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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布列斯特要塞 作者:[苏联] 谢·谢·斯米尔诺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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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围困的人们这种出人意料的顽强斗志,使指挥强攻要塞的德军将领和军官气急败坏。当德国法西斯进攻的先头部队已经占领了明斯克,并继续向斯摩棱斯克和莫斯科方向推进时,他们的部队却被拖在苏维埃的第一寸土地上,久久不能动弹。当进攻的德军在前线论功行赏,晋级加爵,在城乡掳掠到大批战利品时,在敌人的深远后方的布列斯特要塞城下,德军军官却不仅常常会被苏联射手的准确子弹击毙,而且还会引起上级的公开不满。希特勒大本营不时催问,为什么要塞至今未能攻克,而且口气一天比一天不满,一天比一天愤慨。尽管包围要塞的敌军不惜采取一切措施,力图尽快粉碎守军的抵抗,要塞却仍在继续战斗。
  越来越多的炮兵连在布格河岸一带集结起来。对要塞的轰击昼夜不停。迫击炮弹雨点般泻落到核堡大院,炸翻了每一寸土地,弹片把营房的砖墙崩得弹痕密布,把屋顶的铁皮炸成一堆堆废铁。敌人的大口径火炮疯狂地吼叫着,摧毁了一座又一座要塞建筑物。战争一开始希特勒匪帮在炮击时就使用了能喷洒液体燃料的炮弹,不久德军又在要塞使用了喷火器,以作为进行破坏的辅助器材。德军飞机飞临要塞,投掷油箱、油桶,致使要塞某些地区往往成为一片火海。
  许多最初曾是要塞保卫者隐蔽部的建筑,在敌机轰炸和强击火炮的炮击下,变成了硝烟弥漫的废墟,看来仿佛那里已不会再有人迹。少许,从这些断垣残壁之中重又响起了机枪的扫射声和步枪的射击声,——幸存下来的战士们虽然有的身负重伤,有的被火焰烧伤,有的被爆炸震聋了耳朵,但却又投入了战斗。
  每到夜晚敌人就向营房派出破坏小组。他们拖着梯恩梯炸药箱,设法爬到要塞保卫者扼守的建筑跟前,埋下炸药。工兵小队经屋顶或顶间潜入我军驻守的地区,顺烟道放下梯恩梯炸药包。在黑暗的顶间中,突然会爆发出肉搏战或手榴弹爆炸的声音,不时响起意外的爆炸声,天棚和墙壁塌落下来,把战士们压在下面。但是,这些被砸伤、被震聋或被砸得奄奄一息的战士仍不会放下武器。下面就是德军报告中记述的一次类似的工兵作业情况:“为摧毁中岛军官宿舍的侧面防御,向那里派遣了工兵第八十一营,该营奉命以一个破坏小组来搞掉这座楼房。我工兵从屋顶将炸药送至窗口,并点燃了导火索;爆炸后传来了俄国伤员的喊声和呻吟声,但他们仍继续射击。”
  敌人不惜采用各种卑鄙无耻的伎俩,以便尽快挫伤被围指战员的意志。小股自动枪手占领了医院,枪杀了那里的患者以后,换上了病人的衣服,企图经通向霍尔姆大门的桥梁窜入中央要塞。但是,福明指挥的战士及时识破了这种伪装,戳穿了敌人的阴谋。还有一次,德军士兵在该地段发动进攻时,驱赶着在医院里俘虏的一群护士在前面开路,可是当我军机枪手从营房顶楼以火力击溃这次攻击后,希特勒匪徒便将这些未能起到掩护作用的妇女枪杀了。在强攻东部堡垒时,法西斯匪徒强迫被俘苏军士兵在进攻部队前面排成散兵线。堡垒的保卫者听到这些被俘人员向他们喊:“开枪吧,同志们!开枪吧,不要管我们!”
  从头几天开始,敌人就不断向要塞派遣化装成苏军指战员的特务。他们有的造谣惑众,佯装成被德军俘虏后出逃的人,散市各种蛊惑人心的流言;还有的是明火执仗的破坏分子,他们用阴谋的子弹暗地从背后枪击要塞保卫者。但是,不久我军官兵就学会了识别敌人间谍的办法,很快将其捕获处决。
  每天除了轰炸机到要塞上空来投弹之外,还有一些机声清脆的小飞机飞来投撒传单;这些传单都是预先在柏林印好的,上面说,德军占领了莫斯科,红军投降了,继续抵抗毫无意义。后来又投撒了许多直接给要塞守军的呼吁书,德军指挥部一面不得不承认被围部队英勇顽强,但另一方面又试图证明斗争是无益之举,还建议实塞保卫者“体面地投降”,对于诸如此类的号召,要塞一概以火力来回答。
  每逢战斗间隙,要塞各地的德军扩音器便开始鼓噪。他们也播送致守军的呼吁书,煽惑被围人员放下武器,保证“优待投诚者,提供食物,精心护理伤员”,不过,这些呼吁书的语气越来越具有威胁性,动听的甜言蜜语也换成了最后通喋。这时他们就提出给守军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的考虑时间,然后威胁说要“把要塞夷为平地,把守军碾成 粉”。对于这些威吓,战士们仍然以射击予以回答。有一次为回敬这种广播,在要塞北大门上方挂起了一条横幅,上面用鲜血写着:“宁愿战死,决不放弃要塞!”
