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情海 作者:(民国)曹绣君-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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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伤,问他说:“这难道不是郑公子吗?”郑公子见是李娃,羞愧、愤怒之情一齐涌上心头,一时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点头应诺。李娃走上前来抱着他的脖子,用绣袍裹着他把他带到西厢房,放声痛哭说:“让你落到这种地步,都是我的罪过。”竟哭得死去活来。李娃的母亲听说后,很惊骇,忙跑来问是怎么事。李娃说:“是郑公子来了!”老太婆说:“你怎么还不快点把他赶走!”李娃一听满脸不高兴地说:“这回说什么我也不这样做。他本是好人家的儿子,曾驱高车,持巨金来长安。在我们家耗尽资财,你便设计赶走了他。让他丧失了志向,不得齿于人伦。父子本是骨肉亲情,可是现在他的父亲却与他断绝关系,将他杀死抛弃。他已困顿不堪,再要将他驱逐出去,是必死无疑。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为我而到了这步田地,他的亲戚多在朝廷为官,一旦当权者要熟察本末,灾祸就不远了。况且欺天负人,鬼神也不保佑你。我为你的孩子,今年也二十岁了,我所挣的钱财不下千金,你已六十多岁了,我愿意拿出二十年的衣食费用来赎身,就在这附近找个房屋另住,早晚也可以来看看你,使你不至于寂寞。这样对你也没什么妨害。”老太婆估计她的主意已定,便答应了她。李娃便用赎身剩下的钱在北边租了一个院子,住了下来。
住下后,便烧水为郑公子沐浴更衣。尔后,先给他做了点稀粥,让他喝下去通肠,接着又叫他吃点酥乳增加脂肪。十天后,才给他吃其他食物。没几个月,病体痊愈身上开始长了点肉,一年后,就恢复如初了。这时,李娃对郑公子说:“你的病体己康复了,昔日举业,可再重新温习吗?”郑公子想了想说:“现在十成还能记得二三成。”李娃于是便让人驾车出游,郑公子骑着马跟在旁边。到了书店,就叫郑公子进去挑选书,总共花了一百多两银子,用车把书载了回来。书买回来后,李娃就叫郑公子别为其他事操心,一心一意攻读学业。郑公子也很有志气了,夜以继日地刻苦学习,李娃常陪他夜读,到半夜才休息。当看他疲倦时,就鼓励他作诗吟词,振奋精神。这样攻读了两年,郑公子对李娃说:“可以去参加考试了。”李娃说:“不可。”于是,又叫他精读了一年。一年后,李娃对郑公子说:“这回你可以去应试了。”郑公子听信了李娃的话,赶去考试,果然登第。登第后的郑公子声名大振,即使是前辈,见了他的文章,也都投以赞叹的目光,提起衣襟表示敬羡,愿意和他做朋友,但却找不到机会。李娃又对他说:“这样还不行,刚考中了第一名秀才,便自以为致身青云,如此下去,难成大业。你从前行迹秽鄙,与其他读书人不能等同,当砥励磨炼,以求再捷,这样你才可以与其他英杰并驾齐驱。”郑公子由此更加勤奋苦学,名声更高。那一年,正值举行乡试,皇帝下诏征召各方人才,郑公子应召直言极谏科,结果,名列榜首,被授予成都府参军之职,三师以下的官吏,都是他的学友。
郑公子临上任前,李娃对他说:“到今天我已没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了,我愿以己残年之力。回去侍养老母;您当另去寻找一位名门贵族的佳偶,来为您传宗接代。但不管你是娶皇室家族公主,还是一般官宦之女,都要慎重从事,勉思自爱。
我从此离开你了。”郑公子听了李娃的一番话,流着泪说:“你若抛弃我的话,我就自刭而死。”李娃不管公子怎样恳求,就是不同意留下来。可是郑公子还是一个劲儿地挽留。李娃无奈,便说:“这样吧,我送你过江,到了剑门,你再让我回来。
”郑公子答应了。
一个月后,他们来到剑门,还没等离开剑门,授官的诏令到了,公子的父亲郑公由常州诏人升为成都尹,兼任剑南采访使。不久,郑公来到剑门,郑公子到驿官递上名片拜见父亲。
