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潘趣酒 作者:[德]米夏埃尔·恩德-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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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马上!立刻!她随时随刻都会来!她马上立刻就会到!”
伊尔维策尔瘫倒在他的沙发里呻吟道:“啊,你这个大肉蛋!竟然还给我带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乌鸦歪着脑袋打量着他,发出一阵满意的叫声:“看起来这是一个坏消息。这对我来说可实在是太合适了。”
“我已经快五十年没有见到姨妈蒂提了,”魔法师悲叹道,“她怎么会突然想到上我这儿来的,而且恰好是在今天。这对我来说实在是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乌鸦的翅膀抽搐了一下。
“她说,她一定要和她最最亲爱的侄子一起度过今年的除夕。她说,这是因为她侄子有一个什么特别的秘方,一个酿制潘趣酒或什么类似的酒的秘方。她说,她自己急需这个配方,对了,她就是这么说的。”
伊尔维策尔把雄猫从他的怀里推开,一下子跳了起来。
“她怎么会什么都知道,”他大声地喊叫道,我以所有的魔鬼肿瘤起誓,她是想利用我目前的处境。她是想利用亲戚的情义来骗取我的感情,而其实是想窃取我的精神财富。我了解她,哦,我实在是太了解她了!”
随后,他喊出了一连串很长很长的巴比伦或是古埃及的咒语,以至于房间里的玻璃器皿开始叮当作响,十几个球状的闪电以之字形的线路嗖嗖嗖地朝地上打来。 迄今为止,莫里齐奥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它大师的这一面。它吓得用力一跳,跳到一个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与其他动物标本一起挂在—堵墙上的大鲨鱼的脑袋上。
接着它又吓了一跳。原来它发现那只乌鸦也和它一样跳到了鲨鱼的脑袋上。在紧急之中它们俩居然紧紧地拥抱在—起。乌鸦和雄猫都觉得特别尴尬,马上又松开了手。
秘密魔法师参议用双手在堆积如山的纸片中翻寻着。他一边把所有的东西都弄得乱七八糟,一边吼道:“以酸雨起誓,她休想看到我那宝贵的计划中的一个标点符号!这个阴险狡猾、贪婪成性的泼妇一定会以为,现在她可以从我这儿继承什么了。休想!我这就把记载着重要公式的文件放到我那绝密的地窖里去。她绝对到不了那儿。不仅是她去不了那儿,谁都去不了那儿!”
他已经打算走了,可猛然又停了下来,用他那充满愤怒的眼睛在实验室里搜寻着什么。
“莫里齐奥!真是见鬼!你躲到哪里去了?”
“大师,我在这儿,”莫里齐奥从鲨鱼脑袋上往下回答道。
“听着,”魔法师朝上向它喊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得好好地盯着这个狡猾的、恬不知耻的乌鸦!千万别睡着了!注意!别让它插手去管那些与它无关的闲事。最好是把它带到你的房间里去,然后你在门口看着它。千万别相信它,别与它交谈,别让它亲近你,巴结你。你得向我负责。”
他心急火燎地走了。那件绿得刺眼的睡衣在他的身后飘动着。
留下的两只动物面面相觑。
乌鸦看着雄猫,雄猫望着乌鸦。
“怎么样?”过了—会儿,雅各布问道。
“什么怎么样?”莫里齐奥愤怒地反问道。
乌鸦又朝它眨了眨眼睛。
“同事,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莫里齐奥真的被它给搞糊涂了,可它又不想承认,于是,它说:“闭上你的大嘴巴!我的大师已经下了命令不让我们闲扯。”
“可是,现在他不是已经走了吗?”雅各布呱呱地说道。“同事,现在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别试图巴结我!”莫里齐奥正言厉色地说。“别枉费心机,你这个厚颜无耻的贱货。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谁都不喜欢我,对此我早就习以为常了,”雅各布答道。“尽管如此我们俩现在必须互相帮助。这是我们的任务。”
“闭嘴!”小雄猫从嗓子眼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尽量地装出一副危险恐怖的样子。“现在我们到我的房间里去。往下跳——别想逃跑!跳!”
