗。
魔头所料不错，它的行为使得萧九辰更加内忧外患，若是继续下去，或者真的能够夺取萧九辰的身体。
“柔儿”萧九辰又是喑哑地唤了一声。狂肆的灵力在四周如魔乱舞，将任何妄图靠近的攻击和修士都搅碎、震散，使得一时间无人敢靠近这个“魔神”。
听到呼唤，石柔被魔气侵蚀得模糊、已然放弃的神智，忽然转醒：“萧师尊？”她的目光逐渐有晦暗变得明亮，怔愣地看着萧九辰，看他下颌上淌下的黑血。
“师尊？！！”石柔心中一惊，精神一震，体内混元天录的功法再度疯狂地旋转，以恐怖的势态吸收着周围的血气和魔气，从而转换成本源之力来滋养自身。
没错，有萧九辰在的地方，她永远不会迷失自己。
“师尊你怎么了？没有能将那魔头排出体外吗？还是因为你要救柔儿，才会被打断？”只是几句话，石柔就觉得喉头哽咽，堵得快难以呼吸，眼睛通红，变得湿润。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并不是爱哭的人啊
“柔儿，魔头要对我夺舍。”萧九辰冷静地说道。
“什么？”石柔猛地睁大双眼，继而醒悟，不错，之前魔头其实也是想抢占她的身体。可萧师尊竟然会开口对她这么说，难道说事情已经到了难以回转的地步了吗？他想做什么？
“师尊？！！”
“我不会让他出来，更不可能会让他抢占本君的肉身。”萧九辰淡淡道。即使一身血袍被黑色所染，即使长长的墨发已然凌乱，他依旧如此淡然，风采卓绝，无人可比。
“师尊”石柔的双眼终于模糊，她低下头，不去看他，也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眼中滴落的泪水，她记得萧九辰曾经说过，不爱人哭，也不爱人装可怜，她不要在这个时候还惹他不快。
可是萧九辰又怎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将石柔抱入自己的怀中，将鼻息埋入她的发间。他从不知道，自己也会如此贪恋别人身上的温度，或许自妖域里石柔投入自己怀中的那一次起，自己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吧。
“你曾经说，要站在我身边，一起登天道？”萧九辰的声音忽然转柔。
石柔睁开了双眼，小心翼翼地在萧九辰的衣襟上蹭去自己的泪水，重重地道：“嗯！”
“那好，我准了。”萧九辰唇角带着一丝淡笑，神情洒然，睥睨天下。
石柔心中一颤。她明白了萧九辰是什么意思，她明白他做出了怎样的承诺。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现在想来，那个梦挺不错的。”萧九辰忽然笑着，有些没头脑地说了一句，然后用指尖蘸了舌尖血，在石柔的眉心画起了符文。
石柔心中猛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师尊”
可是萧九辰紧紧揽住她的后腰，让她不要乱动，直到萧九辰画完了这道符文后，又在自己的身上画起了更加繁琐、复杂的符文。
每一道符文划过，那鲜血都会没入皮肤之中，深深地印刻进去。
随着符文的完善，萧九辰蹙起的眉头舒展，下颌的黑血消失，双目黑血不再，但却牢牢地合上，似乎再也无法睁开，随即，连一直听声辩位的耳朵似乎也松懈了下来，溢出来的黑血竟然自行缩了回去。
“师尊——？！”石柔感觉糟糕之极，这一切的异象，都令她感到不安，萧九辰这是在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