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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禅 宗 诗 歌 境 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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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随波逐浪”的诗禅感悟

    对“随波逐浪”,云门宗释为:1“春生夏长。”《五灯》卷15《西禅钦》2“辩口利舌问,高低总不亏。还知应病药,诊候在临时。” 同上《普安道》3“船子下扬州。”同上卷16《慧通》4 “有时入荒草,有时上孤峰。”同上《元妙》5“阔。”同上卷15《文庆》 
    “随波逐浪”从上引云门宗禅人的阐释来看,既有春生夏长、船子下扬州的随缘适性,又有应病与药、擒纵予夺的随机接引。它们的共同特点都是“阔”,随缘天地宽,应机天地阔,由此生发出随缘适性、随机接引的美感特质。 
    1.随缘适性 
    云门宗“有时孤峰顶上啸月眠云,有时大洋海中翻波走浪,有时十字街头七穿八穴”《五灯》卷16《耆山宁》。 表示随缘适性的禅诗,以散圣《西来意颂》为代表: 
    因僧问我西来意,我话居山七八年。草履只栽三个耳,麻衣曾补两番肩。东庵每见西庵雪,下涧长流上涧泉。半夜白云消散后,一轮明月到床前。《五灯》卷15《散圣》 
    “‘草履只栽三只耳,麻衣曾补两番肩’,盖谓平常心是道,饥来吃饭,困即打眠之意。……‘半夜白云消散后,一轮明月到窗前’,以白云喻‘色界’,明月喻‘自性’清净,参透色界,方诸翳尽去,本性清净,圆融顿现,如明月一轮,当窗朗照也。”《禅学与唐宋诗学》第254页。  这首诗的精髓,是 “但自无事,自然安乐,任运天真,随缘自在”《五灯》卷15《化城鉴》。 云门宗对随缘任运的生活方式和精神境界尤为看重:“枕石漱流,任运天真。不见古者道,拨霞扫雪和云母,掘石移松得茯苓。”同上《慧远》云门宗将“长连床上吃粥吃饭”作为“十二时中”应有的“用心”同上《赵横山》, 将“光剃头,净洗钵”作为“十二时中”应有的“履践”同上《铁幢觉》, 将“早朝不审,晚后珍重”作为“平常心”同上《澄远》, 都反映出云门宗佛法就在日用之中的感悟。这是一种简单化纯一化到极点的生活。“放却牛绳便出家,剃除须发着袈裟。有人问我西来意,拄杖横挑罗哩罗。”同上《令滔》在无意义、无音韵的曲调中,流露出最深邃的意义和最圆整的韵律。 
    对随缘自适的生活方式,云门宗禅诗通过饥餐困眠的隐士、自得其乐的渔人、快乐无忧的牧童来表现:“云居不会禅,洗脚上床眠。冬瓜直缍侗,瓠子曲弯弯。” 《五灯》卷15《晓聪》“饥餐松柏叶,渴饮涧中泉。看罢青青竹,和衣自在眠。”同上卷16《清满》“旋收黄叶烧青烟,竹榻和衣半夜眠。粥后放参三下鼓,孰能更话祖师禅。”同上卷15《齐岳》直者任他直,曲者任他曲,饥餐渴饮,纯乎天运。“有工贪种竹,无暇不栽松”同上《含匡》, 则堪称任运天真的隐士风范。“渔翁睡重春潭阔,白鸟不飞舟自横”,则以渔人息却机心,酣睡于浩渺春潭,沉醉在天地恬静之中的景象,传达出参禅者机心全泯洒脱安详的悟心同上卷16《择要》。 云门宗禅诗中的牧童形象,更是随缘自适、快乐无忧的范型: 
    雨后鸠鸣,山前麦熟。何处牧童儿,骑牛笑相逐。莫把短笛横吹,风前一曲两曲。《五灯》卷16《守恩》 
    寒气将残春日到,无索泥牛皆勃跳。筑着昆仑鼻孔头,触倒须弥成粪扫。牧童儿,鞭弃了,懒吹无孔笛,拍手呵呵笑。归去来兮归去来,烟霞深处和衣倒。 同上《应圆》 
    不用求真,何须息见?倒骑牛兮入佛殿。羌笛一声天地空,不知谁识瞿昙面。 同上《慧光》 
    这是一幅野趣牧牛图。在成熟的秋季或和暖的春天,新雨鸠鸣,秋山麦熟,烟霞深处,天地空明。牧童们嬉笑相逐,和衣眠云,倒骑牛背,不识佛祖,无妄无真,与“无索泥牛”、天然野趣浑成一体,随缘任运,一片化机。 
    2.对机接引 
