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楼-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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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上。”
这个年轻男子是太兴奋了,所以特别热情,一上来就问了我这么多的问题。而我也很开心,因为我终于遇到第二个可以无障碍交流的正常人了。
我指着灯笼问他这灯笼是什么意思?他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当灯笼悬挂起来的时候,就绝对不能走出这个房间,否则就会造成无可预知的后果!”
第69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是什么后果?”
“不知道,但我知道每一个来到这栋楼的人都在等这一刻。”
“你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不知道。”他笑着回答我。
“那你是人还是鬼?”
“当然是人!”
年轻男子面带微笑,回答了我所有无礼的问题。古人说,人生有三大喜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看着年轻男子欢喜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收拾自己的房间,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这三大喜事,这大红灯笼代表着什么深层含义呢?能和三大喜事媲美呢?
男子没有时间理会我太多问题,他和我说,楼里有规矩,当灯笼挂起的时候,房间的主人必须得在蜡烛燃尽之前,把房间收拾整齐,就和入住宾馆一样,在退房之前,客人得先收拾整齐才能退房。
我带着疑惑去打扫,当我再走到第二个挂着红灯笼的房间门前,敖雪正好离开,我没看见她的人影,但是我听到她哼的小曲子消失在楼梯里。她哼的曲子和之前给年轻男子挂的灯笼是一样的曲子,是一曲非常轻盈、柔和、给予人心灵宁静的曲子,和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截然相反的风格。
第二个红灯笼房间的主人是一个秃顶枯瘦的老人家。
他在哭。
我没走到房门口,就听到房间里传出呜呜呜的哭声。
怪了,这挂起红灯笼不是喜事吗?为什么要哭呢?是喜极而泣吗?
我以为是喜极而泣,但是当我趴在窗口往里面看的时候,那老爷爷满面愁容,他的哭并不是因为高兴而哭的,而是因为忧伤而哭的。 '^*'
于是我问他哭什么?他说当红灯笼里的蜡烛燃尽的时候,就是他离开这栋楼的时候。他没有多说,只是用哀伤的眼神瞅着我,眼里面有很复杂的内容,让我觉得,眼前的这个老人家比起之前的年轻酗更有思想深度,年轻人看不到的东西,其实已经被老人揣摩透了。
我想套话,但老人低头不语,友善请我离开,然后收拾他自己的房间。
从那之后,我每次经过有红灯笼的房间,都会多加留意,试图和房间的主人聊上一聊。
有些人是迷惘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大红灯笼挂起究竟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当灯笼挂起,他们就不能离开自己的房间,并且要整理和收拾自己的房间,只知道这是一个规矩,楼里的每一个人都必须遵守。
时间渐渐过渡到午时,阳光越来越夺目,而楼下也聚集了不少人在活动筋骨。我昨夜来时,以为洗罪楼里没有人,又或者是一个恐怖森严的地方,但现在看来,这就和普通民居没有什么两样,所有人都可以睡懒觉,醒了之后可以自由活动,一点恐怖的气氛都没有。
但我也留意到了,即使人们可以活动,却不会去接近挂起大红灯笼的房间,甚至避开很远。
我仔细观摩每一个避开、绕开的人的脸色,有羡慕、有渴望、有恐惧、有疑惑恐惧是为什么?
第70章 傲慢与不屑()
四楼,我一抬头,忽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接近红灯笼房。。。
“你在做什么?”我一声大喝,那个人吓了一跳,想要逃跑,结果他一转身就撞到了敖雪的身上,吓得他脚一软,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也不怪他会吓一跳。
因为敖雪的出现是无声无息的,她是个鬼,随时能显形在一个人的背后,别说是那鬼祟的人,就连目睹这一切的我也忍不住吓得心一滞。
敖雪也不出声,只是冷冷睥睨着那人,那人哆嗦半天,没有看见敖雪动怒,于是手脚并用地逃下了楼。
然后,敖雪看着我。
那眼神很危险。
我忍不左退一步,咽咽口水。
然后就这一步,我背后撞到了一个人,回头一看,竟是敖雪!
