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们一起毕业-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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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尹辰,是你。〃她有些愤怒。
〃来找菲儿对吧?〃他骄傲嚣张的问着。
〃是又怎么样,请你离她远一点。〃夏暖暖强忍着,压低声音说。
〃菲儿不在家。〃他停顿了一秒,又接着说:〃我带你去见她。〃
〃你究竟想对她怎么样?最好别让她见到你,听到了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她?为什么?〃夏暖暖近乎疯狂的咆哮起来,像一只受到伤害的野兽。
〃我不想怎么样。〃安尹辰冷漠的笑着,雪白的牙齿在昏暗的光线中,发出如同兽类的光亮。
像一跟芒刺,刹那之间就刺进了夏暖暖的心脏。
半晌,她终于无力的妥协了:〃我跟你走。〃
〖BT1〗2
安尹辰玩命似的开着电车,夏暖暖坐在车后坐上,只听到耳畔隆隆的风声。没有戴头盔,强烈的风钻进鼻孔,仿佛徘徊在死亡的边缘,随时会停止呼吸。
噢,这个疯狂野性的男生,真让她无法忍受。
夏暖暖紧紧的抱着男人的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那一刹那,她突然觉得这个魔鬼般的男人,并不是那么陌生了。
电车飞过梧桐树的阴影,光线亮了起来。夏暖暖眯起了眼睛,隐约看见身后不断向塌陷的林立的楼房,接着是低矮的乡间民宅,一大片一大片绿色的田地。
已经到郊外了。
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美丽,夏暖暖心里的彷徨和恐惧却愈是浓郁。她不知道这个魔鬼要带她到什么地方去,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游戏,那么她和菲儿无疑将会成为这场游戏的陪葬者。
想到这里,夏暖暖疯狂的拍打着安尹辰的肩膀,像个躁动不安的狮子,陷入了癫痫和崩溃。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尖叫了起来。
〃你给我老实点!〃安尹辰独自开着车,提高声调又说:〃夏暖暖,我说过,我会让你疼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夏暖暖哭着质问道。
〃你才是游戏的主角。〃安尹辰说着,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像尖刀划破了盛夏的光。
夏暖暖怔了怔,眼睛里明亮的光闪烁了一秒,终于熄灭了。
黯淡如死灰般的,寂静无声。
〖BT1〗3
安尹辰,这个天生带着忧伤而来的男人,当他突独的闯进我的生活时。我所有的幸福都仿佛顷刻之间被颠覆。
我不知道这个魔鬼一样的男生究竟想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这场游戏什么时候能结束?可是,我知道,我已经回不去过去平淡的生活了。
我在做着一场噩梦,一场终年不醒的梦!
噢,上帝,让我醒来吧!我快要被这个魔鬼折磨得崩溃了!
〖BT1〗4
远远的,夏暖暖看到了在一大片蓊郁苍翠的绿色中的黎菲儿。她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裙子上沾满了灰色的泥土,阳光照在她正在鲜血淋漓的小胳膊和小腿上,像一朵正在枯萎溃烂的花朵。
〃黎菲儿。菲儿。〃夏暖暖心疼得快崩溃似的,她甩下安尹辰奔了过去,不顾一切的奔跑。
夏暖暖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黎菲儿面前,这才发现她的异常她站着没动,满脸残留着被阳光晒干的泪痕。瞳孔里一大片一大片的阴影,没有任何光亮。
这双眼睛仿佛已经死去。
〃菲儿,你怎么了?〃夏暖暖心疼的问。
〃她孩子死了。〃安尹辰走了过来,指了指树下一块被刨开的微微凸起的小坑,坏笑着说:〃呵呵,事实上,她的孩子刚生下来就死了。〃
说完,他笑了起来。肆无忌惮的,张扬嚣张的,阳光照在他雪白的牙齿上,像个刚喝完血的魔鬼。
夏暖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阳光照在那块翻开的土坑上,零散的土头,闪烁着星星般璀璨的光。
这样美好,又这样残忍。
〃安尹辰。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夏暖暖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心脏像被蚂蚁吞噬般的疼得快死了。她大声吼了起来,疯了似的边哭变使劲的垂打着眼前的魔鬼。
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将心中的痛楚发泄出来。
〃呵呵。夏暖暖,我赢了。〃安尹辰要换着,却仍旧冷冷的笑着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疼。很疼吧!呵呵!〃
