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 作者:渡边淳一(日)-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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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子想开店时,贵志认定她纯粹上是玩玩,并未抱着太大的期待,也以为很快
就得关门大吉,想不到冬子却撑到现在。
在这段期间,冬子的技术水准的确提高了,也充分体会生存的困难。
“我想买下那顶帽子,可是,一定很贵吧?”
“如果夫人要买,我绝对以最低价出售。”
“可是,我又不像相川丽莎那样漂亮呢!”夫人有点羞赦。但,以中年女性而言,
夫人身材并未发福,算是属于漂亮的。“戴那种帽子,外子一定又会说我像街头卖
膏药的女人。”
“没有这回事!我认为夫人这种年毅的人戴起来最合适了。”
“买下来倒无所谓,可是戴着也没处可去,贵志,有没有好的男朋友可以介绍
给我?”
喝了白兰地,夫人似乎有点醉了,眼眸里散发出和她年龄不相称的妖艳。
“如果介绍给你,会被教授骂。”
“管他呢,他根本没有权利骂我。”说完,夫人抓起手提包。“好像有些醉了,
我的脸一定很红吧?”
“不会啊!”
“相当烫呢!”
也不知是否要拿出化妆盒补妆,夫人打开手提包,伸手人内,但,从手提包却
掉出另一件东西。
瞬间,夫人满脸通红,慌忙把掉在桌上的蓝色小纸包放回手提包内。
“对不起。”夫人低声说。
贵志讶异的望着她。
“我失陪一下……”夫人坐立不安似的拿着手提包,站起身走向里间的化妆室。
“怎么回事呢?”望着夫人的背影,贵志喃喃自语。“这么慌乱明明是与自己无
关之事,但冬子脸红了。由于只是瞬间,她不太确定,但,从夫人的手提包掉出来
的东西好像是生理期的必要用品。
可能是想拿出化妆盒时,失手拿出蓝色小纸包吧!因此夫人才会面红耳赤,慌忙
走向化妆室。但,即使这样,夫人为何在手提包里放那种东西呢?她应该已经不再受
到生理期的固扰才对。
“待会儿摆脱夫人,我们单独在一起吧!”贵志好像未发现夫人掉出的是什么东
西。“反正,我们也没有必要陪她。”
“可是,夫人想和你在一起呢!”
“算了,我受不了。”
贵志正说时,夫人回来了,方才的狼狈神情已消失,口红也浓了些。
“贵志先生,今夜应该有时间多陪我们吧?”
“不,我有事。”
“偶尔陪我们一起喝酒有什么关系呢?或者是我妨碍了你们?”
“不,没有这回事,不过,我待会儿还得去别处。”
“已经九时了呢!你还要去哪里?”
“没什么要紧的地方。”
“这就奇怪了!有问题,待会儿我们两人跟踪他。”
“走吧!”
“那么,你要带我们去了?”
“今夜我真的有事,下次再好好喝吧。”
“话虽如此,你总是很忙,很难找得到你的人。”
贵志拿起帐单,站起。
夫人先行,冬子跟在她背后下楼。这时,贵志在她后面轻声说:“我在六本木
的‘铃铛口袋’等你。”
南夜的银座,大马路上很热闹,但是酒吧街却没有几条人影。
在经济不景气和休假的双重因素下,周末休息的店很多。
“那么,我先失陪。”走出店外,贵志对夫人说。
“既然有事也投办法,但,下回务必陪我们哦!”
“会的。”贵志点头后,大步走向旧电通街。
“又被溜走了。这人一向太忙啦!”夫人说。“既然如此,我们自己去喝吧!我
在六本木有一家熟识的店。”
“可是,我今天很累了。”
“怎么,你也不行?”夫人不满的说,但,马上又想起似的问:“你看到了吧?”
“看到什么?”
“那蓝色的小纸包呀!”夫人举步走向有乐町。“我想拿出化妆盒时,却不小心
掉出。但,贵志没注意到吧?”
“没有……”
“那就好。但,你会轻视我吗?”
“为什么?”
