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先生是个女的-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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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姆·林德赛老头儿退休多年了。他和他的老伴儿伯丽一直住在这座久经风雨的老房子里。从他们结婚到现在,许多年过去了,他们一直没搬过家。
山姆的最大乐趣是养鸡。他养了六只鸡,给每只都取了个名儿,每天他都花好长时间欣赏他的鸡。他起誓说,这些鸡能听懂他的话。每当他和伯丽拌嘴时,他会一跺脚到后院去找他的鸡,嘴里咕哝着:“我的鸡说什么也不会冲我唠唠叨叨!”
老山姆不喜欢小孩儿。他和伯丽没有自己的孩子。年纪大点儿的男孩子们觉得山姆挺古怪的,就总找茬儿耍弄他。特别是坎姆皮家的那一对孪生兄弟,更是顽皮得出奇。他俩一见到山姆就相对笑个不停,那绝不是快乐、友好的笑,而是要拿他开心、在取笑他之前发出的一种信号。
有一天,这哥儿俩正在踢足球,看见老山姆正站在门口,他们咬了一阵耳朵,“扑哧”一笑就向山姆走来。
“哈罗,老母鸡!”他们给老山姆起了这么个外号。老山姆打心眼儿里讨厌这两个孩子,就扭过脸去,不理他们。
“咯咯嗒,咯咯嗒……”他们当中叫格瑞的那个双手倒背着学鸡叫,还张着两条胳膊上下扑腾着,在老人面前“飞”来“飞”去,没完没了地折腾,山姆不理他。
“咯咯嗒……咯咯嗒……”叫皮特的那个孩子也跟着学起鸡叫来。格瑞甚至蹲在地上,双手装作翅膀扑腾起来,嘴里说:“哈罗,老母鸡!我刚下了一个蛋!”
老山姆忍无可忍,大叫一声:“小不死的东西!”他转身回去了。那兄弟俩又往他家铁皮房顶上扔石头,那声音真像在打枪。老山姆气得脸绊红,胸脯一鼓一鼓的,嘴里骂着:“小不死的东西,等我……”一出门,他俩早跑远了。
有一天,老山姆正在鸡棚里忙活着,听到隔壁什么东西在响。他走出门来,看到街上停着一辆搬运车,有三个穿蓝工作服的人正在卸车。看来山姆就要有一家新邻居了。
山姆看了一会儿,不禁大吃一惊,忙叫着:
“伯丽,伯丽,来新邻居了!”
“那好呀!”伯丽高兴他说。
“你看看都是什么人啊!土著人!”山姆怒气冲冲他说。哦,原来是三个孩子和他们的母亲,都是土著人。
山姆气哼哼地走回鸡棚,来回踱着步说:“你看着吧,土著人住在咱隔壁,咱这房子还有咱的身份就都不值钱了。”
“还有孩子!三个,还是男孩子!”山姆抓耳挠腮,急得什么似他说:“你等着吧,他们会把球踢进咱们院子里来,还会爬进咱们的后院儿!”
伯丽微笑着说:“人家有居住的权力。孩子们看上去挺好的。等他们住下来了,我就去登门拜访。”
“什么!”山姆气愤他说:“好吧,你还可以告诉他们,要是我在院子里逮住他们,哼!让他们小心着点!”
一天,鸡棚外飞来一只漂亮的小鸽子,那一定是一只赛鸽子。它右腿上套着一个金属环。它左顾右盼看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危险后就开始悠然自得地啄起地上的麦粒儿来。它一路啄食,来到了鸡棚门口,歪着头侦察一下四周,生怕有什么来袭击它,不过最终饥饿战胜了警惕,它边啄食边走进了鸡棚。
这时老山姆端着一盘鸡蛋走了进来,一开门,见里面有只鸽子,忙又关上了门。那只鸽子吓得扑啦啦地乱飞起来,翅膀掀起一股股尘土。然后它落在木头窗台上。
“伯丽!”山姆老头叫道:“我非抓住这只鸽子不可。真漂亮,还挺肥呢。伯丽,咱们有好久没吃鸽子肉饼了吧?”