郑公不敢相信是他的儿子,但看到他祖父的名字时,才吃惊地让他进屋。父子久别重逢,抱头痛哭,又和好如初。郑公问儿子事情的因由,郑公子便把事情的原委详细说了一遍。父亲很赞赏李娃,便问她在何处。儿子说:“她送我到这里,当让她回去了。”父亲说:“不能让她走。”第二天,郑公便和儿子先去了成都,让李娃暂留在剑门。随后,就让媒人备置六礼来娶她。此时正值岁末。
李娃与郑公子结婚后,极重妇道,严整治家,很受公婆喜欢。几年后,郑公夫妇相继亡故,儿子极尽孝礼,儿媳也是一样。至诚孝心带来祥瑞之异,服丧期满后,郑公子屡升清贵之官,十年间至数郡。李娃被封为汧国夫人,她有了四个儿子,都作了大官,那个官最小的,还是太原尹。
呼嫂之报
张某、瞿某,幼年时是同学,成年后也很要好。瞿某与人打官司,张某接受了别人的贿赂,便村用瞿某对他的信任,刺探到瞿某的阴谋,随后把阴谋泄露给瞿某的敌手,使瞿某在打官司时受尽了窘辱。瞿某知道了张某的伎俩后,对他恨之入骨,但因为张某把事情做得很周密,瞿某没有证据,也就无可奈何。
不久,张某死了,瞿某想方设法娶了他的妻子。婚后,瞿某虽然事事做得周道有礼,但在家里说话时,仍旧称她为“张几嫂”。妇人生性质朴,以为瞿某同情爱怜她,跟她开玩笑,也就不计较。一天,瞿某和妇人相对吃饭,忽然跳起来叫着自己的名字说:“瞿某,你也太不像话了,我的确对不起你,但我的妻子归了你,也足够偿还我所欠你的债了,你干吗还要称她嫂子呢?妇人再嫁是常事,娶再嫁的妇人也是常事。我已经死了,不能禁止我的妻子再嫁,也不能禁止你娶她。我已经失掉了朋友间的信义,也不能责备你娶朋友妻。可是,现在你不把她当作你的妻子,而仍叫她姓我的姓,称她为嫂,你这不是娶我的妻子,而是奸淫我的妻子,我要是抓到你,一定把你杀了。”
随后,瞿某便疯疯颠颠的,几天后,竟死了。唉!以直报怨,圣人不禁。张某本来就是个小人,他做的事也不是不共戴天之仇。设计娶了他的妻子就可以了,又视她为倚门妇,玷污张家的名声,这实在是太过分了,难怪张某那么愤激以至于作祟。
碧霞犀手串
《池上草堂笔记》:吴地有个姓金的媒婆,专门往来于豪门贵族之家。晚年时,家中特富有,邻里称他为金太婆。这金太婆伶牙利齿,能说会道,与人做珠翠的买卖,没有不成的,而且她要垄断其利润,狡猾得跟牙侩一样。一天晚上,她独自提着竹丝灯笼,从葑泾回家。鞋泾离她家很远,不巧,那天又下着小雨,她没着泥泞的小路一步一滑地朝前走着。突然,黑暗中闪出一个人来,抓住她的衣襟说:“金太婆还我碧霞犀手串来。”金太婆被吓坏了,忙举起灯笼照看,可怎么也认不出他是谁,只见那人面黄肌瘦,双眼落窠,相对凛凛,肌生寒粟。
金太婆问他:“你是什么人,我从来没见过你,我什么时候拿你的碧霞西、碧霞东了?”那人一听,非常愤怒,抢起胳膊就朝金太婆打去,灯也被扑灭了,金太婆大声呼喊:“强盗杀人,快来人救命!”那人遂拿起土块把她的嘴塞上了,金太婆声音嘶哑发不出声,便披头散发拼命挣扎,可是她越挣扎,那人打得越欢。过了好久,才有人前来劝道:“算了,你的妻子要是不想嫁人,她也不会拿你的东西。”原来,某个豪强的少妇守寡达五年之久,金太婆为她做媒再嫁,她便拿碧霞犀手串酬谢金太婆。听了这话,金太婆才知道这人是鬼,便跪到地上磕头求他宽恕,饶她一命。不久,来了位巡更的人,他见金太婆伏在地上像疯了似的哀告,便把她弄醒了,送她回了家。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敢为寡妇提亲作媒,图谋好处了。年轻的寡妇,如果不是衣食无着的话,都应该保持贞节,抚育遗孤,而那些再嫁失身的十之四五是被贪财的媒婆诱惑上当的,所以古人设立家诫,不许三姑六婆进屋,是很有高见的。
刘自然
何光远《鉴诫录》:唐朝天祐年间,秦州的刘自然主管义军事宜。因四川战乱不止,连帅李继宗奉朝廷之命征调乡兵去守卫四川。秦州所属的成纪县有个名叫黄知感的百姓当在应征之列,但他的妻子有一头美发,刘自然很想得到它,便对黄知感说:“你如果能把你妻子的头发剪下来送给我,我就免除你的兵役。”知感把刘自然的话告诉了妻子,妻子说:“我以虚弱的身体嫁给你,便想靠你托付终生。头发剪掉了,可以再长,要是人死了,就是永别了。你若是南征而不回,我即使有一头漂亮的头发又有什么用。”说完,拢好头发用剪子把它剪掉了。