    圆悟解释“随波逐浪”说:“若许他相见,从苗辨地,因语识人,则随波逐浪也。”《人天眼目》卷2云门宗人一方面注意斩断语言葛藤,不立文字,一方面又顺应学人的根机运用语言接化,所谓“山僧不会巧说,大都应个时节” 《五灯》卷16《法秀》。 云门曾举玄沙示众语:“诸方老宿尽道接物利生,忽遇三种病人来,作么生接?患盲者拈槌竖拂他又不见,患聋者语言三昧他又不闻,患哑者教伊说又说不得,且作么生接?若接此人不得,佛法无灵验。” 有僧请教云门,云门说:“你礼拜着。”僧人礼拜起来,云门以拄杖便挃,僧人退后,云门说:“你不是患盲。”又唤他近前,僧近前,云门说:“你不是患聋。”又竖起拄杖问:“懂了么?”僧人回答:“还不懂。”云门说:“你不是患哑。”僧人言下大悟《古尊宿》卷16《文偃》。 可见云门对机接引时活泼无碍、机轮圆转的风致。缘密《委曲商量》云: 
    得用由来处处通,临机施设认家风。扬眉瞬目同一眼,竖拂敲床为耳聋。 《古尊宿》卷18附缘密颂 
    适应学人的根机而施行的种种方法手段“临机施设”,像“扬眉瞬目”、 “竖拂敲床”这类禅机接引,都是为了不明大法者“耳聋”权且设立的方便而已。云门宗对参学者应机说法,十分注意根据不同的对象采取不同的教学方法, “随物应机,不主故常”叶梦得《石林诗话》上。 云门示众云:“药病相治,尽大地是药,那个是自己?”《碧岩录》第87则尽大地无不是法,宇宙全体都是法,物物全真,头头显露。药病相治,是为了方便施设。在云门宗禅人看来,世尊四十九年说法,都还只是应机示教,应病与药,是根据对象不同而采取的施设手段,还不是根本法的直示。圆悟说:“药病相治,也只是寻常语论。你若着有,与你说无;你若着无,与汝说有;你若着不有不无,与汝去粪扫堆上,现丈六金身,头出头没。”同上僧问云门什么是超佛越祖之谈,云门说:“蒲州麻黄,益州附子。”蒲州麻黄,益州附子,都是道地的药材,云门意为要回答什么是超佛越祖之谈,得看具体情况,对症下药。禅宗语录中,对 “什么是祖师西来意”、“什么是佛”之类问题的回答,千奇百怪,不但每一个禅师的回答互不相同,而且同一禅师对不同学人的回答也互不相同,甚至同一禅师对同一学人的回答也先后不同,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随波逐浪不主故常的接机特色。 
    “云门三句”虽然各有其强调的重点,但这仅是方便权宜,云门同时又强调 “一镞破三关”,其示众答问,往往出以一字或一句,而在一字或一句中,又含有“三句”之意,故圆悟谓“云门一句中,三句俱备,盖是他家宗旨如此” 《碧岩录》第6则, “云门大师,多以一字禅示人。虽一字中,须具三句” 同上。 “一句中具三句,若辨得,则透出三句外”同上第27则。 圆悟还以云门“钵里饭桶里水”为例,说“云门有斩钉截铁句,此一句中具三句” 同上第50则。 云门法语可充分印证这一点。如云门用“花药栏”表示清净法身,既表露了清净法身遍于一切处,大道无所不在,是涵盖乾坤的第一句;又是对学人清净意念的断除,是截断思维之流的第二句;同时又是对机接引,是随波逐浪的第三句。再如云门用“蒲州麻黄,益州附子”来回答什么是超佛越祖之谈,也反映了一句中具有三句的特色。蒲州产麻黄,益州产附子,药性不同,需要对症下药,正如禅师应学人根机的不同而对机接引,是随波逐浪的第三句;这些药材,蒲州、益州处处皆有,是涵盖乾坤的第一句;麻黄附子,都是平凡普通的药材,是用平凡截断奇特的第二句。又如云门用“日日是好日”截断学人 “十五日已前”、“十五日以后”的分别念,是截断众流的第二句;又含有精神上的无牵无挂,即物明真,既是涵盖乾坤的第一句,也是随缘适性的第三句。牧童诗侧重点在随缘适性的第三句,也含有涵盖乾坤、截断众流的第一句和第二句。又如志璇的诗:“瘦竹长松滴翠香,流风疏月度炎凉。不知谁住原西寺,每日钟声送夕阳。”《五灯》卷16《志璇》既有松竹风月钟声夕阳皆菩提的第一句,又有全然忘机超越物我的第二句,又有日日是好日随缘适性的第三句,同时,它又不是三句中任何一句所能包括得了的,跳出三句外,不在阶级中,从而呈现出脱落身心、廓尔忘言、清机自远的澄明悟境。由此可见,一即三,三即一。云门三句的诗禅感悟,通过诗歌形象表现出来,形成了山水真如、日用是道、水月相忘、阻绝意路、意象对峙、随缘适性、对机接引的美感特质,为禅林诗苑增添了一笔丰厚的精神财富。 

