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长城-中国抗日战争著名战役纪实-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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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主任参谋樱井镣三中佐,亲自向军的作战课长宫崎周一发出电报:
师团正面之敌,每到夜里仍然从各方面进行数次袭击,有逐步将师团包围之势,虽
要求急攻,但因地形错综复杂,部队行动易出错误,进展不能如意,若拖延时日,又恐师
团态势不妙。谨此请求给师团以战斗指导。
日本武士真够可以,平素得手夸耀战况时,唯恐行文不够威壮,但一旦
败走麦城,陷入困境时,又吞吞吐吐,不肯直言。尽管羞于启齿,但危机感
仍溢于字里行间,尤其最后一句“请求给师团以战斗指导”,更是黔驴技穷、
万般无奈的哀鸣。试想,不到万不得已的要命关口,何至于连主意都没有了,
而去向远在九江的军司令部讨教什么“战斗指导”。
几天前,松浦师团刚遭到包围攻击时,第11军的高级幕僚们虽然紧张,
但尚且沉得住气。第11军作战参谋池谷半二郎中佐就当时情况回忆说:
“宫崎课长对第106师团的状况非常担心,在室内来回走动,但他坚持
认为,师团不会那么简单就溃败,表示反对增援。”
宫崎周一大佐最初反对增援是有理由的,其一,松浦师团原本实行的就
是嵌入敌阵腹地的作战,后方联络断绝,四围遭受攻击,自然不可避免,他
对松浦师团排除万难,达成目的还是有信心的。其二,即使考虑增援,援军
又从何来?第11军所属5个师团及1个波田旅团,此刻正分布于大江南北各
处奋战,德星路上的第101帅团经1个多月战斗,尚且无法推进,自然无兵
可调;沿长江北岸西进的第6师团远水不解近渴;南岸的波田旅团和第9师
团,正在西进武汉的山岳湖泊地带,与中国第9战区第2兵团主力鏖战,战
况呈现僵局,即使时间上能够赶趟,敌前抽兵也乃兵家大忌,抽少了无济于
事,抽多了就会给中国军队以反攻之机,落得个两头塌陷的结局;瑞武路方
面的第27师团,刚刚摆脱了中国军队反攻的困境,按军的命令,向西攻击第
9师团当面之敌的侧翼,以帮助第9师团加快西略武汉的步骤,一旦回师东
向,虽可能有利于第106师团的作战,但西略武汉的主要作战将被延误。
不能抽调西进主力,不能因为松浦师团的些许困难,就置西略武汉的主
作战于不顾。宫崎课长如是想,冈村司令官也如是想。不过,他们的想法建
立在松浦师团最终能战胜困难,达成目的的假定之上。他们未曾想,也不愿
想到松浦师团可能遭到全歼。可是,第106帅团8日的急电,迫使第11军上
下不得不面对最糟糕的情况,这就是:自甲午战争以来,日本皇军杀伐征战
近半个世纪,从来没有哪一个师团会被全歼。一想到这里,冈村及其暮僚们
都不寒而栗,增援,必须紧急增援!此时此刻,唯此为大。
10月8日,第11军急令距万家岭战场最近的,正在西进的第27师团,
立即以有力一部,由旅团长佐枝义重少将率领,组成佐枝支队,折返向东,
沿箬溪一虬津大道,向甘木关附近急进,从背后攻击第106师团当面之敌;
同时又令9月下旬到达九江的,川洼中佐指挥的2700多名补充部队,与
宇贺武中佐的野炮兵第106联队合并组成字贺支队,赶赴箬溪,与佐枝支队
一同驰援第106师团。
10 日,为迅速突破佐枝支队当面中国军队的阻击,第11 军将坦克第5
大队配属给佐枝支队。
l1日,冈村又令刚刚归属第11军的原华中派遣军直属的第17师团铃木
支队(铃木春松少将指挥的2个步兵联队、1个炮兵联队)从九江出发,向
箬溪急进,一并指挥佐枝、宇贺支队,攻击万家岭战场中国军队的后侧。
冈村为解救松浦师团,已使出了浑身解数,能抽的都抽了,能派的都派
了,但为时已晚。
熊本武士休矣
10月10日,双十节。1911年的这一天,武昌新军首举义旗,打响了推
