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怨你梦里念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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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或原是准备到国会广场去参加新年游行,车子开呀开的却跑到诺丁山去了,在波特贝露市场的各种摊位小店之间闲晃,在水果蔬菜、日用品、廉价首饰、旧书的包围下感受恬淡的心境,还有市井乡里的那种小咖啡店,褪色的木头门楣,洗得发白的印花窗帘,他们满足地手挽着手享受这一份小市民世界里的平凡随意。
他们原就是平凡的人,也惟有在这种平凡的世界里最自在。
然后,在元旦那一晚,于培勋送了一支包扎着丝绸缎带的爱丽丝给她,然后拎着一瓶香槟与她并肩坐在塔桥下步道旁的木椅上。
塔桥上的灯火闪耀着祝福的光芒,照亮了恋人的脸,淡淡的香槟化成一圈圈喜悦的泡泡,发酵在爱人的心底,无论寒冷的风如何拼命呼呼的吹,也吹熄不了彼此带给对方的温暖。
深夜,他们回到格洛斯维诺广场,带着微醺的醉意,他深深吻住她好半晌,而后放开,不甚情愿地道晚安,她却抓住了他,以更深浓的醉意依偎在他胸前。
“不要离开我。”
柔情太醉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或者她说的只需要很单纯的按照话面上的意思去解释就行了,而不是当时在于培勋脑袋里盘旋的邪恶欲念。
无论如何,在那种时候、那种气氛下,那种话通常只会造成一种结果——
一种极为亲密的出轨结果。
第3章
太阳再炽热,终有落下的一瞬间;日子再灿烂,终有归于黑暗的时刻;世界再美好,终有毁灭的……呃?不,不对,不对,是……呃,总之,假期再愉快,终有结束的一天——
第二学期开始前一日下午,于培勋送桑念竹回宿舍公寓。一见到他们两人那种恶心巴拉的甜蜜模样,李亚梅就猜想得到他们究竟进展到何种地步了。待于培勋一离开,李亚梅马上追在桑念竹屁股后面逼问。
“你们上床了吗?”
咚一下,旅行袋掉了,困窘羞赧烧红了脸,桑念竹忙弯腰拾回旅行袋,借以避开李亚梅戏谑的眼光,假装没听到地反问她。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李亚梅自然没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你们上床了吗?”
桑念竹忙自衣柜前躲到床边去整理床铺。“你怎么没有通知我?”
“我不想打扰你们的‘好事’。”李亚梅很有耐心地先回答她,再继续逼供。“你们上床了吗?”
桑念竹又转到书桌那边去东摸摸西摸摸。“你……你选课了吗?”
“废话,当然还没有!”这一回,在桑念竹还未来得及又一次躲开之前,李亚梅抓住了她。“你们到底上过床了没有?”虽然早就知道回答是什么,但她就是想瞧瞧桑念竹那种困窘到极点的样子。
这不能怪她,谁教桑念竹长得一副让人很想欺负她的模样。
“我……我……”蛲首低垂,桑念竹嗫嚅好半天后,终于面红耳赤地点头招认罪状。
李亚梅兴奋地弹了一下手指。“太好了!”
“太好……”桑念竹困惑地偷觑她。“了?”
“对啊!这么一来,以后我就不必再绞尽脑汁想办法替你赶走松本的纠缠了嘛!”李亚梅大刺刺地往床上一躺。“嘿嘿嘿,我只要跟他说。你跟于大厨已经上过床,不是原装货了,保证他不会再来搁搁缠了!”
“什么?”桑念竹惊喘,脸色惨变。“你你你……”要帮她做免费宣传?!
斜睨一眼过去,李亚梅噗时失笑。“你真好骗啊你。我自己还无所谓,怎么可能到处去宣传你的私事呢?”顿了顿,又补充,“至少在你同意之前不会。”
“我绝不同意!”桑念竹叫得声音都有点变调了。
“是是是,不同意就算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开个玩笑而已咩,你不用这么紧张嘛!”
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说溜口也不行喔!”桑念竹不放心地叮咛再三。
“知道了啦、知道了啦!”说着,李亚梅翻过身来趴在床上看着桑念竹整理旅行袋里的东西。“喂!告诉我,他送你什么圣诞礼物?”
