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情海 作者:(民国)曹绣君-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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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屡遭危难,九死一生。董小宛从不先身而逃,愿以身后共患难,或者宁可被兵丁俘虏而保全辟疆。这期间董小宛智计百出,使全家多有保全。辟疆虽然没有死于兵乱,但不久则死于疾玻董小宛曾服侍照料,一百多天不得安寝。
兵乱平息后又同辟疆回归故里。但因积劳成疾,竟先辟疆而亡,年仅二十七岁。辟疆抱病作《影梅庵忆语》二千四百言痛悼。
小宛死后,同人的哀辞也很多,惟吴梅村宫尹十绝,可传小宛其人。十绝中有四首这样说:珍珠无价玉无瑕,小字贪看问妾家。
寻到白堤呼出见,月明胜雪映梅花。
念家山破定风波,郎按新词妾按歌。
恨杀南朝阮司马,累侬夫婿病愁多。
乱梳云髻下妆楼,尽室苍黄过渡头。
钿合金钗浑抛却,高家兵马在扬州。
江城细雨碧桃村,寒食东风杜字魂。
欲吊薛涛怜梦断,墓门深更阻侯门。
蔷香
《清代声色志》:蒋心余少年时在鄂西林座中,吟咏《黄莺儿·偷花》词一阕,被当时人们传诵。于是人们以“黄莺探花”称呼他。后来,偶然到扬州,游居于妓馆。有一名叫蔷香的校书(妓女的雅称),仔细地瞅着心余说:“这就是黄莺探花啊!”蒋心余惊奇地问她,你也读过黄莺偷花词。蔷香于是背诵其词并说:“相思不相识,使我尝尽了失眠的滋味”。接着又说:“我舍不得卿卿,行不得哥哥,叫我怎么办呢?”蒋心余欣然而起,紧握着蔷香的手大笑说:“此词真是不减‘黄河远上白云间’啊。”遂与蔷香举杯痛饮,不觉大醉。等到心余醒来时,蔷香还侍立在他的身边。蔷香忽然问蒋心余说:“探花郎明白我的心意吗?”心余说:“可不可以再说得明白些?
“蔷香说:“你不要下床。”说着拿出一幅绣巾,里面裹着一把玉柄团扇。蔷香流着眼泪对心余说:“愿请探花郎题诗为侬出气。”心余说:“是谁奚落了你?”蔷香又从枕函中取出一纸,原来是袁简斋的诗。蒋心余于是题诗一首说:黄莺小小探花来,拣得蔷薇带雨开。
衔到金铃枝上挂,一鸣飞转入蓬莱。
题罢,蔷香拜谢说:“一首诗抵得十万金铃了。”蒋心余连留数日方才离去。蔷香也因他的题诗而名声大噪。
绿春
《清代声色志》:绿春,姓岳名筠,山西省文水县人,跟随母亲侨居在北京。绿春姿性慧丽,会左手写字;教授诗词,都能倚声背诵,妙合音节;又善于作词小令,其中有句“花有美人香,树影玲珑画粉墙”,被传诵一时。绿春遂获得了李清照再生的美誉。
绿春秉性淑贞而轻视世俗。吴兰雪刺史曾前去拜访她,恰逢她晓妆未竟,于是折了一枝碧桃送给她。绿春遂取下碧桃花用发簪插在发髻上。不久,又有人用重金夺聘她。绿春很气愤,就对母亲说:“儿已接了吴刺史的碧桃枝,不可另有他图。”
母亲同意她的主见。绿春十五岁的时候嫁给了吴刺史,结果五年后而早亡。为此,吴兰雪写了悼亡诗十五首,其中第一首是:冷暖相依仅五年,不应草草赋游仙。
早知一病无医法,何苦三生种夙缘。
嫁日欢娱如梦里,殓时明丽倍生前。
定情诗扇教随殉,谁诵新词遍九泉。
吴刺史一往情深,哀感顽艳之态,由此可见一斑。此后,陆祈生曾作《碧桃记传奇》以记其事。
胡成静
