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庐风云-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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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地弯腰迎敌。
“后排上前,布抗冲击阵!”第二列的士兵跨步前进至第一列士兵的身后排成密集阵,枪矛架在前排的肩上。矛尖处折射出来的冷冷光芒顿时闪耀了整个平原。
这些特地为重装甲步兵而制的枪矛比标枪稍显粗壮。长度有近六米,顶端是简单的枪尖,下面有十公分长的铁制护托,以免枪尖折掉或被砍断。而这种由重装甲步兵组成的具有强大防御力的密集战阵可以有效地阻止骑兵的突击。
弓箭手大队以散兵线布于前锋重装甲步兵大队的后侧,无数把箭已上弦的强弓从密密麻麻的长盾后伸了出来,锐利的金属箭头直指向远处的敌骑。
远方传来如闷雷轰击大地般的马蹄声,大地在颤颤的抖动着。一片如雷雨云般的敌群在极速接近着,仿如远海上翻腾着的巨浪,又似翻天覆地的风暴。那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也越来越真切。那黑光闪烁的前锋尖端,簇拥着泛滥着杀气的长枪。皇家禁卫骑士团就如同一阵暴风袭来,那能横扫、摧毁一切的冲击使阵中的菜鸟步兵们心颤胆怯。
“稳住了!等敌人靠近来才给我好好撕杀!”骑在马上的达加左令督战军分布步兵身后,明晃晃的箭矢对着前列的步兵,压住阵脚。
皇家禁卫骑士团以惊人的速度分散,转变成由两侧突击的冲击阵。两队轻骑兵由主阵中央向两侧延伸出去,连接两翼的主阵则由重甲骠骑构成。
那仿佛像一股迎面冲击而来的刀涛枪潮,整齐密集的黑甲骑兵仿佛一面发放着死亡气息的钢铁墙壁,以不可抗拒的势头向着重装甲步兵前锋阵地扑击而来。
“弓箭手齐射!”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手松开了手中的弓弦,一排箭雨划空而过,叮叮当当地钉在正面冲来的重甲骑兵们的盔甲上。
利箭不足以穿透骑兵们身上的铁甲,而大部份的箭矢更被高速前冲的骑兵方阵远远抛到了身后,没能造成任何伤害。
前沿阵地中响起“碰!”“啪!”数十响沉闷的重物坠地声。前锋线的重装甲步兵手中的长盾被震得四分五裂,沉重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力撞得高高弹起,带着一团血雾坠落战阵的后方。同时间亦有重甲骑兵的战马被锋利的枪矛刺入下腹,骑兵从高大的马背上被活活摔下来,甚至来不及呻吟就已毙命。在如此高速下摔落以血肉之躯撞击大地的同时,死神就已经降临了。
重装甲步兵在第一轮的冲击中倒下了一大遍,前锋线第一排的士兵几乎个个都被骑兵的战马撞得全身骨折,瘫倒了一地。
“后排补位,准备阵攻战!”达加左对阵地上重伤哭号着的士兵视若无睹,沉静地下令道:“上去给我把那些混蛋挑下来!”
第二排的重装甲步兵在命令下达的同时迅速踏进攻击位置,锋锐尖长的枪矛向着阵前的敌重装骑兵疾刺而去。
重甲骑兵第一次的突击虽然对重装甲步兵的前锋排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但骑兵们的猛烈冲击势头亦被阻了下来。当骑兵失去引以为豪的冲刺力之后,在已结成了密集阵型的重装甲步兵一声声“刺!”“杀!”的怒吼中,大批的骑兵被挑翻下马,有的更是连人带马被刺死当场,伏尸阵上。
皇家禁卫骑士团的骑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守卫皇城的精锐中的精锐,在战场上的反应自然是一等一的快。手持钢枪的骑兵们向两翼后退,而后阵中执着青光闪闪的马刀的重甲骑兵新力军则向中间汇集,瞬即排好阵型冲上去与重装甲步兵撕杀在一起。
刀骑兵的冲击力比起枪骑兵当然有所不及,但近战时的攻击力比之却是胜出一倍。骑兵手中的长柄马刀使用灵活轻盈,锋锐的刀刃在人身上轻轻一拉便能切出深长的创口。即使是在厚重的连身甲保护下的重装甲步兵在极近距离内亦难以抵受马刀奋力一砍,大量鲜血从伤口涌射而出,数息间便可致人死命。