“一条项链。”
“呃?一条项链,就这样?”李亚梅不可思议地坐起来。“他不是真的那么小气吧?”她不反对男人小气……呃,节俭,但对自己的马子都这么“节俭”,这就有点太超过了吧?
“才不小气!”桑念竹马上回过身来为于培勋作辩解,“那是一条好美好美的紫水晶项链,那颗紫水晶有这么大……”她比给李亚梅看。“你知道吧?我的星座宝石就是紫水晶。”
是喔!意思就是说,应该怪桑念竹不是金牛座的,否则他就会送她一粒“那么大”颗的钻石罗?
“好吧!那么拿来让我鉴赏一下总行吧?”
“下回好吗?”桑念竹歉然道。“我把项链放在他家的保险箱里了。”
“保险箱!”李亚梅嗤之以鼻地翻了一下白眼。“一条紫水晶项链还得放在保险箱里?请问那是哪里开采的紫水晶?月球?”
桑念竹转回去继续整理衣物,“哦,我忘了说那粒紫水晶是坠在一枚星座符号下,而那枚星座符号上还镶着一颗钻石,一颗……”她漫不经心地说,边拿出最后一件长裤攒眉苦思,不晓得为什么,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件长裤到底穿过了没有,或者洗过丁没有?“唔……十八克拉的钻石。”
李亚梅骤然屏住气息,好半晌后——
“苏联钻?”绝对是!
“南非钻。”
“唬我?”绝对是!
“没唬你。”
“整整十八克拉?”绝对不是!
“十八点六三克拉。”
“优质货?”绝对不是!
“最优质。”
李亚梅又呆了半晌,而后惊奇地吹了一声响亮的哨声。
“上帝,如果是真的,那他还真是有够大方的!”不过从他的外表实在看不出来他买得起那么贵重的首饰……不会是捡来的吧?
“当然是真的,”想了半天,桑念竹还是把长裤扔进脏衣篮里去了。“那天我们到新庞德街去闲逛,经过戴比尔斯的分店,店里的经理还特别跑出来和他打招呼,好像和他很熟似的,又问我是不是喜欢那条项链。”
她提起脏衣篮准备到楼下洗衣服,李亚梅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我说喜欢,可是太贵重了,不方便随时戴着,那位经理马上请我们进去看一条手链,哪!就是这个……”
停在楼梯顶端,她举起左手腕给李亚梅看,上面圈着一条双链白金手链,链上每两公分间隔交错缀着小钻和紫水晶,锁扣处则一边吊着一颗即分左右的水滴型小钻,另一边则是一颗稍大一些的水滴型紫水晶,非常高雅别致。
“戴比尔斯?那的确不太可能有假钻。所以……”李亚梅喃喃道。“他当场买下来送你了?多少?”
桑念竹比出一根手指头,然后举步下楼。
“一千英镑?”李亚梅不禁愕然。“不可能那么便宜吧?戴比尔斯耶!”
桑念竹摇头,“其实那位经理本来说是免费的,可是勋说既然是要送我,他一定要付钱,所以经理就收了他……”依然比着一根手指头。“一英镑。”
“一……”李亚梅一下子噎住,说不出话来了。
“我还听那位经理说他们总裁有特别交代,只要是勋中意的,统统免费。”
“不……不会吧?”那不是亏亏亏亏亏亏再亏亏亏又亏亏亏本的生意吗?
“那条项链他就是以一英镑买到的,而且……”
下到最后一阶,桑念竹又停住了,满脸困惑。
“最奇怪的是,勋买下这条手链之后,见我很喜欢,他也很高兴地对经理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那位经理就脸色大变地惊叫:“真的吗?,旋即又换成兴高采烈的表情冲去打电话。打完电话后,他就跑来对勋说,他们总裁交代,如果勋要购买结婚首饰,务必要到他们店里选购,不管是什么样的珍珠、翡翠、钻石、宝石,无论有多昂贵,全都只收一英镑!”
