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童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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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姑娘。什么地方出现这种跳姑娘,下面就有金沙。金沙虽然不多,却是
成堆的。范围不是一大片,而是像一个萝卜种在那里一样。换句话说,上面
的金沙比较多,愈到下面愈少。你掘起了这个金沙萝卜,那地方就再也掘不
到什么了。只是我忘记了应该在什么地方找这个金沙萝卜:不知道是跳姑娘
钻出来的地方呢,还是她钻下去的地方。”
淘金工人们说:
“这都容易办到。明天让我们先在炭火堆那儿掘个坑,再在松树下试试,
那时候就可以见分晓了:你说的究竟是废话,还是真的有好处。”
说完了话,大家都去睡了。费久尼卡也将身子缩成一团睡了下来,可是
他心里还在想:
“那猫头鹰在对着什么东西呵呵怪笑?”
他很想问问叶菲姆老爷爷,可是老爷爷早已在那儿打呼噜了。
第二天,费久尼卡很迟才醒过来,一看——昨晚的炭火堆那儿已经掘了
一个大坑,四个淘金工人正分头站在四棵大松树下,大家都异口同声地叫道:
“她就是从这儿钻到地底下去的。”
费久尼卡喊道:
“你们怎么啦!你们怎么啦!叔叔!看样子你们都忘记了!那个跳姑娘
是在那边大松树下停下来的。。她就在那儿把小脚一踏。。”
淘金工人们顿时起了疑心。
“五个人醒过来——说的是五个地方。如果是十个人——那就会指出十
个地方。看样子那是白费心思,算了吧。”
不过,大家还是在每个地方都试了试,结果什么也没有。叶菲姆老爷爷
对费久尼卡说:
“这一来你的运气可落了空啦。”
费久尼卡听了这话很不高兴。他说:
“老爷爷,这是猫头鹰害了我们。它呜呜叫了一阵,呵呵笑了一阵,就
把我们的运气给赶跑了。”
叶菲姆老爷爷还是说自己的:
“猫头鹰没有关系。”
“有关系的!”
“不,没有关系!”
“有关系的!”
他们这样毫无意义地争吵着,别的淘金工人倒来取笑他们俩,同时也是
取笑自己,他们说:
“一老一小都是莫明其妙的家伙,可笑我们这些傻瓜竟会听信他们,白
白浪费了这许多功夫。”
从那时候起,大家就把老爷爷叫做“金沙萝卜”叶菲姆,把孩子叫做“跳
姑娘”费久尼卡。
工厂区里的孩子们知道了这事情,就不肯放过费久尼卡。在街上一发现
他,就喊:
“跳姑娘费久尼卡!跳姑娘费久尼卡!告诉我们跳姑娘的事!告诉我们
跳姑娘的事!”
绰号对老头子有什么关系呢?即使你叫他“汤罐”也没有什么,只要不
是真的把他放到炉灶上去炖。可是费久尼卡因为年纪小就常常沉不住气。他
为了这个老是和人家打架、吵嘴,而且哭过不止一次,但孩子们反而更加要
取笑他。简直使他没法从淘金区回家。就在那时候,费久尼卡的生活起了大
变化。他的爸爸娶了第二个女人。那晚娘,老实说,是头母熊。费久尼卡就
根本没有法子在家里安身。
叶菲姆老爷爷也不常从淘金区回家。他辛苦了一星期,不愿意再跑路累
坏老腿。再说他家里又没有人。就只他一个老头儿孤零零地过日子。
于是他们俩就合在一块儿了。一到星期六,淘金工人都回家去了,老爷
爷和费久尼卡却一起留在淘金区里。
干什么呢?两人就谈谈这个说说那个。叶菲姆老爷爷讲各种经历过的事
情给孩子听,还教费久尼卡,到什么样的洼地里去找金沙以及诸如此类的事
情。有时候,他们会提起跳姑娘。他们俩在一起过得很和睦,只有一桩事情
意见不同。费久尼卡说,猫头鹰是一切倒霉事情的祸根。可是叶菲姆老爷爷
却说根本和猫头鹰无关。
有一天,他们又这样争吵了起来。天色还亮,太阳还没有下山。可是木
棚旁边已经烧起了篝火——用烟来熏走蚊子。火不大,烟却很浓。他们一看
——浓烟里忽然显出一个小姑娘。那姑娘和上次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长袍
和手帕的蓝色更深一些。她忽闪忽闪地。。着快活的小眼睛,露出雪白的小牙
齿,把小小的手帕一挥,小脚往下一踏,又跳起舞来了。
起先转着小圈子,然后圈子愈跳愈大,个子也愈长愈高。小木棚刚刚挡
住了她的路,但这并不能妨碍她。她还是跳着过去了,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
小木棚。转呀转,转呀转,等她长得和费久尼卡一样高时,就在一棵大松树
下停住了。她笑了一笑,小脚一踏,小手帕一挥,打起了唿哨:“菲——啾
——!啾——”就在这时候,忽然又听到树上有一只猫头鹰呜呜的叫了起来,
接着还呵呵的怪笑了几声。叶菲姆老爷爷觉得很奇怪,他说:
“太阳还没有下山,哪儿来的猫头鹰?”
