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漂泊的二奶:红颜-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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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小鸟很快就将地上的面包又吃光了,在它们眼里,这个喂食给它们的年轻女人一定是一个好人,至少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所以,它们一点也不怕她,不仅离她很近,还用眼睛好奇地盯着她看。
当这些小鸟在吃地上的面包的时候,叮叮总会蹲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它们。有时,它也会过来捣乱,吓得小鸟们“扑扑”地拍着翅膀四下飞走。
我知道,叮叮并不是真的要抓住它们,吃掉它们。它已经习惯吃商店里出售的专门狗食品。它只是想跟小鸟们开个玩笑。叮叮和我一样,太寂寞了,它总是盼着和邻家的小孩一起玩耍。
当然,在叮叮还不能够准确向鸟儿表达它的美好愿望之前,我可不希望它把我的小客人们吓走,于是警告过它几回。从此我喂鸟的时候,它就蹲在很远的地方,乖乖地欣赏着这幅群鸟争食图。
鸟儿们终于把一大条面包吃了个精光,个个打着饱嗝,飞回树上。
叮叮这才跑了过来,我喂给它一块糖,用手上下拍了拍它,算是对一个乖孩子的夸奖。
3
离我最近的一块墓碑是用坚硬的黑色花岗岩制成的,朴素的岩面上除了刻着名字和逝者的生死日期,还有几条装饰性的花纹。和那些儿女成群,亲朋满座的“棋子”相比,它像风中飘过的一支蒲公英那么孤单。
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来看望过它,在它前面摆上鲜花,所以它面前永远是光秃秃的一片。
盯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这个名叫伊莎贝拉的女人突然从墓碑下跳到了我眼前,她有着法国女人特有的尖下巴,高颧骨,外加一张消瘦苍白的脸,甚至连嘴唇也是白色的。深褐色的头发零乱地挽成发髻盘在头上。
她站在离我只有一米远的地方,一身黑衣,用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盯着我。
看着她,我惊呆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让我感到似曾相识?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她消失了。
红颜 /漂漂 著
第十一章 游荡沉迷(4)
这难道又是幻觉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脑子里思考着。不管怎么样,让我肯定的是,她一定也是一个孤独的人,而且这个可怜的女人只活到了三十岁。
红颜薄命,这是古人的说法。那么孤独的红颜就更加命薄了。
我望着墓碑,它也望着我。
可怜的女人,我叹了一口气。
她是怎么死的呢?我脑子里做出了各种猜想。被人谋杀?不大可能。一个和谁都没有关系的人是不会被人惦记着的。病逝?她才三十岁,年纪轻轻的,应该不是病死的。那么就应该是出意外,我似乎能看见一个神情恍惚的年轻女人,被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撞倒……
不,我打了一个冷战,不,这不大可能。孤独的人总会呆在家里,出意外的机会很少。
在打消前面的几个推算之后,我得出了一个自认是最合理的结论:她是自杀的。
这才是一个孤独人的死法。当觉得世间没有任何活着的理由的时候,用一个自己认为适当的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在我眼里,敢于自杀的人都是勇敢的人。
我是一个胆小的人,很早就决定等过了三十岁就去荷兰进行安乐死,因为那个种满鲜花的国家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执行安乐死的地方。可现在,这个计划似乎要提前进行。
我是不怕死的,死亡充其量只是一个表示静止的状态,唯一让我恐惧的是那一个或是几个附加的“死”字前面,用来指明死亡方法的动词。因此,“安乐”这两个字完完全全地消除了我对死亡的恐惧,给我带来了轻音乐般的愉快。
能够安安乐乐地死去,这应该是所有人一生中乞求而得到的最后一个幸福。只可惜,我不知道眼前这个墓碑下面躺着的女人是否死得安乐。
教堂里的钟敲了起来,几只麻雀从树上飞向教堂的方向,它们灰色的翅膀在阳光下变得透明起来,飞翔的身姿像白鸽一样优美。它们飞过教堂那扇很漂亮的玫瑰色的玻璃窗,落在了十字架的旁边。
我的正对面,是墓地的另外一个门,突然看见,从那里又走进一个人。
怎么,除了我,还会有人把这里当成公园来闲逛吗?