  每次最后通喋播毕,德国鬼子就停止对要塞的射击,这时就会出现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广播员不时大声发出喊叫。“最后十分钟!”“最后五分钟!”当规定时间一过,德军火炮和迫击炮便一齐向要塞发起狂风暴雨般的射击,惨无人道的空袭也随之开始。
  与此同时,敌人越来越经常地使用重型爆破炸弹,其爆炸力之大,就连最坚固的要塞建筑物也经受不住,而在战士们隐蔽的地下室深处,水泥地面竟喀喀地断裂了,人们受不了这种震动,口鼻流出了鲜血。
  六月二十九日,星期日,对要塞进行了最猛烈的轰炸。这一次敌人决定向核堡投掷最重磅的炸弹。
  一清早布列斯特居民就发现,市内许多高层建筑物的楼顶坐着敌军军官,一他们手持望远镜,正向要塞方向观察。希特勒匪徒预先向市民夸下海口,说核堡保卫者今天必将竖起白旗。这是一个晴朗的夏日,数十架轰炸机在要塞上空盘旋,接着传来了巨大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市区连同最远的郊区都震得摇撼起来,房屋的墙壁出现了裂纹,如同发生了地震。烟尘滚滚,笼罩着要塞,远处望去,只见可怕的爆炸旋风把百年古树连根拔起,高高卷入空中。看来,在这样猛烈的轰炸之后,要塞里绝不会再有生命能存活下来。
  但是,当空袭结束,烟消雾散后,楼顶的军官在望远镜中失望地看到:在建筑物的废墟残骸之上,仍然没有一面白旗出现。谁都会以为,那里已空无一人。然而片刻过后,重又传来了机枪的哒哒声和步枪的射击声。在这场轰炸的飓风中不知怎样幸存下来的人们,又投入了战斗。
  超重型炸弹的轰击,火炮和机枪连续不断的扫射,步兵愈来愈疯狂的进攻,敌人在数量和技术上的巨大优势——所有这一切都使布列斯特要塞英雄守军的抵抗变得困难异常。不过这些都是纯军事性质的困难,是军人艰巨事业中不可避免的,战士们早已做好了接受这些困难考验的准备。可是,这里的困难有其极为特殊的形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然而,除上述各种困难外,从被围之日起还出现了另一方面的困难,使守军陷入了空前艰难的境地。保卫战伊始,无论是战斗本身,还是守军的生活条件和日常活动,从人的肉体和精神织方面来说,都达到了超负荷极限的紧张程度。正是这种特殊的条件为要塞保卫战增添了独一无二的英勇悲壮色彩,使其成为伟大卫国战争绝无仅有的壮举。
  即便是在伟大卫国战争中出生人死、饱经风霜的前线战士,也难以想象这种不可名状的艰苦环境,而布列斯特要塞守军从始至终正是在这种环境中进行战斗的。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曾不止一次被炸弹和大大小小的炮弹掀翻。这里的空中到处弹片横飞,子弹尖啸。爆炸的隆隆声日夜不息,而敌人每次播放最后通碟后出现的暂短平静,比起已经司空见惯的炮火更为阴森可怖。
  燃烧弹、炮弹、喷射液体燃料的迫击炮弹和敌机扔下的汽油箱,发挥了自己的作用。要塞中一切能燃烧的东西都起了火。大火从六月二十二日拂晓烧起,月余时间不灭,时而其势稍弱,时而又蔓延到别的地方;因而在无风天气,要塞上空始终笼罩着一团凝而不散的浓密的烟云。
  营房西段前面的练兵场是第四十四团步兵小组战斗的地方,汽车营的车辆就停放在那里,它们一连燃烧了数日。烧焦的橡胶轮胎发出刺鼻的气味,向四周弥漫,使战士们感到窒息。在环形大楼西北部,一个大军装仓库一直在熊熊燃烧。令人窒息的烟气笼罩着四周,致使扼守附近营房的第四五五团战士被迫戴上了防毒面具。
  大火甚至窜进了地下室。一连数日的火灾使这里的某些地方温度高到了惊人的程度,结果后来在石头拱顶上被烧融的砖头竟留下了一个个大砖溜儿。
  每当射击开始,炸弹掀起的充满火药焦昧的尘雾便同烟雾混在一起。尘末和烟雾灌入口鼻,直冲肺脏,引起一阵阵痛苦而急促的咳嗽和难以忍受的干渴。
