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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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华又瞥了贺灵则一眼,道:“不会错的,你脏腑虽恢复了,但蛊毒伤身,且孤阳过久,阴阳不调和……非是久寿之相。”
谭藻呆若木鸡,没想到唐朝华单察言观色,就看了个□□分准。
贺灵则,寿不长久?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要查的人没有查出问题来,陪同的人却是被看出命不久矣。
贺灵则根本不信,他脸色一沉,就招来靳微,“你的行踪是不是败露了,此人可是与峄山有旧。给他上刑,看他说不说真话。”
“不要!”谭藻看贺灵则有些失控,连忙制止他,“你做什么!”
贺灵则阴测测地道:“你看不出来吗?他是在骗我们。”
“你着急什么,唐老不是那种人。”谭藻镇定地道,他转向唐朝华,“唐老,那他……”
唐朝华缩在床上,又看了贺灵则几眼,笃定地道:“有救。”
第五十章()
贺灵则冷冷道:“有救?不是病入膏肓,救不了么?”
唐朝华先说生机不多,救不了,又说有救,那是先试一试他们相不相信自己。他非魔教中人,他的话,这些人怎么也要掂量,但贺灵则的身体可是真有毛病,经得起再三掂量吗?
所以他才如此说,待看到情形,发觉是谭藻做主后,才说有救。
谭藻是和他打过交道的,清楚这一点,他按住贺灵则,道:“唐老请继续说。”
唐朝华道:“要我出主意,我却不知道病因呢,我倒是好奇,即便阁下抱守元阳多年,体内阳气也不至于如此之旺。养蛊之人也不止你一个,却只有你一人阴阳不调,是我看错此病来历,还是另有蹊跷?”
贺灵则和谭藻的脸色同时现出了古怪。
在谭藻未出现之前,贺灵则其实也发觉了自己阳气过盛,蛊王时常处于躁动,他以为自己复原蛊术,总有不完美之处,一直在研究。
但后来,谭藻体内的蛊王苏醒,他慢慢感应之后,才发觉了,自己体内的蛊王可以被谭藻安抚,再加上唐朝华的话……这代表着,可能他们二人体内的蛊虫,分属阴阳。
谭藻皱眉道:“那贺灵则是否需要女人身上的阴气?”
贺灵则还未说话,唐朝华道:“不够,远远不够的。你要想想,他体内的阳气之盛,都到了危及生命的地步,又怎会是寻常女子身上那点阴气能调和的。”
贺灵则赶紧道:“我也不要,我断袖。”
唐朝华:“……”
谭藻将手伸了出去,“唐老可否为我把一把脉?”
唐朝华:“我就是给你把脉,你也不能变成女人吧……我知晓你们二人交好,但即便不是,我都说了不建议用女子元阴治疗,非但有伤天德,也不够。最好,是用极阴的药物缓解。”
“缓解?”谭藻一挑眉。
唐朝华点头道:“不错,只能缓解,因为若是他的病因是蛊虫,我猜他恐怕不愿舍弃蛊虫吧?有所得,必有所失。”
或者说,有缺陷,只能弥补。
但他不知道,贺灵则的设想原是完美无缺的。
两只蛊虫分属一阴一阳,是因为当年的贺灵则根本没有想到过他和谭藻会分离,他将蛊王一分为二,是希望和谭藻共享所有,无论生命还是欢愉。
因为种种原因,谭藻比贺灵则本人更快地想到了这一点。
他轻轻对唐朝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唐朝华诧异于他的并无后文,但是对于大夫来说,不好治疗的病人不算什么,不愿意治疗的病人才麻烦,所以他也并未多言,只是淡淡道:“那劳烦你向我家中解释一下了,关于我怎么会突然来到此处。”
“好的,抱歉了。”谭藻看唐朝华一脸疲惫,索性退了出去。
贺灵则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面带迟疑。
谭藻一声不吭,对着静静站在外面的大长老道:“你都听到了?”