费久尼卡回答说:
“这下子可明白了吧!猫头鹰又把我们的运气给吓跑了。跳姑娘大概是
听见猫头鹰叫才逃走的。”
“难道你也看见了跳姑娘?”
“难道你没有看见?”
他们俩问来问去:双方看到的情形完全一样,只是在说到火焰姑娘钻下
去的地点时,各人却指着各人的松树。
这时候,叶菲姆老爷爷就叹了口气说:
“唉——唉——!大概是什么跳姑娘也没有。都是我们想昏了头。”
他刚说完这话,沿小木棚的草地忽然冒起烟来。他们扑过去,只见插在
草地里的木杆已经烧着了。幸而附近有水,火很快就给浇熄了。小木棚里所
有的东西都好好的,只烧坏了老爷爷的一只无指手套。费久尼卡把手套拾起
来一看,只见上面有两个洞,好像小小的脚印。他让叶菲姆老爷爷看那两个
奇怪的洞,同时问:
“照你的意思,这也是想昏了头吗?”
叶菲姆老爷爷被孩子问得没有话可讲,只得承认说:
“你对,费久尼卡。那兆头很可靠——跳姑娘的确来过了。明天我们又
得挖坑试试我们的运气了。”
星期日一清早,他们两个就干了起来。一连掘了三个坑——却什么结果
也没有。叶菲姆老爷爷怨气冲天地说:
“我们的运气就是给别人当笑料。”
费久尼卡又怪起猫头鹰来:
“都是它,这鼓眼睛的死家伙,它呜呜叫了一阵,呵呵笑了几声,就把
我们的运气给赶跑了。恨不得给它一棍子!”
星期一,淘金工人从工厂区回来上工,只见在小木棚旁边有了三个新挖
的坑。他们立刻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就嘲笑老头子说:
“呵,萝卜又找过‘萝卜’了。。”
后来他们发现木棚里有火烧过的痕迹,就大骂他们老小两个。费久尼卡
的爸爸像野兽一样冲到孩子跟前,正要动手打他,叶菲姆老爷爷赶忙护住费
久尼卡说:
“对孩子这么凶不害臊吗!你不这样,他已经不敢回家了!还有你们,
对孩子也取笑和责骂得够了。可是他有什么罪?有我留在这儿——如果你们
受到了什么损失,都该来问我。大概是我敲下的烟灰里还剩着火,所以烧了
起来。这是我的错,该由我来担当。”
老爷爷把费久尼卡的爸爸和工人们这样教训了一顿,然后当工人们不在
跟前时又对孩子说:
“唉,费久尼卡,费久尼卡!这位跳姑娘在取笑我们俩,下一次再看见
她,得向她眼睛里唾上一口。好叫她以后不再迷惑人,不再捉弄人!”
可是费久尼卡却有自己的想法,他说:
“老爷爷,她没有恶意,是猫头鹰害了她。”
“随你的便,”叶菲姆老爷爷说。“我以后可不想再掘坑了。给她开过
玩笑了——够了。我已经不是年轻人,可不能再跟在跳姑娘后面跳了。”
老头子发了一阵牢骚,可是费久尼卡还是替跳姑娘抱不平。
“你,老爷爷,不要对她发脾气!你看她多快活多漂亮。如果不是猫头
鹰,她准会给我们带来好运气。”
叶菲姆老爷爷对猫头鹰不表示意见,对跳姑娘却老是说:
“她会给你带来什么好运!害你回不得家罢了!”
可是,不管叶菲姆老爷爷怎么埋怨,费久尼卡还是说自己的:
“老爷爷,她跳舞跳得多灵活啊!”
“跳舞是跳得怪灵活的,可是这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我不要看!”
“我但愿能立刻看到她才好!”费久尼卡叹了口气说,接着又问道:
“可是你,老爷爷,难道就背转身子不看吗?难道连看看她也不喜欢?”