〃我会杀了你的。魔鬼。〃夏暖暖倔强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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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知道了黎菲儿失去声音的真相。
那天清晨黎菲儿一早离开了离城,重新回到了安尹辰身边。可是她打开他们一起住的房门时,却看到这个她深爱到骨髓里的男人他正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们在做爱,很快乐很享受的样子。
女人红色的大波浪卷发,肆意狂野的披散在肩上,银色的眼影,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迷离的光芒。像朵浸染着毒汁的野花,散发出蛊惑人心的芬芳。
第52节:(八)泪水淹没的远方(4)
她目光呆滞的看着,看着他抚摩女人脖子上纤丝的锁骨;看着他亲吻女人光滑的背上,两块突起的蝴蝶骨;看他将驰骋在女人的花朵般美丽的身体里,陷入癫痫。
剧烈的疼痛让她像失去理智的疯子般冲了过去,她几步奔过去,抓住了女人的头发,将她连拖带拽的往床下拉。女人疼得叫了起来,她开始反抗。
转眼,两个女人就撕打纠缠在一起。
黎菲儿原本指望着安尹辰来帮她,可是,他没有,这个冷血的男人像看一场精彩的表演似的,微笑着看着眼前为他疯狂的两个女人。
半晌,两个人终于打累了,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
打完了吗?你们。他走过来坏笑着问。
黎菲儿抬起头,仿佛不认识似的目光呆滞地望着他。好半天,明白过来的她才失去理智的咒骂着他,安尹辰,你他妈简直是个混蛋禽兽!你他妈就是个疯子,神经病!
也许是这句话刺激了他,他扇了黎菲儿几耳光,接着死死的掐住了她的喉咙,将她往死里掐。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快死了,像绝望的鱼,快窒息了似的难受。那些残缺不全的眼泪像泛难的潮水般涌了出来。而她的眼睛却倔强的盯着男人的脸。
那样的目光,盛满了黑色的绝望。
直到黎菲儿嘴里流出血来,安尹辰终于松开了手。
黎菲儿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剧烈的咳嗽着,连鲜血都咳了出来。
安尹辰看也不看她一眼,搀扶起旁边那女人,穿上外套,搂着她一起走了。
临出门前,他突然转过身来,冷漠的对她说,你走吧。我从来没爱过你。
门关上的刹那,黎菲儿觉得她的整个人已经坠入了万丈深渊。她想叫安尹辰的名字,想发泄,想大吼大叫,可是嘴唇动了动,却完全任何声音。
这时,她才惊恐的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
她成哑巴了。
那天晚上,黎菲儿连夜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欲绝的城市,重新回到了离城。
我在酒吧找到她时,她已经完全的变了。接着就是紧张的高三,我们都很努力,我们都想获得重生。像被重重包裹的蛹一样,破茧变成光芒万丈的蝴蝶。
可是,那个孩子,依然是黎菲儿心底最隐秘的疼痛。
拍毕业照那天,魔鬼又回来了。黎菲儿去找他,想知道孩子的下落。他坏笑着带她到了郊外的山上,告诉她,坟墓里的就是她的孩子。
他说,是个女孩,他讨厌女孩,所以她必须死。
那一刻,盛夏的天空仿佛突然下起了沙,这样的疼。
所有的恨,所有的爱,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等待,所有拥抱过的幸福,所有憧憬中的美丽梦想。
一切都变成了夏日的泡沫。
一起奔向轰轰烈烈的死亡。
而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那个男人精心策划的一场游戏。
多么讽刺,只是为了赢我。
只是为了让我,夏暖暖感到疼痛。
他赢了。
我疼得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我疼得恨不得杀人,我疼得恨不得下一秒就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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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菲儿住进了医院,接受心理治疗。夏暖暖每天傍晚会去看她,她躺在床上,盛夏灼人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她变成了透明的。
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
夏暖暖常常在医院一呆就是整个晚上,拥抱她,抱她,再抱她。
除了拥抱和温暖,她已经贫瘠到什么都无法给。
〖BT1〗7
暖暖,我很疼你知道么?