大长老看了一眼贺灵则,点点头,“麻烦你了。”
最没有信心的,其实是贺灵则,不知为何,他总有种谭藻一定不会帮他的想法,因而他也不愿意主动开口。
谭藻对大长老笑了笑,没说话。
而在他背后的贺灵则看来,就是谭藻沉默着拒绝了。他一时心灰意冷,又觉得不出所料,默默离开了。
倒是大长老,被谭藻笑得头皮发麻,“你想做什么……”
谭藻:“……”
大长老疾言厉色,“你最好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谭藻:“……我就笑一笑怎么了啊?!”
大长老气鼓鼓地,一副早就想说的样子道:“我看你长得就一副风流相,这个上面,不太靠谱!”
谭藻:“……”
谭藻带着浓浓的鄙视看着大长老,“你以为你们家教主是个宝……”不就是当初开了个玩笑,他还一直惦记了,总觉得自己觊觎教主的菊花。
谭藻哪知贺灵则心中所想,他听完唐朝华的话都很平静,就好像他觉得这样做,根本不需要去考虑。
他与贺灵则相识虽久,但真正两厢情愿的时间却不长,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
到了这个地步,似乎也无法考虑当他走了后,贺灵则会怎么样了。谭藻开始异想天开,虽然说他死了之后,他们分开了,贺灵则可能会十分悲痛,但是他是去做神仙,说不定混得好,是不是可以动点手脚,将贺灵则……
再一转念,又觉得有点不大可能,他上去只是个新人,加上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难道要等到以后去查生死簿,和几生几世以后的贺灵则再续前缘,这就颇像传说故事了……
他胡思乱想了一番,有点失望,又有点满足,似乎总归是有了盼头,虽然这盼头来得很没头没脑。
人在死之前,总会想很多的,他还常常设想自己身体康健,会是怎么个死法呢。
谭藻想得多,贺灵则想得也多,只不过是悲戚于自己的爱恋。
真是天妒英才,世事难两全……贺灵则想着。
待得谭藻回了房间,看到的就是贺灵则侧身躺在床上,怀抱被子,双腿夹着,浑身散发着幽怨的气息。
谭藻一面走一面脱衣服。
脱到只剩中衣还不停手,把贺灵则吓得给坐了起来,“午睡你也脱光?”不对,即便是夜里睡觉,谭藻也不脱成这样啊。
谭藻一挑眉,“行房要脱光啊。”
贺灵则:“……”
贺灵则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什、什么……”
谭藻严肃地道:“教主,记得我教你的那个姿势吗?来,你趴在床上……”
贺灵则:“…………”
根本不怪大长老想歪,也是谭藻自己贱,老爱拿这个说事。
他一看贺灵则的表情,立刻笑了出来。抱住贺灵则,从他脸颊一直吻到嘴唇,“这回你再吐虫子……”
贺灵则反手将他压在身下,激动地回吻下去。
谭藻真怕他一个激动就把蛊王给吐了出来,以防万一,他还是捂住了贺灵则的嘴,“好了,接下来,麻烦你全程不要张嘴。”
第五十一章()
贺灵则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他之前并没有觉得阳气过盛给自己带来什么身体上的不适,但是在交合之后,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合二为一带来的愉悦,就连蛊王的威势,也好似提高了一个等级。
当他睁开眼睛时,就看到谭藻正趴在一旁看自己。
贺灵则忽觉这个场景有些熟悉,但又有哪里不同,他思索良久,终于想到了——之前都是他这么趁谭藻睡觉盯着他看。
他轻咳一声,带着莫名的骄傲说:“你看什么。”
谭藻撩起他的额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宝贝儿,你真棒。”
贺灵则:“……………………”
谭藻若无其事的起来穿衣服。
虽然现在才起床,但他醒来其实有一段时间了。人呢,平日浪费精力,到了快死的时候,就会珍惜起来,觉得睡觉过于浪费,于是干脆每日早早醒来,迟迟睡去。
他昨日睡得够迟,今日起得也够早。
贺灵则从后面一把抱住谭藻的腰,他的身体其实还坐在床上,上半身倾出去揽住谭藻的动作使他看起来像什么大型动物。
谭藻:“你还想要吗?”
贺灵则:“……”
贺灵则终于忍不住了,“你不要再这样说了!!!”
谭藻无辜地道:“怎么了?”
