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长城-中国抗日战争著名战役纪实-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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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1279
家工厂,但由于拆迁撤退工作组织不力,只拆迁了146
家,其余全
部沦入敌手。有鉴于上海的教训,中国国民政府早在1938
年
3
月就开始拆迁
汉阳铁厂。九江失陷后的
7
月30
日,中共主办的《新华日报》连续载文,要
求政府紧急抢救人力,抢救物资,绝不能留下资敌。武汉的工人阶级也发出
呼吁,提出了响亮的口号:“保全一分工业,就是获得了一分胜利的保证!”
最难撤的就是工厂企业,但武汉工厂的拆迁相比其他城市而言,规模最
大、组织最完善,效果也最好,在所有内迁工厂中,有57%的工厂来自武汉。
至于人员撤退更是比较彻底,到10
月中旬,前线仍在激烈作战,而官兵们所
要保卫的大武汉已是一片冷寂。包括必须坚守岗位的公职人员在内,全城30
万人骤然减至不足
5
万。每天清晨,偌大一个城市除了二三声油条叫卖声外,
几乎无声可间。
10月15日第9战区某部十几名官兵押运数名日军俘虏去武汉卫戍司令
部,刚刚进城车辆就损坏了,带队的军官四处寻找,打算征用汽车,结果到
处都不见汽车的影子。这名军官非常纳闷,一周前他来武昌公干,沿市街到
处都是满载人员、物资的汽车,这不过才几天就老母鸡变鸭了。该军官情急
之下,跑到附近一处政府机关留守处,抓起电话叫通了卫戍司令部,气狠狠
地嚷道,“我们是9战区负责押解日军俘虏的人员,请你们立即派车前来接
运!”
“你们自己设法前夹,司令部目前没有汽车。”
听到这个回答,押运军官火不打一处来,他根本就不相信这种鬼话:“你
敢再不派车,我就把这几个鬼子全部枪毙!”
对方也炸了:“随你的便,最好连你自己一块崩了,省得世上多一个疯
子!”
骂归骂,好容易抓住的俘虏可不能杀,那份责任小军官可承担不起。开
步走吧,一行人穿过一条条空旷的大街,两边商店大门封闭,走走歇歇,连
喝水之处也找不到。沿街住户门窗上“中华民国二十七年某月某日封”之类
的布条、纸条比比皆是,“别了武昌”、“别矣吾家”、“我们会回来的”
等粉墨字迹随处可见。
好在一辆贴有特种通行证的汽车路过,司机发现押送的是几个日本俘
虏,就停下来搭载了这些疲惫的官兵。听押运军官一通牢骚,司机哑然失笑,
“闹了半天,你老兄啥也不知道。从今天起,只有贴特种通行证的汽车才能
在市区行驶,其它公私车辆统统遵命疏散。”
稍停,司机又像透露军事秘密似地诡秘地说道:“老兄,全城党政军机
关只有107辆汽车有这种通行证,连军事委员会办公处才留了8辆车。”
押运军官听罢转怒为喜,“闹了半天,这就叫焦上抗战。日本人打了几
个月,就为了一座空城,嘻嘻。”
全师而退
10月24日晚,武汉城区各处爆破发出的巨大声响震耳欲聋,一架涂着
青大白日的飞机在武昌上空盘旋,然后向上爬升,径向南面飞去。机舱里蒋
介石委员长戎装严整,腰板挺直地端坐在座椅上,脸上平淡得没有任何表情。
倒是蒋夫人宋美龄略微显出一些激动的神色,她靠近舷窗,俯视下面东一处、
西一处的爆破烟尘,心中涌上一股豪情:“大令,我们可以说是最后一批撤
出武汉的。”稍停又说:“你的破坏命令执行的非常彻底,日本人会从中感
受到我们坚持抗战的决心。”
“嗯、嗯,很好,很好。”委员长心不在焉地应付一句。此刻他唯一考
虑的是前线的部队能不能顺利撤出来,尽管10月初就已要求江南江北两个战
区制订撤退方案,近几日也有许多部队陆续退往安全地带,可在第一线与日
军保持接触的部队是否能全师而退,实在没有把握。尤其是第5战区的部队,
更令蒋委员长担心。
宋美龄了解丈夫的想法,悄声宽解道:“别想了,统帅之道讲求举重若
