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格伦童话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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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孩子们巧克力糖吃厌了,这块巧克力糖碰也不想去碰!
杀人未遂这件事无法瞒住埃娃-洛塔。所有的报纸都报道了。尽管如此,侦缉长还是认为自己有责任预先警告她。当然,经过在所有的报上极力呼吁以后,川流不息的礼物和糖果完全停止了,不过埃娃-洛塔最好还是小心些。铤而走险的人会找到别的办法来害她。侦缉长虽然担心,怕这可怜的姑娘知道这可怕的事又会吓出病来,不过他还是到面包师傅家里,要跟她认真地谈一谈。
可是他原先的估价错了。埃娃-洛塔一点儿没吓出病来。她倒是很生气,而且生气得非同小可。
“贝波会死的!”她叫道,“无缘无故把一只无辜的可怜的狗害死!”
埃娃-洛塔的眼睛里露出无比愤恨的眼光。
可是天生的无忧无虑的性格帮助她忘记了可怕的事。几天以后她又快活起来了。她忘了世界上有坏人,只知道目前的暑假和生活是美好的。
对,不过到开学总共只有一个星期了!白玫瑰和红玫瑰骑士们都认为,这短短的一个星期应该用来做点有趣的事,不要愁眉苦脸地只想着已经发生的那件事。事情已经发生,反正你也没有办法改变了!
贝波已经完全复原,象钉着似地一动不动地坐在它旁边的西克斯滕又渴望活动了。他重新把他的战士们召集起来。他们在汽车房开会策划阴谋。因为复仇的钟声响了,红玫瑰打算为了白玫瑰把“伟大的木姆里克”放进地球仪和其他岂有此理的事,要同他们算一笔总帐。
安德尔斯无意中给贝波吃了有毒的巧克力糖这件事根本不算。西克斯滕真心地原谅了他,而且安德尔斯在贝波害病的时候用最感动人的方式照顾了它。
白玫瑰红玫瑰双方在“伟大的木姆里克”出现之前很久就已经开始作战。虽然“伟大的木姆里克”由于赋予它的种种魔力而成为战争的理想原因,不过还有些宝贝也可以引起双方作战。比方说白玫瑰方面有一个铁盒,里面塞满了秘密文件。安德尔斯认为这个铁盒可以毫无危险地保存在顶楼五斗柜里。在平时可能是这样,可“伟大的木姆里克”如今出了差,西克斯滕就得出结论:白玫瑰方面的铁盒是了不起的宝贝,值得把它偷来,即使为此而打得只剩最后一个人也在所不惜。本卡和荣特当然马上赞成。很难想象再有两个孩子能更满怀决心,要打得只剩最后一个人了。
等到汽车房里用最可怕的誓言作出这个英雄的决定以后,西克斯滕有一天晚上悄悄地来到白玫瑰司令部,把铁盒偷走了。开始白玫瑰方面没有发出预想的大吵大闹——因为他们什么也没注意到。最后西克斯滕忍不住了,只好派本卡给白玫瑰方面送去一封最高级的信件,要让他们清醒过来,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这封信的内容如下:
在“高草原”尽头上有一座房子,
在那座房子里有一个房间,
在那个房间里有一个墙角,
在那个墙角里有一张纸,
在那张纸上有一幅地图,
在那幅地图上……一看就知道!
噢,去吧,白色的跳蚤,
到那房子里去找一找!
“我怎么也不上那儿去。”埃娃-洛塔一听就说。
可经过考虑,她终于拿定主意,她可不能一辈子不到“高草原”去,因为找不到另一块这么好玩的地方了!春夏秋冬“高草原”都同样吸引人,什么好玩的事都会有。要是永远不上“高草原”去,那还是进修道院好。
“我和你们一同去,”她经过很短的一阵内心斗争以后说,“还是一下子了结这种心理好,要不,我一辈子都要胆小如鼠了。”
第二天早晨白玫瑰的人天没亮就爬了起来,不让敌人在他们搜寻的时候突然到他们那里去。为了预防万一,埃娃-洛塔没告诉家里她上哪儿去了。她踮着脚尖走出园子小门,跟等着她的安德尔斯和卡莱会合在一起。
“高草原”根本不象埃娃-洛塔想的那么可怕。这里照旧和平安静。燕子发出叫声在空中飞过——在这儿有什么可怕的呢?“庄园”看上去简直可亲。它已经不给人一种荒凉无人的印象——只不过是住在里面的人还没醒来就是了。他们很快将要打开窗子,窗帘将被晨风吹动,房间里将充满热闹的人声,厨房里将传出吃早饭前悦耳的乒乒乓乓的碗碟声。的确,根本没有必要害怕。
可等到三个朋友走进房子时,他们还是感觉到这是一座死房屋。角落里是蜘蛛网,糊墙已经很破烂,窗子被打破了……除了他们自己的声音以外,什么人声也没有。
“白色的跳蚤,来吧,到那房子里来找一找!”红玫瑰司令这么对他们说,他们也的确拼命地在找。他们找了很久——房子太大,房间和角落太多——可是终于找到了。不过红玫瑰方面也估计到这一点,因为西克斯滕这一回想出了一个花样,要使白玫瑰方面彻底失败。
一点不错——纸上画着地图,不难猜想,画的是邮局局长的园子。这是房子,这是汽车房、板棚、厕所——一句话,都全了,可在一个地点画着个圆圈,写着:“在这里挖!”