贺灵则保持那个环住他的姿势,额头抵着他后腰,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真的不怪大长老屡屡误会……谭藻从脸到语气,就像极了玩弄别人感情和身体的风流少爷。
“被玩弄”的贺灵则幽幽道:“再躺一会儿……”
“你再睡一会儿吧……”谭藻本来都开口了,又将后半句咽了回去,干脆利落地转身回了床上,揽住贺灵则,“陪你。”
贺灵则:“……”
他挣扎着把谭藻按进自己怀里。
谭藻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反抗,慢吞吞地把头挪到他胸口。
日上三竿,二人方才起身。
谭藻却是看到张三扶着扫把在院里发呆,他转过去一看,竟觉得张三面容沉稳,那份气质将他普通的五官都衬得出彩了起来。
张三很快意识到他的存在,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让谭藻以为刚才安静时刻的他是个错觉。
谭藻道:“你怎么在这儿?”
张三指了指扫把,“我被调到这里来打杂了诶,正好,我想可以随时找你聊天,可是……”他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有点迷惘的神情,还带着点其他什么说不出的味道。
谭藻虽然在贺灵则面前落落大方,但被张三这么隐隐点出来,他还是有点不自在的,因此忽略了张三那奇怪的神色,他清了清嗓子,“是啊,待我起了后可以。”
贺灵则在檐下喊,“过来。”
有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谭藻听了,便对张三点点头,回身朝贺灵则走去。
张三盯着眼前正在落叶的银杏树,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扫把,浑身带着一种“反正也扫不完我就随便弄弄”的惫懒。
贺灵则挑挑眉,没说话。
贺灵则与谭藻携手在山庄内散步。
贺灵则低声道:“我将控蛊之法传你……”
谭藻一愣,“不必了。”
贺灵则不满地道:“自己的蛊自己都不会驭使,你能更懒一点吗?难怪和刚才那个懒汉做朋友。”
谭藻:“……”
谭藻:“我要是张三我也不扫!一直在落叶!下雨似的!”
贺灵则:“所以说你们懒。”
谭藻不满地道:“我昨晚辛勤耕耘,还不能懒一会儿了?”
贺灵则:“……”
贺灵则:“……是我辛勤耕耘啊!!”
谭藻很无所谓,“那我被耕耘得也很辛苦。”
贺灵则还待再说话,谭藻冷不丁道:“这个时候有路过的弟子听到,你就威信全失了。”
贺灵则:“……”
贺灵则仍是未放弃想让谭藻学驭蛊之术,他坚持劝说谭藻。
谭藻忍不住道:“你稍微有点防备之心吧。”
贺灵则愣了愣,神情有些恍惚,“为什么……”
谭藻觉得那啥完第二天就说这种事,也的确太过残忍,他避而不谈,安抚地握住贺灵则的手,“你还是不太像一个魔教教主的。”
贺灵则不满地道:“谁说我们是魔教了。”
谭藻:“……圣教?”
贺灵则摇头,“听着也不太舒服,我正打算就做一个山庄的庄主。”
谭藻:“……”
谭藻:“那奉圣教怎么办啊!”
他虽然好像不该操这个心……但是奉圣教流传甚久,突然一下被贺灵则给改成鸾云山庄,他都想替奉圣教诸位祖师心伤。
原本以为奉圣教截断的教统自贺灵则起恢复了,没想到竟然是……
贺灵则道:“我不喜欢。”
这一句话,倒是十足的奉圣教风采了。
谭藻听过不少历任祖师的事迹,还曾怀疑过这一整个教心法有问题,容易把人脑子练出毛病——这一点后来还得到了证实,贺灵则的脑子就的确练出了问题。
他们就是这么无所忌惮。
谭藻只能说:“好吧,你开心就好……这件事和大长老说过了吗?”
“没有,回头说去。”贺灵则不甚在意,“不是什么大事。”
谭藻怀疑这一点。
但是当贺灵则对大长老真的说出了这句话,而大长老又随便点了点头,说“教主开心就好”的时候,谭藻有点呆了。
大长老那句话显然比他要诚心的多,是真心随便教主怎么来,他算是再次见识到了奉圣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