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战争中的美英战俘纪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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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他的使命也是领导北欧军“遏制共产主义的侵略”。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成员国
有美国、英国、法国、荷兰、比利时、卢森堡、挪威、葡萄牙、意大利、丹麦、冰
岛、加拿大、土耳其、希腊、法国等国家,这些成员国中的主要国家,恰恰都派兵
参加了当年侵朝的“联合国军”。也许,正因为法勒—霍克利将军持有今天这样的
政治立场,却又能对中国和中国军队作出公正评价,表示友好感情,才更能显示其
特别的分量。志愿军自己吃差的,而让我们战俘吃好的。”
他还对今日中国寄予友好情怀: “中国地大物博,人民智慧进取,改革有成效,
有希望在下一世纪成为领导世界的超级大国。”
不论中国是否愿意和是否能够成为“超级大国”,将军的善意却是无可非议的。
法勒—霍克利将军在同徐泽荣的谈话中,唯一持保留态度的,是中国人民志愿
军向“联合国军”战俘揭露美军在朝鲜大规模使用细菌武器的罪行,他至今仍把这
一严正揭露说成是对战俘的“洗脑”,是“子虚乌有的宣传”,是“很笨拙的事”。
也许,这是因为他在战俘营生活阶段囿于有限的视野,未能看到细菌战的事实
真相和确凿证据; 也许,他出于对美国政府与军队的原有信任,无法想象他们会冒
天下之大不韪,从事伤天害理的细菌战。
将军一再声明,他并不是共产主义的同情者。在朝鲜战场上,他曾以敌对的身
分同共产党人作过你死我活的残酷拼杀。退休前,作为北约组织北欧军的最高司令
官,他的使命也是领导北欧军“遏制共产主义的侵略”。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成员国
有美国、英国、法国、荷兰、比利时、卢森堡、挪威、葡萄牙、意大利、丹麦、冰
岛、加拿大、土耳其、希腊、法国等国家,这些成员国中的主要国家,恰恰都派兵
参加了当年侵朝的“联合国军”。也许,正因为法勒—霍克利将军持有今天这样的
政治立场,却又能对中国和中国军队作出公正评价,表示友好感情,才更能显示其
特别的分量。,却又能对中国和中国军队作出公正评价,表示友好感情,才更能显
示其特别的分量。
第4节
“化干戈为玉帛”———这句反映中华民族热爱和平的古代名言,想不到会通
过一位担任北欧联军最高指挥官的高级将领的经历,得到验证。这是一个标志,标
志着人类正在走向互相了解,走向互相尊重。这件事情,促使我的思绪重新回溯到
了四十年前的朝鲜战场……
第5节
1951年初,一个偶然的机遇,我首次接触侵朝“联合国军”的被俘人员,从而
引起了我对西方战俘们的极大兴趣。
作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一员,我在踏上朝鲜战地时的第一个愿望,便是盼着早
一天见见我们的主要对手———美国兵。
那是我入朝的第三天夜里,美国飞机炸毁了一座公路桥,我们搭乘的军用卡车
被阻滞在平安北道的一个小山村。我们的卡车是在后半夜悄悄进村的,不晓得这个
小村恰好是志愿军一个俘虏转运队的临时驻地。
早上,太阳刚刚出山,我被F 一84型喷气战斗机的俯冲啸声惊醒。两位汽车司
机不由分说地将我从炕上拖了起来,推推搡搡地一同奔向山脚下的防空洞。这时候,
一幅奇异的画面突然展现在我的眼前,我一脚滑进结了冰的旧弹坑里,举目四顾,
看傻了……
在我四周的雪地上,不知从哪里冒出了那么些西方俘虏兵,足有上百名之多,
他们大都蓬头垢面,胡子拉碴,有的注着拐棍,胳膊腿上缠着护伤绷带,有的披着
军毯,把脸面蒙住,像阿拉伯女人,有的双脚冻伤,包着厚厚的破衣烂布。他们或
是大声呼唤着同伴的名字,或是叫爹叫娘叫上帝,跌跌滚滚地四处乱窜,跑不动的
就跪在地上仰天划十字,有个碧眼黄发的年轻人竟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一位腰佩手枪的志愿军干部站在高高的石坎上,用英语叫喊着,指挥战俘们进
行防空。四五个身挎冲锋枪的志愿军战士东拦西挡,不让战俘们逃散,同时将几个
