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情海 作者:(民国)曹绣君-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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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誓不再嫁,矢志不移,幸有上下之人怜悯,才得以免嫁。”咺听完亡妻的话,心中悲伤,感怀而赠诗说:“峄阳洞半死,延津剑一沉。如何宿昔内,空负百年心。”亡妻说:“由此方见您的情意。请把它留给我以诗作答行吗?”咺说:“往日不识字,为什么能够作词诵诗?”亡妻说:“素慕文词,但害怕夫君嫌猜,所以不作。”遂扯下衣带题诗道:“不分殊幽显,那堪异古今。阴阳途自隔,聚散两难心。”咺含泪叙说相思之情,悲喜之间,不觉天已放亮。不久,就听有叩门声,说:“公婆传下话来,让催妇人快走,恐怕天亮时主管阴府的官吏责备。”
亡妻哭着起身,与咺诀别。咺拉着她的手说:“何时再见?”
亡妻答道:“四十年。”遂留下一块罗帛手帕给咺作纪念,咺则送给她一个金钿盒子。亡妻说:“时间所限,不能久留,四十年之内没有相见日,若是在墓地祭祀都没有用,肯定有人争抢。只是在傍晚时分,于田野中或河边呼我的名字祭祀,我才能都得到。行色匆匆,不能多说,望君自爱。”说完,登车而去。咺全家人都将此情此景看得真真切切。
空中妇人
清人王士禎《池北偶谈》:山东文登诸生(明清时经省各级考试录取人府、州、县的学生,称生员。生员有增生、附生、廪生、例生等名目,统称诸生。——译者注。)毕梦求,九岁求,在院子里玩。此时,天正午,空中万里无云,只见天上有一位妇人骑着白马,身着花衣素裙,一个小奴牵着马缰绳,自北而南,慢慢而行,渐渐走远才看不见。
我的堂姐住在永清县时,也在白天望见天空有位年轻女子,美貌艳妆,红衣素裙,手摇团扇,自南而北,许久才不见。
齐饶州女
《异闻总录》:饶州刺史齐推的女儿嫁给了湖州参军韦会。
唐穆宗长庆三年,韦会因赴调上京,遂把怀孕的妻子送回鄱阳娘家,自己独身赴京都。
十一月,妻子临产的前夜,忽然看见一位身长丈余的大汉,这大汉穿着金甲,拿着斧钺,怒目喝道:“我乃梁朝陈将军,久居此室,你是什么人,敢来玷污我的住所。”说着,举起斧钺便向齐氏砍来。齐氏赶忙乞求道:“我俗眼有限,不知将军住在这里,承蒙您的教诲,请您宽限我点时间,让我搬走。”
陈将军说:“如果不搬走,我就杀了你。”齐氏身边的人都听到了她哀求的声音,急忙起来察看,只见齐氏汗流浃背,神情恍惚。左问右问,齐氏才慢慢说出事情的经过。天亮之后,侍女将夜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齐刺史。刺史素来刚直,不信鬼神之说,遂置之不理。
第二天夜里三更时分,陈将军又出现在齐氏房中,大怒道:“先头不知,理当宽恕,现在知道了还不离开,岂能再容你!
“说着又举起了斧钺。齐氏苦苦哀求道:“父亲倔犟,不听我的请求,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敢抗拒神明?请容我到天亮,不用您再说,我就立刻搬走。这次我要再不搬的话,万死不辞。
“将军强忍怒火而去。天还未亮,齐氏便让侍婢另外打扫房间,将床铺搬移过去,刚要搬床,刺史公事完毕回到家中,问其原因,侍婢实话相告。刺史大怒,让人把侍婢打了几十大棍。说:“将要临产之人身体虚弱,正气不足,妖言由此而生,怎么能信以为真呢!”女儿哭着请求,刺史仍不答应。夜晚又来临了,刺史亲自睡在女儿卧室前厅,来保护女儿,堂中也添人加烛来确保安全。
半夜时分,忽然听到齐氏的惊叫声,刺史推门进去一看,女儿头破血流而死。刺史悲痛至极,悔恨不已。深感即使拔刀自杀,也对不起女儿。只好把女儿的遗体停放到其他房中,派人火速向韦会报信。