敖雪贴在我的耳边,吐气如兰,她问:你很好奇吧?是不是想知道房间里有什么秘密?如果你想知道,那你就过去看看呀。
我一哆嗦,赶紧朝前大跨一步,这才转过身来对敖雪说不用了。经历过父亲头七的我,知道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的不可理喻,有些规矩你不需要去问为什么要这么定,只有严格遵守才能不害人害己。拒我对大红灯笼的秘密充满好奇,可是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敖雪掩嘴,哈哈大笑,轻蔑地说:那我便看你能忍多久,人类,好奇心是你们永远都克制不住的心魔。
她在大笑中消去了身影。
我倒吸了一口气,再看一看那灯笼,在灯笼里站着的仿佛不是一支蜡烛,而是一个妖精,而那摇曳着的不是火苗,额是妖精在**我的手
我在想什么呢!
我迅速回过神来,赶紧拿着扫帚快步从那个灯笼房跑过去。在经过那灯笼房门前,看到一个中年人扶着门口,眼神不安地瞅着我,他说:我不知道这根蜡烛点完之后,我是否还在
他那眼神,永远地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之后,我安分守己,平安度过了在洗罪楼里的日子。
那姓阎的没有再出现,扔下我后就不再管了,过去说过的承诺像个谎言。
而敖雪依然视我为眼中钉,却又不屑与我一个普通凡人一斗,她瞧我小心翼翼地过日子,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我的身后,挑唆着我走进别人的房间里,去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也好满足我的好奇心。
敖雪,不像个女鬼,更像是蛊惑人心的女妖。
就这样,过去了大半个月。
一日,我照例打扫,扫到345房时,又看到红灯笼了。
敖雪刚挂上的,她戏谑地瞧了我一眼,然后哼着那曲子离开了――她总是哼那曲子,我不禁以为她只会哼这么一首歌了。
她总是戏谑地看我,似乎在等着我哪一日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进房间里。
我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无视那高高悬挂起的灯笼,拖着扫帚过去。
我在灯笼房门前意思意思扫了几下,就要离开,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呜呜哭声,扭头一看,一个汉子坐在门口立,抱着腿呜呜地哭。他模样十分眼熟,我好想在什么时候见过,许久,我才想起来,这可不就是那时候鬼鬼祟祟去窥看灯笼房的家伙吗?
第71章 恻隐之心()
我不打算理会他,可是他哭得太可怜了,我走一步停一步,听得实在揪心,就索性回去,抬头看看那灯笼,里边的蜡烛是新的,还很长,也就意味着我还有时间跟这个男人磨叽。
我不耐烦地说:你一个男人,能不跟个女人似的哭成这样么!
他抬起头,哀怨地瞅着我,我翻了一个白眼,最受不了男人用这么软弱无助的眼神了,一个男人可以没有钱,但是不能没有骨气,你说是不?
我叹口气,蹲在他面前,四下看看,敖雪那死鬼不在附近偷窥,她不仅神出鬼没,还十分严苛,一旦挂起大红灯笼,她就不会再允许有任何人出现在灯笼房附近,所以有不少胆大的好奇者在想接近灯笼房的时候,都会被她吓退。
但我想,她希望我进入房间里,所以不会现身阻止我的。
汉子用不安的眼神瞅了我许久,才凑过来,用气音对我说:妹子,我怕!
“怕什么?”
“怕死!”
“死?”
我疑惑不解,汉子抬起头,看向灯笼,我也看上去,蜡烛还是新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并没有烧掉多少。
汉子咽咽口水,对我说:妹子呀,我在这里住了三年了,整整三年啊!你知道这里究竟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吗?
我摇头,觉得还好,只要守这一方的规矩,就不会出事,也就不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事。
汉子抓住我,走出门来,靠在走廊栏杆上,指着土楼大门对我说:妹子,那里有蝙蝠!
我说我知道,来的时候就知道,但它们并不伤人。
汉子抬手指,指着屋顶,说:那里有怪兽!