轻,你总不能亲自指挥每一支部队。再说了,百多万人的大会战,即使丢了
一些部队也在所难免。”
蒋委员长似听非听地点点头,闭闭眼睛想休息一会儿。“隆隆”的螺旋
桨声像有规律的催眠曲,慢慢地将疲惫的蒋介石送入半睡眠状态。过了一会
儿,机舱内宁静的气氛中掺杂了几许惊慌,宋美龄以女人特有的敏感感觉到
了,她发现飞机的飞行不太规则,一了解,原来是迷航了。
“夫人,怎么办?现在只好返回武昌。”宋美龄抑制住不满:“返回武
昌,有把握吗?”到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说有把握,可除此之外别无它途。
驾驶员借助地形标识,摸索着飞返武昌机场。机场上,最后一批工兵正在紧
张地破坏跑道,突然发现委员长的专机降落了,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再晚
一会儿,飞机就别想落下来了!加油,检查,在“轰轰”炮声中再次起飞。
目送飞机在晨色中远去,机场负责人抬腕看了看表,己是10
月25
日凌晨4
点多钟。
真险啊!日本人动作再快一点,蒋委员长就会成为他们的阶下囚。蒋介
石有惊无险,安然撤离,他所担心的第
5
战区部队也有惊无险,全师而退。
10
月17
日,汉口东北靠近大别山麓的宋埠,第
5
战区长官部正在召开
高级军事会议,部署最后撤退阶段的作战任务。司令长官李宗仁上将神态凝
重地宣布:
“方针:战区调整态势,将主力逐次向平汉铁路以西转移;以一部留置
苏皖边区及大别山脉游击,以牵制敌人。
要领:第一期维持目前态势;第二期实施转移,时间待定。转移顺序为:
江北岸右翼兵团先行转移,尔后大别山中的左翼兵团主力经黄安,在广水越
过平汉路,向随县撤出,中央兵团主力掩护左翼兵团转移后,留在大别山中
游击。”
蒋介石最担心的是第
5
战区,李宗仁最担心的则是孙连仲的左翼兵团。
从态势上看,孙兵团在沙窝一线从
9
月中一直顽强拒止日军南下,使日军第
13、第16
两师团始终无法越过大别山,然而,到10
月上中旬,日军在平汉
路首先得手,尔后江北岸第
6
师团也取得快速进展,为了保证右翼兵团顺利
西撤,孙连仲的部队必须顶住当面的日军,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就面临着后
路被合围的险恶局面,再加上正面日军两个师团的拼命攻击,要想敌前脱身,
真是难上加难。
10
月24
日,第
5
战区各部队接到李宗仁的撤退命令,实施时间是当天
下午
4
时。接到命令后,右翼兵团与敌脱离接触,大踏步向西转移,一路顺
利。可处于日军口袋阵最深处的左翼兵团却频频遇险。
24
日上午,位于大别山小界岭一线的第71
军军部气氛紧张的几近凝固。
宋希濂军长绕室徘徊,不断询问平汉路方面日军的最新进展,他很着急,再
拖下去,部队就很难撤出了。
“从现在起,电话、电台必须人不离机,所有情况必须马上向我报告,
谁懈怠失职,我就枪毙谁!”
下午
2
点左右,一名参谋进来报告:“军长,右侧友军司令部已经拆除
电话线路,人员也在收拢集中,似在准备撤退。”
“马上接孙总司令电话!”宋希濂恼火地下令。恰在此时,桌上电话一
阵骤响,宋希濂抢上一步,推开参谋,抓起就说:“我是宋希濂。”
“宋军长,长官部命令”,孙连仲的声音急促紧张,毫无寒喧的意思,
“你部第71
军即刻按前定撤退方案,交替撤出阵地,经花园、云梦、京山向
钟样以西地区转移。”不等宋希濂回答,孙连仲又复述了一遍。
不到
2
个小时,第71
军各师即按预案分头向西撤退,第61
师师长钟松
率部先行,宋军长率第87
师及直属部队,分
4
路沿黄安至花园的公路向西急
行军。一路上,日军飞机频繁掠过部队上空,但日军飞机对这么大的目标,
似乎视著无睹,既不投弹,也不扫射,径直向西南方飞去。宋希濂判断日军
飞机的目的,是在破坏前方的道路桥梁,企图阻止部队的撤退。
第
4
天临近黄昏时,部队赶至花园附近,听到西面约30
华里的地方枪声