这时,作为一名文籍小吏的韦会,已被朝中命官罢黜。回乡路上,因与报信者走的不是一条道,所以没有收到妻子的凶讣。在离饶州一百多里的地方,韦会突然看见一所房屋门口站着一个妇人,仪容神态,酷似妻子齐氏。于是,韦会便拉着仆人指着那妇人说:“你见到那个人了吗?怎么那么像我的妻子?”仆人说:“夫人是刺史的爱女,怎么能走到这里。世上长得很像的人是很多的。”然而韦会越看越觉得是齐氏,便跃马向前,这时,那妇人却走进门去,将门斜掩。韦会认为认错了人。等他走过后又回头看时,妇人正从门中出来,喊他说:“韦君,怎么突然不理我了。”韦会急忙下马审视,果真是他的妻子。韦会惊异地询问妻子为何流落此地,妻子便将陈将军之事一一告知。并哭着说:“我本是愚笨丑陋之人,有幸作您的妻子,言辞情理,没有对不起您的地方,刚想尽其妇道,与您白首相伴,不料枉为狂鬼所杀。我自己查对了一下生死簿,应该再活二十八年。现在有个办法可以自救,不知您能否出于同情之心助我一臂之力。”韦会说:“以夫妇之情,相互帮助是理所应当的,这就像鹣鹣鸟、比目鱼,少了一个另一个就不能生存。倘若剩我一人,我将去哪里安身立命?如果能有办法,就是赴汤蹈火,我也会在所不辞。如今生死异路,幽晦难知,如何竭诚尽力,愿听你的计谋。”齐氏说:“此村往东几里,住着一个教私塾的田先生,此人很怪,难以描述,如果你能下马步行,到他门口像拜大官一样谒拜他,然后垂泪诉冤,他一定大怒。怒而至于辱骂,辱骂而至捶打、拖拽、唾弃,对这些你都要耐着性子忍受,只有尽数忍受了诸般羞辱,他才会同情你,这样,我才生还有望。田先生的容貌的确不怎么样,但阴间之事,样样通晓。”说完,韦会和齐氏便一同前行。韦会牵马给齐氏,齐氏哭着说:“我现在的身子已非旧日之身,您就是骑马也难追得上。事情急迫,您不要推辞。”韦会于是策马跟着齐氏,有时竟被齐氏丢下好远。
走了几里后,远远望见道北座落着一处草堂。齐氏指着说:“这就是先生的住地。你救我之心要坚定,即使有万般苦难也不要后退。今天您受的凌辱,我来日一定偿还。千万别动怒,您若一有怒容,我们今日将从此永诀了,您努力去做吧,我现在就告辞了。”说完,挥泪而去,才走了几步就不见了踪影。
韦会擦干眼泪往草堂走去。离草堂还有几百步远,韦会翻身下马,脱去公服,让仆人拿着名片前头引路,来到草堂前。有学徒出来说:“先生吃饭未归。”韦会便手持笏板耐心等候。过了好久,只见一人头戴破帽,脚拖木履,缓缓而来。此人容貌丑陋污秽之极,韦会问门人:“来人是谁?”门人说:“是先生。”韦会便让仆人呈上名片,自己快步向前迎拜。田先生回拜道:“我不过是一个乡间老翁,靠教书谋生,大官人何必如此,让人吃惊。”韦会拱手诉说道:“我的妻子齐氏,享年尚不足生死簿记载的一半,便枉为梁朝陈将军所杀,乞求您想办法放她回来,终其残生。”说罢即叩头哭拜。先生说:“我仍一介村夫,愚笨不堪,门徒争斗,尚不能辨明曲直,而何况是阴间的事呢!官人莫不是疯狂了?火急攻心就需冷静,千万不要听信妖言。”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屋。韦会随之进屋,跪拜在先生的床前,说:“我的确是在倾诉深冤,希望先生予以同情、关照。”先生对其门徒说:“此人患有疯病,来这里喧闹,你们把他拽出去,如果再进来,你们就一起唾弃他。”
话音刚落,数十个村童便蜂拥而上,争着朝韦会吐口水,那份肮脏,可想而知。韦会也不敢擦抹唾液,一等唾口水停下来,便又言辞恳切地拜来,先生说:“我听说疯狂之人,打也不痛,你们大家替我揍他,只要不打断胳膊腿,不毁坏脸就行。”顷刻间,一群村童便围上来痛打。韦会痛不欲生,但仍然持笏而立,任其捶打。一打完,又上前哀求。先生又命令门徒将他推倒,拉着双脚拖到门外,就这样出而复入,入而复出,反复了许多次,先生才对门徒说:“这人的确知道我有法术,所以才来拜访。你们都回去吧,我当救他。”村童们散去后,先生对韦会说:“官人真是具有一片真情的丈夫呀,为了妻子的冤屈,甘心忍受屈辱,我的确为你的诚心所感动。然而这事我早已知道,但你为什么不早来申诉,现在她的躯体已坏,再治理已来不及。刚才我拒绝你,实在是因为没有什么好办法。这样吧,我再用个法子试试看。”遂让韦会进屋。屋里铺着席子,席上有个案几,案几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前又铺了一块席子。两人坐定后,先生命令韦会跪在案几前,转眼间,就见一个身穿黄衫的人引他往北走,走了几十里,进入一座城池。城里热闹非凡,像是都城。城的北面又有一座小城,城中楼阁高耸,殿堂巍峨,像是皇宫。殿前卫士手持兵器,有的站着,有的坐着,各约数百人。到了殿门前,守门官吏通报道:“前湖州参军韦某。”韦会立即应答,并随之入内。放眼看去,宫内正北一排正殿九间,堂中一间门帘卷起,室内设有床案。有位身穿紫衣的人面南而坐。韦会走进室内向座上的人下拜,待拜过起身一看,坐着的人竟是田先生。韦会又重新申诉冤屈。左右的小吏说:“到西廊递状子。”韦会便急趋西廊。西廊有人递上纸墨笔砚,韦会便在此写下申诉状。韦会问:“当堂的是哪位官人?
