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关东异志-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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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道:“不是你那个相好吧?你可休要把我当成她胡思乱想,本郡主是来和你学武艺的,可不是给哪个女人当影子的!”,我听罢心中一惊,深知道她甚是娇蛮无礼,倘若将她惹怒自是吃不了兜着走,于是赶忙抱拳答道:“郡主您误会了,那个人是我在云南结识的一个挚友,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她为我……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长宁一听甚为吃惊便央求我道:“我在府中甚为无聊,你且给我讲讲其中的经过!”,说罢她倒也不和我见外,一屁股坐在床上仰头等着。我一咧嘴,深知此番捅了个大马蜂窝,就只好将云南历险简要和她叙述一遍——当然在叙述途中我着重去讲经过,将目的和五行八卦全数避过。
待我讲完,日头已上三杆。这时外面有人叩门,我将木门打开,只见从外来了三个人,他们一人手中捧着一顶朱红色的纱帽、一人手中端着一身艳红色的官袍,在第三个人手中捧着一个朱红色的木盒,也不知当中装的到底是什么。三人进屋捧木盒的首先宣旨,我连忙跪倒在地接旨,而郡主却不以为然,依然坐在床上回味方才的故事。这时捧旨的宦官过去,伸手就要扇郡主的嘴巴,哪知郡主伸手一格,就势一推竟把宦官推了个趔趄,圣旨也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旁边儿的两个小官儿怒斥道:“放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犯了死罪?”,郡主听罢将小帽一摘,斥道:“笑话,皇上是我侄子,摄政王是我哥哥,你当我是谁呢?”,三人仔细一打量才发现眼前的是长宁郡主,均是一副笑脸相陪。那宦官又重新将圣旨捡回,也顾不上她跪还是不跪,打开圣旨就开始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比武英雄郭镇霖大壮国人志气,甚让朕心中喜欢。为彰其成就,特封其为‘四品带刀御前护卫’之职,预支一年俸禄!钦此……”,待他说罢,我将顶戴官袍恭恭敬敬接了过来,又听宣旨的宦官说道:“恭喜郭公子了,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四品带刀御前护卫’的官职,真是羡煞旁人啊!除此之外,还未及上任就提前得了一年薪俸,这也是从未有过之事!以上诸项都说明王爷对你的万分重视!”,我忙朝几位抱拳道:“还谢过几位一大早晨就前来宣纸,倘我日后飞黄腾达了,一定不会忘记诸位的!”
几人听罢甚觉满意,那宦官将红木盒子往前一递,道:“这里面装的是你一年的薪俸,既然旨意已宣读完毕,我们也不再叨扰了”,我假意挽留了一下便将他们送走。待再回到屋里只见郡主已将红盒打开,道:“我哥不免也太过抠门儿了吧,‘四品带刀御前护卫’每年只给一千五百两银子的俸禄,是你不值钱还是他的命不值钱呢?”,我忙道:“郡主,一千五百两银子还少?你不知道满天下的老百姓的苦难日子是怎么过的,一两银子就能让个五口之家生活一整月,您想,我这一千五百两还算少么?够了,够了!”,郡主却道:“不够,不够。塞北一行我须要买许多东西回来,区区一千多两银子够什么的?你放心吧,这些银票你只管收着,我的私房钱每年都有几万两呢,到时候吃喝玩乐一切用度全由我支付!”
时间过得飞快,不消一会儿日头就转到正午,长宁郡主回内宅取了银票,依然穿着这身下人的衣服赶回到我的住处,我心中暗道:“这丫头也不知是谁惯出来的,做事一条道跑到黑,她这样一根筋的性格日后必然要吃亏的!”,想到此处我不禁微微摇头,长宁郡主一见笑道:“师父,原来你也等得迫不及待想要回家去见那相好的,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起身吧!”,我忙伸手摇头道:“哪能说走就走?起码要拜谒了王爷之后才行”,这时却听见门外有人咳嗽,道:“拜谒倒不用拜谒了,看这丫头急得如火上房似地,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里也跟着她难受,郭公子,宴我就不设了,你且早去早回吧,待你回来之时,本王好好给你操办一场欢迎宴会,让满京城的官员都来给你贺喜!”,我听罢心中正求之不得,就道:“多谢王爷恩典,小的自要早去早回!”