从高处往下俯视,只见战场上的一个骑兵方阵与一个步兵方阵在寸土必争地反复冲杀着。在这样的阵攻战中,双方都把大量的士兵推到阵型的前线,密密麻麻地挤在那里互相劈砍着。而只要前方有人倒下,后面的战士们立刻上前补位,以确保己方的阵型完整无缺。
前沿阵地的战事已进入对持消耗战的状态,无数重甲骑兵和重装甲步兵的尸体堆栈于平原上,血流成河。战场上到处都是受了伤的战马,它们发狂般地跳着踢着,直至血流尽倒毙地上。士兵们疯狂地把面前素不相识的人砍成肉酱血浆。最后连自己也被对方的兵器刺入体内,看着体内的血液如喷泉般从创口处射出,感受着死亡前的寒冷与悲绝,慢慢瘫软在地上,意志也慢慢离去。年轻士兵的双眼仍圆睁直视前方,带着战士的光荣,带着对末来的憧憬,生命却已离去,只留下一具血肉模糊的残尸。
克拉维军的主阵终于开始压上了,手执各异的兵器士兵们,一步步向敌重甲骑兵阵逼近。
就在这时,皇家禁卫骑士团一直没有完全投如战斗的两翼突然加快速度,四千战马在骑士的抽打下强行突破了前锋线上的重装甲步兵,向着圆阵的步兵团狂奔过去。那些首当其冲的步兵们被这种迅猛的冲击震慑,原本还算紧密的队形突然起了一阵骚乱。
出乎意科之外,骑兵的队形在一瞬间突变!两翼的轻骑兵团裂变为四个冲击阵,两队骑兵绕到敌人主阵后袭击,其余两队则在两侧发动猛攻,把已显散乱的阵型更撕得粉碎。血雾从人群中升起,挟带着无数人狂乱的嘶叫。
“不许跑,谁跑就杀谁!”步兵中的队长们声嘶力竭地喝骂着。
一些士兵看看势头不对便想走人,才转身跨出几步身后督战军便乱箭齐发,被射成插满了利箭的刺猬一样。
其余步兵再不敢妄动,无奈地保持着阵势,在队长的喝令下抵抗骑兵的又一次冲锋。
这一次,皇家禁卫骑士团将所有的部队完全压上开始了他们最后的冲锋。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骑兵们口中同声叫出,伴随着大地的轰鸣,如缺堤的洪流猛地冲向已经打开了缺口的克拉维军主阵。
这是无法抵挡的攻击,这些重没有上过战场的菜鸟步兵们一个个吓得不知所措,只是胡乱地举起手中刀器盲目地向着高速而来的骑兵挥击过去。然而在骑兵的突击下,在人数和经验的双重劣势下,步兵一个个被砍倒在地,阵中开始出现混乱。
皇家禁卫骑士团由侧翼突破,至此为止,由普通步兵组成的主阵已被骑兵切割分散,阵中的步兵大队被整群地打散,大批扔下了武器的士兵惊惶地哭叫着没命地往后跑。骑兵无情地砍杀着,驱赶着他们。跑得慢的就被身后狂奔而来的铁蹄踩成肉泥。克拉维军的军旗纷纷倒下,哀号在军中响起,并像瘟疫般漫延开去。
克拉维军的阵地在短时间内终于完全崩溃,皇家禁卫骑士团的凌厉攻势如同千年积雪在瞬间崩塌下来似的,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溃退的部队不分东西南北地乱跑,发出恐怖的尖叫“快逃啊!骑兵杀过来了!”这种匆忙拼凑出来的军队,如果出师得利时还能勇敢作战,现在阵型被骑兵迅猛撒裂,一个个便露出了贪生怕死的本色,士气尽丧……
“哈哈哈~完了!就这么完了!”在离战场不远的土丘上,克拉维看着面前四散溃逃的部队,发出了疯狂的笑声。
“殿下!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雷耶比等一众心腹苦苦的劝说着。
“走?走到哪儿去?我还能东山再起么?不可能的!”克拉维固执的挥了挥手:“你们走吧!我要留下!我不会走的!”
“殿下!”
“不用说了!”克拉维不耐的挥了挥手掌,再不言语。
几名心腹互相看了一眼,再看了看前方汹涌而来的溃兵,不约而同的猛的跪倒在地:“那么……您保重!”说着,跨上自己的战马匆匆急驰而去。
至始至终,克拉维没有在回身看一眼……
圣历1149年的初春,持续了两个月的特雷洛帝国内战宣告结束,在最后一场毫无悬念的决战中,二皇子克拉维被活捉。
“想不到……最后是这么个结局。”我和迪斯特雷德站在山顶眺望着下方战场上的激烈拼杀,克拉维的部队正猛烈的溃退着。
“您不去帮助他吗?”我有些奇怪,既然已经知道了克拉维是特雷洛三世的唯一继承人,为什么迪斯特雷德却始终没有一丝想要扶佐他的意思。
迪斯特雷德摇了摇头:“将外族的部队引入内战,这样的人做了皇帝……非是特雷洛之福啊!”