翻满清封建王朝的第一枪,从此,这一天就被定为中华民国的国庆节。27年
后的同一天,中国军队在对外的民族抗争中再度辉煌。
9日,第51师挑选精壮、敢死之士400余人,组成敢死队,准备再攻张
古山日军主阵地。第58 师为切断日军向张古山的增援之路,亦组成数百人的
敢死队,准备从张古山右侧切入箭炉苏一带。
下午6时,日近将暮,第74军各部以敢死队为前锋,一起攻击前进。第
58师部队不顾右翼万家岭南麓日军的俯射火力,锐意前进,经彻夜激战,于
“双十节”天明,把箭炉苏一带日军全部歼灭,9日晚,第51师突击部队在
张灵甫旅长督战下,先将张古山主峰四周的日军悉数扫荡,继而攀藤附葛,
向日军主阵地猛攻,连续2个小时的肉搏,终于将反复逆袭的日军全部消灭,
彻底占领了张古山制高点。这一夜,双方反复争夺达5次之多,第153旅旅
长张灵甫也腿部负伤。其时,友军也已攻占了万家岭山峰。万家岭、张古山
一克,日军顿成瓮中之鳖。第51师不给日军以喘息之机,马上向哗叽街猛扑,
至“双十节”上午8时,又将哗叽街日军一举荡尽。
其他各路中国军队也逐一攻克日军峭集的各个地点。残余日军有的狼奔
豕突,到处乱闯,有的固守一隅,准备“玉碎”。
位于雷鸣鼓刘村的第106师团本部一派黄泉路近的凄凉气氛。残余的师
团部队散布于各孤立要点,苦撑死拼,师团本部已无战斗部队可派,即使还
有预备队,又将派往何方?战斗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战线,没有什
么重点,四面八方,到处都在混战,许多地方的枪炮声已经消失,代之以声
嘶力竭的喊杀声,那是在进行最后的肉搏。
9日夜晚至10日天亮前,第66军部队几度攻至日军师团部附近。松浦
中将绝望了,下令将几个联队的军旗集中到师团司令部,并给所有伤病员发
了枪,准备最后时刻焚旗玉碎。后据被俘日军讲:
“几次攻至师团部附近,司令部勤务人员,都全部出动参加战斗,师团
长手中也持枪了,如你们坚决前进100公尺,松浦就被俘或者切腹了。”
遗憾的是,第66 军部队在夜间混战中,根本不知道何处是日军指挥机
构。及至天亮,日军飞机狂轰滥炸,松浦中将乘机率千余人向西北突围,途
中又遭多次截击,漏网者有说干余人,有说数百人。
第1兵团少将高参赵子立得知日军主力被全歼之后,兴奋地填词一首:
得胜令·万牯岭大捷
万牯一声鸣,千岳伏尸盈。战骨雨淋白,素花血溅红。马陵,庞子难逃命;华容,
阿瞒幸得生!
不知是何原因,后世的中国人只知道有平型关、台儿庄的胜利,不知有
万家岭的大捷,为了弥补这一历史的缺憾,为万家岭大捷扬名,特将当时日
军困窘狼狈之状,摘录一、二。
第106师团辎重兵联队一等兵那须良辅侥幸捡了一条命,战后,那须良
辅弃武经文,当了一名漫画家,可几十年来,他始终无法拂去万家岭的阴影,
他在《地狱之谷》一文中回忆说:
“雷鸣鼓刘的地形是四面环山的狭小盆地,我们像被驱赶似地进入这个
谷地,事后才知道,四周山头布满了数万敌人,正等候着我们。
我们提心吊胆地等待敌人攻击,令人发怵的迫击炮弹带着啸声掠过头
顶,在前面数百米左右爆炸。拴系战马的场所也落下了炮弹,炸了群的马匹
受惊的姿态在硝烟中隐约可见,残存的几十匹乘马,在天亮后敌人攻击中被
全部打死,出发时的1000多匹战马,到了雷鸣鼓刘连一匹也没剩下。
从第2天起,我们中队就集中在河沟旁的田埂后,与敌人对峙。四周的
山头都控制在敌人手中,弹雨从四面八方倾泻而来,战友们中弹负伤者越来
越多,再加上饥饿和疲劳,每天都有不少人倒下。死干沟渠的战友们,皮肤
呈现茶色,身体被浸泡得肿胀起来,鼻孔和口中掉出白米似的蛆虫。
这一夜,我感到末日即将到来,禁不住仰望10月的月亮,哭出了声。。”
田部圣部队长写道:
“此次迂回,对敌保密,但前进地区为险峻山地,连日降雨,行军困难,
加之途中迭遭抵抗。9月30日进至杨家山附近,此时,各方敌人杀到,虽然
牵制了优势敌军,但自己也被四面包围。
我军的奋战难以用纸笔形容,由于补给困难,只好从水田中拔下稻穗,
