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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永远的普罗旺斯-第10部分

小说: 永远的普罗旺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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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年长的老太太看着她,沉思一会,“是替什么杂志拍呢?”
显然《时尚》杂志已经捷足先登一步了。
第九章 请品味“新教皇城堡”
普罗旺斯的八月天正适合舒展手脚,寻找一个荫凉处。放慢脚步,同
时尽量缩短旅行行程。
蜥蜴显然最懂得其中奥秘,当然我也应该有某种程度的体认。
接近9 点30 分时,气温已达华氏八十度,当我跨进汽车,马上感觉自
己像只即将下油锅的鸡仔。
我查地图,想找条路,好远离拥塞的旅游路线,以及那些已热昏头的
卡车司机。
一滴汗珠从我的鼻头坠下时,正巧到达我的目的地——新教皇城堡
(Chateauneuf-Pape),一个生产好酒的小镇。
一月的冬天,我在两位朋友的订婚晚宴上遇到一位叫米奇的男士。第
一瓶酒送上来,大家提议干杯,但我即注意到,当大伙正尽情于歌唱言欢之
际,米奇却独自在执行着非常个人化的仪式。
他凝视酒杯,将酒杯慢慢举起,然后把它放在手掌上,缓缓地旋转三
四次。酒杯举至与眼同高,他专心看着酒杯里流动的轨迹。
美酒慢慢沿酒杯内侧流下;他用敏感且扩张的鼻子靠近酒杯,像是对
它来个彻底总检查。
深深地用鼻子吸气,最后一次转动酒杯,之后慢慢地喝了一口酒,但
仅是浅尝轻现很显然酒必须经过多次的测试,才准将其送入喉咙。
米奇把酒含在口中漱了几秒钟,他紧闭双唇且让一点空气进入嘴里,
同时发出漱口的怪声。两眼直视天空,反复的收缩,伸张腮帮子,以使酒能
在舌头与日齿间自由的来回流动。
显然他非常满意此酒在口腔内的考验结果,终于把酒吞下去。他注意
到我在旁观这个表演,同时露齿而笑,“不错,不错”。
他再来一次,但此回的程序较不精细,且只以上扬的眉毛来对酒杯致
敬。
“此酒是有年头的酒,1985 年的。”
如同我在晚餐时的发现,米奇是个地道的生意人,职业水准的品酒家,
他买进葡萄并制造贩卖香醇的美酒,尤其熟悉来自南部的酒,从天芳玫瑰酒
(Tavelrose)——他说此酒是路易十四的最爱,到金黄色、味道重且易使
人昏醉的吉恭达酒(Gigondas),无所不知。
在他所有的收藏品中,他的最爱且是他最渴望品味的一种酒就是新教
皇城堡酒。
谈起此酒,他仿佛在谈论一位美女,他的双手在空中爱抚,唇上轻吻
着指尖,畅言一堆与身体、花束及力量有关的话题。
他说,酒精浓度超过15%的新教皇城堡酒是无人不知的。尤其是近几
年来,波尔多葡萄酒(Bordeaux)愈来愈淡,而勃良第葡萄酒(Burgundy)
的价钱却只有日本人买得起,新教皇城堡酒是唯一便宜又够力的酒,我一定
得亲自到他的酒窖走一趟才能体会,他将安排我品尝一番。
※ ※ ※
在普罗旺斯,从计划安排一个集合地点到确定行程需耗时个把月,甚
至好几年。基于此,我并不期待会很快获得米奇的邀请。
冬去春来,春去夏至,然后,夏天过去了,此刻悄悄来到。八月正是
把玩美酒最伤神的一个月份,米奇这时候来电话了。
“明天早上11 点整,”他说“在新教皇城镇的酒窖等你,共进早餐。”
我依照他的交代准备一切,且预先喝上一汤匙橄榄油——当地美食专
家的建议。目的是在胃上镀一保护层,借以缓冲各式新出灶却力道十足的美
酒的不断挑战。
行驶在弯曲且灼热的乡村道路上,我告诉自己,无论在何种情境下,
都不可吞入太多的酒,我一定要遵照老手的做法:酒入口,漱个口就吐掉。
新教皇城镇已进入视线,热气难熬,时间将近11 点。这里简直是个为
酒而存在的城镇,到处充满了诱惑!
久经日晒已见剥落的告示板上,刚上漆的广告招牌、大酒瓶、手写的
看板或墙壁上的标语,钉在墙上或是葡萄园内的支柱与门前车道的柱石,处
处可见“欢迎品尝!品尝!”