密集,估计已有日军抵达那里。附近友军部队约数千人因情况不明,正在仿
徨之中。虽然钟松的第61
师于几个小时前刚刚经过花园西去,但情况显然变
了,继续昆随西去太危险、太莽撞,现在这种时候容不得半点侥幸。据后卫
部队报告,尚未发现日军的迫击部队,向北警戒的搜索队也报告说北面尚无
敌踪。宋希濂立即在花园车站召集营以上军官开会,向大家说明目前的形势:
“我们现在处于敌人的大包围之中,再向西行,可能钻入敌军口袋,有
被歼灭的危险。在此观望坐延,敌军察觉后将缩小包围圈,亦有被歼的危险。
我们必须立即向北移动,暂时隐藏在宣化店、七星坪一带及花园东北地区,
伺机跳出合围圈。”
所有到会者,包括友军掉队部队的军官一致表示,绝对信任宋军长的决
断,愿意随宋军长死地求生。只是个别军官表示,部队太疲劳,希望吃点东
西再走。
“不行!时间稍纵即逝,钟师长刚过去,我们就过不去了,情况多变,
必须立即行动。”宋军长就部队行进路线、隐蔽的大致地区,以及联络方法
等明确指示之后,即亲率直属队和友军部队循原路向东返回,一小时后折而
北向,进入丛林地带,第87
师在沈发藻师长率领下也分路向北移动。
经一夜行军,第二天上午,各部大都抵达了三里城、宣化店一带地区,
沿途还收容了不少其他部队的落后人员,出人意外的是,这些地区不仅没有
敌情,而且没有一点战争气氛。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特别令宋希濂高兴的是,
三里城竟囤有军粮一批。宋军长当即要各部前来领粮,除吃用外,尽量带足
预备口粮,同时命令派出警戒部队,严密封锁消息,所有无线电台一律暂停
使用。宋希濂胆子真不小,竟让部队在这一带潜藏休整了三四天。宋希濂以
往的经验告诉他,日军作战往往企图很大,而力有不足,用兵上通常是前重
后轻,即使形成了战略包围也很不严密,就像一张铺得很大的网,处处都是
网眼,尤其在日军后方更是如此。
基于这种判断。宋希濂派出便衣人员,前往潢川、罗山、信阳等地,侦
察日军的情况。几天后,第71
军各部昼伏夜行,逐步向北潜行,接近信阳至
潢川间公路南面约20
华里处住下。详细侦察证实,信阳至潢川间,只有信阳
和潢川有日军驻守,白天公路上有装甲车巡逻,晚上却颇寂静。11
月
1
日晚,
第71
军部队约
2
万余人在罗山以西栏杆铺附近全部通过公路,第
2
天徒涉淮
河,完全跳出包围圈。
宋希濂又成功了。蒋介石和何应钦得知后欣喜异常,分别致电嘉奖,内
有“极为嘉慰”之同。类似第71
军这样大胆钻隙,跳出包围圈的还有第77
军等好几支部队,他们都安然返回后方。
对此,蒋纬国将军有过分析:
“包围作战,规模愈大,则收效愈宏,但实施包围者,于战略包围之后,
必须有足够之兵力继之以战术包围,构成严密之包围圈,始可将敌人捕捉歼
灭,。。反之,即令已形成战略包围,遇意志坚强之敌,仍可乘隙突围,重
整战力,再事作战。”
中国军队撤退了,是全师而退。历时逾
4
个多月的武汉大会战,中日双
方动用了开战以来最大的兵力,在山岳、湖沼、交通沿线进行了多次大规模
交战,到未了日本军队还是未能歼灭中国100
多个师中的任何一支,到手的
仅仅是一座空城,而且是开战之初就预定要放弃的空城。
日军进占武汉的第二天——10
月27
日,与大陆一水相隔的日本列岛上,
到处都是庆祝的浪潮。东京市内所有的居民全部涌上街头,广播喇叭里传出
日本国歌《君之代》的旋律,由学生组成的铜管乐队一路行进,一路奏出激
越高亢的《军舰进行曲》。穿军装的人被视作民族英雄,狂热的人群将他们
簇拥着高高举起。丝质的、布质的、纸质的无数面旭日旗发出“哗啦啦”的
声响,犹如海啸一般。一些耄耋老翁不顾年迈体衰,身着珍藏多年的甲午战
争或日俄战争时的军装,跪拜在靖国神社和皇宫门前,为皇国“武运长久”
默默祈祷。
入夜,位于三宅板的陆军省和参谋本部的大楼内,战争指导班的崛场一
雄少佐默默仁立在办公室的窗下,室内一片漆黑,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