放在钢盔里碾去稻壳,用来充饥。没有喂马的东西,相当的马匹毙命。。
当面的中国军队,采取第一次世界大战时阵地战的办法,最前线的部队
隔数日即替换一次,因此极其顽强,渐渐陷入长久对峙。我军补给因难,疲
劳至极,反击能力减钝。偶尔有我方飞机在中间地带投下粮食,双方拼命争
夺常常是茫然对射,准也无法取得。
我部队士兵们面色苍白,颊骨变得尖锐,呈现水肿状者,变为痴妄状者,
弯下腰即无力起来者,比比皆是。。。”
应该承认,松浦师团相当顽强,换上西方国家的军队,早就举手投降,
或作鸟兽散了。顽强不假,可被基本全歼也是不争的事实,日本国内狂热的
民众听惯了胜利的捷报,根本无法承受皇军失败的结局。松浦师团覆灭的讯
息传到日本国内,朝野上下,莫不震惊,对该师团交相鄙薄。许多补充兵听
说将拨入该师团,均认为不祥,相率痛哭。
号称将兵有道的冈村宁次,为了推卸责任,竟然不顾是他本人置松浦师
团于死地的事实,反而责怪松浦师团战斗力不强。冈村当时曾亲笔致信留守
熊本的武藤中将,请其转告熊本、大分、鹿儿岛、宫崎四县知事,内称:
“第6师团和第106师团,虽同为南九州士兵组成,然而,第6师团已
成为日本第一的强大师团,而第106
师团却成了日本第一的软弱师团。”身
为统帅的冈村,为洗刷自己的失误,不惜落井下石。死干万家岭战场的近2
万官兵,倘若在天有灵,一定不会饶恕玷污他们名声的冈村司令官。
第五章大别山不可逾越
名山、名将
大别山绵延起伏,雄踞鄂豫皖三省边境,西与桐柏山相接,东延为霍山,
整个山势走向由西北直贯东南,是长江、淮河的分水岭。大别山地形险峻,
一般标高在400—1000公尺之间,主要山峰标高在1000—1800公尺之间。
该山四周均是交通要道,北瞰合肥至信阳公路,南迫长江及其北岸的通
往武汉的公路,西临平汉铁路南段,是长江北岸、武汉东方外围的天然屏障,
也是兵家必争的四战之地。
这是一座名山,曾经三度扬名于中国现代战争史。1927年,国共合作破
裂,逆境中的中国共产党四处暴动、起义,有的失败了,有的成功了,成功
的地方就包括大别山。黄、麻起义的星星之火,很快在大别山形成燎原之势,
赫赫声威的红四方面军就是在大别山的怀抱里壮大起来的。一直到抗战前
夕,国共两党铸剑为犁重新携手为止,国民党数十万大军始终无法剿灭大别
山的红军武装。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开国将领中,竟有数百名将军来自于大别
山的泥腿子。
大别山第三次载于史册是1947年夏季,当时,国共内战正酣,国民党对
解放区的重点进攻着着紧逼。毛泽东在黄土高原审时度势,毅然命令刘邓大
军实施中央突破,千里跃进大别山。双方攻防为此一变,国民党就此在战场
上失去了主动权。
第二次名垂青史就是抗日战争,大别山有幸在对外的民族战争中发挥作
用,这是它古老历史上最光辉的时期,而光辉的起点就是武汉会战。“青山
本无奇,抗日扬其名”,大别山,值得永远铭记的山。
1938年初夏,中国最高统帅部依据“守武汉而不战于武汉,应战于武汉
之远方”的战略方针,在大别山摆下了第5战区50多个师的重兵集团,意在
依托大别山,节节抗击长江以北、沿大别山南北麓西进的日军。
第5战区的部队成分复杂,除少数中央军外,多为广西军、西北军、东
北军、川军等备路杂牌。然而,这些不起眼的杂牌军,却在台儿庄重创了日
军精锐的板垣和矶谷师团,取得了抗战以来正面战场的第一个伟大胜利。
台儿庄大捷,首先得益于各方部队的同心戮力,对此,战区司令长官丰
宗仁上将功不可没。
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这方面,李宗仁可比蒋委员长强
得多。蒋委员长终生玩弄权术,处心积虑地扶植嫡系,削弱杂牌,即便在不
得不用你的时候,仍对你持有强烈的戒备之心。武汉会战风云乍起,李宗仁
脸颊枪伤发作,右脸红肿,右目失明,被迫离职赴武汉就医。在东湖休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