我沉默不语,心中确是明白了,迪斯特雷德并非一个愚忠之人,就在克拉维选择依靠兽族佩特洛的力量的同时,他也永远失去了迪斯特雷德的支持。
“既然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么我们也应该行动了吧?”我回过头看了一眼迪斯特雷德:“您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几天,我入城去拜会了几个老家伙,放心,他们都答应了!”迪斯特雷德笑了笑:“这些个年来成精的家伙,多少也是想分到一点好处的,不然,没利益的事他们怎么肯干?”
“那您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我许给他们的好处是他们无法拒绝的……”迪斯特雷德神秘的一笑。
“大哥!校长!艾莎……艾莎她醒了!”我正和迪斯特雷德正讨论着,忽然听见莲心从身后的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原来是艾莎醒了。
当我和迪斯特雷德来到营地的时候,发现艾莎已经走出了帐篷,正坐在营地前的煹火旁向大家讲述着什么,看到我和老魔导师到来,大家赶忙给我们挪了个位置。
我一边盘腿坐下,一边暗暗的打量着艾莎,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艾莎似乎变的与以前有些不同了,不是指外貌上的,这是一种内在的气质上的不同。不同于以前那个单纯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了,现在的艾莎给我一种大家闺秀的含蓄和衿持的感觉。
“艾莎,感觉好点了么?”我开口问道,一脸关心的表情。
“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就连以前的事也已经记起来了,这些日子真的要多谢大哥的照顾。”艾莎站起身来冲我深深的躬了一躬身。
“是啊,大哥!艾莎姐刚才就在给我们讲她以前的事,真的好可怜的!”月儿在一旁晃着我的手臂,不停的摇啊摇的。
“那真的要恭喜了!”我这几日也听迪斯特雷德说了这个女孩家庭中的一些事,在我看来,生活在大贵之家也未必是什么幸福的事。如果艾莎不是生在卡笛家族,那她也未必会过的这么坎坷。我很衷心的祝福了她,忽然笑了笑问道:“那么……以后是该叫你艾莎好呢?还是叫艾莉丝呢?”
“大家还是叫我艾莎吧。”艾莎歪着脑袋想了想,红着脸低声道,看来她很喜欢大家这么亲热的叫她。
“对了,迪斯特雷德爷爷。”艾莎看了看坐在一旁捻着胡子直笑的迪斯特雷德:“您能告诉我现在卡笛家的情况吗?”
“你说卡笛家啊……”迪斯特雷德的笑容渐渐的收敛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道:“奎威利那个败家子,他在接手卡笛家后就完全倒向了克拉维那一边。后来,先皇架崩后,西蒙多发动政变,克拉维的势力被一网打尽,卡笛家族作为克拉维最大的资金资助人自然也是躲不过去的,在雷洛雅的卡笛家总部几乎被连根拔起了。”
“那奎威力呢?”艾莎追问道,我注意到她在称呼自己叔叔的时候并没有用敬语,而是直呼其名字,这让我有些奇怪,看来卡笛家族内一定是发生过什么。
迪斯特雷德也发现了这一点,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艾莎,说道:“死在乱军中了,那天夜里满城都是捉拿克拉维余党的士兵,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奎威力自然也没有能幸免。”
艾莎愣了一愣,下意识的用手抚了抚胸前贴身挂着的那面十方青龙牌,隔着衣服仿佛仍能感觉到那玉排发出的温热:“死了……”她喃喃的念叨着。
“怎么了?”迪斯特雷德开口询问道,他发现艾莎的神智有些恍惚。
“没……没什么……”艾莎一瞬间仿佛如释重负般
呼了口气,摇了摇头,面上不见一点悲哀神色,只是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着,站起身来走进了帐篷中去……
“艾莎她……不要紧吧?”幽幽在一旁轻声道。
“让她静一静吧,一个人想想心事也好。”我挥了挥手:“我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我们不用再呆在这里了。”
第七章 瞬间?永恒?
在进行了最后的抵抗后,克拉维带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被一众如狼似虎的的禁卫军官兵严密“护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