我只看见屋檐处是猛兽雕饰,古人就喜欢在屋顶上弄些猛兽雕塑,用来镇宅、招财之用。我暂且不知道屋顶上那雕的是什么兽,但我知道它们绝对不会危害洗罪楼里的人的。
在洗罪楼里住了那么久,我也渐渐了解些情况,屋檐上的那些雕塑其实就和门口外的猛兽石像是一样的,里面寄居着猛兽的灵魂,遇到事儿的时候,它们就会化为活物出现。我已经不止一次,看见敖雪站在屋顶上给它们喂食了。
汉子猛地抓住我的双臂,一抖我,声音压得低低的,他说:妹子,你觉得觉得被我们叫做楼主的那女人她她是不是鬼呀?
我点头,说:她是鬼。
汉子被我如此坦诚的话语给噎住了。
不好意思,对于敖雪是鬼这一点,我是早就知道的,所以我不会像你一样充满怀疑,并希望有同道中人一起表述疑点。
不过,我忍不住问:大哥,灯笼已经挂起,你走出房间,不碍事么?
汉子摇摇头,低声说:不碍事,只要在蜡烛燃尽之前,进入房间里就不会出事。
我点头,心想,他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所以才会想要探知灯笼房的秘密,也正是因为好奇心,所以他探知到的秘密会更多。
人类,因为好奇心而不断惹祸,可也有不少推动社会文明发展的科学也是因好奇心而出现。
第72章 绝望的命运()
他看着大红灯笼在发怔,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竟就这样留下来陪着他一起看着灯笼发呆。
许久,他才叹了一口气,说:妹子,你有没有发现,这座楼就像个囚笼一样,进来的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但也再也出不去了。
我说好像是吧,我没留意。
我已经不会再感觉到饥饿,吃食对我而言并不重要,但是我依然一日三餐饱,因为勤劳的阿布,也就是那个与我一起打扫土楼的胖老太,她每日都会出去买菜回来给我和傻姑娘花花做饭吃,她会记得给敖雪送饭,但是敖雪是不会吃的就对了。
阿布每日都进出洗罪楼,花花也会时常跑出去玩耍,倒也没有什么禁忌。而我一直守着那姓阎的临走前对我的叮嘱,他让我不要走出洗罪楼,只要呆在这里,我就不会有危险,所以我就没有离开过。不过我也发现了,整座楼里面,除了阿布和花花之外,没有一个人会走出去。
汉子说他在洗罪楼的这三年里,他尝试过去探知灯笼房的秘密,尝试过逃跑,但是都没用。
逃跑的人一出门,守在门道里的蝙蝠就会飞出来。
它们不是吸血蝙蝠,但比吸血蝙蝠还更可怕!人们只要碰到它们一点,身上就会沾上蓝色的火焰,不出三十秒,就会自燃,连骨头都会化成灰!
即使逃过了蝙蝠,门外还有猛兽镇着,谁离开,谁就被复生的石兽撕成粉碎!
这个洗罪楼,对于他们这些拽而言,就是一栋囚笼。
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这里,只知道自己有罪,来这里是为了洗去罪孽的。
可是,什么是罪?
他们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来自何处、为何而来全都不记得了,又哪儿来的罪?如果来到此处的目的是为了洗去罪孽,那么他们需要做什么呢?似乎,什么都不曾做过,只是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如常生活,直到――楼主为其悬起大红灯笼。
那个灯笼就好像是对这里所有人的救赎。
有人期待着楼主高挂起灯笼,也有人恐惧着灯笼的出现。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说:你是恐惧。
汉子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一眼天空,天空碧蓝,清空万丈。他不好受地说:我仔细观摩过,当楼主挂起灯笼,房主将会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叠好被子,收拾桌椅,整理杂物,关上房门,拉起窗帘,然后――他们消失了。
“自房门关上,就没有人再次开启,直到楼主带新人进来,入住空房!”
我明白汉子的意思,他是说房主密室蒸发了。他们关上房门,门没开,里面的人没走出来,房间却空了。
原来的房主去哪儿了呢?
大红灯笼难道是夺命的东西?
当蜡烛燃烧殆尽,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凭空消失了?
死亡,总是令人心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