我缓缓驶过用以阻绝外在世界与北萨克酒窖(Caves Bessac)间的高
耸石墙通道,在阴凉处停下车。
下得车来,我感觉太阳就在我头顶上,像个充满热气的松紧帽罩住我
整个头,眼前出现一座长形建筑物,上面布满许多小洞,外观上除了两扇门
外,别无他物。
一群人在门口排排站,手握专用酒杯,酒杯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酒
窖凉爽宜人,而米奇给我的酒更有一股沁心冷意。
那是我有生以来见到的最大杯子,是一个有脚的大水晶杯,圆鼓鼓的
杯肚,上端缩口,有如金鱼缸般。米奇说这种杯子可容下1/4 瓶的酒。
看过里面闪闪发光的排场,我的双眼开始朦胧起来。我相信这个酒窖
一定很大,25000 瓶酒静静地藏在阴冷的角落。
事实上,根本看不到任何酒瓶,只见一条布满酒桶的道路——难以计
数的酒桶倚靠在与腰同高的平台上,酒桶堆高度大概离地12 至15 英尺,每
个酒桶上用粉笔标示着成份。
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有机会见这么多酒。隆阿丘酒(Cotes 一du 一
Rhone—Vinages)、丽雷卡酒(Lirac)、维克拉斯酒(Vacqueyras)、圣约瑟
酒(Saint —Joseph)、海米塔奇酒(Crozes 一Hermitage)、天芳酒、吉恭
达酒——每种都有几千公升,依制造年份摆放。
“好,”米奇说:“你不可以枉走一圈,空手而回。”
“你要喝哪种酒?”
太多的选择摆在眼前,我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不知米奇会不会指引
我在眼花潦乱的酒桶中找到正确的选择?
我可以看别人在他们的金鱼酒杯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也许我该依样
画葫芦。
米奇点头表示同意,他说:
“这样最好,因为我们只有两个钟头的时间。”
他不愿意把我们的时间浪费在新酿成的酒上,而忽略尚有无数的好酒
等着我们去品尝。我庆幸已先喝过橄揽油,任何称得上宝藏的酒是不可吐出
口的。但如果在这两小时内,所有的酒都吞下,我可一定会如那些酒桶般乖
乖摆平。
所以我问是否允许将酒吐出来。
米奇挥动酒杯指着隆河岸大道入口的标语,“如果要吐出,请便,但
是? 。”
显然地,他认为一个人拒绝享受美酒下肚的感觉及拒绝喝下算是一种
艺术作品的酒时,是极其悲惨的。
一位肥肉横生的酒窖老板赫然出现,他身穿暗蓝色棉夹克,带着一个
形似巨大点眼药器的容器——三英尺长玻璃管,一端有个拳头般大的塑胶
球。
他用喷嘴瞄准我的酒杯,挤了点酒到我的杯里,嘴里念念有辞,“1986
年的海米塔奇酒,有花的香味,味道不酸,没有甜味? 。”
我先来个整套的动作:用鼻子闻闻酒味,让酒在口中循环几圈后把酒
整个地吞入我的肚子里去。
棒极了,米奇所言不差,把这些美酒倒进排水沟糟蹋,的确是大不敬。
稍稍放松心情后,我看看身旁有些人把他们不想喝的酒倾倒在桌旁上
的大酒瓶内;而后,大酒瓶内装的酒会倒入含有酵母菌的缸中,如此可以酿
造极品的醋。
我们在酒桶排列而成的道路上缓慢前进。酒窖老板在每一站都会登上
他随身携带的梯子,到达顶端的酒桶,打开酒桶塞,插入他那饥渴的喷嘴,
然后好似身负重型武器般谨慎地走下梯子——当品尝活动继续时,他老兄还
真越来越像全身武装的超级巡警般,只是行动慢了些。
最初几站的品尝局限就白酒、玫瑰红酒及轻淡的红酒。
我们走入地窖后头,那儿的酒色变得深暗而味道也渐转浓厚了。每尝
一口,总是禁不住要感谢上帝赐予如此香醇的人间美味。
具有紫罗兰、覆盆子果及桑椹香味的海米塔奇,属于烈酒。隆河丘酒
和葛兰德酒(Grande Cuvee)皆是细工酿造且精纯的酒。
我对这些迷人的酒和它们的形容美辞印象深刻——果肉肥硕、兽性野
狂、雄壮威武、高雅世家、挑拨神迷、强劲有力? 。。
注意,酒窖老板居然没有重覆使用相同的形容词。我真怀疑他老兄天
生具有语言修辞能力,亦或是他每晚都抱着字典共眠。
我们终于走到米奇的最爱——1981 年的新教皇城堡酒窖。虽然它尚需
好几年才能成为陈年美酒,但已可称得上好酒了。
深葡萄酒色,闻起来有香料和松露的味道,温暖及柔和,展现出它是
酒中名品——更别论它那接近15%的酒精含量。
我认为米奇的头都快栽进酒杯里了!看到一个人如此欣赏佳作,实在
令人雀跃欢欣。
他不情愿地放下酒杯,看看手表,“我们该离开了,打点酒下饭!”