那个男人个子不高,微微有些胖,走路的身影看上去有些摇晃,等走近些,我这才发现他的一条腿有些跛。
他也注意到了我,一个孤零零的亚裔女人坐在墓地里,这可不太常见。
他将头上戴着的帽子摘下来,冲我点了下头后,又放回头上,算是向我打个招呼。他这个绅士般的举动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冲他点了点头。
他一只手拿着一张纸条,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装满鲜花的大篮子。他正对着纸条上写的名字,往相应的墓碑前摆上鲜花。
他一定是教堂派来的看墓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我一向对这些看墓人很尊敬,因为是他们将我的“公园”装扮得这么宁静和美丽。夏天,绿色的草坪总是剪得整整齐齐,墓地周围也种着各色的花。一定是他把地上的落叶打扫得那么干净。现在,他正帮那些不能在特殊的日子里为亲友送上一束花的人尽他们的心愿。
看墓人往墓碑上派送完鲜花,便向我走来。
我站在那里,冲他微笑着。
我想,他见到我一定感到有些意外,因为亚洲人在这座小城并不常见。在这里,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中国人,这里甚至连一家中餐馆都没有。
他来到我面前,我这才看清了他,他大约有六十多岁,没有经过精心修理的络腮胡子看上去不像是一位绅士。他下身穿着一件发旧的深蓝色牛仔裤,上身是一件黑色毛衣,上面套着一件黑色的皮马夹。
他也冲我笑了笑,对我说了声“你好!”
我也用法语回答了一句“你好!”
他扫了一眼棋盘里的棋子,一下子说了一大段话,这次我可没有听懂,只能歉意地看着他。
他看见我没有听懂,试着开始讲英语。他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句夹杂着法语单词的英语,我勉强听出来,他好像是在问,“你是不是来看望埋在这里的亲友?”
我摇摇头。
他用奇怪的眼光又一次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实在想不出我一个人雨后坐在这墓地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于是我们两人就站在那里,听着风吹动树枝的声音,有些尴尬地笑着。
我注意到,他提的篮子里还剩下一束白色的菊花,我试着用断断续续的法语向他问道,能不能将那束花卖给我。我怕他听不懂,又用手比划着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从篮子里取出了那束白菊,递给我:“送给你吧!“
白拿人家的花,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好在,他看上去一片真诚的样子,我也不好推托,接过白菊,连声道了谢。
最后,他友好地跟我告了别,手里拎着空篮子,一瘸一拐地走出墓地。
他走了,我蹲下身来,将手中那束白菊花放在了伊莎贝拉面前。
太阳从云里露出了头,一道阳光照射在脸上,暖融融的,它又让我想起了那个温暖的名字。
在拉斯维加斯和那道阳光呆在一起的快乐瞬间,像是吃过的一道法国甜点,让我回味无穷。这说不上是幸福还是遗憾。
我带着叮叮走出墓地,下了山。又回到城里。
市中心已经变得热闹起来,咖啡店里,大街两侧晃动着不少人影。只是让城市呼吸的是一张张长满皱纹的脸。这是一座衰老的小城,像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妇,年轻人大都去大城市或工作或上学,只有夏天蜂拥而至的游客会像拉皮技术一样将她衰老的面容暂时掩盖,可到了冬天,她的皱纹又会野草般地出现在她松弛的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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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海水,火焰
波光粼粼的海面放射出无数的诱惑。身体里的酒精在我体内燃烧,这种热量继而转化成一种动力,这是种临近发疯的感觉。我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首先脱掉白色带着碎花的连衣裙,接着是乳白色的内衣和内裤。我慢慢向海里游去。
1
并不寒冷的冬天就这样过去了。
三个月后,我发现自己还活着,在昏昏沉沉中,春天已经跳上了我的阳台。
像过去了的那个秋天一样,我还是经常木木地坐在窗前,潮起潮落,看着大海改变着颜色,任由时间在空白中消逝。人寂寞得久了,反而就不再感觉到寂寞了。