又是一英镑? “他究竟是什么人呀?”哪天缺钱用的话,干脆叫于培勋去削戴比尔斯一票好了。
“他就是他啊!一个普通的程式设计师嘛!”桑念竹奇怪地瞟她一眼,继续行向厨房旁的洗衣间。
“一个普通的程式设计师能那么拽?”李亚梅无法苟同地咕哝。
“他哪有拽啊?他都是很客气的呀!”桑念竹又为他辩解。
李亚梅两眼往上翻,无语望了一下天花板,再叹气。
“算了,不提这个了,你刚刚说他家,他家不是在台湾吗?”
“对啊!可是他在格洛斯维诺广场那儿买了一栋房子。”
“小房子?”
“大房子,”桑念竹把衣服分类放进洗衣机里。“乔治王时期的豪宅。”
“梅菲尔的……”脚下一滑,李亚梅差点昏倒。“豪宅?”
“他说去年才付清尾款的。”
李亚梅张口结舌好半天,始慢慢阖上错愕的嘴。
好吧!如果说梅菲尔的豪宅也是用一英镑买的,他应该也买得起,可是…有可能吗?
“你们这个假期都住在那儿?”
“是啊!”
“是喔!”李亚梅瞳孔内狡猾之色一闪而逝。“那请问你们有没有避孕哪?”
避孕?
拎在手里的胸罩掉到地上去了,桑念竹顾不得脸红。只心慌意乱的拼命回想。
他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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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有!”
“嗄?”
“只要你一怀孕,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催你赶快嫁给我啦!”
娇靥瞬间赧红了,抓着手机,桑念竹赶紧转到另一边去,实在没有勇气再面对李亚梅那种揶揄的表情。
“我还没毕业耶!”情不自禁压低了声音。
“结婚后照样可以继续念下去呀!”
“我……我还要考律师照……”
“结婚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绝不阻止你。”
“可是我要考英国的律师照。”
“我在这里有房子。”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我的工作在哪里都可以做,只是一年偶尔要出差个几回……啊!说到出差,我今天晚上要搭飞机到纽西兰出差,最多十天左右就会回来,有什么事找我就打手机,嗯?”
说是出差,虽然不是骗人,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躲麦尼,光拒接电话摆脱不了他,那家伙居然直接杀到他的住所去,一大早就跑去猛按人家门铃,他装死不开门,那家伙就来个隔空喊话,对着大门拉开嗓门大吼,吼得左右邻居说要报警,也吼得他想抓狂。
就在这当儿,他突然想到圣诞节前大哥要他有空到纽西兰去一越,反正桑念竹要上课,他正好可以“有空”一下,乘机躲开那家伙,回来时不要让那家伙知道就行了。
可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十天后,明明没有告知任何人,连桑念竹也没有通知,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可是一下飞机,麦尼就在入境处逮着他了。
“我的天哪!真是阴魂不散耶!”早知道就先“看”一下。
他几乎想转身再搭原机回纽西兰,自然,这是不可能的事,于是他只好很阿Q的赖在入境处前,隔着机场人员与麦尼大眼瞪小眼,直至最后一位旅客都通过了,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过入境口,眼一眨,他已经被麦尼揪住了。
慢吞吞地拉开麦尼的手,“我们还是搭计程车吧!”他叹着气说。
“为什么?”
“因为你的车到半路就会抛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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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梅菲尔,麦尼又像只赖皮狗似的,打定主意要死在他家不走,一直磨到他终于说出一句,“让我再考虑两天。”之后,才暂时放过他一马离去。
洗过澡,吃了两片三明治。他端着一杯咖啡到书房里沉思片刻后,原是想打电话通知桑念竹他回来了,没想到却下意识地拨回台湾求救去了。
“喂!老爸,是我啦……呃,老实说,我有点麻烦想找你要点建议……”
电话一通,于培勋就开门见山地从他到达伦敦那一刻开始讲了个详详尽尽,于司忏也一秉老牛本色,很有耐心地聆听儿子述说,只有一回秘书请他听电话,他吩咐秘书暂时不要打扰他。
这样叙述了大约半个多钟头后——
“……就这样,老爸,你认为我应该如何是好呢?”
“你自己又想如何?”于司忏慢条斯理地反问。
“我?”于培勋发出贼贼的嘿嘿声。“我是想啊!老爸,虽然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