负伤的战俘架起来,命令健康的战俘搀扶着一同疏散隐蔽。
一场大乱,不过持续三、五分钟光景就结束了。两架美国飞机,各自扫射了一
阵,打了几发火箭弹,便拉起机头,盘旋了几圈,呼啸而去,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只是击毁了两幢民房,打死一头耕牛。
早饭后,我找到俘虏转运队,接待我的就是那位腰佩手枪的志愿军干部,听口
音是上海人。战地遇老乡,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他是前线某军的敌工干事,24岁,
姓徐,他让我称他老徐。
老徐看过我的证件,问我有什么要求。 说一定帮忙。我告诉他刚从国内来,很
想拍几张美国俘虏的照片,宣传我军胜利。我当时是志愿军第九兵团政治部的摄影
员,在报刊上发表作品时可以挂用“随军记者”的体面衔头。
老徐对我非常热情,亲自带我巡视俘虏们的临时营地。此时的小山村很宁静,
志愿军战士和西方战俘们都拥到室外,一边晒太阳,一边休息或干活。志愿军哨兵
游弋在路边宅旁,与其说是防范战俘反抗与逃跑,不如说是防止朝鲜居民袭击战俘。
老徐告诉我,美国俘虏有两大怕,一是怕美国飞机盲目轰炸,二是怕朝鲜居民
报仇泄恨。朝鲜老百姓不论男女老少,只要见到美国俘虏,就会一拥而上,拳打脚
踢,吐口水,扔石块。 甚至用剪刀戳,用牙齿咬,劝都劝不开,拉也拉不动。这都
是美军作恶多端造成的后果。他们自从仁川登陆,大举北犯,每到一地,奸淫烧杀,
无恶不作,朝鲜老百姓实在恨透了他们。老徐头一次押运美俘时,一路上遭到朝鲜
老百姓的袭击,打死打伤了好几名美军俘虏,美俘们随身携带的军毯和罐头食品,
也被老百姓们抢夺一空。英军战俘长相与美军战俘难以分辨,所以也存在着同样的
两大怕,只是害怕的程度略为轻一些。后来,志愿军有了经验,在押运美英战俘的
时候,积极通过朝鲜地方政府向百姓做工作,解释志愿军的宽俘政策; 押运途中,
也让随行的朝语翻译一路打招呼,这样才避免了这类事件的发生。此番来到这个小
山村,一切都很顺利,好几家村民还让出自家的住房,给战俘们住宿,自己则挤到
亲邻家中去合住。我们走进了一个带木围栏的宅院。晒谷坪上的气氛,又一次使我
感到意外。这里,几十名美军战俘聚在一起,有的坐在廊下木板上,有的躺在柴堆
上,有的倚墙而立,吹口琴的,打扑克的,也有脱光上衣捉虱子晒太阳浴的,平静
得好似一群普通跋涉者在此打尖歇脚。战俘们见到老徐,并不感到奇怪; 见到我这
个胸前挂着照相机的陌生人,便感到奇怪了。他们轰的一下围了上来,一双双蓝色
的、褐色的、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好像我不是一名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
而是外星人降临到了朝鲜战地。 英语叫喊着,指挥战俘们进行防空。四五个身挎
冲锋枪的志愿军战士东拦西挡,不让战俘们逃散,同时将几个负伤的战俘架起来,
命令健康的战俘搀扶着一同疏散隐蔽。
一场大乱,不过持续三、五分钟光景就结束了。两架美国飞机,各自扫射了一
阵,打了几发火箭弹,便拉起机头,盘旋了几圈,呼啸而去,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只是击毁了两幢民房,打死一头耕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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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我找到俘虏转运队,接待我的就是那位腰佩手枪的志愿军干部,听口
音是上海人。战地遇老乡,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他是前线某军的敌工干事,24岁,
姓徐,他让我称他老徐。
老徐看过我的证件,问我有什么要求。 说一定帮忙。
我告诉他刚从国内来,很想拍几张美国俘虏的照片,宣传我军胜利。我当时是
志愿军第九兵团政治部的摄影员,在报刊上发表作品时可以挂用“随军记者”的体
面衔头。
老徐对我非常热情,亲自带我巡视俘虏们的临时营地。此时的小山村很宁静,
志愿军战士和西方战俘们都拥到室外,一边晒太阳,一边休息或干活。志愿军哨兵
游弋在路边宅旁,与其说是防范战俘反抗与逃跑,不如说是防止朝鲜居民袭击战俘。