“怎么不喜欢?”老爷爷这次可说溜了嘴,不过他马上就发觉了,他责
备费久尼卡说:“哎哟哟,你这倔孩子!哎哟哟,倔孩子!什么念头一到你
脑子里,就扎下根了!你会和我一样——会苦苦地干上一辈子,追求好运追
求一辈子,可是好运也许根本就没有。”
“怎么会没有,我不是亲眼看见了。”
“好,随你的便,咱俩不一路!我已经跑够了。腿也痛够了。”
他们这样吵了一阵,结果还是很要好。叶菲姆老爷爷在工作上帮助费久
尼卡,指点他,空闲的时候把种种事情讲给他听。那就是说,教他怎么做人。
淘金区里只留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们最快乐。
严冬把淘金工人往家里赶。管事就把他们胡乱分派到别处必须开工的地
方去,一直工作到春天。费久尼卡因为年纪小留在家里。只是他在家里尝不
到好滋味。再说那时候家里又发生了新的祸事:爸爸在工厂里失事成了残废,
被抬进了工人病房,不死不活地躺在那里。晚娘就完全变成了一头母熊,老
l 是任意打骂费久尼卡。费久尼卡再三忍耐,最后不得不说:
“我还是住到叶菲姆老爷爷那里去吧。”
晚娘又怎么样呢?她喊道:
“滚吧,就是滚到你的跳姑娘那里去也行!”
于是费久尼卡穿上了小毡靴和透风的破皮袄,把腰带束紧。他想戴上爸
爸的帽子,但晚娘不肯给他。他只好戴上自己那顶早已嫌小的帽子,向外走
去。
他一到街上,孩子们立刻就跑来取笑他:
“跳姑娘费久尼卡!跳姑娘费久尼卡!告诉我们跳姑娘的事情呀!”
费久尼卡不理睬他们,自管自走路,只是说:
“唉,你们这些傻家伙!”
孩子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好好的问他说:
“这会儿你上哪里去呢?”
“到叶菲姆老爷爷那里去。”
“到金沙萝卜那里去吗?”
“别人叫他萝卜——我可要叫他老爷爷。”
“路远着呐!你会迷路的。”
“放心。我认识路。”
“你会冻死的。瞧,多冷的天气,你连手套也没有。”
“手套没有,手是有的,衣袖也没有掉。把手往衣袖里一缩——不就行
了吗。这个你们可想不到吧!”
费久尼卡这样一说,孩子们可对他发生了兴趣,就好意地问他说:
“费久尼卡!你真的看见过火焰里的跳姑娘吗?”
“不但在火里见过,在烟里也见过。也许还能在什么地方看到她,只是
我没有闲空跟你们瞎扯。”费久尼卡说完,就继续向前走去。
叶菲姆老爷爷住的地方,也许是在科索布罗村,但也许是在谢维尔纳亚
村。据说,他的茅屋就靠近村子出口的地方。小小的窗子前面,有一棵高大
的松树。路很远,天气又冷——冬季才过去一半。我们的费久尼卡可冻坏了。
后来,终算走到了。他刚刚握住门上的把手,突然听见:
“菲——啾——!啾——!”
费久尼卡回头一看——路上的雪花在旋转,在旋转的雪花中间隐隐约约
可以看出一个雪球那样的东西,那东西的形状和跳姑娘一模一样。费久尼卡
跑近去看,它已经滚到远处去了。费久尼卡追上去,它滚得更远些。跟着那
雪球也似的东西追呀追的,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看,是一块
树林中间的空地,周围尽是绵密的树木。空地中间有一棵老桦树,仿佛已经
枯死了。被大风吹来的雪在那桦树周围堆得好像小山一样。那雪球也似的东
西滚到那棵树旁,就绕着树旋转起来。
费久尼卡跑得昏头昏脑,没有看清楚那里连小路也没有,只好硬着头皮
往雪里走。
他想:“我已经跑了这许多路,难道再退回去!”
他好容易才走到那棵桦树跟前,可是他刚到那儿,那团雪球也似的东西
就迸散了。雪直溅到费久尼卡的眼睛里。
费久尼卡险些儿气得哭出来。突然,他脚旁的雪融化了,像漏斗一般陷
落下去。费久尼卡看见——那漏斗里就是跳姑娘。她对他快活地看着,亲切
地笑着,把小手帕一挥,又跳起舞来,雪纷纷地从她身边飞溅开去。她的小
脚踏到什么地方,那儿就长出了绿草,开出了在树林里生长的野花。
她跳了一圈,费久尼卡就觉得身上暖和起来了。跳姑娘跳舞的圈子愈来
愈大,个子也愈长愈高,雪里的草地也愈来愈扩展。那棵老桦树上已经发出
了绿叶的喧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