《清代声色志》:胡成静是江西萍乡人,八岁的时候被兵匪掳掠北上,长期沦为乐妓。成静自伤遭辱,发誓一定要嫁给官人。恰逢王白虹孝廉进京参加会试,胡成静一见钟情,以身相许说:“你会试登第后,一定要纳我为妾。”王白虹本来是漫不经心地许诺。胡成静却决意要作王的媳妇。会试发榜,王白虹落第,胡成静在远处看到后便失声痛哭,又走上前去扶着王白虹,泪洒衣襟。并说:“君虽不第,仍不失为一官员,若不纳我为良人妇,我死不瞑目。”说罢又大哭。王白虹重义气而答应了胡成静,并带着她回家。途中,王白虹生病,两次将死。胡成静昼夜服侍照顾,喂汤喂药。王白虹才稍稍好转。到家后,胡成静又服侍调膳数月,忠厚恭谨,始终如一。
胡成静本来是因为姿色与痴情而被王白虹纳娶,然而事关柴米油盐的饮食烧饭以及针织缝纫之事,样样精通。王白虹的夫人也就把管家的钥匙全都交给了她。王白虹的儿子兴安也将内事倚托给了成静。既使王白虹再纳新欢,成静也无怨恨。白虹遇事多任性,家人都不敢人语,唯独成静往往婉言劝解。在一次佳节宴饮时,成静禁不住泣下沾衣,悲伤自己从小离开父母,没有一点音信,如今还大致记得故里村落。恰好兴安有一个叫业银的朋友,也是江西萍乡人。他回家的时候找到了成静的母亲,当他把成静的母亲带到王家时,成静母女竟然不认识了。兴安指着她们二人说:“还有什么怀疑的呢,体型模样声音都这么相似,又有什么疑虑的呢?”于是母女抱头大哭。成静的母亲从此留在官舍居祝后来,王白虹的父亲去世,前来吊唁送葬的数百人,待客饮食的费用也数百,都由成静经手管理,而无一点差错。王白虹曾哭泣着说:“功劳都当归于我的这位妇人。”胡成静也因为这次丧事操劳过度而得了劳疾,所生女儿又不幸夭折。胡成静悲恸伤心,不久也病死了。宣城的施闺章曾为她作传。
若青
《清代声色志》:若青眉清目秀,放诞风流,犹如卓文君。
她轻纤柔媚,又兼有众人之长,天津都叫她小八儿。若青自从和赵秋谷相遇结交后,其他人就不屑一顾了。壬午年的夏天曾避居江南,甲申年秋天又乘舟北上。秋谷曾以《夜合花》长调赠若青说:天与温柔,人传娇小,几年思煞倾城。江波浩渺,断潮何处相迎?秋有信,月还盈,鹊桥边巧送新盟。刘郎前度,徐娘未老,消得风情。
连宵雨暗窗棂,趁向云轻汉浅,掩映三星。龙须凤枕,黛眉几许低横。金不暖,玉无声,算瑶池独有飞琼。东阿才费,文园渴剧,端为卿卿。
许寿子
《清代声色志》:许寿子是金陵女子,年龄已经过了两个本命年,然而举止风韵还俨如闺阁中的小姐。有位张生平时和她相好。张生以文笔为业,尚未娶妻。一年的文笔收入都送给寿子。不久,张生失去了官俸而旅居,衣食也接不上了。许寿子知道后把他找来,每天的费用都从寿子这里拿。张生的衣服鞋帽,寿子也亲自缝制,后来又为张生找了一份差事,官棒也很丰美。张生临上任的时候,寿子准备了酒席为他饯行。张生恋恋不忍分别。当酒喝到半酣的时候,寿子突然提高了嗓门对张生说:“青楼中哪有真情相好的,所绸缪者都不过是为了钱而已。你留恋烟花女子,不思立自,浪游数载,如梦如泡,如今已经过了三十岁,一误岂能再误!从此以后,你当绝迹于烟花巷,极早选配嘉偶。妾不能终生侍奉你,也不愿再看到你。
这种地方你不要再来了,也不要再思念我。”说罢,泣下如雨,抽咽不止。张生大为感动,遂策马而去,赴任三年,积攒了许多钱财,并且娶了妻子,有了儿子,而没有辜负许寿子临别时的嘱咐。
玉素
《清代声色志》:玉素是天津人,在家排行老四。她身材小俏,姿色艳美,手脚纤细柔嫩,肌肤晶莹细腻,是当时出类拔萃的少女。她聪明伶俐,善于应对。然而,又往往自以为厚待甚高却不惬意;虽然竭尽全力百般妩媚接客却不能得其欢。
这都是无所隐匿的缘故,因此也为雅流之辈所欣赏。益都的赵秋谷曾以《浪淘沙》词相赠:微雨过庭,新绿离披,玉人和笑近郎时。何物比将娇与巧?
燕子莺儿。
杯趁晚风移,漏鼓参差,云间细闪月如眉。灭烛解襟香泽散,一石何辞!