雅各布望着莫里齐奥摇了摇头,问道:“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装蒜?”
莫里齐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从它和乌鸦单独在—起以来,它突然发现乌鸦竟然一下子显得那么高大,它的嘴巴显得那么尖利,那么危险。它这么想着情不自禁地弓起了背,竖起胡子。可怜的雅各布把这种表情视作一种真正的威胁。它的心都快要跳到喉咙口了。它乖乖地扑打着翅膀,跳到地上。而雄猫则着实为自己的威力感到吃惊,它随着乌鸦跳到了地上。
“别伤害我,我不会伤害你的,”雅各布蜷缩着身子呱呱地叫道。
莫里齐奥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往前走,陌生人!”它命令道。
“那好吧,晚安!”雅各布屈服地说。“我多么想呆在我那克拉拉的窝里啊!”
“谁是克拉拉?”
“啊,”雅各布说,“那是我可怜的妻子。”
它用它那又细又长的腿僵硬地在前面走着,雄猫在他的后面跟着。
它们俩来到了那条又黑又长、两边放满了装着精灵的密封大口瓶子的走廊里。这时候,考虑了好一会儿的莫里齐奥问道:“你为什么不停地称我为同事?”
“你真是一个虔诚的傻瓜,这不就是因为我们是同事吗!”雅各布回答道,“我是说,至少我们俩曾经是同事。”
莫里齐奥带着傲气说:“猫和鸟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同事的。乌鸦,别胡编瞎造了。猫和鸟从来就是天敌。”
“那当然,”雅各布承认道,“我的意思是,当然应该是这样的。不过,那只是在一般的情况下,有时候天敌也能成为同事。”
“停一下,”莫里齐奥说,“你的话我听不懂,请你说得再清楚一点儿。”
雅各布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你不是作为密探到这儿来监视你的大师的吗?是不是这样的?”
“怎么?”这下莫里齐奥彻底被它搞糊涂了,“你也是被派到这儿来的?最高委员会为什么又给这儿派了一位密探?”
“不,并没有人派谁到这儿来,”雅各布答道,“我的意思是,我并不是被派到这儿来的。唉,你这个笨脑袋瓜把我给弄得晕头转向了。是这样,我是被派到我的那位巫婆夫人那儿去作密探的,就像你是被派到你的魔法师先生这儿来一样。现在你到底是否弄明白了?”
莫里齐奥听了这话大吃一惊。
“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是这样,就像我是一个倒霉的乌鸦一样,”雅各布叹息道。“你是否介意我挠痒痒?我已经难受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请吧!”莫里齐奥用它的爪子作了一个很大方的姿势,“谁叫我们是同事的呢!”
莫里齐奥一边以优雅的动作甩着尾巴,一边望着雅各布尽情地用它的爪子抓脑袋。
突然之间它对这只老乌鸦充满了好感。
“你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头就说明来历呢?”
“我不是已经试过了吗?”雅各布格格地说道,“我不是一直在朝你眨眼睛吗?”
“哦,是这样!”莫里齐奥大声说道,“但是,你为什么不大声地说出来呢?”
“大声地说出来?”它尖声叫道,“那样的话你的上司不是也会听见吗?你这个家伙真可笑。”
“我的大师反正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乌鸦吓了一跳,“是他自己打听到的?”
“不,”莫里齐奥说.“是我向他坦白的。”
乌鸦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这不会是真的吧!”它终于说道,“这实在是太让我吃惊了!你再说一遍!”
“我必须这么做,”莫里齐奥带着庄重的表情说, “如果继续对他隐瞒的话,那就会显得我不够骑士风度。我对他进行了长期的观察和考验。我发现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正人君子,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不过,他今天的举止确实有点儿古怪,这一点我承认。可不管怎么说,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像对待一个王子那样地对待我。这一点表明他是一个好心肠的人,是一个善待动物的人。”
雅各布以惊异的目光望着莫里齐奥。
“居然会有这种事情!一只猫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傻事的。两三只猫在一起的时候也许会发生这种事情,可是一只猫是绝对不会这么傻的。现在你已经把一切都说出来了,我的年轻人,现在完了,现在我们动物的全部计划都将破产,都将彻底破产。这一点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我从—开始起便已经预料到了!”