几人说罢,下人从马圈里牵过两匹宝马,我定睛一看,只见二马血统纯正,毛色艳丽,一匹血红,一匹皓白,煞是惹人喜爱。载沣说道:“郭爱卿,这是去年进贡得来的血统纯正的大宛马,京城距离塞北路程遥远,本王就将这两匹马赐给你们了”,说到此处,他又将脸转到长宁郡主这边,道:“长宁啊,长宁!其实最让本王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额娘无暇顾你,自小也没谁教给你这些宫中规矩,长兄宠多于训,把你惯成今天这般娇蛮!你且听好,为了不让你胡闹,本王暂且将你的王位剥除,封你从四品的官职。郭爱卿是正四品,你是从四品,凡事你都不准任性,要听郭爱卿的安排,你听见了么?”,“嗯……”,长宁郡主不情愿地答应一声,跨上白马就向前奔去,载沣向我说道:“郭爱卿,这一路就靠你了,快去快回!”,我在马上朝载沣一抱拳也拍马出了王府。
行在路上,我心花怒放,有一种久违的自由感觉——总算不用为载沣是否该杀发愁了,也总算不用对着城府颇深的隗掌柜了。高兴之余我不禁在心中暗道:“待再将长宁郡主骗走,这日子就更加轻松:我只需先将静玉从江门救出,再循着江门人的踪迹将四爷的行踪探听出来,那时我们三人隐于江南,也不用管外面的世界,安安稳稳地过几年消停日子”,长宁郡主当然不知我心中怎样想的,兀自在前面骑马撒欢,转眼之间我二人就从朝阳门内纵马奔出。
此时天气已过中秋,愈往东北方向走,天气就愈加寒冷起来,我俩纵马来至京畿草原,我又想起此前在此戏弄白昱思的种种情景甚觉做梦一般。草甸上已经有许多青草转蔫,疾风刮过,一些烂根的枯草树叶围着人形成一股一股的旋风,使人感到有些萧瑟。不过长宁郡主却丝毫没被这情景感怀,她在马上谈笑风生、问这问那,活像个从未出门的小孩子。在这一路,我不住地引导郡主回忆,想让她想起什么东西落在王府,那样我就能借机从她身边遁逃,她也能够安然回到王府两不相干;倘若我将她扔至半途,她一无经验、二又招风,倘若被恶人识得是女儿真身,恐怕后果将不堪设想……此事若发,载沣会将所有账目都算在我的身上,到时候满大清国自然也不会有我的容身之地。想到此处,我心中焦急,忙与郡主开始攀谈,并逐一询问。
长宁郡主见我不停发问不禁有些不悦,道:“师父,你怎么如此絮叨?我什么都没有忘,只要人出来了,钱带出来了,还有什么非带不可的呢?”,我笑答道:“郡主,不是我絮叨,你居于深宫自是不知民间习俗,女人家的都有这个毛病:每次上街都是女人张罗的最早,但每次出门却又是她们出的最晚”,郡主忙问:“这是为什么?”,我答道:“因为她们总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带到街上给外人看,所以化妆时间很长,而且女人天生喜欢丢三落四,刚一出门就又想起什么东西忘在家中,正是如此,我才和你多说几句,怕咱们走了几百里后你再忆起什么没拿”,郡主听罢若有所得地说道:“哦,原来民间的女人还有这样的习惯,有趣,有趣!”,说到此处她的神色旋即变得吃惊,又问:“我看你年纪也张不了我几岁,怎么这么懂女人的心思?”,我尴尬道:“其实也不是很懂了,因为从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知己……”,郡主问道:“难道是红颜知己?”,我尴尬地点了点头。郡主叹了口气又道:“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凡人,我们这些皇族虽然享有荣华富贵,却不能主宰自己的婚姻……”,我忙安慰道:“郡主,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满天下的女子们,哪一个不是做梦都想当郡主?再说了,上你门前求亲的哪一个不是家门显赫,对你呵护有加?这样的日子你还有何挑剔呢?”,“你不知道!”,郡主打断我说,“你不知道那种寂寞,居于深宫,每日听到的除了女人们间的勾心斗角、互相诋毁之外,其余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人若久居于此,正常的都会被熏染得扭曲。我大哥他自幼疼我,先是想让我读书给我请了许多教书先生,但这些人死板木讷,都叫本郡主轰了出去,后来直到有一位姓邵的先生前来,他这人十分精明,摸透了我的性格,就趁人不在时给我讲武林传说,今古传奇。自此之后,我才对练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想当一个自由自在的盖世女侠”