“不管怎么说,红玫瑰他们的想象力太差了。”安德尔斯一面研究地图一面说。
“对,不太聪明,”卡莱附和说,“这连小娃娃都明白,简直叫人难为情。这就去挖吗?”
不错,得去挖。不过去以前他们先想干一件事。
自从那个不幸的星期三以后,孩子们就没来过“高草原”。那时候比耶尔克叔叔不许他们来,可如今他们充满有害的好奇心:既然到这儿来了,干吗不上那地方去看看呢!
“我可不去。”埃娃-洛塔斩钉截铁地说。
她宁死也不要再到那核桃树丛间的小道去。安德尔斯和卡莱要去,让他们去好了,她不反对。埃娃-洛塔就留在这间屋子里。只要他们待会儿回头到这儿来叫她。
“好吧,你在这儿等我们十分钟。”卡莱回答说。
他们两个人走了。
埃娃-洛塔一个人留了下来,就开始玩摆家具。她在想象中收拾房间,在整座房子里陈列家具,让她有很多孩子的一大家人住进来。埃娃-洛塔本人没兄弟也没姐妹,很喜欢小孩子。
埃娃-洛塔幻想着这里是个餐厅。这是桌子。一大家人围在桌子旁边,甚至太挤了。克里斯特尔和克里斯蒂娜打架,于是把他们打发到儿童室里。贝蒂尔还小,他坐在高高的婴儿椅子上,妈妈喂他吃东西。唉呀,他吃得浑身都是!这是大姐姐莉莉安。她是个大美人,黑头发,黑眼睛,晚上她要开舞会。这里,客厅里点着水晶枝形吊灯,莉莉安将穿着绸裙子站着,眼睛闪闪发亮。
埃娃-洛塔眼睛闪闪发亮——她就是大姐姐莉莉安。
今天大哥克拉斯要从乌普萨拉回来,他在那儿念大学。家长很高兴,站在窗口等着儿子回家。
埃娃-洛塔神气地挺起胸:现在她成了站在窗口等儿子的家长。
等一等,儿子在远处出现了!他外表很好,虽然可以更年轻一点。
过了几秒钟,还没等埃娃-洛塔离开幻想世界回到地上来,她已经明白了这不是克拉斯大哥,而是个有血有肉的真人。他迈着很快的大步子走近“庄园”。埃娃-洛塔很难为情地笑她自己。她差点没放开喉咙叫出来:“你好啊,克拉斯!”
这时候下面的人抬起眼睛,看见她站在窗口。克拉斯大哥哆嗦了一下。他好象不高兴父亲站在窗口看他。他马上转身走得更快。
快极了。
忽然他停住脚步,又转过身来。对对,他转过身来!
可埃娃-洛塔不愿再使他感到困窘。她回到餐厅去看贝蒂尔吃完他的粥没有,还没有,姐姐莉莉安得帮他忙。她只顾着给他帮忙,就没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埃娃-洛塔轻轻地惊叫了一声:克拉斯大哥进房间来了!
“你好。”他说。
“你好。”埃娃-洛塔回答。
“我觉得我在窗口看见了我的一个老熟人。”克拉斯大哥说。
“不,我没见过您。”埃娃-洛塔回答。
克拉斯大哥试探着看她。
“难道咱们过去没碰到过吗,你和我?”他问。
埃娃-洛塔摇摇头。
“依我看没有,”她说,“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能从一千人中认出他来。”她有一次说过。可埃娃-洛塔当时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刮掉胡子,推平顶头,使他的外貌完全改变。除此以外,她在小道上遇见并永远留有影响的人是穿绿色华达呢长裤的,她简直想象不出他可能穿别的衣服。克拉斯大哥却穿一套小方格灰西装。
他紧张地看着她,问道: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埃娃-洛塔。利桑德尔。”埃娃-洛塔说。
克拉斯大哥点点头。
“埃娃-洛塔。利桑德尔。”他重复了一遍。
埃娃-洛塔也没想到,她没认出克拉斯大哥来有多运气。连罪犯也避免白白地谋害孩子。这个人要不惜任何代价救出自己。他知道一个叫埃娃-洛塔。利桑德尔的人会毁掉他,已经准备用尽一切办法把她除掉。她就在他面前了,这个埃娃-洛塔。利桑德尔!