“答道:“是大王。”小吏收过状纸,递到上殿,大王判道:“追拿陈将军。”状词验过,判词传出,不一刻,就有人通报道:“陈将军提到。”再审陈将军,所述事实与齐氏所说毫无二致。大王怒责道:“为什么无故枉杀平民?”陈将军说:“我居此室已数百年,而齐氏擅自玷污它,我多次让她搬走,皆不搬,我一怒之下,将她杀死,我罪该万死。”大王判道:“阴间与人世所循道理各不相同,你早为阴间之鬼,还强占他人居室,不知自省,还乱杀无辜,罚你一百大杖,流配到东海之南。”小吏验过生死簿说:“齐氏的寿命,实有二十八年。”
大王让人唤来齐氏说:“你的阳寿未尽,理应反回,今日放你回去,愿意吗?”齐氏说:“真心实意愿意回去。”大王判道:“放回,结案。”小吏问道:“齐氏的躯体己坏,回去无处附身。”大王说:“派人修补。”小吏说:“所有的部件都坏了,修补已来不及。”大王说:“齐氏寿命颇长,若不让她复生,天理不容,你们的意见如何?”有一位老官吏上前启奏道:“东晋邺下,有一人暴亡,情况和这事差不多,当时断案的是葛真君,结果断以具魂作本身。那人回到人间后,饮食言语、嗜欲追求,都跟从前一样。只是直到寿终,也不见其形体。”大王问:“什么叫具魂?”老吏答道:“活人有三魂七魄,死了则散亡于草木之中,无所依靠,现在可以把它们收合为一体,用续弦胶涂上,大王当堂将它们放回,就与本身一样了。”大王说:“太好了。”遂召来韦会说:“活人与魂魄只有这点不同,作这样的处置,可以吗?”韦会说:“真是很幸运。”不久,即见一个官吏另外领来七八个与齐氏很相象的女子,将她们推合在一起,又有一人拿来一罐稀汤似的药,涂抹在齐氏身上,涂完之后,让韦会与齐氏一同回去。俩人向众人拜谢而出。
穿黄衫的人又领着他们出宫往南行。待出城后,他们好像走在悬崖峭壁上,突然跌落下来。韦会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又跪在案几前,田先生也依案而坐。先生说:“这件事极隐密,若不是你心诚,恐怕办不成。但眼下贵夫人的躯体尚未安葬,还停放在原来的屋子里,你要赶快去信让人把她葬掉,这样到家才不会有麻烦。此事须慎之又慎,千万别对外人透露,如果稍有败露,将对刺史不利。贤妇人就在门前,你们可以一道回去。
“韦会拜谢而出,其妻已在马前了。但此时,已是活生生的人了,走路也不那么轻飘了。韦会抛掉行李衣物,让妻子乘马,自己跟随在旁边。他又写下一封家书,让人火速投送,叫家人把灵柩安葬。起先,刺史听说韦会将到,便设好灵堂,准备了篷帐,等待他一到就举行葬礼。接到韦会的信之后,刺史大为惊骇,不敢相信,但还是按信上的要求,勉强将灵柩安葬了,又让儿子带轿前去迎接。待见到韦会、齐氏双双进门,更疑惑不解。多方盘问,也不道实情。当天夜晚,刺史备酒为韦会和女儿接风洗尘,席间有意将韦会灌醉,然后逼问他,醉意中韦会说出了全部真相。刺史听后,心中甚为厌恶,不久就身患重病,没几个月,就死了。韦会暗中派人去看田先生,先生已不知去向。齐氏饮食生育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