只是我的脑子似乎变得更加糊涂,竟然发生过好几次忘记炉子上的热水或是烤箱里的食物,直到厨房屋顶上的报警器大声鸣叫。
电视上报道过,在巴黎郊区有一个孤居的老妇,从来不和别人来往,家里只养着一只猫。因此也没有人关心她,直到有一天,邻居闻到很难闻的味道,报告了警察。警察砸开门,发现她已经死了快一个月了,尸体已经腐烂,她的半面脸已经被猫吃掉了。
这则消息曾让我害怕了很久。
今天的天气很好,到了三月份,这里几乎天天都是蓝天白云,只是海水还很冷。
看到寂静的海滩上跑出来一群玩耍的小孩子,才意识到今天是休息日。屋里音响放着Elvis的老歌,这是一张1956年录制的精选集。这张从机场免税店里找到的CD今天还是第一次在唱机里转动。
墙上的钟声告诉我,现在是下午三点钟。除了叮叮,它是一个唯一和我说话的朋友。
三点过五分,我仍然穿着白色的睡裙坐在摇椅上读着渡边淳一的“失乐园”。
楼下的门铃响了,我没有在意,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便没有理会它。这个家里是不会有客人来拜访我的。
门铃继续响着,叮叮在门口汪汪地大叫。
我把手中的书放在地上,摇摇晃晃下了楼。门铃果然在响。我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会是谁呢?二叔巴黎分公司的人多次提醒我要一个人小心,法国犯罪率日益上升,巴黎经常发生抢劫事件。
这是一幢老式的房子,大门上安有一个可以拉开的小窗户,这扇厚厚的木门外边还有一扇铁栅栏门。
我战战兢兢地拉开小窗户,新鲜的海风刮了进来。
“Bonjour!”(法语:你好)出乎我的意料,门外站着一个穿红衣的中年女人。她美丽的蓝眼睛带着一丝惬意的微笑。
“琳达!”我因为自己凌乱的外表而感到有些尴尬。
琳达进屋后在客厅坐下,我上楼重新换过了衣服。她可以说是我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朋友。自从上次急急忙忙把叮叮从她家接回来以后,我一直没有和她联系过。
“你最近怎么样?”她关心地问道。
“我……”我脸一红,“不好意思,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也没有和你联系。”
“你生病了吗?”她关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脸色不太好,去看医生吗?”
我点了点头:“老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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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海水,火焰(2)
“你在中国玩得开心吗?你的家人和朋友一定很高兴吧!”
我点了点头。
“好几次,我路过这里,按门铃,都没有人开门,我以为你可能又出门了。今天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来看看你。你知道吗,我和皮尔二月份的时候参加了个旅行团去了一趟中国,我们上了长城,真的很壮观,只可惜天太冷了。”说到这里,她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肩膀,好像长城上刮过的寒风还残留在她的身体里。
对于一个习惯耶尔温和冬天的人,北京的冬天似乎是太寒冷了。
“这个周末你做什么?星期六我家有个party,欢迎你来玩。”
“会有很多人吗?”我害怕见陌生人。
“都是我的一些老朋友,对了,还有我儿子,他从英国来法国工作。他长得很帅呢,还没有女朋友,到时候可以介绍给你。”她认真地说。
“好吧,如果没事的话,我一定会去的。”
送走了琳达,我重新坐在沙发上,唱机里的唱片已经停止了转动,没有了Elvis的声音,屋里寂静一片。远处海面上驶过一只挂着白帆的小船,风把白帆吹得鼓鼓的,像是一个刚刚打完胜仗的将军,骄傲地凯旋归来。
2
离琳达家好几米外,就能听见手风琴拉的法国传统民族音乐。
我站在她家的门口犹豫着。几个月的孤独使我对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好在,大多数法国人热情大方,不会刨根问底地打听别人的隐私。
开满郁金香的院子里摆着一张长桌,上面铺着一张印着鲜艳的向日葵图案的桌布,洋溢着普罗旺斯的热情,桌上摆着很多种已经做好的当地食品。
院子里以及屋里的各个角落,零零散散地站着一些人,很多人手里都拿着香槟和红酒。
琳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