老徐告诉我,美国俘虏有两大怕,一是怕美国飞机盲目轰炸,二是怕朝鲜居民
报仇泄恨。朝鲜老百姓不论男女老少,只要见到美国俘虏,就会一拥而上,拳打脚
踢,吐口水,扔石块。 甚至用剪刀戳,用牙齿咬,劝都劝不开,拉也拉不动。这都
是美军作恶多端造成的后果。他们自从仁川登陆,大举北犯,每到一地,奸淫烧杀,
无恶不作,朝鲜老百姓实在恨透了他们。老徐头一次押运美俘时,一路上遭到朝鲜
老百姓的袭击,打死打伤了好几名美军俘虏,美俘们随身携带的军毯和罐头食品,
也被老百姓们抢夺一空。英军战俘长相与美军战俘难以分辨,所以也存在着同样的
两大怕,只是害怕的程度略为轻一些。后来,志愿军有了经验,在押运美英战俘的
时候,积极通过朝鲜地方政府向百姓做工作,解释志愿军的宽俘政策; 押运途中,
也让随行的朝语翻译一路打招呼,这样才避免了这类事件的发生。此番来到这个小
山村,一切都很顺利,好几家村民还让出自家的住房,给战俘们住宿,自己则挤到
亲邻家中去合住。我们走进了一个带木围栏的宅院。晒谷坪上的气氛,又一次使我
感到意外。这里,几十名美军战俘聚在一起,有的坐在廊下木板上,有的躺在柴堆
上,有的倚墙而立,吹口琴的,打扑克的,也有脱光上衣捉虱子晒太阳浴的,平静
得好似一群普通跋涉者在此打尖歇脚。战俘们见到老徐,并不感到奇怪; 见到我这
个胸前挂着照相机的陌生人,便感到奇怪了。他们轰的一下围了上来,一双双蓝色
的、褐色的、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好像我不是一名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
而是外星人降临到了朝鲜战地。只要见到美国俘虏,就会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吐
口水,扔石块。 甚至用剪刀戳,用牙齿咬,劝都劝不开,拉也拉不动。这都是美军
作恶多端造成的后果。他们自从仁川登陆,大举北犯,每到一地,奸淫烧杀,无恶
不作,朝鲜老百姓实在恨透了他们。老徐头一次押运美俘时,一路上遭到朝鲜老百
姓的袭击,打死打伤了好几名美军俘虏,美俘们随身携带的军毯和罐头食品,也被
老百姓们抢夺一空。英军战俘长相与美军战俘难以分辨,所以也存在着同样的两大
怕,只是害怕的程度略为轻一些。后来,志愿军有了经验,在押运美英战俘的时候,
积极通过朝鲜地方政府向百姓做工作,解释志愿军的宽俘政策; 押运途中,也让随
行的朝语翻译一路打招呼,这样才避免了这类事件的发生。此番来到这个小山村,
一切都很顺利,好几家村民还让出自家的住房,给战俘们住宿,自己则挤到亲邻家
中去合住。我们走进了一个带木围栏的宅院。晒谷坪上的气氛,又一次使我感到意
外。
这里,几十名美军战俘聚在一起,有的坐在廊下木板上,有的躺在柴堆上,有
的倚墙而立,吹口琴的,打扑克的,也有脱光上衣捉虱子晒太阳浴的,平静得好似
一群普通跋涉者在此打尖歇脚。战俘们见到老徐,并不感到奇怪; 见到我这个胸前
挂着照相机的陌生人,便感到奇怪了。他们轰的一下围了上来,一双双蓝色的、褐
色的、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好像我不是一名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而是
外星人降临到了朝鲜战地。便感到奇怪了。他们轰的一下围了上来,一双双蓝色的、
褐色的、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好像我不是一名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而
是外星人降临到了朝鲜战地。
第6节
我所以会引起战俘们的注意,自己心里明白,实在是因为我太小,年纪小,个
子小,按西方人的算法,那时还不足十五岁,论个头更是不足一米六,站在西方年
轻人面前,矮了一大截,穿一套宽宽荡荡的志愿军棉军装,样子肯定不潇洒。战俘
们也许不能想象,这样的孩子怎么会当兵,当一名拿照相机的兵。
老徐用英语训话,叫战俘们散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告诉他们随军记者来采访,
要拍照 片,记录他们被俘后的真实生活。
一说拍照片,他们来了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