他走进前方的办公室,出来时手提一箱酒,装满一打酒。另一同事跟
在他后面也带来了一打酒。我们一伙人准备痛快地吃一顿午餐,猜猜看几人
不醉?
我们离开酒窖,在太阳的雄威下显得畏缩,我要求自己只一点一点的
啜饮,万万不可大口豪饮。
尽管如此,一走进车内头颅即不停地悸动刺痛,发出警告。在闻酒味
前,我一定得先喝点水。
米奇重打我的背。
“品酒最容易感到口渴,”他说:“别担心,我们有足够的酒任你喝。”
老天啊!
米奇挑选的餐厅大概有半小时车程,即在卡维隆乡间,是乡居的小旅
馆,有米奇号称最道地的普罗旺斯食品,可说是非常隐密难觅,我得好好跟
紧米奇的车。
说总是比做容易。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统计资料可以支持我的
论点,但是由视察结果与个人惊心动魄的经验里,我知道一个空着肚子的法
国驾驶人,开车速度是已饱肚的法国驾驶人的两倍;而饱肚的法国驾驶人,
头脑显然已较清楚,速度往往已经超出正常许多。
当然米奇也不例外,前一分钟他尚在此,下一分钟他已在尘雾弥漫的
地平线上。
他把香美的果汁放在排档上,一个大转弯,冲上正在剪修的草坪上,
要不就突然穿越满布羊肠小径的午酣城镇。
到达餐厅前,所有想要喝水的念头已然消失,我想再来点酒。村庄和。
饭厅凉爽嘈杂,在角落放一架被顾客忽略的大电视,声音含混不清,发出巨
大音量。
大部分的客人都是男性,他们长期在太阳照射下显得黝黑,穿着外出
工作的旧衬衫和没有光泽的背心,平坦的头发下露出因戴帽子而出现的白皙
额头。
一只长相平凡的狗儿在一个角落抖索身子,鼻子紧盯着从厨房散发出
来的香味。
此时,我想我快饿死了。
有人介绍我们认识餐厅的老板安德鲁。他的肤色褐黑,身材圆滚,极
像我们品尝过的那些酒桶;捧在他手上的花闻起来有大蒜味儿、高卢牌香烟
烟味及茴香酒的味;穿着宽松的衬衫、短裤,脚上趿着一双橡皮拖鞋,尚有
一嘴夺人眼目的窈毛儿,声音宏亮,盖过房子里的嘈杂声。
“嘿,米奇!这是什么东西?桔子汁?可口可乐?”
他开启装酒的木箱,把手伸进裤背口袋去拿开瓶器。
“亲爱的!请给我一桶冰块。”
他的妻子,活力健康面带微笑,从厨房出来,带着一个托盘放在桌上:
两个冰桶,几盘上面撒有胡椒的香肠,一盘鲜艳的萝卜,及一个深碗装的鲤
鱼橄榄酱(橄揽油加上被称为普罗旺斯奶油的东西就是鲤鱼酱)。
安德鲁拨酒瓶塞的动作,纯熟得简直像他自己就是个开瓶器。他把酒
塞拨开,一个个闻一闻,然后排成两排放在桌子中央。
米奇解释有些酒是他在地窖中没有时间品尝的,大部分是没有多久年
份的隆河丘酒,有半打是年份较早的吉恭达酒。
对于法国的午餐,有些东西是我这小小意志力所无法抵抗的。
我可以安静地坐下,将心情调整至适当的状态,立志只吃一点、喝一
点,但是在餐厅三小时之后,那些酒仍然诱惑着我。我不认为是一种贪婪,
而是由一屋子里头品味的人所营造的气氛使然。他们边说边吃边唱,谈论的
不是运动、政治或财经,而是餐盘与酒杯里的东西。
香肠被拿来彼此比较,菜单遭到空前讨论,吃过的食物一再被提起,
甚至还互相研究即将上桌的食物。
一切红尘俗务已抛至九霄云外,此时此刻,吃饭天下第一优先,满足
声浪充塞四周。
酒真是不可抗拒!
我们轻松沉醉地进行午餐,犹如运动家必预做柔软运动。开胃第一道
菜是一个顶部被切开的萝卜,内装差不多一匙的奶油及一层粗盐;接下来是
一片上面撒满胡椒的香肠;还有用昨天面包烤成的、上面涂有闪闪发亮的鲤
鱼橄榄面包片,冰镇的红酒及白酒。
米奇斜在桌子旁,“不准吐掉!”他再三强调。
捧着红酒杯跑来奔去的老板,端上他的第一道菜。一只边缘几乎已烧
成黑色的锅被放在桌子上;一把老旧的厨房用刀插人面团中;一个转身,手
上已拿着一个装有醋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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