她在窗口时,他一看见她那淡黄色头发就敢于发誓认识她。可她站在那里,十分安祥地说从来没见过他!他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几乎高兴得要叫起来。他不用再老是害怕她也许会到旁边他住的那个城市去,可能会指住他说:“这就是杀人凶手!”
可她不认识他——这就是说,她成不了证人,永远不会指认出他来!
他觉得一阵轻松,甚至高兴用巧克力糖谋杀未遂,关于这件事,报上已经讲得很多了。
克拉斯大哥已经打算离开。离开了就永远不再回到这该死的地方来了!他已经抓住门把手,可这时候他一下子犯了疑。万一这小丫头在耍滑头呢?万一她只是装作从来没见过他呢?他用试探的眼光看看她。可埃娃-洛塔站在那好意地微笑着,用信任的孩子眼睛坦率地看着他。眼睛里一点假装的影子也没有,他懂这一点,虽然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真诚,可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是问了一声:
“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是一个人,”埃娃-洛塔快活地回答说,“安德尔斯和卡莱也在这里。他们是我的朋友。”
“这么说,你们是在这里做游戏?”克拉斯大哥问。
“不,我们刚才在这里找一张纸。”
“一张纸?”克拉斯大哥的脸一下子冷酷起来。”你们刚才在找一张纸?”
“对了,找了很久很久,”埃娃-洛塔说,她想的是,为了找红玫瑰那张倒霉的地图,整整花了一个钟头——找得太久了。“您都没法想象我们找了有多久。可我们终于把它找到了。”
克拉斯大哥连气都透不过来了,他把门把手抓得那么紧,关节骨都白了。
他完了!孩子们找到了——找到那张他自己也找了很久的借据了。他今天是最后一次上这儿来找它。正在他自以为得救的时候完了!噢!他马上产生一种疯狂的渴望,要消灭和除掉挡住他去路的一切。他刚才好象还很高兴这小丫头活着,没让巧克力糖毒死。现在他只感到冷酷的狂怒,就象七月那最后一个星期三时那样!
可他控制住了自己。还没有到失去一切的时候。他需要这张纸,他一定得拿到这张纸!
“安德尔斯和卡莱在哪里?”他尽可能平静地问道。
“噢,他们这就来了。”埃娃-洛塔说。
她看着窗外:
“对了,他们来了!”她说。
克拉斯大哥站到她后面要看。他站得很近,埃娃-洛塔转过头,偶然低下眼睛,一下子看见了他的手……
于是她认出了他的手!对了,她认出了他的手!一只瘦瘦的手,盖着厚厚的一层黑毛。这克拉斯大哥就是这个人。现在埃娃-洛塔完全把他认出来了!她吓得象钉在地上一样动也不能动。所有的血离开了她的脸,可一转脸又冲回她的脸上来,冲劲厉害得使她的耳朵嗡嗡响。还好,她正背着他站着,他看不见她眼睛里的恐怖的神情和哆嗦着的下巴。同时她也感到害怕,因为他站在她后面,她不知道他在那里干什么……
可这时候安德尔斯和卡莱来了!埃娃-洛塔如今不再是一个人同这个可怕的人在一起了,这到底好些。这两个穿着又破又脏的褪了色的蓝布长裤和旧衬衫的人,就好象她的救命恩人。白玫瑰骑士万岁!
可她自己也是白玫瑰骑士,因此她没有权丧失自制力。埃娃-洛塔的脉搏跳得那么厉害,那么响,她只觉得后面那个人一定全听见了。有一点是清楚的,不能让他怀疑到她认出他来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看出来!
埃娃-洛塔打开窗子,把头伸出去。她的眼睛露出极端绝望的眼神,可下面两个孩子没注意到。
“他们上这儿来了,你听见吗?”安德尔斯叫道。
克拉斯大哥一阵哆嗦。难道警察为了借据来了吗?借据如今在两个孩子当中的哪一个手里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