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全集(卷六)-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桃花依旧笑春风!
看这样的演出是极美的享受,使你充满了诗意的感情。我常像眼见尾上
菊五郎先生从花道中走出来,近在咫尺。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样精
确,那样优美,那样高贵,使我至今不能忘怀。
从那时起,我便对日本戏剧的骄傲——歌舞伎有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日
本人民的灿烂文化,歌舞伎是有贡献的。
解放后,我到东京,总要看一次歌舞伎,欣赏一下日本的古典艺术。这
对我也是一种学习,扩大我的眼界,知道一衣带水的东边有这样动人的戏剧
艺术。
我曾经在一九五五年作为中国戏剧家协会的成员,接待过市川猿之助先
生及其夫人,看过他们的《劝进帐》等精彩剧目。那次歌舞伎的演出轰动了
北京和中国的各大城市,那是在中日两国缔交前中日文化交流的一次巨大成
就。
今天,应我国文化部的邀请,日本政府派来歌舞伎访华使节团。这是在
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缔结之后,日本人民和政府送来的文化使节,我们感到十
分高兴,十分欢迎。
这次来华参加歌舞伎使节团的有日本的国宝:尾上梅幸先生和尾上松绿
先生,他们都是歌舞伎的大师。在团长林健大郎先生、今里广记先生与副团
长永山武臣先生的率领下,这个访华使节团极其精彩的演出,必然会对中日
文化交流作出重大贡献。我们能够与这些日本朋友们见面,是一件可以大书
特书的事。
人们到快乐时总想写点什么,我也不能例外。我禁不住要写几句古诗来
赞美他们。
歌舞伎艺三百年,
今日送来长相欢。
富士昆仑笑点首,
一衣带水永无间。
我是剧作家,从下会作诗,但这种心情是我的,是你的,是人民的,是
真诚的,是长久不渝的。
(原载《北京日报》1979 年1 月8 日)
让中美友谊之花盛开
中美建交是一件历史性的大事,中国人民,中国文化界、戏剧界早已盼
望着这件大事迅速到来,美国人民也是如此。中美两个民族是伟大的民族,
两国人民希望互相团结起来,文化交流日益密切。
宣布中美建交是一九七八年十二月十六日,我刚从上海回来。听到这个
好消息,我喜而不寐。大约所有希望这两个伟大的民族终于友好合作,不断
地交流文化艺术的人,都会这样喜悦的。
我从在南开中学读书起,便知道有一个美利坚合众国,有个华盛顿,有
个林肯,有个富兰克林,有个发明家爱迪生。我还读过美国《独立宣言》与
林肯在盖茨堡的竞选讲演。南开中学是和美国人民有密切关系的,有些老师
曾在美国学习过,我在戏剧方面的启蒙老师也是个美国留学生。后来我上清
华大学读西洋文学系,系里的老师有一部分是美国人,其中的一位,现在已
经九十多岁了,还留在中国。这位老先生我记得,很爱学生,也很爱打猎、
游泳,爱说些中国话,有美国人民那种亲切、善良、好奇的脾气,他把自己
的一辈子都贡献给了中国。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想到美国去学习戏剧,这个愿望没有实现。以后我在
祖国的土地上认识了自己的人民和祖国的历史,便决心一边教书,一边写戏。
必须说,使我获得教益的西洋作家中,也有美国的剧作家,比如奥尼尔先生。
我很喜欢他的有些剧本,中国也很早就介绍过他的一些杰作。
但是在中美戏剧交流上,应该追溯到本世纪初的《黑奴吁天录》。这个
剧本原来是根据美国女作家斯托夫人的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由日本剧
人改编为剧本演出过。后来,留日的中国学生又从改编的日文剧本译成中文
(也许是由小说的日译本改编为中文剧本),在东京演出。这是由中国话剧
运动的先驱春柳社演出的,当时十分轰动,我记得在欧阳予情同志家里看过
这个戏的剧照,看得出来是一个认真、严肃的演出。参加过这个演出的,还