“可有些年头儿没吃这东西了。”伯丽说。
“对,是有些年头儿了。嘿,准备好馅饼盘子,再和些面,今儿个晚上咱们好好吃一顿。”
山姆乐颠颠儿的,嘴里哼着一支五音不全的歌儿。他随手抄起了一把斧头。刚要开门进去却又停住了脚步,用手背蹭了蹭他那胡子拉碴的下巴颊儿想着对策,要小心,否则鸽子一飞,他今晚就吃不上肉饼了。这老头儿的动作突然变得灵活起来,他悄悄地打开门溜进了鸡棚,随手关上了门。
小鸽子还安静地立在窗台上。老头儿慢慢靠近它。多么漂亮的小鸟儿呀,一身银灰色的毛儿,还间杂着些棕色小斑点儿,一对清澈的小眼睛,圆睁睁地望着老山姆。杀了它还真有点可惜呢。
山姆终于抓住了鸽子,举起了斧子,对着小鸽子就要……
“你要杀了这只小鸽子吗?”忽然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
山姆老头儿转过身来,看到是一个土著黑孩子,正在篱笆外面盯着他。
“你?小孩子家的,滚开!”
那孩子一双褐色的眼睛仍然在瞪着他:“老母鸡先生,你真要杀死这只小鸽子吗?”
“你叫我什么?”山姆老头儿生气了,再也没心思去想吃鸽子肉饼了,他扔下手中的斧子,“你是偷偷溜进我家后院的吧?告诉你,我要是抓住溜进院子里的人,我就敢剥他的皮。”
“我可是从来没进过你的后院,老母鸡先生。”
“坏小子!谁教你叫我这个外号的?”
“我听大家都这么叫。你干嘛要杀了这只小鸟儿?它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小家伙啊,先生。”
山姆挠挠自己的后脑勺说:“我叫山姆·林德赛。你别听他们胡说。”
老头儿看了看小鸟儿一眼,在他的大手掌中,那小鸽子显得那么弱小、可怜。
“我当然不会杀它的,可是你不要进我的后院儿。”他说着把鸽子锁在鸡棚里。小黑孩一直盯着他提着斧子进了屋。
山姆走回到屋里,见伯丽正忙着找烤肉饼的家什,就说:“伯丽,我不知道这鸽子是从哪儿飞来的。没准儿是只病鸽子,也许它身上有寄生虫。最好别杀它,咱们不吃鸽子肉饼了吧。”
“你把它放了吗?”
“我这就去鸡棚放了它。”
山姆手捧鸽子出来。猛然见到那个土著小孩还呆在篱笆外边,山姆便把他叫进了院子。那孩子光着脚,细胳膊细腿儿的。
“你叫什么?”
“杰斯比。”
“杰斯比!我有一条狗原先就叫杰斯比,哦,对不起,孩子,这是真的。”山姆挠了挠后脑勺说:“我要了只鸽子没什么用,我有那么多鸡要喂,这鸽子就给你吧。”
孩子往后退了两步张开双臂说:“我没有藏鸽子的地方。我的哥哥们会把它放跑的。我有过一只金丝雀,他们就把它放了。”
“好吧,我先把它和我的鸡放在一起,等你有了办法时再给你,反正它是你的。来,你先抱着它,我找点木料和钉子来,给它钉个站脚的地方。”
山姆在鸡棚子里问杰斯比:
“给它起个名字吧?”
黑孩子有点吃惊了。
“对,它是你的,你应该给它取个名儿。”
杰斯比开嘴不好意思地笑笑:“就叫它弗兰克先生吧!”
“管鸟儿叫先生,新鲜!好吧,就叫弗兰克先生。以后我们把弗兰克先生介绍给街坊四邻的人!”