“可是,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大师,”莫里齐奥委屈地咪咪叫道,“今天是个例外,平时他可从来不是这样的。”
“也许对你不是这样!”雅各布尖叫道,“他完全把你给蒙住了,而且是用脂肪把你给蒙住的,这是显而易见的。”
“你以为你是谁?”莫里齐奥真的生气了,它愤怒地吼道,“为什么你什么都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难道你的脑袋上没长眼睛吗?”雅各布也大声喊道,“你只要张开眼睛往四周看一看就行了!你说,这都是些什么?”
它张开翅膀,指着架子上无数个密封的大口瓶说。
“这?这儿是医院,”莫里齐奥回答道,“这是大师他亲口对我说的,他正在试着给这些可怜的侏懦和女妖治病。你懂什么?”
“我懂什么?”雅各布气愤得越来越难以自已, “要我来告诉你这是什么吗?这是监狱!这是刑讯室!你那位善良的大师实际上是这个世界上最坏、最坏的大坏蛋!就是这样,你这个木头脑袋瓜!哈,什么铁才(乌鸦想说的是“天才”可音没发对——译注)!什么慈善家!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你知道,他会什么吗?他会污染空气;他会在水里下毒,使人和动物染上疾病;他会破坏森林和田野——你的那位大师,在这些方面他确实是很了不起的,可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会!”
莫里齐奥气得只会张大嘴巴喘气。
“你……你……”快收回这些话,你这个造谣诽谤之徒,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它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它本来就很胖,这样一来便显得更胖了。
“我绝不能让你这样来侮辱这位伟大的人物。你得道歉,不然的话我得教你怎么来尊重人,你这个无赖!”
可这时候雅各布已经忍无可忍,它再也憋不住了。
“你过来!”它大声嚷嚷道,“你这个被宠坏了的胖小子,你这个福利社会里长大的脓包!你只会玩毛线,只会在沙发上伸懒腰!别的什么都不会!滚开,你这个只会舔盘子的家伙!滚开,不然的话我将把你打成一个包裹,然后把你寄回到你那个温情脉脉的老家去。”
莫里齐奥的眼睛里怒火万丈。
“我出生于那不勒斯一个古老的骑士家族。我的祖先一直可以追溯到米奥德里希大帝。我绝不能容忍别人玷污我的家族,更不能容忍一个像你这样到处游荡的江湖骗子来玷污它!”
“哈,哈!”雅各布尖叫道,“那一定是你的祖先把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尽了,连一点儿也没有留给你。”
莫里齐奥气得爪子直打哆嗦。
“你是否知道你到底在和谁说话,你这个可怜的长着羽毛的废物?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我曾经用我的歌声感动过无数颗骄傲的心。”
老乌鸦发出一声放荡的笑声。
“我很愿意相信你曾经是一个有着迷你身材、迷你头脑的迷你歌唱家。别这么自吹自擂了,你这个自以为了不起的瓶刷子。”
“你这个没有教养的无赖,”莫里齐奥带着非常鄙视的口吻吼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宫廷歌唱家。你的那些脏话都是从阴沟洞里捡来的,你这个可怜的流氓!”
“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无所谓,”雅各布反击道,“我的嘴巴没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生了一张嘴,而你则没有嘴,你这个可怜的猫男爵……”
突然——连它们俩自己也弄不清楚究竟怎么会而且是谁先开始动手的——它们俩扭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它们俩打得不亦乐乎。雄猫又是咬又是抓的,而乌鸦则又是啄又是拧的。可因为它俩几乎一样大小,一样强弱,所以分不出胜负。一会儿这个逃,那个追,一会儿又反过来那个逃,这个追。它们俩谁也没注意地又回到了实验室。雅各布咬住了莫里齐奥的尾巴,这使雄猫疼痛难忍,可同时莫里齐奥也卡住了乌鸦的脖子,使它慢慢地感到喘不过气来。
“住手!”莫里齐奥大声喊道,“不然的话我会要了你的命的!”
“你先放手,”雅各布尖叫道,“不然的话我会拧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