有一位后来的弘一法师大和尚,当时名叫李叔同。六十多年前,中美之间爱
好戏剧的人们便互相介绍、互相学习了。春柳社的前辈们介绍欧美文艺到中
国的土地上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
这段历史引人深思:一,中美间的戏剧交流是从这一个进步的、富有人
民性的剧本开始的。二,这个剧本传到中国,是由美国、日本、中国的进步
文艺工作者共同付出艰辛的劳动,才搭起这座黄金桥梁。解放后,中国实验
话剧院重新演出了这个戏,改名《黑奴恨》,由已故的孙维世同志导演。这
座桥梁始终没有阻绝。
美国人民也不断介绍中国的京剧或话剧,今天,美国许多有名的大学都
设有“中国现代文学讲座”,其中话剧是一项不能缺少的课程。我看到过美
国人译的中国戏剧集,其中有《白毛女》、《战斗里成长》、《妇女代表》
等等,还简单地介绍了中国话剧的发展,是一个相当厚的集子呢。最近还出
版了论某些剧作家的专书。有些外国人好说中国和外国之间有一层神秘的“竹
幕”,其实,中美人民之间一向存在着深厚的友谊和联系,经常互相交流着
文化。
中国历来有不少学生赴美学习科学、技术和文艺、戏剧。在话剧界,前
辈的洪深同志便在美国那鲁大学从贝克教授学过戏剧,和美国著名剧作家奥
尼尔同学。以后,著名的文学家闻一多先生,大约在美国搞过话剧。还有冀
朝鼎同志也在美国搞过话剧。再有,便是张骏祥同志在那鲁大学攻戏剧,是
那个学校卓越的高材生,回国后,教导演和舞台美术,教出不少好学生。其
间还有不少人赴美学习戏剧。美国也有不少人从事中国古代与现代戏剧的研
究。
一九四六年,老舍先生和我一同到美国讲学,他讲中国的小说文学,我
便谈中国的戏剧文学,当时应该算是一件文化交流的事情。
最后,美国的亚瑟·密勒先生来中国访问。这是一位有世界声望的进步
剧作家,他的作品经常在世界各地上演,为观众所喜爱,常成为文学界讨论
的课题。这次到北京,受到了戏剧界的热烈欢迎,他和北京著名的戏剧界人
士作了广泛的交谈。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和他有比较深刻的接触。他观看了郭
老的《蔡文姬》的演出,恰好那晚日本著名的演员河原崎长十郎先生也来看
戏,我作为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院长,热烈欢迎了他们。演出之后,他们一
起和导演、演员们在舞台上照了像。由《黑奴吁天录》一剧开始的中、美、
日戏剧工作者的交流和友谊,六十年后又在北京的舞台上再次体现,这是非
常有意义,值得一书的。
在中美建交之后,我们祝愿中美两国的戏剧工作者将更密切地交流,彼
此学习,派出更多的戏剧代表团互相访问,让中美两国的土地上开出更茂盛,
更美好的人民友谊之花。
(原载《人民戏剧》1979 年第1 期)
向台湾同胞拜年
春节到了。这个中国旧历的新年,它比元旦更喜庆、更热闹。每到这个
日子,我们就欢欢喜喜地忙碌起来。买年货,做各种好吃的东西,除夕通宵
的玩乐,大年初一还去拜年。
亲爱的台湾同胞们,我的兄弟姐妹,这时,我又想起你们。你们大概也
和这里的人们一样,忙着准备过春节吧。春节是我们中国人的节日。今年,
孩子们早已放开了爆竹,乒乓在我耳边响,这响声催着春节早些来临。你们
和我们只有一水之隔,这鞭爆声,想你们一定是听到的。
我常想,春节,这名称多美啊!春节一到,春天就要启程,春暖花开、
万物滋生的日子就不远了。
在北京,春节时还挺冷的,还要落雪呢。但是,瑞雪兆丰年,因此大家
都欢喜春节的雪花。一片银白,预兆着碧绿的禾苗,茂盛的花草。台湾的气
候怎样呢?我没有到过那里,然而,孩子们立刻说出:台湾是亚热带的气候,
四季温暖如春。那么,我想此时一定有鲜花在路边开放吧!我们的祖国是多
么辽阔,多么美丽啊!
尽管气候是如此不同,但是我们心中有一点是共同的。过春节了,人们
便都念着团圆,要和家人、亲友们团聚。
亲爱的台湾同胞,你们有亲人和朋友在我们中间。我在台湾也有一些过
去的老朋友。我们彼此已有三十年没见面了。这些老朋友还活着的话,都该
是儿孙满堂了,我们的这些后代都是从未见过面的。难道我们老友不该重逢,
后辈不该相识吗?我们实在是应该团聚哟!