我每天做梦都会梦见孩子,梦见她哭着叫我妈妈,张开小小的双臂求我拯救她。
可是,我一走近,她就像风一样的消失了。
我知道是那个男人干的,我会为我苦难深重的女儿报仇的。只有这样,我和我爱的人才会永远在在一起。
尹辰,孩子,还有我,我们将永远不再有别离。
暖暖,为爱你。
请为我,最后一次祷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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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上,夏暖暖想起夏善生说去看伊夏,特意回了家。离开医院时,黎菲儿还在沉睡,口中喃喃轻唤着孩子,孩子。
夏暖暖流着眼泪,亲吻着她的脸。轻轻为她盖上掀开的棉被,再悲伤的离开了。
礼拜日清晨,天边刚露出微微的鱼肚白,夏善生就叫醒了她。两个人收拾妥当,到达墓地时,太阳刚从地平线探出头来,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安静的墓地,悲伤得让人忍不住落泪。
〃暖暖,你跟你妈说,你考上大学了,要去首都了。〃夏善生说,声音有些哽咽。
夏暖暖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
第53节:(八)泪水淹没的远方(5)
〃你跟你妈呆一会儿吧。我过去抽支烟。〃夏善生下意识的走开了,他刚转身,滚烫的眼泪就打湿了暖暖的脸。
夏暖暖伸手抹了把眼泪,转过头去,就看见夏善生的孤独寂寞的背影。两手垂下,一只手握着香烟,快燃到尽头了,他也没抽一口。
〃爸,我们回去吧。〃夏暖暖轻声说:〃我已经跟伊夏讲了。〃
夏善生转过头来,有些尴尬的仍掉了烟,他目光悲伤的看了夏暖暖一眼,说:〃以后要叫妈。她其实喜欢听你喊她妈。〃
〃嗯。〃
夏暖暖小声的回答着。背过身去,擦干了即将决堤的泪。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踩着干净的阶梯往山下走去。半路上,迎面走来个抱着满怀白菊花的男人,黑色的体恤,牛仔裤,浑身上下的金属链条,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夏暖暖被熟悉的声音惊醒似的,她赶忙抬起了头。一大簇一大簇的花朵,像白茫茫的云,隐约着男人的脸,看不真实。只是凭着敏感的直觉,她几乎可以完全肯定,这个人是安尹辰。
安尹辰。
夏暖暖下意识的喊了声,胸口有愤怒的火焰在上窜下跳。手心不自觉的握紧成了拳头。
那一声的呼唤,吓了男人一大跳,他手中的白菊花陡然掉落到了地上,凌乱不堪的撒了一地。于是那张脸清晰的暴露了出来,苍白的皮肤,隐约的长发下,一双犀利敏锐的眼睛,惊人的明亮。
那颗小小的灰褐色泪痔,仿佛是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泪。
〃夏哓天。〃夏善生突然喊出了声,眼神飘渺得令人心碎,恍若失去了魂魄。
夏暖暖疑惑的望着眼前全然陌生的父亲,又将目光移向抱白菊花的男人。阳光下,那颗灰褐色的泪痔分外的诡异。她突然想起了那次齐洛第一次见到安尹辰时喊出的姓是夏而不是安。
难道这世界上真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吗?或者说安尹辰就是夏晓天?
仿佛恍然醒悟似的,她突然明白了,这个魔鬼般的男人,为什么要让她疼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
一切都只是为了那根深蒂固的仇恨。
〃抱歉,你们认错人了。我叫安尹辰。〃他冷漠的说着,弯腰捡起那一束白菊花,转身走了。
初升的太阳将他的背影拉出很长很长。那一大束白晃晃的花像云雾般将他包裹缠绕。
一直到背影被蓊郁苍翠的绿色淹没,夏善生依然保持着眺望的姿态。恍然若失,寂寞又孤独。
哥哥。
半晌,夏暖暖轻轻的喊出了声,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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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到了离城,在我因精神病去世的母亲的忌日里。当我抱着一大束花向她的墓地走去时,竟见到了我最恨的人夏善生。
他和他女儿,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夏暖暖在一起。看样子他们是刚去看望了伊夏。
这个男人已经全然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了。他明显的苍老了,连头发也白了,满脸的皱纹留下岁月烙印的痕迹。那张脸像毁容似的,让人看着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这副糟蹋的样子,我居然有些心疼。毕竟,是这个男人给了我生命,并且,我可以确定,他是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与我血脉相连的人了。
他看见了我,叫着我的名字。眼中竟有不舍和慈爱。
就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