陈小怜
《清代声色志》:陈小怜是山东郯城县的女子。她十四岁的时候,因遭遇兵乱而流离失所,沦落在娟妓院。有位贵公子出千金把她卖下来,另建屋室作小妾。两人相好一年后被大妻知道了。大妻愤怒,磨砺白刃,想与之相拼。某公子不得已而召媒人商议外遣。媒人认为陈小怜是奇货,遂将她引入游宴席间作陪侍,住在西河沿。西河沿也是娟妓居住的地方。陈小怜聪慧貌美不凡,于是倾动都城人士。声价也扶摇直上,越来越贵。即使达官显富人家,凡有繁华客宴,都想得到小怜陪酒,然而必先通其意,献殷勤,一般要等十天之后,陈小怜才能安排时间奉陪。当时宴请四方宾客的酒席,座中往往多姿容美貌的少年,装束整洁,媚态百出,都自谓必得陈小怜。然而陈小怜都不斜看他们一眼。
钱塘有位知名人士叫范性华,是位老成人。一天,因某公邀请赴宴,和陈小怜相遇,虽然惊异她的姿色容貌出奇,但毕竟是平水相逢。范性华当时已年过五十,虽然仪态轩昂气度不凡,然而毕竟苍老了几分,且无戏谑之意。岂料小怜一见范君竟为之心醉。她专心注目性华,从入座一直到酒酣将尽都目不转睛。性华起身,小怜看着他起身。性华迈步,小怜看着他迈步。性华复又落座,小怜则看着他落座。性华走,小怜目送他。
性华回来,小怜目迎他。小怜有时起身行动,数步之外必回头注视范性华,就像唯恐失掉了他一样。陈小怜平时本来十分严谨,忽然有如此举动,在坐的人都感到惊诧。范性华也跼蹐不安,微笑着左右看看。陈小怜到是非常自然,在将分别的时候又详细询问了范性华有关情况。小怜回到自己的寓所后竟朝夕诵述。有位潘生经常来往于陈小怜的寓所,他也认识范性华,就对陈小怜说:“你如此热恋范君,就应该前去拜访他。”陈小怜一本正经地说:“我既然已经心许范君终身,怎么能突然前往奔走,故且少等,只要范君前来相迎,这就可以了。”潘生把这话告诉给了范性华。范性华还是唯恐难成,就试着打发仆人去探访。恰好这一天陈小怜有某公之约,车舆已在门口等候。
陈小怜也立刻改变方向,并对她的女仆说:“某公的约请,全由你多方为我辞绝,我赴范君之召,不顾别的了。”陈小怜来到范性华的住所,谈话之间问范君说:“你知道我前日在宴席间专心注目你的缘故吗?”范性华回答说:“不知。”陈小怜说:“我见你酷似我的故夫。我不能没有你。”当时陈小怜才十七岁。范性华笑着说:“凭你的聪明美貌,从良是最好的。
当然要选择年纪相适的人。我怎么适合于你呢?”陈小怜说:“你错了。三十年以来所生的人哪里有知我心的呢?”范性华更加惊奇她说的这话,就问其中的缘故。才知陈小怜曾读书,略通朱子纲目等。他本来无意交往,至此已动心,于是连留十余日,相互定盟,然后离去。
陈小怜结交的是一位较为正统的执政官。因而和她交往也正是范性华所忌讳的,被文人雅士听说后,心中总不能平静,所以常把小怜安置在密室中,每当外出的时候就把门窗关起来。陈小怜是位风流惯了的女子,被困在密室自然心情不畅。
她看到室中有张一丈多长的几案,于是饱蘸笔墨在几案上大书“范性华”三字千百个。待到范君回来看到写满几案的大字,面色突变而哑口无言。一次宴饮酒酣之际,宾客都借酒自言心上人,如不确实就罚酒。当轮到陈小怜说时,有人戏弄她说:“你心上人多,不要说准就是谁。”小怜脸一沉,嗔道:“这叫什么话,心上人只一人而已。”遂起身举起一满满的大酒杯一饮而尽,大声说:“范性华。”满座宾客大惊,相顾而视,以为她无所隐避,以致于如此诚挚笃厚。范性华于是也仰天长叹:“淳朴时政民风,难道非男子汉大丈夫吗?为何不能尽力保举一女子,而忍心辜负她呢?”说罢又作诗伤怀:“只愁世少黄衫客,李益终为薄幸人。”
陈小怜认为黄河水变清的清平时代难以等待,后来竟被有权势的人强行劫走。但她还是给范性华留下了一封书信,说她并非负君,终身也不会负君。噫,这又是多么令人可悲的啊!
先前,陈小怜只要几天不见范性华,就吃不安睡不宁。等见到范性华后,陈小怜则又以微言大义相勉。并且说:“提笔为文只要出处一不慎,那么你的词翰也就都可惜了。”听说过这句话的人都认为这不是见识短薄的巷中人所能说出来的。陈小怜又尽力规观范性华把他的正室妻子迎接到酒宴上来。并说:“我小怜得以后事君子,本来就甘心为正室之副。”范性华听从了她这话,后得以和妻室病故,厚殡成礼。陈小怜的这句话,范性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