历史造成的隔阂,使台湾和大陆分隔开来。一条窄窄的台湾海峡,隔断
了我们一切的联系。对于我们中华民族,这是多么大的不当去年十二月二十
六日,中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讨论通过了那篇《告台湾同胞书》,一
致举手表决时,我心中万分激动。我们中华民族有悠久的历史,有灿烂的文
化,这是我们共同的骄傲。我们祖国的前途应该由我们共同承担。我们同宗、
同族、同文化的一家人,不能长久分离!现在我们在这里伸出了双手,我想
象到,这双手必然被水湾对面另一双手紧紧握住,那便是你们,我们的台湾
的骨肉兄弟热乎乎的一双手啊!
我今年已经七十岁了,我是多么想看到大陆与台湾的分裂局面结束,看
到祖国统一。到那时,台湾的同胞们会到北京来游玩,我虽然年老,但我要
陪你们一同登长城,一同赞美祖国的大好河山。我也可以到台湾去,看一看
台湾的风光、台湾的风土人情。。。那将是多么愉快、幸福的团聚啊。我作
为一个文艺工作者,还要请你们看戏,听音乐,看舞蹈。自从粉碎了“四人
帮”,我们的文艺界迎来了一个春天,文坛的百花,越开越茂盛。我个人刚
刚完成话剧《王昭君》的创作,这是敬爱的周恩来总理生前交给我的任务。
我领会周总理的意思,是要我歌颂我国各民族的团结。我还要继续修改,也
希望能听到台湾同胞们的意见。
我看到过台湾的文艺作品,我觉得我们的文化应当交流,我们要互相接
触。我们中华民族的新文化应当由我们创造。
中华民族是勤劳、智慧的,我们要把我们智慧的头脑,勤劳的双手,奉
献给我们伟大的祖国。我们的祖先在看着我们,我们的子孙也在看着我们。
我们应当说,我们决不辜负他们,决不辜负我们的祖先和孩子们。亲爱的台
湾同胞,话短情长,你们一定会听见的,我的骨肉兄弟!
(原载《人民日报》1979 年1 月28 日)
刻苦学习加强实践
我非常高兴地看到这么多年轻的同学和成为教师的老同学在一块儿谈
心,我有点感想。我们搞戏剧的,从我们的祖父往上数,演戏这个行当是最
低下的,是被人瞧不起的。我们的父母如果知道了我们是演戏或者写戏的,
就不允许我们参加这种活动,认为辱没了祖先。我记得一个老前辈洪深先生,
他从清华大学毕业后到美国留学,是学磁器的。后来他对美国戏剧感兴趣。
就在耶鲁大学学戏。这件事传到他的家乡,他的乡亲、家族和父母,都认为
是不孝之极,他的叔叔对他说,你为什么做这样下贱的事情?快点回来,我
给你找点好事由,最低当个局长。但是洪深就喜欢搞戏剧和电影,终于成为
我们最早的老前辈之一,这就说明了在旧社会的戏剧工作者所处的社会地
位。在旧社会的反动统治下,演戏的要上娱乐捐。都是什么人上娱乐捐呢?
只有妓女、歌女、舞女。。这样一些人才上娱乐捐,而我们演戏的人也要上
娱乐捐,就很清楚暴露了那些反动统治者是如何看待演戏这个行当的了。
现在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们的政治地位翻了身,人民把我们看作
教育者,党的宣传员,是文化战线上的重要组成力量。中央戏剧学院应该说
是全中国戏剧界的最高学府,在人民面前,我们的教师、同学和干部都有了
崇高的地位,我们是幸福极了,但我们要问:这种幸福和崇高的地位是谁给
的?是人民给的,是党给的,所以我们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要为人民服务。我
们生活在这样的幸福当中,我们要时刻牢记所肩负着的重担和神圣的职责:
教师们要认真、严肃地全心全意地教好学生;同学们也要认真、严肃地全心
全意地学好为人民服务的本领。我们共同创造出崭新的人民戏剧。
我们要教育同学有崇高的目的,从一切为了人民出发,在当前说来,就
是一切为了四个现代化,为了把祖国建设成为有高度文化的社会主义强国。
有这样一个崇高的目的,我们绝不能从中取巧、图名图利。我在大学读书的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