我听罢笑道:“郡主想得太简单了,想当女侠可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我们练武之人讲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除了过人的天赋之外,持续不断的修行努力也是不可或缺的,你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细皮嫩肉的,恐怕不到一天你的小手就会磨得全是茧子”,郡主答道:“师父,不怕,你看我……”,说罢,我二马横行,她伸手抓过我的大手,将她一双粉嫩的小手摆在上面,说道:“你看看我手掌顶端,并不是像寻常女人那样弱不禁风的。隗掌柜此前也是和你一样的说辞,我气得把他辞退了,自此之后我没短了练习,现在我的手上也是有些老茧的”,说罢她伸出右手,指着她左掌上的一小块儿硬皮。我的大手被他抓着,心里狂跳不止——说实话,自从三年以前我被郭沛天半路劫走
伊始,整整三年我几乎都是与他和兽鱼为伴,如今我已二十四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长宁郡主乃是生于王室的金枝玉叶,除了几分雍容华贵之外,她的神情之中也小了几分市井女人的功利,多了几分少女的天真烂漫。一只这样的嫩手就摆在我的手上,难免让我脸红心跳。我为了掩饰尴尬,忙假意正经地答道:“哎呀!郡主的手果然是有些老茧,果然是有!”,长宁一见我夸奖,脸上甚觉满足,将手抽回道:“以后这一路你就不要叫我‘郡主’了,你我二人就兄弟相称,你为长兄,我为弟弟”,我答:“甚妙!”,郡主又问:“我大名叫做爱新觉罗月凌,你又叫什么?”,我道:“我大名叫做郭镇霖”,郡主答道:“那以后我就叫你霖哥,你叫我凌弟好了”,我点头称是,二人继续拍马前行。不得不说,这大宛宝马果然名不虚传,不到半天的工夫已经跑出百里的路程,这时日头已有些偏西,好在京畿左右集镇林立,我就找了一间排场中等的定了两套客房,掌柜一见我如此便道:“二位是一起来的么?”,我道:“没错!”,掌柜又道:“那只有二位住店?”,我又答:“没错!”,掌柜答道:“既然如此,二位为何不订一间大房同住?”,我被掌柜一语问住,便答:“我……我这个弟弟他从小单独睡惯了,二人在一起居住反而睡不踏实……”,掌柜点头回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怎么两个男人还要分开来住”,郡主听罢脸上一红斥道:“你做买卖只管赚钱就好了,哪还用固挑三管四的?”,掌柜一听尴尬说道:“客官您别误会,倘若有两间大屋我巴不得你们一人租一间呢,只是今天是赶集日,二位客官又来得较晚,整个集镇只有小店有一间大屋和四间小室,只要你们不怕房中的老鼠蜈蚣,只管去住无妨!”,郡主一听‘老鼠蜈蚣’四字夸张地蹦起来说:“霖哥,我不住那间屋子,咱们换一家店房,换一家店房……”,掌柜笑道:“这位小公子,老夫绝不是诳你:别说你要换间店房,就是你出了这个门儿再回来,这几间不好的小室也都得被抢空”,郡主急得欲哭问我道:“霖哥!怎么办?”,我叹了口气答道:“算了,掌柜的,我们租下一大一小好了,这大的给我弟弟住,小的给我住”,掌柜一听自是喜笑颜开,朝郡主翘起大指道:“你瞧瞧,有这样一位哥哥照料真是你的福分呢!老夫我照顾你们,给你们调一套临近的,你哥哥就住在你隔壁”,我听罢自是谢过掌柜的,报了‘郭镇霖’和‘郭镇凌’两个名字又交了定钱这才算罢。
不消一会儿,小二拎着两把钥匙将我们领至楼上,只见走廊中旅人络绎不绝,的确是占满了靠西边儿的一趟客房,小二在靠东边角落里停了下来,用钥匙捅开铁锁,先将我们领入大屋之内。只见大屋正中摆着一张八仙桌子,靠北面铺着一张木床,不得不说,那木床虽然简陋,但床单和毯子洗得异常整洁,可谓是一尘不染。因为我俩并没拿着什么行李,所以小二并不好开口索要小费,我却看出小二心思,伸手从腰中掏出十多个老钱塞入他手心道:“这一路引路还辛苦你了,快拿着去买包茶喝吧”,小二收了老钱心中自是高兴,便又喜滋滋地领我进了那间小屋。小屋由于贴近房山,故而屋中稍显湿潮,一进屋内一股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