  正值夏日酷暑。腐烂的气味越来越不堪忍受。夜晚,要塞保卫者爬出工事清理尸体。不过死尸太多,甚至来不及给它们盖上一层薄薄的泥土,到了第二天,太阳就继续发挥自己的破坏作用,所以只有在起风时,这种危险的空气才稍有净化。于是人们便贪婪地大口大口吸着清新的气流。
  但是,还有其他一些更大的困难。
  食物匮乏。战争刚刚打响,几小时之内几乎所有的给养库都被炸毁或烧毁。直到过了相当时间,人们才发觉这种损失的严重性。开始,在神经极度紧张的战斗中,大家并不觉得饿。到了第二天才开始寻找食物。在倒塌的仓库中弄到了一些吃的;在各团食堂,发现了少量储备食品。可是这些东西的数量微乎其微,因而饥饿渐渐难以忍受。在接检敌军士兵的死尸时,战士们偶尔也能在他们的娜背囊里找到几块备用干饼、方糖或一条巧克力,不过,这些拾来的东西首先要分给隐蔽在地下室的伤员、儿童和妇女。在第四十四团的小仓库里,发现了一桶够两天食用的奶油。第三天,八十四团的战士在一个食堂废墟里发现了半麻袋干豌豆,根据福明的命令,把它按粒分给了大家。后来开始吃死马肉。可是,炎热的天气很快又把这种食物从要塞保卫者手中夺走了。人们变成了一架架能够行走的骷髅,胳膊腿瘦得皮包骨头,然而这些骨瘦如柴的手却继续紧握武器,饥饿并未磨灭他们的斗志。
  既没有药物,也没有包扎物品。第一天就流了许多血,负了许多伤,结果,个人身边备用的消毒包和绷带很快就统统用光了。妇女把衣服撕成绷带,把地下室里幸存的床单和枕套也派上了用场。但还是不够。伤员顺手抓起一条破布,把伤口匆匆包扎一下,或者根本不包扎。便又去继续杀敌。
  没有替换的绷带,许多重伤员死于血液中毒。余下的不顾失血过多,巨痛难忍,坚决不下火线。
  但是,无论对伤员还是对健康的战士来说,最难以忍受的煎熬还是那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人的、简直要叫人发疯的口渴。要塞地处岛上,周围有河岔和环形水壕,而要塞内却没有水喝,简直不可思议!
  德军炮击了不几分钟,自来水设备就报废了。要塞里既无水井,又无供水设备。第一天还能从布格河和穆哈维茨河打到水,可是当敌人近追到河畔,在岸边的灌木丛里架起机枪后,就把通往河边的道路全部封锁了。要想冲出去搞一次宝贵的饮水,往往就要牺牲几名勇士,于是干渴成了一个十分危险和无法解决的难题。
  敌人从间谍和被俘人员那里得知:要塞里没有饮水,所以机枪手便瞪大了眼睛监视着各条通向河边和环形水渠的道路。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处在敌人交叉的火力网之下,我军几十名战士就是为了设法弄到一小锅水而献出了生命。即使到了夜晚,爬到河边去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整个河岸线上不断有德军照明弹升起,把四周照得通明,岸边草丛中德军机枪手犹如警犬一般,稍有响动就会作出反应,恶狠狠地发出啦啦啦的扫射声。
  不过到了夜间,战士们偶尔还是能够搞到一点儿水。侦察兵用牙齿紧紧叼着行军锅的金属提把,身子紧贴着地面,小心翼翼地向河边爬去,每当照明弹升起时,就在原地屏息不动,静候片刻。他把密密麻麻浮在岸边的希特勒匪徒的尸体推开,设法不出响动地打起一锅水,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慢慢爬回来。可是,当他象捧宝贝似的用双手端着锅子从一间间营房门口走过时,大家都克制着自己不去看他打来的水——他们连一滴水也不希望得到。他们知道,首先应该把水倒进马克辛式重机枪的套筒里去起冷却作用,不然机枪温度过高,就要失去效用。余下的水送到了地下室——给儿童、伤员和妇女,这点儿宝贵的、污浊的、被血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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