  第七章 法眼宗禅诗
 
    在中国禅宗五家中,最为晚出的是法眼宗。由于它的开创者文益885~958圆寂后,被南唐中主李璟谥为“大法眼禅师”,后世遂称此宗为法眼宗。法眼宗在宋代初期极其隆盛,后来逐渐衰微。到了宋代中叶,法脉即告断绝,其间不过一百年。法眼文益与云门文偃同为五代时禅宗内最杰出的大师。法眼的法嗣有六十三人,以天台德韶891~972为上首。法眼宗的宗风很有特点, “简明处类云门,稳密处类曹洞。其接化之言句,似颇平凡,而句下自藏机锋,有当机觌面而能使学人转凡入圣者”。正果法师《禅宗大意》,见《禅宗历史与文化》第196页,黑龙江教育出版社1988年版。   
    文益参地藏院罗汉桂琛而得悟。其悟道因缘,对他禅学思想的形成有很大影响: 
    过地藏院,阻雪少憩。附炉次,藏问:“此行何之?”师曰:“行脚去。” 藏曰:“作么生是行脚事?”师曰:“不知。”藏曰:“不知最亲切。”又同三人绍修、法进举《肇论》至“天地与我同根”处,藏曰:“山河大地,与上座自己是同是别?”师曰:“别。”藏竖起两指,师曰:“同。”藏又竖起两指,便起去。雪霁辞去,藏门送之,问曰:“上座寻常说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乃指庭下片石曰:“且道此石在心内?在心外?”师曰:“在心内。”藏曰:“行脚人着甚么来由,安片石在心头?”师窘无以对,即放包依席下求决择。近一月余,日呈见解,说道理。藏语之曰:“佛法不恁么。”师曰:“某甲词穷理绝也。” 藏曰:“若论佛法,一切见成!”师于言下大悟。 
    这则悟道因缘,对文益禅学思想有很大影响,形成了“般若无知”、“一切现成”的法眼宗风,并生发了与之相应的法眼宗禅诗美感特质。 

    一、“般若无知”的诗禅感悟

    在法眼文益悟道因缘中,“不知最亲切”最有意味。其理论基石,是“般若无知”。东晋僧肇的《般若无知论》指出,般若“圣智”和通常人的认识 “惑智”有本质不同。通常人所讲的知,是对现象界片断的、虚幻的对象的认识,而现象界本身则是虚幻不实的。惑智用来认识、分析现象界,它承认主客观的存在,承认逻辑思维、推理作用;而般若则是神秘的直观。般若不同于惑智,它无知而无所不知,是洞察一切、无所遗漏的一切知,是最全面最高的智慧。它观照的对象不是任何具体的客观事物,而是无相的真谛,观照活动不需要经过任何感觉思维,不必借助任何语言、文字。参任继愈《汉唐佛教思想论集》第380~381页,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般若无知论》指出,般若不是世俗意义上的知识、见闻。“夫有所知则有所不知。以圣心无知,故无所不知。不知之知,乃曰一切知。故经云:‘圣心无所知,无所不知。’信矣。是以圣人虚其心而实其照,终日知而未尝知也。”真谛的特性是大全,对于大全,任何世俗之知都仅能知其部分,在知的同时势必会出现不知,而圣人无知,不进行世俗的感知,所以可避免世俗之知的片面性。佛教圣人使自己的心境保持虚静,使自己的洞察力保持敏锐,虽有认识活动,却不是世俗之知,而是神秘的直觉:“圣智之用未始暂废,求之形相未暂可得。故宝积曰:‘以无心意而现行。’”般若没有一刻不在起作用,但它乃是《维摩经》所说的以无意识的活动为活动,如果从形相上去寻求它,那是永远寻求不到的。“是以智弥昧,照逾明;神弥静,应逾动。”智越不起作用,它的观照作用就越强;精神越寂静,它对外界的反应越主动。僧肇还引用《维摩经》中宝积菩萨“无心无识,无不觉知”之语,来说明取消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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