这些天老山姆早把格瑞、皮特兄弟俩忘了,可他们没忘了给老山姆捣乱。这天晚上,趁老两口儿熟睡之际,这兄弟俩偷偷溜进了山姆家的院子。这俩孩子长得一模一样,都长着翘鼻子,狮子狗一样的脸,头发又短又硬。他们打开鸡棚的门,把鸡和鸽子全赶跑了。
第二天,老两口发现鸡和鸽子都不见了,可急坏了。山姆气得肚子鼓鼓的,不由得摸紧了双拳说:“门还开着!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小子干的,他没把门关好。一定是他,昨天就是他最后离开那儿的!我还信任过他,真是天知道!”
“你这么说有根据吗、”伯丽担心地问。
“就是他,我记得清清楚楚。他不负责任,马大哈,现在的孩子都这样!”
杰斯比来了,等待他的是一脸怒气的老山姆。老头儿训斥起这孩于来:
“你忘了关好门……得,鸡跑了,你的鸽子也飞了。林德赛太太的菜地也让鸡给践踏了,你瞧瞧吧!”
孩子委屈地要哭,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我关好门了,山姆先生,不骗你。我才不想让我的鸽子飞了呢,我也不愿意让你的鸡跑丢了。”
泪水顺着杰斯比的面颊直往下淌。他用袖头儿擦擦鼻子哭着说:
“我没有忘了关门!就是没有!我才不想让我的鸽子飞了呢!”
老山姆的气还没有消。他转过身去说:“你丢了鸽子,我丢了鸡。小孩子要学会认真二字,别总是马马虎虎的。”
杰斯比难过地望望天空,希望再看到自己可爱的小鸽子,可鸽子没再飞回来。他掉头跑回了家,一头扎在枕头里伤心地哭了。
这天傍晚,山姆站在大门口想他的鸡。只觉得头疼,腿软。突然,一个孩子光着脚向他跑来。是杰斯比!这孩子喘着气,半天说不出话来。站了好一会儿才说:
“弗兰克先生回来了!”
山姆高兴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把鸽子接进鸡棚,鸽子就低头吃起地上的米来,吃饱了以后又喝了好多水。
“它跑了一天了。”山姆说。
杰斯比说:“我保证,不是我忘了关门,我保证!
老山姆显得很尴尬,声音沙哑他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相信你,你先回家吧,咱们明天再说这件事儿,”
这天,杰斯比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衬衫,穿了一双鞋(以前他一直是光脚的),和老山姆坐上火车到农村去郊游,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带着鸽子弗兰克。
他们走下火车,来到一片大草地上。“山姆说:“来,把鸽子放了,我觉得,它一定会飞回家的。它是经过训练的好信鸽儿。”
杰斯比俯在地上,对鸽子说:
“记住,弗兰克先生,一直朝家飞。”
鸽子飞了,飞上蔚蓝的天空,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等他们回到家时,鸽子早就睡着了,理都不理他们。
下午放学后,杰斯比又来到了山姆家的鸡棚跟前。看了一会儿,他忙把山姆叫了出来:
“瞧,弗兰克先生在于什么,真奇怪。”
原来,弗兰克先生正往它住的那只吊在空中的木箱子里叼草呢。
“嘻,”老山姆笑了,“弗兰克先生在为自己搞一个窝儿!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杰斯比不懂。
“这就是说,弗兰克先生是个女的——一位女士。怎么样,明白了吗?”
“弗兰克先生是女的?”
“嗯,”老山姆若有所思他说:“它做窝儿,就是说它要下蛋了。然后还会孵小鸽子哩。它一定在外面和别的男士交上了朋友,也许就在鸡跑掉的那天,没错儿!”
杰斯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弗兰克先生是女的?”
“现在,”山姆说:“咱们得给它起个新名字了,你不能管一只母鸽子叫先生啊。”
“那就叫它弗兰克太太吧。”
“好!”老山姆忍俊不禁,大笑起来,笑得他直咳嗽。
毕冰宾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