知感深感痛惜,但为了不去服役,也只能忍痛割爱,把它献给了刘自然。岂料刘自然只是说说而已,他得到了头发,而黄知感还得照样去服兵役,而且在这次南征中战死疆常得知丈夫战死的消息,黄妻悲痛万分,昼夜向天祈祷哭诉这件事,让上天惩罚刘自然。说来也巧,黄知感战死不久,刘自然就命归黄泉了。后来,黄家的母驴下了一头小驴崽,在那小驴崽的左肋下长有“刘自然”三个字,乡里人知道这件事后,争相传说这件奇闻怪事,并报告了郡太守。郡太守叫来刘自然的妻子,让她去辨认,刘自然的大儿子说:“我父亲平生好喝酒吃肉;如果这头小驴能这样,就是我父亲的化身。”于是,太守让人拿来酒肉喂这条小驴,它竟喝了几升酒,吃了几盘肉,吃完之后,伸着脖子高叫了几声,流下了几行泪。刘自然的大儿子想出千百钱买下这头小驴,黄妻不同意,每天用鞭子抽打这头驴,还边打边说:“这样也不足以为我丈夫报仇。”后经战乱,这头驴下落不明,刘自然的儿子竟因惭愧遗憾而抑郁成疾,以致亡故。
李公子
蒋防《霍小玉传》:唐代宗大历年间,陕西的李益年方二十,他已进士及第,尔后到尚书省等候明年“拔萃”(唐制,选官有一定年限,期限未满,试判三条,合格入官的称为拔萃。
——译者注。)这年六月,他来到了京城长安,居住在新昌里。
李益出身于名门世家,少有才气,丽词佳句,一挥即来,时人无与伦比,贤达文人也极为叹服。他自持有风度才识,希望找到一位称心的伴侣,但遍求名妓,也没有中意之人。
长安有个叫鲍十一娘的媒婆,本是薛驸马家的青衣,后赎身从良,已经十几年了。她性格怪僻,能言善辩,交游广泛,即使是豪强贵宦之家,也来去随便。保媒牵线,堪称好手。要了益曾花费巨金,托她帮忙,她见李益出手阔绰,便对李益很有好感,表示鼎力相助。
几个月后的一天,李益正在客舍南亭闲坐,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自称是鲍十一娘。李益急忙披衣迎出来问:“鲍卿,今天什么风把你突然吹到这里?”十一娘说:“薛姑子做好梦了。有一仙女,被贬下界,下计较财货,只仰慕风流,她的面貌,配你太合适了。”李益一听,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觉得神魂飞荡,浑身轻飘飘的,拉着十一娘的人拜谢道:“你要给我办成这件事,我就是一生做奴仆,也死而无憾。”接着便急不可耐地询问这位仙女的姓名住址。鲍十一娘告诉他:“她是已故霍王之女,字小玉,霍王生前很喜欢她。她的母亲叫净持,是霍王的宠婢。霍王死时,诸弟兄认为小玉是婢女所生,不肯让她留在家中,便分给她一点财产,把她赶出了霍府,小玉离开霍府后,便改姓郑。人们不知道她是霍王的女儿。小玉姿质秾艳,是我见到的最美的漂亮姑娘;她情趣高雅,事事过人;音乐诗书,无不通晓。昨天她托我给找一个与她品貌才气相当的好公子。我听她一说,便想到了你,就把你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没料她竟久闻你的大名,对你十分倾慕。她住在胜业坊古寺胡同南,上东间宅就是。我已和她约好,明天中午你到胡同口寻找桂子,就能找到她。
鲍十一娘走后,李益便准备去约会的事。她让家童秋鸿到他堂兄京兆参军尚公那儿借了一匹青骊驹,黄金鞍。晚上,他又沐浴更衣,修饰容仪,激动得她一晚上也没睡她觉。第二天,他早早地起了床,穿好衣服,戴好帽子,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唯恐有不妥当的地方。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便急急忙忙乘马驰往古寺胡同。到了约会的地方,只有位青衣在那等候,见了李益的坐骑,便问:“莫不是李十郎吗?”李益点头下马,让人把马牵到马厩,自己随着青衣走进宅院。进院后,鲍十一娘从屋里走出来,跟人开玩笑说:“哪来的公子,胆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