“已经不需要那种东西,却带在身上。”在霓虹灯下,夫人的侧脸被映红了。
“可是,女人实在很可笑呢!
有生理期的时候会觉得麻烦,可是一旦没有了,却又
想带那种东西。”
“真是讨厌!”
来到五丁目路口,两人停下来,让两辆车过去后,才穿越马路。
“你没有那样的心情?”
“没有……”
“是吗?这么说,我果然是异常了?”
“不会的。”
“可是,放那个在手提包内,感觉上心里充实许多哩!”
冬子觉得似乎能了解夫人的心情,点点头。
两人很快来到睛海街。或许因为是周末,有乐时车站附近成双人对的年轻人特
别多。才九时刚过,夜生活正要开始。
“你还是要回去吗?”
在霓灯下,夫人显得有些寂寞。
“对不起。”
“那么,我们搭计程车,我先送你回家。”
“不必啦!”冬子婉拒。
但,夫人不理,朝前面驶近的计程车招手。她住的代官山和参宫桥大致在同一
方向,既然表示要顺便送自己,冬子也没办法坚拒,不得已上车了。
“总觉得就这样回家太可惜。”夫人留恋的望着霓虹灯光闪烁的街上。
“教授今夜不回家吗?”
“谁知道?”
车子由霞关驶向六本木。
夫人把身体靠向冬子。“那次之后你都没来我家,我一直等着呢!”
“对不起。”想起上次和夫人缠绵的情景,冬子脸红了。
“时装秀已经结束,以后应该有空了吧?”
“是会多一些……”
“我真希望再好好爱你呢!”
听夫人低声这么说,冬子全身僵硬了。
“和女人在一起总比和任性的男人好多了,对不?”
的确,男人是很麻烦应付,可是,女同性恋却也存在着另一种空虚!
“今天就来我家吧?”
“可是……”
“如果累了,就住我家好了,不必在乎外子的事,反正,最近我们分床也分房
了。”
“睡不同房间?”
“我主动不要和那种在外面胡来的男人睡在一起。”
看样子,夫人和教授之间的关系相当险恶了。
“要到我家吗?”
“可是,今夜我真的很累”
“你不会是要去和贵志见面吧?”
“怎么可能?”被夫人这样一说,冬子倒吸一口气。
夫人盯视前方。“那种事都无所谓,我也不在乎,反正,你们尚未完全分手的,
对不?”
“事实上,男人是比女人好多了。”
冬子沉默无语。
车子沿着青山街驶向涩谷。
“现在回家也无所事事。”夫人再度喃喃自语,说:“我先在青山下车好吗?我
想再去喝点酒。”
“这么晚了,不要紧吧?”
“没有男人会强暴像我这种老太的。”夫人说着,叫司机停车,下车了。
和夫人分开后,冬子赶往“铃铛口袋”时,贵志正和妈妈桑喝酒。
“抱歉,我迟到了。”
“中山夫人乖乖回家了?”
“她好像还不想回,在青山下车。”
“真有兴致。”贵志苦笑。
冬子请妈妈桑调制较淡的掺水威士忌。
“辛苦你啦!”冬子的威士忌送上桌时,贵志举杯。“也难怪中山教授对她没有
好脸色了。”
“可是,是教授在外头逢场作戏,她才变成这样的,不是吗?”
“很难说。”
冬子很想确定贵志是否知道夫人也没有子宫之事,问:“中山夫人动过手术吧
?”
“你知道了。”
“她告诉我的,还说从那以后,教授就在外面有了女人。”
“不,错了,是夫人在外面勾搭男人。”
“是吗?”
“好像是已不怕怀孕,所以便放心的找男人。”
“话是这样役错,但她说是因为教授先对她冷谈,所以……”
“我是听教授讲的,或许只是单方面的说词,但,应该不对。”
“可是.是那之后才在外面有男人的吧?”
“大概是认为可以完全放心吧!”
“一般来说,像你这样陷入忧郁倾向的人比较多,却也有中山夫人那种反而到
外面找乐子的女人。”
“但,如果先生对她温柔一点……”
“或许吧!但,反正手术后,中山夫人完全变了。”
就算不是中山夫人,只要接受那种手术,女人会改变也是正常。冬子边喝着威
士忌,脑海中边掠过在夜晚街头徘徊的夫人身影。
贵志说夫人是手术后才到外面寻欢作乐,但,真的是这样吗?再说,就算真的,
也是手术让她改变的吧!
此刻的贵志觉得不能单纯的责怪中山夫人。
“藤井的妻子好像还是接受手术了。”
“什么时候?”
“约莫一星期前,好像非常顺利。”
“是全部摘除吗?”
“是的。”
冬子想起福冈见到的藤井那张娃娃脸。
“妻子表示很害怕,希望他陪在身旁,所以手术时他也在场。医师也在完成摘
除后让他看病巢。”
“他看到了?”
“他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手术过程,因此相当谅讶!”
想到看着妻子接受手术时,丈夫会是何种心情,一瞬,冬子感到全身冰冷了。
“反正,这样他应该也安心了。”贵志换喝白兰地。
冬子也喝第二杯掺水威士忌。
“对啦,船津今天没有来展示会场吧?”
“船津?怎么说?”
“你送我两张入场券,我给了他一张。”
冬子曾送贵志两张入场券,是认为他可能带妻子或朋友的女性前来。
“也许船津对帽子没兴趣。”
“但是,他对你很着迷……”
“别开玩笑了。”
“没什么好生气的吧?女人受到男人喜欢并不是坏事。”
“可是……”冬子喝一口威士忌,咽下想说的话。
贵志继续喝白兰地,不久,转脸面向冬子。“还不能忘掉那件事?”
“哪件事?”
“手术,还有其他无聊的事。”
“坦白说,你最好不要再在乎这些。”
冬子心想,要把船津告知自己的事让贵志知道吗?如果一直堆积在心里,压力未
免太沉重了。
“对了……”冬子暖了一口威士忌,接着说:“关于代代木的医院,风评果然
不太好。”
“怎么说?”
“譬如说那是抱持赚钱为第一的医院,即使没有必要,也会乱施行手术,所以
也许我不必摘除子宫等等。”
“谁说的?”
“一位朋友帮忙调查的。”
“你的意思是,你接受的子宫摘除手术有问题?”
“还不能肯定。但是,那人认识曾在那家医院兼差的医师,表示要帮我调查。”
“这……”
“最好不要这样做。”
“如果你一定要,那也是没办法,不过,无论结果如何,你有自信不会受到打击
吗?”
被贵志这么一问,冬子也没自信了。
“如果没必要却摘除,的确是很大的问题,但,那反而会成为心理上长期的负
担,何况,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贵志的话确实有道理。这种事和单纯的医疗疏忽不同,因为连内心都将投入沉
重的缀影,甚至因此对男女的关系也造成影响。
“可能的话,你最好尽快忘掉这件事。”
的确,对目前的冬子而言,最重要的或许并非了解手术的真相,而是忘掉手术
之事。
“手术前后,你丝毫没改变。”拿着酒杯,贵志静静的说。
冬子点着香烟。抽完时,已经十时。
“今夜……”
“我想直接回家。”
“是吗?”
冬子本来就抱着今夜即使贵志邀她,也要拒绝的念头,除非身心都平静下来,
她不想再接近贵志。但,当贵志只是点头时,她又有着被排斥的感觉了,亦即,尽
管打算拒绝,如果贵志没有再强烈要求,却又感到落寞。
“那么,我们走吧!”贵志站起身来。
跟在贵志身后走出店外,外面飘着细雨。
进入三月份,几乎每隔两、三天就轮流变换为晴天或雨天。
“天气转冷了!”说着,贵志竖起大衣衣领。
往霞町方向走没多远,空计程车来了。
“我送你。”
这次,冬子柔顺的点头后,先上车。
“刚才你所说的调查医院的事,除了那人之外,没告诉别人吧?”
“是的……”
“如果是事实,我必须向你道歉。”
“你?”
“最初是我介